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爸做生意破產，隻能去搬磚還債。

 

我媽依舊大手大腳花錢，並且拒絕上班：“不管家裡有錢沒錢，我也要活得體面。”

 

於是，我媽用自S威脅我退學打工養她，我不得已隻能暫時休學。

 

後來我復學，她貪財誤進傳銷，口口聲聲要帶親戚朋友發家致富。

 

卻在事情敗露後，面對親戚們的怒火，她將全部罪責推到我身上。

 

我被親戚們意外打斷腿，終身殘疾，再也沒辦法走上跑道。

 

再次睜眼，我發現自己回到了原點。

 

我媽拿著刀架在脖子上，威脅我不退學就自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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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著她，淡淡地說：“不管有你沒你，我都能活得體面。”

 

1

 

上一秒，我還下身癱瘓躺在病床上。

 

下一秒，我竟然回到了十五歲生日那天。

 

這是我人生的重要轉折點。

 

十五歲生日那天，我爸破產了。

 

公司清算之後，都填不上債務的窟窿。

 

我爸還沒趕回來，家裡就剩我和我媽。

 

追債的人一波接著一波，把家裡值錢的東西搬走。

 

有人看上了我媽保養得當的臉，也有人看上了我，一臉猥瑣，作勢松了褲腰帶。

 

上一世我是怎麼做的呢？

 

我害怕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但鼓起勇氣衝出去，高舉著還沒被搬走的高爾夫球杆，把我媽護在身後。

 

我怒喝對方，為自己造勢：“我已經報警了，你們要是敢動我和我媽一下，就準備坐牢吧！”

 

好在，多少也算震懾了對方。

 

他們逐漸散去，繼續搬家具，搬古董。

 

我松了一口氣，卻被我媽扇了一巴掌，把我推開。

 

“長本事了，你還學會撒謊了！”

 

我媽一輩子愛面子，又出身高貴。

 

既見不得別人對她說謊話，也見不得自己的女兒學會撒謊。

 

我媽強推著我，抱怨道：“大家都來看看啊，我怎麼有一個這麼會撒謊這麼無恥的女兒，簡直丟了我的臉。”

 

追債的人再一次圍了上來，有好事者順勢開口：“愛撒謊的女孩就應該讓大人好好管教管教。”

 

“我們和你丈夫是兄弟，也算是翠翠的長輩，我們就辛苦一下，教育教育她。”

 

他們毫不掩飾的眼神，讓我覺得惡心。

 

我求著媽媽不要把我交出去，我媽卻罵我翅膀硬了，不服管教。

 

強硬地把我丟在外面。

 

他們又像飢不擇食的狼一樣，想要撲上來。

 

我媽躲在房間，任我如何拍打哭嚎，她都不願開門。

 

他們撕扯著我的衣服，肆無忌憚地掃視著我的身體。

 

千鈞一發之際，我爸趕回來了，我終於得救了。

 

我爸質問我媽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振振有詞：“孩子學會撒謊，難道我就不應該好好管教她嗎？！”

 

我媽怪我當時為什麼不從了那些人。

 

“你說說，你要是把他們伺候好了，家裡說不定還能留下點東西，也不至於淪落到家徒四壁的境地。”

 

“說到底，還是你沒用。”

 

事後，我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接觸異性。

 

兜兜轉轉，我又回到了當年的處境。

 

這一次，我把手裡的高爾夫球杆強塞給我媽，轉身躲回房間，迅速反鎖了門。

 

我捏著嗓子，裝出害怕的樣子：“嗚嗚媽媽，對不起，我實在是太害怕了。”

 

“人家都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你會保護好我的對嗎？”

 

2

 

我媽傻眼了。

 

從前十五年，我一直都是乖巧聽話那一掛的，我媽想不到，我會陣前脫逃。

 

隔著一扇門，我看不見我媽的表情。

 

我媽拍著門，急切地說：“翠翠，你先別害怕，先開開門，讓媽媽進去好不好。”

 

“我相信你可以克服恐懼的，你可是媽媽最聽話的孩子了。”

 

我遠離房門，站在房間角落裡，“啊”了一聲。

 

“媽媽，我進來的時候腳崴了，現在痛的走不動，沒辦法給你開門。”

 

“你再等等，爸爸很快就回來了。”

 

門外，追債的人逐漸逼近，我聽見我媽狐假虎威的話語。

 

“你們也聽到了，我女兒剛剛已經報警了，今天我要是出了事，你們知道後果的！”

 

我立馬出聲反駁：“媽媽，我根本沒有手機，怎麼可能報警！”

 

“你教過我的，好孩子不能撒謊。”

 

我媽怒了：“賤人，你要害S我啊！”

 

聽到我根本沒有報警，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密。

 

更多的人上樓了。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我媽的反應總是很快。

 

我聽見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是我媽在翻找東西。

 

“怎麼會，我明明放在兜裡的，怎麼會不見了，不可能的……”

 

我從兜裡掏出手機，眸色沉沉。

 

上一世，在我被那些男人欺負的時候，我媽打開房門，得意地看著我。

 

我求她報警，她從兜裡掏出手機，迎上男人們威脅的眼神。

 

“翠翠，你要把叔叔伯伯們照顧好了啊。”

 

我從未擁有希望。

 

所以，這一世，我推開我媽之前，先從她兜裡順走了手機。

 

我媽的聲音逐漸變得瘋狂，那些男人終於忍不住了。

 

我把耳朵湊在門板上，聽見了衣服被撕開的聲音，男人的調笑聲，和我媽悽厲的求救聲。

 

我撒謊，我媽就把我推出去，讓我承受了無法忘卻的痛苦。

 

媽媽，現在你也撒謊了。

 

是你說的，撒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3

 

進行到最後一步的時候，警笛聲和我爸的聲音同時響起。

 

是鍾點工上門打掃時，在門口就聽見了聲音，趕忙報了警。

 

聽見警笛聲，那些男人著急忙慌起身，下樓，卻被警察攔在門口。

 

我爸上來查看情況，我媽目光呆滯躺在地上，衣不蔽體。

 

我一瘸一拐走出房間，像見到救星，哭喊著撲在我爸身上。

 

“爸爸，你怎麼才回來啊！”

 

我適時用餘光看向我媽，眼淚止不住地流：“媽媽平時最重臉面了，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媽媽怎麼活的下去啊。”

 

雖然別墅區，家家戶戶離得有些遠。

 

可昨晚追債的人上門鬧出的聲響不小，加之還有警笛聲。

 

不少人借著出門晨跑的機會，光明正大看熱鬧。

 

我的聲音不小，足以讓外面的人聽見。

 

盡管我媽出去時，有女警為她披上衣服，稍微遮擋別人的視線。

 

但露出的一星半點，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上一世，我媽打著為我脫敏的理由，對每一個來探病的人，或者是醫生、護士，甚至是清潔工。

 

她都要提我差點被侮辱的事。

 

我的心理疾病更重了，每次出門，都要擔心背後是不是有人正在議論我。

 

我媽卻說我抗壓能力不強。

 

現在，被議論，被嘲笑的對象換成了我媽。

 

我已經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

 

還沒坐上警車，我媽華麗麗地暈了。

 

哦，原來媽媽也隻是個膽小鬼啊。

 

我爸抱著我媽，泣不成聲：“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折磨她。”

 

我站在一旁，捂著臉，無聲笑了起來。

 

這隻是個開始。

 

上一世，我媽過慣了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受不了沒有保姆的生活。

 

請不起保姆，她就用自S威脅我，強逼著有嚴重心理疾病的我退學，照顧伺候她。

 

我至今記得我媽說的話：“孩子從生下來，就是要割肉還骨回報父母的。”

 

所以，我休學照顧她，是在回報。

 

她沉迷傳銷，還把親戚拉進去一起騙，事後被揭發，讓我替她承受毒打，甚至斷了一條腿，也是在回報。

 

既然上天讓我重來一次，那麼我吃過的苦，一定會千倍萬倍回報給我媽。

 

4

 

別墅被銀行收走了，做完筆錄，警察姐姐看媽媽狀態不對，急忙把她送進了醫院。

 

那些人的動作太過粗暴，我媽身上留下不少傷痕。

 

護士上藥時，強烈的痛感刺激了我媽的大腦，讓她清醒過來。

 

我媽衣衫褴褸，氣急敗壞，不顧護士的阻攔，瘋狂地拍打著我爸。

 

“當年是你答應會養我一輩子，我才同意嫁給你的，這才幾年啊，你就搞成這副鬼樣子，你就是這麼養我們的？”

 

這句話像一把刀戳進了我爸心裡，他猛吸一口氣，而後輕輕吐出，“是我對不起你們。”

 

我媽已經陷入落草的鳳凰不如雞的情緒裡，聽不進我爸的道歉。

 

我默默站在一旁，爸爸向我投來抱歉的眼神。

 

我在心底輕輕地說：

 

爸爸，其實你不用向我道歉。

 

畢竟，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我不懂為什麼我媽能坦然接受我爸的愧疚。

 

從一開始，我媽的第一選擇就不是他。

 

當年我爸還是個窮小子的時候，就暗戀上了出身富貴家庭的我媽。

 

不是因為我媽多有錢，而是因為我媽曾經在我爸餓到要去垃圾桶翻找食物時，給了他一盒飯菜。

 

我爸曾多次回憶那個場景，笑呵呵地說我媽當時就像神女，來普度眾生的。

 

我媽總是在我爸懷裡，一臉嬌羞：“我最慶幸的事，就是當年救了你，才讓我現在能夠有一個讓別人羨慕的丈夫。”

 

私底下，我媽提起這件事，頗為自得。

 

“一盒剩菜剩飯就釣到了一個王老五，誰不說我運氣好。”

 

我媽運氣確實好。

 

出生在富貴人家，丈夫也是首都數一數二的大企業繼承人。

 

即使父母意外去世，丈夫在商業鬥爭中一敗塗地，留下她帶著我這麼一個拖油瓶。

 

一盒剩菜剩飯，換來了一個從天而降的救星，無縫銜接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現在，這份來之不易的好運，要被她親手丟掉了。

 

原本爸爸生意做的紅紅火火，我媽雖然仗著他的寵愛，從來都是肆意妄為，但她知道分寸，會適時回護，做一個攀附的莬絲花。

 

如今爸爸一朝跌落谷底，眼看著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媽媽就有些口不擇言了。

 

“早知道你是個內裡透風的紙老虎，我就是喂貓喂狗，也不會把那盒飯給你！”

 

爸爸的喉結滑動，眼眶微紅，倏爾抓住我媽還在揮舞的手。

 

“瑜瑜，現在我變回了以前那個窮小子，你願意跟我攜手共度，東山再起嗎？”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或許爸爸是清楚的，他知道我媽對他，從來都是算計裡夾雜著真心。

 

可他願意蒙住自己的雙眼。

 

他隻要我媽一句話，隻要一個字。

 

爸爸終究是錯付了。

 

我媽看人，看的是有沒有利用價值。

 

就好像她年輕時一直堅持做個丁克，最後還是生下了我。

 

因為她需要一個孩子，來牽制住我的親生父親。

 

生父因為經濟犯罪進去後，連帶賠上了她的嫁妝，我媽毫不猶豫選擇拋棄我。

 

若不是爸爸找上門來時，我還沒被丟到福利院，恐怕現在就是個孤兒了。

 

現在，爸爸於她，也沒有了利用價值。

 

秋風吹過，帶走了我媽的冷笑。

 

5

 

債主追的緊，爸爸不得不走了。

 

他從小工、包工頭，再到房地產老板。

 

現在為了還債，他要回歸一切的開始，從搬磚做起。

 

“翠翠，照顧好媽媽。”

 

我沒接他的話，笑而不語。

 

我媽窩在被子裡，始終背對著我們。

 

“要走快走，別在這嗶嗶賴賴。”

 

我一腳踢上床架，冷笑道：“別裝了，起來。”

 

床架在地板上摩擦，發出巨大的聲響。

 

“要S啊，小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