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曾幾何時，顧澤川隻要皺一皺眉，她都會心疼的睡不著覺。

 

可是現在，她已經能做到無視他的情緒了。

 

桑研寧說：“我可以，就算現在我做不到，以後也一定能做到，顧澤川，我會放下你的。”

 

“也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說完，轉身離開。

 

顧澤川下意識的就要追出去，卻被顧衡梟SS拉住。

 

“別追了，她不會再回頭了。”

 

可顧澤川哪裡聽得進去，他沉浸在自己世界，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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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阿寧不會離開我的，我不信！我不相信！是謝淮舟，是他插足了我們的感情，我要S了他……我要S了他！”

 

見他這樣，顧衡梟心裡也不好受。

 

可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為了不讓顧澤川鑽牛角尖，他隻能逼迫自己狠下心，揭開那層血淋淋的真相。

 

“阿川！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跟那個女人走到今天這一步，不關任何人的事，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是你一步步把她逼離了你身邊！是你自己一次次寒了她的心！你和她這輩子，真的沒可能了！”

 

聽到這裡，顧澤川終於崩潰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顧衡梟說的，就是事實。

 

可那又怎麼樣？

 

他偏不放手。

 

想到這裡，顧澤川的眼神中的瘋狂急速蔓延。

 

……

 

一連兩個月，顧澤川都沒再出現在桑研寧的生活中。

 

她以為那天的話起了作用，懸著的心漸漸放下。

 

婚期將至，謝淮舟這些天一直再籌備婚禮事宜。

 

光是一個婚宴請帖，他就設計了幾十個版本。

 

這兩個月來，她發現跟謝淮舟相處起來其實很舒服。

 

他體貼又溫柔，像一個燦爛的小太陽。

 

她不用忍受對方陰晴不定的性格，不用時刻小心翼翼看對方臉色，更不用擔心突如其來的冷暴力。

 

每一天都過的平淡又溫馨。

 

這樣的生活，也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

 

“桑桑，你看這張怎麼樣？”

 

謝淮舟把設計好的請帖拿給她看，對方眼中的雀躍怎麼也藏不住。

 

曾經她也像他這樣滿懷希望，一遍又一遍的修改設計圖稿。

 

而那個被她傾注了無數心血的鑽戒，現在卻被丟在冷冰冰的湖底。

 

她輸的一塌糊塗，可她絕不讓謝淮舟輸。

 

桑研寧怔怔的想。

 

她接過請帖，溫柔的笑了。

 

“很好看。”

 

謝淮舟果然開心了，他注視著面前的人，眼眸中似乎閃爍著星光。

 

“那你喜歡嗎？”

 

指的是這封請帖，還有……他自己。

 

“嗯，我喜歡。”

 

她說。

 

於是謝淮舟就滿意的笑了。

 

一轉眼到了婚禮當天。

 

桑研寧穿戴整齊，上了去往婚禮現場的車。

 

車子穩步行駛著，也不知是不是桑研寧的錯覺，她覺得路好像越走越窄了。

 

司機接下來的舉動直接印證了她的猜想，因為對方忽然捂住了口鼻，桑研寧立即伸手，想阻止她接下來的舉動。

 

可來不及了。

 

一股刺鼻的氣味襲來，她幾乎是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昏昏沉沉再睜眼時，她發現自己已經被綁住了四肢，動彈不了分毫。

 

而顧澤川，此時正坐在她對面，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桑研寧發現她還在車上，車輛正急速行駛著。

 

“醒了。”

 

顧澤川眼神平靜，但微微顫抖的手卻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瘋狂。

 

桑研寧強迫自己冷靜。

 

“你要帶我去哪兒？”

 

顧澤川如實回答：“當然是回我們的家。”

 

他說：“等回到了家，我就把你鎖起來，每天除了我什麼人也見不到，管他是謝淮舟還是王淮舟，都休想再覬覦你，從今往後，你隻能看到我一個人，那樣的話，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桑研寧屬實被驚到了。

 

“你想囚禁我？顧澤川，你真是個瘋子！”

 

顧澤川坦然接受了這個評價，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是瘋了啊！從你不要我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瘋了！”

 

他走到桑研寧面前，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

 

“阿寧，你這輩子都休想擺脫我……”

 

說著，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從上衣口袋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個閃閃發光的物件。

 

桑研寧一驚。

 

這居然是那個被自己親手丟進湖裡的鑽戒。

 

顧澤川獻寶似的把東西拿到她面前。

 

“阿寧你看，我在湖裡遊了整整兩天兩夜，終於把戒指從撈出來了，你看，我把它修好了，跟從前沒有兩樣！”

 

桑研寧別過頭，懶得看他。

 

“你別鬧了顧澤川，你真的以為還能修好嗎？修不好了！就算這枚戒指跟以前再像，它都已經有了裂痕，你究竟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顧澤川聞言，瞬間僵在原地。

 

他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到最後，直接一把抱住桑研寧，把她狠狠箍在懷裡，又哭又笑。

 

“阿寧……別對我這麼殘忍！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我道歉了，也知錯了……可你為什麼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呢？”

 

“你還想讓我怎麼做……你告訴我啊……求你告訴我！”

 

桑研寧開口，終於打碎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除非你能讓我母親活過來。”

 

“除非你能讓我那個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的孩子活過來！”

 

顧澤川怔怔看著她，心中隻剩一片S寂。

 

完了。

 

他想。

 

桑研寧不會再喜歡他了。

 

她什麼都知道了。

 

她再也不會了喜歡他了。

 

但是真正擊垮他的，還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

 

“顧澤川，我最後再說一次，放了我，不然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

 

恨他一輩子？

 

顧澤川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

 

不！

 

他不要桑研寧恨他！

 

他不許！

 

以此同時，警車發出尖銳的鳴笛聲，打破了寂靜。

 

一瞬間，車裡的所有人都慌了神。

 

除了顧澤川。

 

他沉默的像是一塊雕塑，腦海中與八年來一桑研寧相處的點滴一幕幕閃過。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終於接受了這個讓她痛徹心扉的事實。

 

結束了。

 

他和桑研寧之間，徹底結束了。

 

降低車速推她下車的那一刻，顧澤川終於說出了藏在她心裡的兩句話。

 

“對不起。”

 

“我愛你。”

 

直到車輛徹底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桑研寧終於如夢初醒。

 

她的八年，翻篇了。

 

婚禮照常舉行。

 

桑研寧牽住了謝淮舟的手。

 

許下了共度一生的諾言。

 

一年後某一個平常的日子，她的孩子順利降生。

 

是個女兒。

 

桑研寧喜極而泣。

 

她內心終於釋然，第一次覺得前路可期。

 

可就在這時，徐沁急匆匆跑來。

 

“不好了寧姐，聽說國內警察已經掌握了境外一個涉黑團伙的犯罪證據，很快就要實施抓捕了，是……顧家！”

 

“寧姐，我們該怎麼辦？”

 

桑研寧聞言，沉默著沒出聲。

 

她想，順其自然好了。

 

可當天晚上，她卻收到一則來自境外的陌生短信。

 

內容隻有簡單一行字。

 

“最後一次，就讓我為你再做點什麼吧。”

 

桑研寧怔然，她知道短信是誰發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國內新聞實時同步了警方的抓捕行動。

 

涉黑團伙一共八百九十七人，盡數落網。

 

為首的正是顧衡梟和顧澤川。

 

後來，聽說顧澤川在獄中攬下了全部罪責。

 

有關桑研寧的一切，隻字未提。

 

時間一晃又是半年，這天凌晨，桑研寧忽然從夢中驚醒。

 

她看到天空似有流星隕落。

 

徐沁的電話打了過來。

 

“寧姐，顧澤川在獄中自S了。”

 

桑研寧握著手機，眼神飄的很遠。

 

良久之後，她才說了一個字。

 

“嗯。”

 

一雙手從背後環上了她的腰。

 

“寶貝，孩子醒了，哭鬧著要喝奶，我幫你也衝了一杯，要喝嗎？”

 

桑研寧轉過來，埋進了他的懷裡。

 

“好。”

 

過往隨星落，從此，她要向光而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