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我們見過很多次。」

 

我被霍琛的助理帶去別墅。

 

霍琛坐在別墅的沙發上，懷裡一隻布偶貓慵懶地靠在他的手臂上。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貓。

 

他抬頭看我，語氣聽不出喜怒。

 

我點頭：「嗯。」

 

我和霍琛打過幾次照面，大部分都是我去找顧延的時候，恰好和他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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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沒什麼交集。

 

他S伐果斷，對溫若的佔有欲幾乎病態，手段通天，自然能查到這段視頻是我發給他的。

 

他看著我的目光中帶著打量：「你想過嗎？這視頻發給我，你的丈夫、你的兒子，之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還是說，你恨他們，恨不得他們墜入地獄？」

 

我對上他的目光，淡淡道：「是。」

 

辜負真心的人就該吞一萬根銀針。

 

「包括顧臨舟的身世我給警察也發了一份，但我知道你有足夠的能力為溫若脫責。」

 

但是，我總不能因為結果不一定合意，而放棄評判對錯的機會。

 

她錯了。

 

就該認。

 

霍琛沒有多說什麼，讓人送我離開了。

 

這幾天，我從一個年輕女畫家的手裡租了一間小木屋。

 

闲來無事的時候，就慢慢地欣賞她留在木屋裡的畫作。

 

看啊。

 

其實人生還有許多事情可以做，何必要拘泥於家庭、愛人，抑或孩子呢？

 

霍琛的人剛離開。

 

我正準備走進家門時，忽然被人一把拽住胳膊。

 

我整個人被帶到了路邊。

 

手腕被顧延抓得泛紅。

 

他句句指責：

 

「原來是你找的霍琛？

 

「你知道這會給溫若帶來多大的麻煩嗎？

 

「姜茉，你為什麼就不能懂事一點，她現在需要我，需要顧臨舟。」

 

我看著他這副著急替溫若出頭的樣子，心中泛起陣陣寒意。

 

我冷冷地回道：「那你不應該來找我，應該去找霍琛。」

 

顧延緩緩松開手：

 

「我會幫你贖罪的，隻要你和溫若道個歉，我們依舊能像以前那樣。」

 

見我沉默，他放緩了語氣，像是施恩一般說道：「聽話。」

 

我平靜地望著他。

 

他的眼中從猶豫變成了勢在必得。

 

「如果你肯道歉，你提離婚這件事，我就當從來沒發生過。」

 

我隻覺得可笑，甚至是後悔。

 

當初為什麼要接下他的攻略任務。

 

人渣，是不配被救贖的。

 

【宿主，回家的通道修復了！

 

【我來帶你回家了！

 

【現在正在迅速安排這個世界的S亡，進度 10/100。】

 

金屬音在腦海中回蕩。

 

與此同時，不遠處，一輛大卡車朝我的方向速度極快地衝來。

 

沒有轉彎，沒有減速。

 

撞破了木屋的圍欄。

 

一瞬間，顧延瞳孔放大。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眼裡看到了害怕。

 

「姜茉！」

 

他歇斯底裡地喊著，親眼看著卡車碾過我的身體，撞向了木屋。

 

「嘭！」

 

天地之間閃過一陣白光。

 

靈魂升空。

 

我肉體被碾壓得不成樣子，化成了一攤血水。

 

汽笛和警笛聲中夾雜著顧延的抽泣聲。

 

「你不是攻略者嗎？你怎麼可能會S！」

 

我閉了閉眼。

 

毫無留戀地跟著白光指引的方向離開。

 

6

 

周圍是刺鼻的酒精消毒水味。

 

我睜開眼，感受到日光透過窗簾，暖洋洋地照在我身上。

 

「你終於醒了。」

 

媽媽顫抖著聲音喊醫生。

 

緊接著，病房裡走進來好幾個醫生，將我全身都檢查了一個遍。

 

媽媽握著我的手，耐心解釋道：「你出車禍了，一直醒不過來。

 

「這已經是第三年了。」

 

我對她突如其來的母愛很陌生。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她但凡和爸爸的感情不順利，都會拿我出氣。

 

她沒日沒夜地酗酒發火。

 

爸爸忍受不了離家出走。

 

我穿越的那天，原本是被她喊去求爸爸回來的。

 

卻在路上遭遇了車禍。

 

我抽回手，問她：「爸爸呢？」

 

媽媽的臉色瞬間沉下來。

 

「你爸爸他……」

 

媽媽話還沒說完，門口忽然走進來一位妝容精致的女人。

 

身後是我爸，他還牽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茉茉，聽說你醒了？我們正好在附近就趕緊過來看看。」

 

精致女人走過來詢問我：「茉茉，你還有哪裡不太舒服嗎？」

 

「你還敢帶著這女人來看女兒？你別碰我女兒！」

 

媽媽衝過來扯開女人。

 

「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這樣。」

 

向來在媽媽面前忍氣吞聲的爸爸第一次在我面前出言頂撞。

 

他看向我時，眼神充滿了抱歉：

 

「茉茉，爸爸下次再來看你。」

 

爸爸他們一家人剛走，媽媽的眼淚便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媽媽隻有你了，你爸爸跟別的女人跑了，不要我們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我其實很想告訴她，其實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和她脫不了幹系。

 

可看著她充滿疲憊和衰老的臉，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7

 

出院後。

 

我說服媽媽，賣掉了城裡的房子，回到了老家。

 

我們把老家的房子打掃了一遍，又在院裡種了些花和水果。

 

等來年。

 

花果遍地。

 

生活便有了新的生機。

 

第二年，我在老家談了一個男朋友。

 

他是村裡的醫生，985 碩士畢業後因為母親的原因回到家鄉做了這裡的醫生。

 

比我大兩歲，工作穩定，又深得村裡的那些老人喜歡。

 

是家長眼中完美的結婚對象。

 

我和周麟川是親戚朋友介紹的。

 

成年人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少了許多的套路。

 

雙方目的明確，直奔主題。

 

在那方面，周麟川也很尊重我。

 

進行到最後一步時，他總會及時停下。

 

「等我們結婚了，我才有資格對你負責。」

 

我們的感情一直很穩定。

 

他對我和我的媽媽也勝過我的預期。

 

總之，一切都很合適。

 

我們互相見了雙方家長。

 

定下彩禮和嫁妝。

 

起初我和他說，其實不需要彩禮。

 

他堅持說要給，且給的金額不比在大城市裡的少。

 

周麟川的媽媽還從自己的梳妝匣裡拿出一個金镯子，戴在我的手上。

 

周麟川的媽媽患有老年痴呆症，神志清醒的時間很少。

 

她粗糙的手掌握著我的手：「孩子，你以前過得太苦了。

 

「我讓小川多疼惜著你一點，他很疼老婆的。

 

「你以後要是被他欺負了，我幫你揍他。」

 

我本來想把金镯子還給她。

 

一個老人一輩子攢下來的金镯，應該留在她身邊。

 

周麟川卻執意讓我收下：「她很喜歡你。」

 

「謝謝，媽。」

 

8

 

我和周麟川的結婚酒席辦在一個小農莊裡。

 

酒席上的菜品雖不是特別名貴，卻也算得上是精致豐富。

 

他牽著我的手，帶我一個一個地敬酒。

 

這邊的人都比較淳樸。

 

小朋友們被塞了紅包甜甜地祝我們幸福長久。

 

周麟川那天晚上喝了不少。

 

我小聲和他說：「你可以少喝一點，他們太熱情了，再這樣下去你吃不消的。」

 

他虛摟了下我的腰：「沒事，今天高興。」

 

「瞧瞧，這就開始心疼了。」

 

桌上不知是誰開始起哄。

 

「親一個！親一個！」

 

我感受到臉頰一陣燙意。

 

周麟川用微醺的臉輕輕擦過我的耳垂：「老婆，親一個？」

 

我閉上眼。

 

感受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緩緩逼近。

 

突然，門口衝過來一個小男孩，撞開了我和周麟川。

 

我有些疑惑。

 

我並不認識這個小男孩。

 

他卻忽然抱住我：「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9

 

「小朋友，我不是你的媽媽，你認錯人了。」

 

我耐心和他解釋。

 

他猛地搖頭，然後朝我伸出手。

 

他向我展示掌心和手腕連接一寸的地方，有一個淡淡的疤痕。

 

過去的記憶慢慢清晰。

 

我遲疑開口：「顧臨舟？」

 

除了這一個舊疤，我根本認不出這是顧臨舟，他和那個世界完全不一樣。

 

「你還記得我們，姜茉，你知道我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嗎？」

 

一道颀長的身影擋住門口的光。

 

男人周遭氣場很強，滿是氣溫驟降的壓迫感。

 

他穿著矜貴，左手上的那隻表足以買下這一整個村子。

 

讓人隻一眼就能感受到強烈的距離感，以及出現在這個普通小地方的屈尊降貴感。

 

我對他的臉很陌生。

 

可對他的一舉一動卻格外熟悉。

 

他放低姿態，朝我走來。

 

周麟川下意識地攥緊我的手，擋在我面前：「她是我妻子。」

 

顧延冷笑一聲。

 

「好巧啊，她也是我妻子。」

 

10

 

「要是我沒記錯，我們還沒離婚。」

 

顧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中式婚服。

 

「他就給你穿這種衣服結婚？」

 

周麟川握緊了我的手。

 

我感受到他在害怕。

 

我並未和他提過顧延。

 

「麟川，你等我一下，你先去休息一下。」

 

前廳還一片狼藉。

 

周麟川半掀開眸子，輕聲問我：「他是你朋友嗎？」

 

「他不是。」

 

周麟川活動了一下手腕：「既然這樣，那就請他離開吧。」

 

下一秒，沒等我反應過來，周麟川一拳砸在顧延的臉上。

 

顧延整個人被壓在牆上。

 

周麟川揪起他的衣領。

 

「這裡不歡迎你。」

 

我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