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毫無防備的榮若雲順著掌風向一旁倒去，可很快她就被兩個宮女押著重新跪好。

 

在一聲聲清脆的巴掌中，血跡從榮若雲紅腫的嘴角流下來。

 

直到她渾身無力地癱軟在地上，採薇才停了手。

 

看著榮若雲滿是恨意的目光，我心想：

 

這一頓羞辱，想必會讓她刻入骨髓吧。

 

很好，趕入窮巷的狗，跳起來咬人時。

 

才足夠瘋！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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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若雲跟香芙殿的那位婢女來往得越發緊密。

 

而且，還有好幾個身手輕快的黑衣人出現在蕭府附近。

 

而宮裡的麗正殿，傳出我這個皇後噩夢連連、寢食難安的消息。

 

太醫說我這是心病，心病就得心藥來醫。

 

晏翎急得團團轉，大聲怒斥：「一派胡言，你們這些庸醫治不好皇後，還敢找出這麼個荒唐的理由，來人啊……」

 

「陛下！」

 

我拉住了他：「不關他們的事情。

 

「晏翎，我想去皇覺寺給我爹娘添一盞長明燈。」

 

晏翎揚了揚手，太醫和宮人們齊齊退去。

 

他攬住我：「阿纓，我知道你一直掛心你爹娘，可我最近政務繁忙，實在抽不開身出宮，能否再等幾日，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

 

我苦笑著搖搖頭：「可我不想等了，當年葛陽城破，爹娘他們慘S的場景，到現在都還時不時在我的夢裡重演，以前在宮裡、在蕭府我都身不由己，但現在我明明有機會了，卻遲遲不去做，他們肯定也在怪我。

 

「陛下，現在前朝事忙，我本也無心把這件事鬧得大張旗鼓，到時候我就帶著幾個人悄悄地去，再悄悄地回來，不會有事的。」

 

「可……」晏翎猶自不放心，我貼在懷中：「你放心，我可是皇後，普天之下誰還敢對我怎麼樣不成？」

 

晏翎答應了我。

 

可第二日，我臨出發時，等著我的除了他，還有宮城禁衛冷同。

 

我見過冷同，他是晏翎最信任的人。

 

他們自幼相識，這江山可以說是他陪著晏翎一起打下來的。

 

晏翎一臉肅穆：「今日你帶人陪著皇後去一趟皇覺寺，記住，務必要保護好皇後的安全。」

 

19

 

皇覺寺在離京城五十裡的靜鳴山上。

 

從皇宮出發，到達時已經是下午。

 

接到消息的住持早就帶著眾沙彌等在寺外。

 

下了馬車後，他們一路引著我去了正殿。

 

皇覺寺是皇家宗寺，接待達官顯貴早已有了慣例。

 

誦經、禱告、燃燈，很快，伴隨著嫋嫋青煙，兩盞長明燈就在大殿裡燃起。

 

傳聞中，以燈火為引，再加上在世之人的惦念，可以招來亡者的魂靈。

 

此刻，看著眼前這兩盞幽幽燈火，我的耳畔竟似真的又聽到了那聲聲不甘的低語。

 

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

 

我閉了閉眼，掩下所有的情緒。

 

伺立在一旁的住持很會察言觀色，見我面色舒緩才湊趣道：

 

「娘娘，可要求支籤？」

 

「我一向運氣不好，這籤就不求了。」

 

我打開籤筒，在住持訝異的神色中，從裡面挑出那支上上籤：

 

「不過，今日是個特別的日子，需得借貴寺這上上籤一用。」

 

這樣，才能保佑我佛擋S佛，達成所願！

 

20

 

馬車緩緩行駛在回城的道路上。

 

一路上冷同都十分警惕，他在前後都安排了重兵把守，自己則隨行在馬車旁邊保護我。

 

可等馬車行過一處密林時，前面的道路上卻平白出現了一棵攔路的巨樹。

 

冷同察覺到不對勁後，立刻縱馬前去查看，很快，他又臉色沉寂地趕了回來：

 

「娘娘，我們剛剛過來的時候，此路明明是通暢的，事情恐怕不對勁。」

 

他想了想又道：「臣鬥膽懇請娘娘跟身邊的採薇姑娘互換一下衣物，到時候臣再安排兩路人馬，分明縱馬送您和採薇姑娘回京。」

 

冷同不愧是跟隨晏翎徵戰多年，可惜他這招偷梁換柱，想得太遲了。

 

很快，伴隨著呼嘯的風聲，一支冷箭從林中直直地向我們的方向射過來。

 

冷同提劍砍斷箭矢，大喝一聲：「護駕！」

 

侍衛們向這邊聚攏過來，可更多的流矢從四面八方向馬車射過來。

 

幾乎就在我將採薇撲倒的瞬間，泛著冷光的箭一支支破窗而入。

 

將馬車扎成了個刺蝟。

 

「娘娘，您有沒有事？」冷同顯然也失了冷靜，聲音裡帶了些許焦躁。

 

我冷靜地提聲回道：「冷將軍，本宮無恙，你先專心克敵！」

 

我小心地透過破開的車窗往外看。

 

此刻，從密林間湧出不少黑衣人，正與侍衛們鬥成一團。

 

冷同這次雖然帶了不少人出來，可那些黑衣人一個個驍勇善戰，都不是善茬。

 

而且，林中不知還有沒有他們的同伙，要是再來一陣冷箭。

 

我和採薇坐在馬車裡，就像一個活動的靶子。

 

我正想拉著採薇出去，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奔襲過來。

 

「是鳳影衛，是陛下的鳳影衛來了！」

 

陣陣歡呼聲傳來，接著是更加激烈的搏S。

 

一刻鍾後，等我掀開車簾時，外面已經屍橫遍野。

 

而傳說中的鳳影衛則和冷同的禁衛軍齊齊跪了一地。

 

「臣等救駕來遲，還請娘娘恕罪。」

 

21

 

我出宮的事情本是個秘密，現在一場刺S，把這件事鬧得朝野皆知。

 

第二日，有幾個本來就看不慣我的老臣趁機參我擅離宮闱，有失皇後典範。

 

晏翎本就因為我被刺S的事情大怒，一氣之下把折子摔在那老臣的額頭上。

 

誰料那人也是個氣性大的，竟然直接撞柱而S。

 

逼S朝臣之過，讓那些人如蠅逐臭般紛紛跪下，似要與他抗爭到底。

 

晏翎氣得拋下眾臣子，直接罷朝回了後宮。

 

來到我面前時，他氣得眸底都發紅：

 

「阿纓，那些人就是在逼我，他也在逼我，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

 

晏翎與太上皇的感情十分復雜。

 

因為他爹的野心，他從小一個人被送到京城，隱姓埋名成為一個侍衛。

 

感情的生疏再加上隱隱的權力之爭，讓他們兩父子之間的間隙越來越大。

 

可是還不夠。

 

所以，我才來為他們添這一把火。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稟告，冷同前來求見。

 

晏翎沒有避開我，他揚了揚手，目光逼視著跪在眼前的冷同：

 

「要不是有皇後為你求情，朕本該治你守護不力之罪，現在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兩天過去了，你可查出到底是誰要刺S皇後？」

 

我垂著眸，聽到冷同恭敬道：

 

「陛下，當日的幾個刺客見鳳影衛的救援趕到，紛紛自S身亡，可臣還是憑借蛛絲馬跡，查出那些人之前與蕭府的當家夫人榮若雲有些牽扯。」

 

「榮若雲？」晏翎的眸色冷極了。

 

我與榮若雲那些年在宮裡的過往，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好，極好，朕沒有去找她的麻煩，她倒是上趕著找S！」

 

可很快他又察覺到不對勁了：「榮若雲手裡怎麼會有S士？難道是前朝還有餘孽在伺機暗動？」

 

冷同微微頓了一下，他抬頭不著痕跡地看了我一眼後，才道：

 

「臣已查出，前些日子，香芙殿的宮女絨草頻頻造訪蕭府與榮若雲密會。

 

「而且，那日臣與那些人交手時就發現，那些S士的身法路數，分明……分明是來自漠北那邊的軍中做派。」

 

香芙殿，漠北，軍中。

 

晏翎的眸色一點點變深，再也問不出半句話。

 

22

 

晏翎開始清洗朝堂。

 

這次他不再退讓妥協，手段十分狠辣。

 

好幾個太上皇那一派的臣子或被直接罷官，或被貶謫出京城。

 

六十多歲的首輔不過求了一句情，就被晏翎讓人押著打了三十板子。

 

老首輔被送回去時人已經高燒不醒，沒過多久便提出辭呈。

 

而晏翎就那麼同意了。

 

填補上這些位置的許多都是年輕的臣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叫文沛的。

 

聽聞他本就是晏翎的心腹，隻是之前有太上皇一脈的壓制，不得不韜光養晦。

 

現在有了這份機遇，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已經被提拔進內閣，儼然又是一位新貴。

 

前朝鬧得沸沸揚揚，而此時的我卻出現在刑部的大牢裡。

 

當我戴著黑色兜帽的披風被揭下時，榮若雲便像瘋了一般撲過來。

 

「楊纓，我要S了你，你不得好S！」

 

而我就站在離她一步開外的地方，看著她發瘋。

 

多好，該S的人，終於要S了。

 

刺S皇後之罪，讓蕭家合族都下了大獄，榮若雲這個罪魁禍首自然也不例外。

 

見我一臉平靜，榮若雲眼睛都快從眼眶裡擠出來：

 

「你很得意吧，我告訴你，楊纓，就算我去了陰曹地府，也會天天詛咒你！」

 

可她的話剛說完，一個響亮的巴掌就狠狠地扇在她的臉上。

 

打她的自然不是我，而是與她關在一起的蕭無商。

 

此刻的蕭無商臉色極冷，再也沒有了以往對她的默默溫情：

 

「你到底瘋夠了沒有，難道你非要所有人都陪你S才甘心嗎！」

 

「蕭郎，你打我？」

 

榮若雲愣住了，她捂著臉，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說實話，不隻她驚訝，就連此刻的我，看著蕭無商眼底的冷漠都有些意外。

 

曾經我以為，蕭無商愛榮若雲。

 

愛到與我成婚後依然與她藕斷絲連。

 

愛到寧願送我去S，也要護住她。

 

可現在，他的眼底卻再也看不到半點對榮若雲的愛意，反而帶上了厭憎。

 

他沒有回答榮若雲，卻突然撩起衣擺。

 

砰的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皇後娘娘，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你不起，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S你，刺S你的事情是榮若雲一人所為，蕭氏全族不應該跟著抵命，這不公平！」

 

公平？

 

我意味深長地揚了揚眉：「榮若雲不是你的夫人麼，刺S皇後可是要滅九族的，現在我隻罰你蕭氏一族，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不！她不是！」

 

蕭無商忙不迭地接話：「娘娘，我已經給她寫了休書，她不再屬於蕭家，她的罪，也不該蕭家來填！」

 

「哈哈哈哈。」

 

榮若雲瘋狂地笑了起來。

 

隻是越笑，她的眼淚就不停地滑落下來。

 

「蕭無商，你要休我？

 

「為了你，我推拒了父皇給我賜的婚事，不知廉恥地跟你這個有婦之夫勾搭；為了你，我恨上了楊纓，想到她曾經跟你同床共枕過，我就恨不得S了她。

 

「我有今日的下場都是因為你，結果，你現在要休了我？」

 

「皇後，您別聽她的，她根本就是為了她自己，她一直看不起你，更恨原本地位卑賤的你踩在她的頭上，她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她的面子，她……她……」

 

蕭無商的話沒有說完。

 

他驚恐地捂著脖子，喉嚨裡再也發不出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