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即將脫離攻略世界時，回家的通道意外關閉。

 

為了確保我在這個世界的生存，我繼續扮演痴情男二的好妻子。

 

第二年，我和顧延一起領養了一個孩子。

 

可不知為何，他隻喜歡黏著顧延，哪怕我視如己出，他卻總是對我疏離冷淡。

 

直到第三年，孩子發燒時，我才得知真相。

 

我親耳聽見，他清晰地喊了女主一聲「媽媽」。

 

那也好，回去的通道已經恢復了。

 

假S離開，隻是彈指一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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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顧臨舟發燒了。

 

我整日整夜在醫院守在他床邊。

 

等他退燒後，我才松了一口氣，淺淺地靠在旁邊的沙發上眯了會兒。

 

我沒睡熟。

 

依稀聽見顧臨舟拿出他的小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知電話另一頭說了什麼，顧臨舟高興地笑了起來，語氣歡愉。

 

他以為我還沒醒，努力壓低聲音：「媽媽，你要記得來看我！

 

「每次和爸爸隻能偷偷見你，真的好難過。」

 

聽到「媽媽」這兩個字眼，我愣了許久沒緩過神來。

 

一時之間，我忽然就明白了。

 

為什麼顧臨舟一直不喜歡我。

 

為什麼他在幼兒園裡畫的媽媽畫像一點都不像我。

 

而電話另一頭，傳來女人溫柔的聲音。

 

「臨舟乖一些。」

 

辨認出這聲音後，我心裡一陣又一陣泛涼。

 

他口中的媽媽，是溫若，這個世界的女主。

 

十年前，我穿進了這本言情小說，綁定了攻略系統。

 

任務是攻略痴情男二，顧延。

 

他和女主青梅竹馬，卻仍敵不過天降男主的出現。

 

在女主溫若和男主霍琛反復虐戀中，顧延一直默默地守護著溫若，隻要溫若有危險，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

 

甚至因為溫若，他幾次都差點喪命。

 

因為他對女主太過忠誠，我幾度在任務失敗的邊緣徘徊。

 

直到故事走向大結局，攻略任務才迎來轉機。

 

顧延看到溫若和霍琛感情穩定，他終於決定放手，回頭看到我。

 

他說，我和他可以試試。

 

我們結婚的那天，系統終於提示我攻略成功。

 

可就在我即將脫離世界時，回去的通道意外關閉。

 

我還需要再等等。

 

於是我暫時留在了這個世界，選擇陪在顧延身邊。

 

說對顧延一點感情都沒有，那也是自欺欺人。

 

相處十年，多少有些情分在，我用攻略的積分幫助他創業，幫助他擴大商業版圖。

 

我曾以為，他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在和我結婚後，他待我也很溫柔，事事都以我為先。

 

他也會在特定的節日給我準備浪漫。

 

他會在喝醉後捧著我的臉，說愛我。

 

會在冬天和我在沙發上裹著一床毯子，看著愛情電影，當男女主親吻時，他也會偷偷吻住我的唇。

 

意亂情迷之時，我向他坦白，說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隻是這個世界的攻略者。

 

他說：「我不介意你是誰，隻要你是我老婆就行。」

 

他會掐著我的腰，說：「你不許離開我的世界。」

 

有那麼一刻，在現實世界不被愛的我以為在這裡得到了愛的救贖。

 

他沒談過戀愛，某些方面卻無師自通。

 

可我們嘗試了很多次，都沒能懷上屬於我們的孩子。

 

系統道破真相。

 

我是穿越者，沒辦法懷孕。

 

我知道顧延喜歡孩子。

 

於是第二年，便和他一起領養了顧臨舟。

 

我們都很愛他。

 

直到今年，溫若意外流產，拖著虛弱的身體獨自一人回到這座城市。

 

她在深夜敲響了我們的家門，而顧延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頓時慌了神。

 

我頓時明白，她出現的那一刻，他曾對我說過的所有承諾都不作數了。

 

「姜茉，溫若現在有困難，我必須幫她。」

 

顧延扶著溫若回家，給她請了家庭醫生全天看護。

 

他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每天陪在她身邊開導她。

 

顧延對我越來越不耐煩，什麼事情都以溫若為先，我生病時，他陪在溫若身邊，讓我獨自一人去醫院。

 

甚至因為要陪溫若出去散心，忘記接顧臨舟放學。

 

顧臨舟起初不喜歡溫若，小小的身軀擋在我面前：

 

「爸爸，你為什麼總做讓媽媽生氣的事情！我不喜歡這個阿姨，你別讓她住在我們家！」

 

溫若一聽，眼眶紅了，不知所措地看向顧延。

 

顧延將她護在身後，呵斥顧臨舟：

 

「顧臨舟，別那麼不懂事，這是爸爸的一位朋友。」

 

顧臨舟握著我的手，堅定地說：「放心，媽媽，如果以後你和爸爸真的分開了，我跟你走。」

 

後來，不知從哪天起，顧臨舟對我的態度發生驟變。

 

他開始排斥我的接觸，甚至不愛和我說話。

 

起初我以為是自己的問題。

 

我向許多育兒專家請教，花了更多的心思去陪伴、教導顧臨舟。

 

耐心地等著他接受我的那一天。

 

可他卻和溫若的關系越來越緊密。

 

我從來沒想過，他不喜歡我。

 

不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

 

隻是因為我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他和他的父親一樣，隻要溫若就在那兒，他們就會義無反顧地奔向她。

 

血緣的糾葛和劇情的影響下，他們無一例外地選擇了溫若。

 

2

 

掛斷電話後，顧臨舟對著枕頭狠狠砸了兩拳，像是在替溫若出氣。

 

我特意等到他打完電話後才睜開眼。

 

顧臨舟慌亂地藏好手機，眨著眼無辜地看我：

 

「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不多睡一會兒嗎？」

 

我麻木地問他：「身體好點了嗎？」

 

顧臨舟點了點頭，甜甜地應道：

 

「好多啦，這幾天你照顧我太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我讓爸爸陪我好了。」

 

我聽出他弦外之音，冷笑了聲。

 

「你爸爸他也挺忙的吧，不知道現在在做什麼。」

 

說著，我故意拿出手機，裝出要給顧延打電話的樣子。

 

顧臨舟緊張地從我手裡搶走手機：

 

「我剛和爸爸打過電話，他在忙，媽媽你還是不要打擾爸爸了。」

 

我看著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

 

「哦，這樣啊。」

 

顧臨舟絞盡腦汁地催促我離開：

 

「爸爸說他晚點會來看我的，我不是小孩子了，媽媽你就先回家吧。」

 

小手把我的衣角往門口扯。

 

我點了點頭，順了他的意。

 

合上門的那一刻，我聽到顧臨舟暗喜的聲音。

 

每一聲，都像是冰刃一樣扎在我的心上。

 

以至於我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直到站在醫院門口，吹著寒冷的晚風，我才恢復了幾分神智。

 

我打通了朋友的電話，查了顧臨舟的身世。

 

他出生於一家私人診所，被他的親生母親遺棄，才進了福利院。

 

而這家私人診所，正是當年溫若墮胎的地方。

 

「我打聽了下，溫若最後還是心軟了沒有墮胎，把孩子生下來了。

 

「這個孩子應該不是霍琛也不是顧延的。」

 

這件事情我之前有所耳聞，被霍琛虐身虐心的劇情中，溫若曾被一個不知名的混混侵犯。

 

甚至懷上了孩子。

 

這件事情霍琛並不知道，但顧延作為深情竹馬卻知曉細節。

 

非但如此，他更加心疼溫若。

 

在那段時間甚至不惜將所有罪責推到自己身上，說是他喝多了侵犯了溫若。

 

他入獄一年，出獄時，溫若和霍琛早就和好如初。

 

3

 

我拿出手機，還是給顧延打通了電話：「顧延，我回去休息會兒，你早點來陪臨舟。」

 

電話那頭隱隱傳來女人的講話聲，但就那一瞬，緊接著便消失了。

 

顧延聲音低沉：「好，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走進了醫院一樓的便利店。

 

我在樓下便利店隨便買了幾串關東煮，坐了一會兒。

 

沒多久，門口就出現顧延和溫若的身影。

 

我放下沒動一口的關東煮，跟在他們後面上樓。

 

顧延和溫若走進病房後，裡面就傳出顧臨舟高興的聲音：

 

「爸爸，媽媽，你們終於來了！

 

「我費了好大勁才把那個討厭鬼趕走！你們這次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呀？」

 

溫若準備的禮物和零食放在他的床邊，神情溫柔。

 

顧臨舟緊緊地抓著溫若的小手，迫不及待地給她展示自己最近新畫的畫，新學的歌。

 

顧延的眼神全程落在溫若身上。

 

溫柔似水。

 

仿佛是在看著自己的妻子。

 

我不動聲色地在門口，錄下了這一段闔家歡樂的場景。

 

幾番敘舊後，溫若為難開口：

 

「阿延，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看臨舟了。你畢竟有了家室，我這麼一直麻煩你也不太好。」

 

這一聲對顧延來說打擊很大。

 

他愣了愣，話到嘴邊幾番沒說出口。

 

他向來如此，即使心裡一直喜歡溫若，卻不肯開口，親手將她送到霍琛身邊。

 

可這次，他後悔了。

 

顧延不舍地注視著溫若，第一次向她表明心意：

 

「若若，臨舟如今知道了你的身份，也很依賴你，你……願不願意留下來？」

 

他怕溫若拒絕，又補充道：「姜茉她和我們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和她現在已經無話可說了。本來因為臨舟，我還想讓她留在這個家裡，可你也看到了，臨舟不喜歡她。」

 

「可是……」

 

「若若，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我也不會逼你，就當是為了臨舟，你再留下一段時間吧。」

 

顧延聲聲懇求。

 

他和我相識這麼久，從未在我面前袒露出如此失態的情緒。

 

溫若松開手：「姜茉對你那麼好，我們都看在眼裡，你不應該負她。」

 

「你向來心善，姜茉為我付出那麼多，我會用我的方式償還她，至於其他的，我給不了她。我不能自欺欺人，我不愛她，我……一直有我喜歡的人。」

 

「顧延，我們離婚吧。」

 

我拉開病房門，出聲打斷了他們。

 

顧延似乎很意外我的出現，皺著眉略帶倉皇地和溫若保持距離。

 

動作太過明顯，有種被拆穿的窘迫。

 

顧延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你又在鬧什麼？

 

「顧臨舟還在這裡，你要是想鬧也等回去再說。」

 

溫若匆忙解釋：「你別誤會，我和顧延沒什麼的。」

 

她越是緊張，就顯得這句解釋越是蒼白。

 

顧延不忍溫若如此卑微，攔在她面前：

 

「我已經答應你讓溫若搬出家裡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把我媽媽趕走了，你是壞女人！我不喜歡你！」

 

顧臨舟也不裝了，抓起床上的枕頭就往我身上打。

 

枕頭擦過溫若身邊，顧延下意識地護住溫若。

 

我往旁邊一躲，順勢拉開門離開。

 

「所以，我們離婚吧。你和孩子，我都不要了。」

 

顧延表情微變，在身後喊住我：「那你的攻略任務呢？你在這個世界除了我還認識誰？能去哪裡？」

 

顧延想追出來時，被一雙小手攔住。

 

顧臨舟格外得意：

 

「爸爸，你不要擔心，等她在這裡生活不下去了，會回來求爸爸的。」

 

4

 

我把這段視頻發給了遠在國外的霍琛。

 

另一邊，朋友把溫若遺棄孩子的證據發了過來。

 

我備份後，發給了警方。

 

朋友有些擔憂：「你真要和顧延徹底鬧掰嗎？先不說憑他的能力會不會把溫若遺棄孩子的事情擺平，他肯定會查出是你交給警方的。

 

「到時候，你們真就回不去了。」

 

提到過去，朋友也有些惋惜。

 

她努力勸我：「所有人都會對白月光有濾鏡，隻要給顧延時間，他會想通你才是最適合他的那個人，會回到你身邊。」

 

似乎他們都覺得，以我現在的情況，離開顧延是一個絕對不理智的舉動。

 

所有的行為都可以用「在氣頭上」來解釋。

 

可是——

 

「所以我就要因此委屈自己，隻為了繼續留在身邊？

 

「愛情最重要的就是忠誠，他如果做不到，又憑什麼要我等他？」

 

我掛斷了電話。

 

霍琛不是省油的燈，他要是知道了溫若和顧延的事情，他定不會罷休。

 

隻是我沒想到，霍琛回國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