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復失地？

 

呵。

 

我竟不知道自信的是父皇，還是班宇寰。

 

按照原著的設定，班宇寰是個萬人迷，女人緣好，男人緣更好。

 

尤其是那些有權有勢有威望的老男人。

 

什麼文學大家，武林世家，能臣猛將，平時一個比一個狠辣老練，凡事以自己的利益為重，但偏偏對班宇寰格外器重。

 

更誇張的是，那些有女兒的，明知他妻妾如雲，始亂終棄，卻還是要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給他。

 

在原本的故事線裡，班宇寰在各方勢力的幫助下，成功平叛，一路走向人生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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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一切都和原本的故事走向不同了。

 

我的起義軍並不是原著的叛軍。

 

班宇寰背後的男人，有的被我拉攏，有的被我暗S。

 

班宇寰的主角光環沒那麼容易摘掉。

 

所以我這幾年一直都在專心對付配角。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我拆了班宇寰的地基，他便無處起高樓。

 

我定定地看著父皇：「父皇，您為什麼總是這麼偏心？明明我才是您的親生女兒，驸馬隻是外人。」

 

皇帝眉頭緊鎖：「放肆！朕對你已經夠好了，別給臉不要臉！」

 

我知道我活在小說世界裡。

 

這一切都是虛構的。

 

即便如此，聽到一個父親這麼對女兒說話，我依然忍不住遍體生寒。

 

我不是沒有努力過，但父皇是我唯一一個無法改變的配角。

 

因為他既是君，也是父，他是至高無上的權力，他是不容置疑的權威。

 

我的那些手段，在他這裡起不了作用。

 

我低下頭：「兒臣知錯，兒臣會親自迎鄭婉君進公主府。」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為什麼總要給父皇表現的機會呢？

 

我太了解自己對權力的渴望。

 

倘若父皇不對我惡語相向，反而對我表露父愛，難道我就會放他一馬？

 

不可能的。

 

他和班宇寰一樣，必S。

 

9.

 

鄭婉君根本不用我迎她入府。

 

我回去的時候，她就好好地在公主府裡住著，身上穿著我的華服，被一群下人伺候著。

 

見到我的時候，她有一絲錯愕，旋即轉為失望和不悅，最後化作淚水，撲簌撲簌地從她如花似月的臉蛋上滑落下來：「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妹妹和宇寰都快要擔心S了。」

 

三個月前，她還叫我「殿下」，現在都叫上「姐姐」了。

 

我勾唇：「擔心什麼？怕我跑得太遠，S在土匪或是叛軍的刀下？」

 

明明是巴不得我出意外S掉。

 

「哼！」

 

班宇寰冷哼：「長孫歌闌，外面世道這麼亂，你一走就是三個月，外人會怎麼看你？你不知道名節最重要嗎？」

 

我淺笑：「是我孤陋寡聞了，我會記住驸馬的話。」

 

我還以為命最重要，權力次之，財富亦是重中之重。

 

原來最重要的是名節啊。

 

那等起義軍打進皇城的時候，我得讓父皇和驸馬保住名節才行，投降保命是萬萬不可的。

 

他們可都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呢。

 

10.

 

剛回到公主府的這幾天，鄭婉君看出我這個公主不論是在皇帝面前，還是在驸馬面前，都毫無地位，便頻頻向我發起攻勢。

 

我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我也並不討厭雌競。

 

但是，這有個前提，是雌競的報酬要足夠豐厚。

 

錢，權，甚至長生不老。

 

必須有這麼充足的誘惑才行。

 

然而，跟鄭婉君鬥，上限隻是班宇寰這個渣男的憐愛，通關獎勵不僅約等於沒有，還會讓我掉 san。

 

與其如此，不如我讓讓她得了。

 

11.

 

這日，鄭婉君一如往昔，跪在地上，鄭重地向我行大禮：「姐姐，妹妹請安遲了，實在是驸馬……」

 

我笑吟吟地將她扶起來，幫她把剩下的話說完：「實在是驸馬太愛你，我都明白。以後都不必來請安了，你伺候驸馬辛苦，應該多睡會，不必拘禮。」

 

鄭婉君詫異地看著我，不明白她的挑釁為什麼絲毫沒有作用。

 

她福了福身：「如此，妹妹就多謝姐姐體諒了。」

 

我垂下眼眸，眼角的餘光裡，一片衣角映入眼簾。

 

班宇寰就躲在門外。

 

他怕我欺負鄭婉君，做好了隨時衝進來替她撐腰的準備。

 

鄭婉君挑釁不成，換上一副撒嬌的姿態：「我聽說姐姐擅長茶藝，不知妹妹有沒有機會品嘗姐姐的手藝。」

 

這招真是惡心。

 

我要是不泡茶，她就會說我看不起她。

 

我要是泡茶，她就會喝下我泡的茶，然後「中毒」倒下。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原著裡的鄭婉君，就用過這樣的手段。

 

她在原著的存在感並不強，但人氣很高。

 

見多了偉光正的後宮成員，她這樣的反而讓讀者感覺很新鮮

 

——可愛的小綠茶隻是太愛主角了，她能有什麼錯。

 

愛不僅能止痛，還能免罪。

 

我站起身來，做出一副眩暈的模樣，踉跄著倒在地上。

 

鄭婉君手足無措地看著我暈過去，這一出不在她的預想中。

 

班宇寰算什麼，能有我寵她嗎？

 

不鬥就不鬥，逼我也沒用。

 

12.

 

班宇寰絲毫沒把我的暈倒當回事。

 

反倒是鄭婉君，為了在班宇寰面前維持好自己的人設，又是請太醫，又是貼身照顧。

 

鄭婉君坐在我的床邊，俯身貼著我的耳朵，小聲道：「姐姐，你是不是因為我和驸馬的事，傷心過度，才會暈倒的？」

 

我睡得迷迷糊糊，被她驀地一問，下意識回答：「那倒沒有，班宇寰不配。」

 

片刻之後，我才清醒過來，對上鄭婉君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

 

這指名道姓的，我想糊弄過去也挺難。

 

於是，我索性不裝了。

 

「愛是會被消磨的，日子久了，我的心也就冷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無所謂。」

 

不裝了，但不是完全不裝。

 

愛什麼的，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我的心腸，也從來就沒有熱過。

 

我拉攏了班宇寰的大部分後宮，卻沒有拉攏鄭婉君，是因為她道德水平低。

 

這並不是因為我太善良看不上她。

 

不過是因為她這樣的人在壞之上還有一層蠢，不好控制，就算拉攏過來，也可能隨時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背刺我。

 

鄭婉君徹底震驚了：「宇寰那麼好，為什麼？」

 

看吧，就是這麼蠢。

 

我笑道：「你無須糾結，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我不是你的敵人，更不會是你的阻礙。」

 

鄭婉君皺眉。

 

她大概是在想，我要是不徹底被擊垮，她就永遠隻是個妾室。

 

怎麼不算是敵人呢？

 

但隻要班宇寰S了，她不就不用當妾了？

 

13.

 

班宇寰遭遇了刺S。

 

可惜，他的主角光環還在，沒S。

 

在原著劇情裡，他被刺S的理由是他太出風頭，遭人妒忌。

 

這一點現在還是沒變。

 

然而，原本的劇情是在千鈞一發之際，辛笑柳為他以身擋刀。

 

現在卻沒有一個人為他擋刀。

 

當時鄭婉君就在他的身邊，也是她第一眼發現刺客的存在。

 

但她並沒有出聲示警，而是腳底抹油，逃得飛快。

 

最終這場刺S以班宇寰肩上中了一劍告終。

 

按照常理，這時候班宇寰應該意識到鄭婉君對自己不是真愛。

 

但他是班宇寰，就不可能按常理思考問題。

 

他養了幾天傷，剛能下床走動，就衝到我面前指責我：「長孫歌闌，你是怎麼管家的？竟然讓刺客大搖大擺地進到公主府裡來！我受點傷倒還罷了，當時婉君就在我身邊，要是她有個好歹，你讓我和凱兒怎麼辦？！」

 

我還記得班宇寰的人設。

 

他是從現代社會穿越到這個架空的封建社會的。

 

在原著裡，他雖然迎娶了公主，但一直都很厭惡公主。

 

他說他討厭高高在上的統治階級。

 

原著公主的人設確實不討喜，刁蠻任性。

 

但我作為一個穿書者，我的所作所為和原來的公主完全不一樣，從我們見第一面開始，我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他的自尊。

 

可見他之所以厭惡我，並不是因為我做錯了什麼。

 

他厭惡身為公主的我，不過是在享受自己凌駕於強權的快感。

 

什麼階級，那都是喊口號罷了。

 

對於真正的強權，譬如我父皇，他又是另一種臣服的姿態。

 

我對跟鄭婉君雌競沒什麼興趣，但拿班宇寰找樂子我還是挺有興趣的，於是我簡單發揮了一下自己的演技，流起了眼淚：「你總是這樣對我，我真的心累了……」

 

班宇寰翻了個白眼：「又來了，心累你就走啊，離開公主府啊，再離家出走啊。」

 

我一邊抹眼淚，一邊倔強：「走就走。」

 

14.

 

翌日。

 

正要出門的班宇寰在公主府的大門口碰見了正在東張西望的我。

 

他冷笑：「說你賤你還真就是賤，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離開。」

 

我痴痴道：「有美男子，我確實舍不得走。」

 

班宇寰以為我誇贊的人是他，面露得意，嘴角不自覺勾起。

 

下一個瞬間，他的表情僵住。

 

一個修長的身影從公主府門前的馬車上下來，徑直朝我走來。

 

那張白皙的面龐微微泛紅，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如雪上紅梅，一時間光華灼灼，雌雄難辨。

 

冀令秋朝我行禮：「殿下。」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班宇寰。

 

我想，我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班宇寰的人。

 

幾個月前，他迎接鄭婉君進府的時候，肯定和我現在的心情一樣。

 

他的快樂隻有我懂。

 

我伸手扶起冀令秋，指尖在他掌心撓了撓。

 

他連耳根都紅透。

 

班宇寰冷了臉：「他是誰？」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班宇寰，那時他的態度是何等平靜自然。

 

我握住冀令秋的手，微笑著問他：「你真的想聽嗎？」

 

班宇寰皺起眉，額頭上青筋畢露：「長孫歌闌，你瘋了！你居然敢養面首！」

 

我已不再掩藏自己的鋒芒，漫不經心地反問：「為什麼不敢？我可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