第8章

走出去了很遠，她依舊能感覺到顧澤川的視線SS的黏著她。

 

可這一次，她不會再回頭了。

 

直到一起上了車，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正牽著謝淮舟的手。

 

“對不起。”

她說。

 

正想把手收回來的時候，謝淮舟卻反握住了她。

 

“桑桑，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眼下這樣的局面，那我就趁現在把話說開好了。”

 

他看著桑研寧，眼神溫柔又鄭重。

 

“桑研寧，我喜歡你。”

Advertisement

 

“從小就喜歡，喜歡了很多年，從前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這一次，我不想再放手。”

 

“我知道你以前受了很多苦，可能暫時不想開啟一段全新的感情，但是沒關系，我願意等你，無論多久，我都願意等。”

 

桑研寧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眼睛有些湿潤。

 

謝淮舟繼續道：“在上一段感情中，一直付出的人是你，那這一次，桑桑，你什麼也不用做，就讓我來愛你。”

 

“我已經喜歡了你二十年，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一百歲，但我可以跟你發誓，我往後餘生都會一直愛你，直到我S去，所以桑桑，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情真意切，任誰聽了這一番話都會感動，桑研寧也不例外。

 

但她卻沒辦法欺騙自己的心，於是隻能說道：“可是淮舟哥，我可能永遠都不會喜歡上你。”

 

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她真的不知道她還有沒有辦法再去喜歡上一個人。

 

可謝淮舟卻道：“沒關系，我喜歡你就夠了。”

 

他不求桑研寧能回應她的感情，他隻想一直陪在她身邊，僅此而已。

 

桑研寧定定的注視著他，心中似乎有一道聲音在告訴她。

 

最後再勇敢一次吧。

 

她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終於說了一個字。

 

“好。”

 

如果漫漫餘生，注定要找一個人攜手度過的話，那她願意和謝淮舟一起。

 

訂婚儀式選在一個月之後。

 

婚宴當天，顧澤川還是出現了。

 

交換戒指的過程中，禮堂的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

 

顧澤川一步一步走上前，視線SS的停留在兩個人緊握在一起的手上。

 

他面色陰沉，聲音聽不出喜怒。

 

“阿寧，不要跟他訂婚。”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顧澤川。

 

桑研寧沒想到他居然這麼陰魂不散。

 

這一個月以來，他時不時的就會出現在她身邊，她每一次都選擇無視，本以為以顧澤川的性格，吃了幾次閉門羹之後就會惱怒放棄。

 

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堅持這麼久。

 

桑研寧把謝淮舟護在身後，冷漠的看著他。

 

“顧先生，請你出去，你已經毀了一次我的人生，難道還想毀第二次嗎？”

 

顧澤川卻固執道：“阿寧，我說了，我不允許你跟他訂婚。”

 

“跟我回去吧，算我求你，我真的知道錯了，從前是我錯把魚目當珍珠，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意，讓你傷心了，可現在我真的後悔了。”

 

“你真的從來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從前是我錯看了慕晚晚，我知道因為她給你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替你出氣了，她現在每天都過得生不如S，不信你看……”

 

顧澤川上前一步，把手機上的視頻拿到桑研寧面前。

 

視頻中，慕晚晚像一隻S狗一樣渾身湿漉漉的趴在地上，身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半S不活，已經沒了人樣。

 

“阿寧，我們之間從今往後再不會有第三者了，我保證，以後一定全心全意的愛你，好不好？”

 

顧澤川向來高傲，以前從來不會用這麼卑微的語氣跟人說話，可是此刻眼神中卻全是乞求，好不可憐。

 

可桑研寧看了，隻覺得嘲諷。

 

從前她S心塌地喜歡著他的時候，他不屑一顧，現在她不要他了，他卻卑微求和。

 

真是諷刺。

 

桑研寧抬手，打落了他的手機，聲音冷的像冰。

 

“是嗎？可我不稀罕了。”

 

她再也不喜歡他的愛了。

 

“顧先生，我再說一遍，請你離開。”

 

顧澤川沒動，他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她的冷漠，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顧先生，你沒有聽到我未婚妻的話嗎？”

 

“請你離開。”

 

誰知這一次，顧澤川居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桑研寧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顧澤川已經掏出槍抵在了謝淮舟的頭上。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尖叫。

 

可顧澤川卻置若罔聞，他的眼神執拗又瘋狂。

 

“阿寧，我說我要是現在一槍打爆他的腦袋，你是不是就不能跟他訂婚了？”

 

桑研寧顯然沒有想到他會瘋成這樣，居然敢在這麼多人面前掏槍，更何況，這裡還是國內。

 

她又急又氣，眉頭緊縮，雙手SS的握成了拳，沉聲警告道：“顧澤川，把槍放下，不許傷害他。”

 

顧澤川卻像是被她的反應刺激到了。

 

“阿寧，我也不想把事情鬧成這樣的，誰讓你不聽話呢？”

 

“我記得我早就警告過這個男人了，可他居然敢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明知你是我的人還刻意接近，既然他真的活膩了，那我隻能親手送他去見閻王了。”

 

他說完，緩緩湊到謝淮舟耳邊，低聲道：“謝先生，S在我的槍下，你不冤。”

 

說著，手指直接扣動了扳機。

 

“不要！”

 

桑研寧驚呼出聲。

 

“砰”的一聲巨響，槍聲響起。

 

但卻沒有打在謝淮舟的身上，而是打在了禮堂的天花板，巨大的水晶燈砸在地上，又是一聲悶響。

 

就在剛才，在顧澤川開槍的那一瞬間，謝淮舟眼疾手快的一個肘擊，打落了他的槍。

 

以此同時，桑研寧順勢上前，一把將謝淮舟攬進了懷裡。

 

在這個過程中，顧澤川直接被她推倒在地。

 

桑研寧緊緊的抱著謝淮舟，一遍又一遍確認他的安全，見他沒事，從終於松了口氣。

 

她從來沒有像剛才那樣害怕過，她怕謝淮舟真的就這麼離開了，她怕那些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感激再也說不出口。

 

直到差點失去他的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她其實很在意他。

 

至於顧澤川，她從剛才起就沒給過他一個眼神。

 

顧澤川摔倒的時候，手臂重重的砸在尖銳的桌角上，鮮血淋漓。

 

可他卻像是沒感覺到痛一樣，怔怔的注視著面前擁抱著的兩個人。

 

心如刀割。

 

原來當初桑研寧看著自己跟慕晚晚在一起的時候，是這種感覺。

 

真痛啊。

 

他掙扎著想上前把他們分開，可是剛一動，眼前忽然一黑。

 

人群中忽然衝出來幾個人把他打暈了。

 

再次睜眼時，顧衡梟滿臉怒容的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顧澤川腦子懵懵的，他失魂落魄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喃喃道：“我要去找阿寧……我要去找她……”

 

顧衡梟恨鐵不成鋼，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混賬！你居然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亮槍，要不是老子的人去的及時，你她媽早就警察帶走槍斃了！”

 

“大鬧和賀家的訂婚宴就不說了，你居然還敢讓人打斷了賀家小女兒的腿！你知不知道老子花費多大的力氣給你擦屁股！我真想一槍崩了你這個不爭氣的玩意兒算了！”

 

顧澤川剛爬起來，就又被打的摔在了地上。

 

他像是沒有聽到父親的話，腦子裡隻剩下了桑研寧和謝淮舟抱在一起的場景。

 

“你說話啊！啞巴了！”

 

顧衡梟揪住他的衣領，怒吼道。

 

顧澤川握住了父親的手，忽然泣不成聲。

 

“爸……我喜歡她，我喜歡桑研寧……可是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她喜歡上了別人……她再也不喜歡我了……”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做她才能原諒我呢？爸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好不好……”

 

顧澤川好面子，從不肯輕易展現自己的脆弱，從母親其實之後，他就很少在在人面前掉過眼淚了。

 

可此刻在父親面前，卻無助的像個孩子。

 

顧衡梟壓根沒有想到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哭成這個德行，他皺著眉，點了一根煙，神情復雜的吸完。

 

最後終於認命的嘆了口氣。

 

“把眼淚擦幹！真沒出息！”

 

晚上的時候，桑研寧被帶到了他面前。

 

顧衡梟的手段一向強硬，他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直接一聲令下讓人把正在樓下散步的桑研寧綁了過來。

 

“給你個機會，回到我兒子身邊。”

 

“不可能。”

 

桑研寧聞言，斬釘截鐵道。

 

她不是顧澤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具，她也是人，也有尊嚴，她決不允許自己的尊嚴再一次被人踩在腳下，狠狠踐踏。

 

顧衡梟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臉色說不上好看。

 

“為什麼，你不是愛阿川愛的要S要活嗎？現在又為什麼不肯再回到他身邊？難道？真如他所說，你喜歡上了別人？”

 

桑研寧隻說了兩個字。

 

“不是。”

 

氣氛凝固。

 

顧衡梟面色微僵，似乎想發火，畢竟這麼多年了，還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但是想起顧澤川淚流滿面的樣子，他還是選擇了忍耐。

 

“難道說，你在怪我？怪我以前那樣對你？”

 

“如果是這樣原因的話，那我可以保證以後絕不會再讓你難堪，回到阿川身邊吧，以後在顧家，沒有人再敢說你的不是。”

 

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妥協了，可桑研寧卻還是不買賬，她還是那句話。

 

“不行。”

 

顧衡梟聞言，直接打翻了手中的杯子，語氣低沉又危險。

 

“桑研寧，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你信不信我她媽的現在就一槍崩了你？”

 

桑研寧終於抬眼看向了他，她冷笑一聲，眼神嘲諷。

 

“就算你一槍崩了我，我也絕不會再跟你兒子在一起，我們之間，早結束了。”

 

見她軟硬不吃，顧衡梟周身氣壓低到嚇人，他SS的瞪著桑研寧，眼神像是想將她凌遲。

 

兩人沉默著對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終還是顧衡梟這個黑道大佬開口打破了僵局。

 

人人都有軟肋，而他的軟肋是顧澤川。

 

為了他的寶貝兒子，他隻能再一次妥協。

 

“你贏了，我顧衡梟叱咤風雲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向誰服過軟，沒想到今天卻在你身上破了戒。”

 

他嘆了口氣，眼神看起來竟然有些滄桑。

 

顧衡梟生平第一次拉下老臉給人道歉，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小輩。

 

“以前是我不對，我給你賠個不是，但是現在我想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懇求你，再給我兒子一個機會吧，他真的很喜歡你。”

 

“這是我能拿出的最大的誠意了，請你認真的考慮一下我說的話。”

 

桑研寧待在顧澤川身邊八年，對他父親的為人自認還算了解。

 

顧衡梟這個人向來高高在上，除了顧澤川，任何人在他眼裡都是廢物，他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從前對她處處為難，連正眼都不肯給。

 

但是沒想到，為了兒子，他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可是顧衡梟卻不了解她。

 

她這個人，一向固執，一旦下定決心做某件事，那就絕不可能再回頭。

 

於是，桑研寧說道：“顧先生，謝謝你的好意，隻是很可惜，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你說的沒錯，我不否認以前喜歡過你的兒子，可是畢竟是以前了，現在我真的不喜歡他了。”

 

“你也許還不知道吧，我給過他很多次機會，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為了別的女人把我的真心踩在腳下踐踏，允許別人肆無忌憚侮辱，用我母親的性命一遍遍的威脅我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再也沒可能了。”

 

聽到這裡，顧衡梟終於知道，就算他說再多，也無濟於事了。

 

就在這時，顧澤川忽然推開門衝了進來。

 

“我不信！阿寧，我不信我你真的能放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