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狐族裡最弱小的狐妖。
為躲避追S,假扮新娘和一少年成了親。
少年模樣清雋,似是大病初愈。
我心懷愧疚,照顧了他一個月,這才連夜逃跑。
回城那日,聽說在外養病的魔界少主痛失愛妻,屠了整個山頭。
三年後,家族走投無路,想把我獻給新任魔尊當續弦。
隻知他陰晴不定,手段兇狠。
克S妻子,獨自撫養幼子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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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橫豎都是一S,見面當日便硬著頭皮坦白。
「多謝尊主抬愛,隻是小女已有心儀之人。」
屏風移開,露出男人倦懶的眉目。
他隻垂眸,冷冷一笑。
「是嗎?」
「我倒想知道,夫人當日扔下我們父子二人。」
「又是看上了哪家郎君。」
1.
族中的大姐要成親了。
進屋便看見處處都是紅綢喜布,張燈結彩。
我們這些小輩被叫來幫忙,實則看熱鬧。
眼看著一箱箱的靈藥仙丹往屋裡抬,都是親家送來的聘禮。
我看呆了,忍不住感嘆:「大姐夫真是好豪氣。」
其他姑母笑著打趣:「阿芙這是羨慕了?傻孩子,過不了多久就要輪到你出嫁了。」
我尷尬一笑,低頭玩著衣角。
旁人見狀,心照不宣地笑成一團。
在他們看來我天性腼腆,定是害羞了。
隻有我知道這是心虛。
我已經結過一次親了。
在三年前。
2.
那時我和大姐同去青州參加狐族家主壽宴
途中為尋找弄丟的香囊和姐姐走散,迷了路。
無意中竟撞見幾隻熊妖殘忍絞S同族。
我嚇得轉身就跑,被他們發現。
他們怕我泄露,想要S我滅口。
這幾人法術高強,遠在我之上。
我隻能拼盡全力狂奔逃跑。
密密的樹葉擦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道紅痕。
終於,密林盡頭出現了一堵白牆。
我顧不了那麼多,一躍而入。
這才發現院內冷冷清清。
身後追兵的腳步聲漸近,我連忙找了個空房躲了進去。
屋裡空蕩蕩,隻有床頭放著一疊紅衣。
我還在疑惑房主的身份。
屋外傳來婢女的交談聲。
「今夜是公子大喜之日,怎麼公子臉上看不見半分喜悅之色?」
「公子和夫人都未曾見過,何談喜歡?」
「隻聽說夫人恨極這門親事,連個女婢都沒帶呢。」
我恍然大悟,頓時明白這是成親當日,新娘子逃了婚。
窗外明火執仗,傳來了嘈雜的吵鬧聲。
我心下驚慌,知道是那幾隻熊妖找上門來了。
嶺山熊妖勢力猖狂,屋主人和我非親非故,肯定不會幫我。
想起剛剛那些婢女說的話。
我心一橫,铤而走險賭上一把。
剛胡亂套好喜服。
門扉就在這時被推開。
一道颀長的身影緩緩踏入。
屋外燈籠高懸,光影明明昧昧。
更映得他面容清雋,身形俊逸。
少年一身紅衣,墨發高束。
隻是神色冷冷倦倦。
應該就是剛剛婢女口中的新郎官。
我咬緊牙關,連忙堆著笑意迎上去。
「夫、夫君……」
在看見我的剎那,對方微微愣怔。
面前的少年雖然眉眼淡漠,但一雙眼眸毫無陰狠之氣。
應該是個好人。
我連忙上前勾住他的手臂,輕聲問:「夜漸深了,要不我們先歇息了……」
話雖這樣,說出的每個字卻好像在顫抖。
明顯感覺到他身體一僵。
適時,屋外有侍衛的稟告聲。
說熊族登門拜訪,正在追查的賊人似是躲進了府中,恐傷及公子,還望讓他們進府就地誅S。
我抓住他衣襟的手不由收緊。
他又垂眸睨了我一眼。
從沒在哪刻像當時一樣覺得時間無比漫長。
就當我以為今日必S無疑了。
他終於開口。
卻是對著屋外之人。
「今日是我大喜之日。」
「讓他們滾。」
3.
等到屋外腳步聲遠去。
我這才長松一口氣。
一直緊繃的身體終於得到片刻的放松,沒注意到抬手瞬間,衣袖輕掃。
角落香爐被我掃落在地。
瓶身破損,頓時氤氲起甜膩的粉塵。
剛剛進屋時一直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少年見狀,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裂縫。
可我還未懂他的慌亂,隻覺腦袋突然變得昏沉。
攥著他衣襟的手逐漸滾燙:「這個香味好難聞……」
他拽開我的手,冷聲道:「這是幻毒,你出去!」
我看著他泛紅的耳廓,陡然間隻覺渾身燥熱難耐,一把扯下床頭的紅帳,小聲嘟囔。
「我不出去,我要睡覺……」
狐尾不知何時冒出了頭,纏住了他的腰身。
頓時,二人困囿於狹小床畔。
他撐著身子不由薄怒:「你可知這是什麼香?這是合歡香!」
合歡香?
那又怎麼了?
我勾著他的衣襟,歪頭看他。
少年的面容逐漸變得模糊。
理智消散之前,還覺得很困惑。
婚房裡準備一些助興的香,不是很正常?
…
等我恢復意識,已經是翌日清晨。
紅帳輕垂,屋中彌漫著難以描述的曖昧氣息。
渾身酸痛地起身,周圍的婢女竊竊偷笑。
「夫人好生厲害,今日公子足足多睡了個鍾頭才醒呢。」
我滿臉通紅:「……」
不是!
聽我解釋!
屋外傳來腳步聲,少年身披大氅緩緩走來。
我這才發現,他面容蒼白,隻是昨日光線昏暗看不清楚。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復雜。
等到周圍婢女收拾完離開。
我連忙起身,想要解釋:「昨晚——」
他卻打斷了我,隻淡聲道。
「放心。」
「我會負責。」
4.
容歧說的沒錯。
他確實對我負了責。
宅子裡所有奴僕見我都尊稱一聲夫人。
我隨口闲聊的食物,下一刻就會被婢女端來飯桌上。
這處宅子位置偏僻,府中又沒幾個人。
其實是個不錯的地方。
但我生性膽小,做了這種錯事害怕被母親責罵,隻想快點回家。
打定主意,我準備去跟容歧坦白。
然而剛走進偏院,便看見他半蹲在地上。
左手堪堪虛空一握,地上被捆住的妖獸頓時屍首分離。
容歧一身玄衣,垂眸冷冷看著那攤模糊的血肉。
隻吩咐屬下取出妖丹給他。
他衣擺整潔如新,連一絲血跡都不曾沾上。
好似剛剛的一切隻是我的錯覺。
雖都是妖族,但我們狐妖生性散漫。
除了上次偶遇熊妖屠S,再未見過這種場面。
我呆呆地怔住。
容歧轉身,這才看見一旁的我。
他收斂了戾氣,淡聲道:「久等,去用飯吧。」
我驚慌未定地看著地上的屍體,他的侍衛笑著說:「夫人別怕,這是他咎由自取。」
「欺瞞背叛公子,就是這個下場。」
我:「……」
真的很想跑啊。
但是跑不掉。
日子一天天過去。
我從婢女花靈處知道他不久前大病初愈。
族內長老本想靠喜事去去他的病氣。
於是安排他和一狐族女子成親。
他不主動提自己的身份。
我也不過問。
有些事當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隻慶幸剛好我也是狐族,這才能順理成章接下這個爛攤子。
容歧和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要是知道了更多關於他的秘密,怕是永遠也別想離開這方小院了。
見我時常心不在焉,花靈以為我和容歧鬧了不快,主動安慰:「夫人可是怕想出去走走,又怕公子不同意?」
我連忙點頭。
花靈笑起來:「這還不簡單。」
她眉眼狡黠。
「夫人照顧公子的時候撒撒嬌不就行了嗎?」
5.
撒嬌這事倒不難。
我們狐族最擅長蠱惑人心。
加之我對容歧確實心懷愧疚,照顧他的時候也多了幾分真心。
每日都會有大夫給容歧施針放血,用以治療他的舊疾。
寒室在一處洞穴之中,冷如冰窖。
我進去時,便看見容歧隻穿單衣閉目養神。
他面容蒼白,睫毛都掛了冰碴,想來十分寒冷。
即便如此,卻還端坐筆直。
我於心不忍,便偷偷縮在他身側,用尾巴圍住他的肩頭。
我們狐族的皮毛順滑溫暖。
女子的尾巴更是保護的如同綢緞。
容歧渾身一震,猛然睜開眼。
看見是我,又微微皺眉。
我小聲說:「怕你冷呢。」
又將尾巴攏緊了些。
他語氣漸緩,多了一絲耐心:「我沒事,你出去吧。」
我遲疑片刻,想起花靈的話,搖了搖頭。
兩人對坐許久,洞穴裡天寒地凍,霧氣繚繞。
我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容歧睜開眼,嘆了口氣,朝我招手:「過來。」
我小心翼翼又湊近了些。
一雙玄黑色羽翼自他身後緩緩張開,將他身側的我籠罩其中。
頓時,隻覺周身冰霧消散不少。
容歧從未在我面前露出過真身,我也不知他是什麼妖獸。
我呆呆地看著這羽翼。
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
啊……
原來容歧是小鳥啊……
後來每次施針,我都乖巧地縮在他的懷中,為他抵寒。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皮毛起了作用,大夫竟笑著誇道。
「公子近日氣色看起當真不錯。」
容歧沒說話,隻低頭看了我一眼。
視線相對,我討好朝他笑笑。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晚上容歧喝藥的時候,我趴在旁側的椅子上看他。
「這幾日總覺得你有話想說。」
容歧抬眸看我,輕聲開口,語氣也不似初見時那般冷淡:「直說便是。」
我支支吾吾,滿臉通紅。
本想問能不能讓我獨自去青州城裡逛逛。
我隻要一入城就能找到狐族的據點,出示族印他們就能送我回家。
但話一說出口,又變成。
「能不能去青州城外看看雪。」
容歧還在養病,不能著了風寒。
看雪的事隻能讓侍衛婢女陪著我。
他喝了藥,放下藥碗:「當然可以,隻是——」
我心下緊張,豎起耳朵。
容歧抬眸,認真道:「隻是如今雪夜,天黑得早。」
「怕你迷路,早點回家。」
我:「……」
本就心虛,一聽這話,又覺得問心有愧。
想逃跑的心思又被我壓了回去。
「我能走哪兒去。」
我幹巴巴地笑著,小心翼翼地遞給他一顆松子糖。
容歧本不愛吃糖。
後面在我的軟磨硬泡下,也習慣了。
我拍拍他的手,半是心虛半是害怕。
「你放心吧。」
6.
但到出遊前日,我身體突然覺得有些不適。
其實這幾天也依稀覺得身體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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