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媽回歸五年前的本色，對我色厲內荏，作勢要打我。

如今我可不是任她打罵的乖乖女，一個閃身，就讓她的巴掌落了空。

 

“家裡的錢不夠你住單間了，等下護士就會把你挪到其他病房，和其他病人一起住。”

 

我媽一口咬定，是我把錢偷偷藏起來了。

 

S活不肯搬。

 

醫生和護士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適時哭出聲：“媽媽，家裡的錢都被你賭完了，真的沒有錢了，你要是想住單間，就沒辦法付祛疤痕的費用了。”

 

“你是我的媽媽，我怎麼可能會害你呢。”

 

最後，我有些受不了，丟下一句狠話：“你要是想帶著滿身疤痕過一輩子的話，那你就在這繼續住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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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有說謊。

 

我媽確實會賭，經常去澳門和她的小姐妹玩得不知天地為何物。

 

外公外婆留下來的財產，被我媽賭輸了一半。

 

爸爸走之前，把手上的錢全都交給我了。

 

我說沒錢就是沒錢，轉病房的手續也是我去辦的。

 

女人都是愛美的，更別說我媽就是個花瓶。

 

她對自己的本質拿捏的很準。

 

當下便不敢再鬧，惡狠狠地瞪我一眼，任由護士給她挪床。

 

公共病房人多，我媽嫌他們吵鬧，跟病人家屬吵了好幾次。

 

哪有什麼吵鬧，不過是我媽心裡堵著氣，想找人發泄。

 

每次勸架，我都會暗示他們，我媽因為差點被人侮辱，腦子受了點刺激。

 

請求他們能夠諒解。

 

我每次提到這件事，我媽便惱羞成怒，對我喊打喊S。

 

更為我說的話增添了可信度。

 

我媽經常無理取鬧，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每當我媽要借口罵人時，就有病人家屬來刺她。

 

“不守婦道的女人，你也什麼資格對我指指點點。”

 

我媽要發怒，我就出聲按住她：“媽媽，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在醫院住了五天，我成功讓我媽身上多了一個乳腺結節的病。

 

替她做心理輔導的醫生勸我：“小姑娘，你都十幾歲了，懂不懂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

 

我甜甜地笑著：“叔叔，我還小，可不懂你們大人說的大道理。”

 

我隻知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6

 

出院時，我媽肉眼可見憔悴了。

 

我們在門口等車，我媽東張西望，不知道在看誰。

 

我把行李往地上用力一摔：“還不走？你在看誰？看你的情郎嗎？”

 

我媽臉色一僵：“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有沒有胡說自己心裡清楚！”

 

我知道我媽在外面有個男人。

 

爸爸到底根基不穩，發達了幾年後，便被競爭對手壓了一頭。

 

我媽的心眼多的很，眼看爸爸要走下坡路了，她就順坡下驢，先投靠了對方。

 

我媽也有點姿色，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湊在一起了。

 

我媽偷文件，情郎拿機密，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上一世，我斷腿躺在醫院裡，趁我睡覺，我媽和情郎來了一次醫院play。

 

湊巧的是，我腿疼得厲害，根本睡不著。

 

就是那一夜，我聽到了一切。

 

情郎準備把我爸幹掉，偽裝成工地失誤，以絕後患。

 

我媽準備借口我養病，把我送到鄉下去自生自滅。

 

我恨的牙痒痒，想要把這對奸夫淫婦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結果再睜眼，我就重生了。

 

我冷眼看著站在冷風中的媽媽，她一心期盼著情郎能夠來接她，帶她享受生活。

 

可惜她的願望要落空了。

 

上一世，她的情郎就沒有來。

 

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舍棄起來比丟垃圾還簡單。

 

這一世，我偷拿我媽的手機，以懷孕為由，將男人引到醫院來。

 

恰好，那個時間點就是護士正在給我媽上藥。

 

男人站在門口，視線落在我媽裸露的身體上，看我媽的眼神逐漸從驚恐變成嫌惡。

 

隨後沒有驚動任何人，毫不留情轉身離去。

 

我躲在角落裡，看完了全程。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媽媽，你應該感謝我，幫你認清了一個渣男。

 

7

 

最終，我媽熬不住冷風的吹打，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醫院。

 

我媽非常不滿意我帶著她昨天公交車，甚至放言：“隻有窮人才喜歡做公交車。”

 

此言一出，引得公交站臺的人紛紛側目。

 

我裝作不認識她，不肯挪步。

 

我媽手裡沒有一分錢，她以為我臉皮薄，想逼我就範。

 

卻不知我重生一世，什麼臉面、名聲，通通不放在心上。

 

任她說什麼，我都不為所動。

 

最後倒是她S撐著面子，隻能跟我一起等。

 

我媽不情願地跟我上了公交車，嘴裡念念叨叨。

 

我不理她，身旁坐著的，是一個奶奶。

 

我闲著沒事跟她嘮嗑，才知道這個奶奶七十歲了，精神面貌看著比尋常五十歲的老人還好。

 

穿著雖然簡單，但十分幹淨。

 

我媽看我一改對她綠茶兮兮的面貌，與奶奶相談甚歡，多次想打斷我們。

 

甚至在奶奶面前說我的壞話。

 

什麼不孝父母、花錢大手大腳。

 

奶奶聞言，“呵呵”一笑：“這看人啊，不光要聽別人說的，也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看這個小姑娘就很好嘛。”

 

“倒是你這個做媽媽的，怎麼比我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還見不得孩子好。”

 

我媽被懟了一次，就不說話了。

 

她從小養尊處優，除了我，奶奶是第二個下她面子的。

 

以至於路上，奶奶突發心髒病，我趕忙從包裡掏出速效救心丸的時候。

 

我媽還攔著我。

 

“翠翠，藥可不敢亂給別人吃哦，當心她訛上我們。”

 

一邊的乘客也是，勸我們還是等公交司機把奶奶送到醫院去。

 

但沒有一個人掏出手機打急救電話。

 

我被架在火上，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中年男人衝了出來。

 

“我是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讓我看看你的藥。”

 

我急忙把藥遞給他，醫生看了看，下了定論：“這藥可以吃，快給老人家吃下去。”

 

有個女孩子開了一瓶水遞過來，我和醫生兩人合力，讓奶奶把藥吃了下去，救回了一口氣。

 

到了醫院，醫生著急忙慌地叫了護士推著車出來。

 

我提著行李離去，深藏功與名。

 

8

 

到了出租屋，盡管爸爸在離開前，把這裡打掃得很幹淨。

 

但我媽依舊嫌棄這裡破敗不堪，捂著鼻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不在意她的想法，“隨你便，愛住不住。”

 

“我通知你一下，從今天開始，我就在學校裡住了。”

 

我掏出一張卡：“爸爸每個月會往這張卡裡打錢，我取了錢之後，會讓人把錢送過來。”

 

“你！”我媽對我怒目而視：“就這點錢怎麼夠我用啊，我還怎麼跟那些小姐妹出門。”

 

“我不管，你去賣也好，怎麼樣都好，我隻要錢，我隻要自己過得體面。”

 

這話說的我氣勁都上來了。

 

“要賣也是你去賣！我可聽說現在連動作片都偏愛熟女，像你這種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熟透了的女人，才更應該去賣！”

 

“自己不知道檢點，可別帶上我。”

 

過去我被教的內斂，罵人都不會罵。

 

現在把話都說出來了，心裡頓時舒暢了不少。

 

我趁著我媽被我罵愣了，拿著一點行李，背著書包就要走。

 

踏出門的那一刻，我媽喊住我。

 

“今天你要是敢出這個門，你就沒媽了！”

 

我媽心一橫，不知道從哪摸過來一把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你出去啊，到時候，全社會都會知道你是一個不忠不孝忤逆父母的孩子。”

 

“就你這樣還想當運動員，進國家隊，做夢去吧。”

 

她想用同一招，威脅我兩次。

 

上一世，我媽在破產之後，依舊大手大腳花錢。

 

她不去想辦法上班就算了，日日待在出租屋裡，過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生活。

 

又嫌家裡沒錢請不起鍾點工，僱不起保姆，她就把主意打在我身上。

 

她拿著抑鬱症的確診書，把刀架在脖子上，逼我辭了飯店洗碗工的工作，逼我休學，回家給她當保姆。

 

在她砸爛飯店不少碗後，即使再不情願，我不得不跟著她回家。

 

我還想著找機會回去上學，可到了學校才知道，我媽先一步給我辦了休學手續。

 

她是我的監護人，在我沒有成年之前，我媽對我有絕對的控制權。

 

上一世，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為什麼會乖乖跟著我媽走。

 

她最是惜命，怎麼會甘願S在破敗的出租屋裡。

 

所以，這一世我不會重蹈覆轍。

 

停頓一刻，我終究邁出了堅定的一步。

 

“你愛S不S，跟我沒什麼關系。”

 

“就算你S了，世上的人再怎麼罵我，我也能靠自己，活得體體面面。”

 

任我媽在背後怎麼叫喊，怎麼威脅，都不回頭。

 

這一世，我要活出自己。

 

9

 

到了學校，我安安靜靜地收拾好了床鋪，跟往常一般和同學相處。

 

我家之前在這座城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出事的消息傳開了，原本巴結的親戚走的走，散的散。

 

同學們對我還是一如既往。

 

我為了避開我媽，周末和節假日也不回出租屋。

 

親近的同學便邀請我去他們家做客。

 

唯有一向重視我的班主任，這陣子對我冷冷的。

 

我知道是什麼原因。

 

上一世，我在得知自己“被休學”後，腳步虛浮離開學校。

 

班主任還勸我：“翠翠，老師知道你家裡的情況，你就這麼一個親人了，百善孝為先，還是先把你媽媽的病養好吧。”

 

“書什麼時候都能讀的。”

 

呵，說的好聽。

 

我知道休學手續能辦這麼快，一定有班主任的一份力。

 

他侄女跟我同級，年級排名我一她二，正在競爭學校唯一一個高本碩連讀的名額。

 

隻要我走了，他侄女得到這個名額，就是板上釘釘。

 

這一世，我擔心我媽依舊會像上一世那樣，和班主任合力，給我辦退學手續。

 

因此，在回校的那天，我就準備好了後手。

 

所以，當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說我偷竊時，我絲毫不慌。

 

9

 

我一進辦公室，就看見班裡最內向的女孩方娟站在角落裡。

 

她是貧困生，家裡砸鍋賣鐵供她上學。

 

有一次她媽媽生病，付不起手術費，班裡還組織了一次捐款。

 

我可憐她，回去求爸爸給她資助。

 

還給她捐了一萬。

 

她曾經十分感激，直言願意來世結草銜環報恩。

 

我那時還安慰她，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不興絳珠仙子式報恩。

 

現在，她在班裡當眾指責我偷了她的學費。

 

她懇求我：“翠翠，你把錢都還給我吧，這是我爸媽好不容易給我湊的學費。”

 

“我知道你現在過得很不好，可那也不是我的錯，求求你把錢還給我。”

 

班主任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林翠翠，我知道你家裡的情況，你可是班裡的尖子生啊，怎麼能做這種事。”

 

“這樣吧，隻要你把錢都交出來，我就考慮不對你進行通報批評了。”

 

兩個人就這麼一唱一和，幾句話就定了我是小偷。

 

可我根本沒有做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