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做皇後哪有做自己香
- 5430字
- 2025-07-21 15:31:20
我病重時,我夫君卻被女扮男裝的穿越女吸引,與她在御書房一夜荒唐。
他愛一個人時,恨不得把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故而他欺我辱我,甚至想廢了我,來給穿越女讓位置。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我要的不是他的愛情,也不是皇後之位。
而是他的江山。
1
我發燒了,神志不清地燒了整晚,我的夫君卻和他的愛卿在御書房一夜荒唐。
第二天宋賀清站在我面前,滿臉倔強:「我和陛下是兩情相悅,無關身份和性別,皇後娘娘,你不懂是因為你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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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憐憫地看著我:「娘娘,你和陛下封建包辦的婚姻,注定是不會幸福的。」
我託腮打量著面前的人。
宋賀清的長相隻能算清秀,但那一雙含情目卻尤為動人。
他的身形削瘦,腰帶勒出一截柳腰,官袍領口緊束,露出的皮膚凝白如玉。
若是乍一看,將他認成女子都有可能。
或許……他確實就是一名女子。
我的目光掃過她的脖頸,露出了點的微笑:「宋大人,你的喉結粘歪了。」
宋賀清微微一滯,手指下意識慌亂地撫上喉間。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面色頓時紅了又白。
「娘娘,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她艱澀道。
我懶懶地勾唇:「本宮知道就好。陛下貴為一國之君,龍陽之好的名頭到底是難聽,你大可以恢復女兒身……」
宋賀清憤然打斷我:「你是想讓我入宮做他的小妾嗎?做夢!我和你們這種古人可不一樣,我宋賀清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
我一愣,張了張口正要說話時,殿門砰地一聲被踹開了。
宮女慌張的聲音飄了進來:「參見陛下……」
李衡堯已大步流星地踏進殿內。
他一席玄衣便服,眉眼冷肅,目光冷冰冰地掃過我。
我抿出一個笑來,正要迎上去,卻見他握住了宋賀清的手腕,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將她牢牢護在身後。
我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阿清,你怎麼樣?」他細細打量著宋賀清,神色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宋賀清眼眶微紅,隻搖了搖頭。
李衡堯轉過頭來時,語氣中已有了怒意:「皇後,朕從前敬你是因為你向來識大體知分寸,卻不想你竟何時也成了如尋常內宅夫人一般,拈酸吃醋,毫無母儀天下的風範!」
一盆冷水被澆在頭上也不過如此。
不管是這幾日宮中的流言,還是方才宋賀清的言語,都不曾讓我真正動怒。
可此刻,我的面容卻忍不住一寸寸冷了下來。
我強壓著火氣,道:「那陛下可還知道當初娶我是為何?你要娶的是端莊賢淑的皇後,還是我顧遙安?!」
「自然是前者!」
我連連冷笑:「可惜本宮生來就做不得賢良淑德,陛下又待如何?」
2
李衡堯帶著宋賀清摔門離開後,我終於支撐不住泄力坐了下來。
挽桐端上了一碗藥,言辭擔憂:「娘娘惹了陛下生氣,陛下會不會一怒之下……」
「他不會廢後。」
我垂眼,自嘲地挑了挑唇角。
顧家一日不倒,他就一日不會廢後。
嗓子微痒,我忍不住咳了幾聲,挽桐連忙拍了拍我的背。
她心疼地看著我,聲音裡已隱隱有哭腔。
「娘娘,您和陛下從前那麼恩愛,怎麼會到如今這般?」
我抿了口藥,出神地盯著微微晃動的褐色液體。
少有人知道,如今的陛下已記憶全無。
一年前我們在行宮遇刺,皆被刺客重傷,而他醒來後便失憶了。
一國之君失憶,這可是件會引起朝政紊亂的大事,故而他一直瞞著,大概僅有幾個心腹臣子知曉。
他自以為瞞得很好,可惜早已被我看穿。
畢竟我是皇後,他的妻子,他的枕邊人,也是他曾經的愛人。
記憶中的少年郎會為我折下春天的第一枝花,笑嘻嘻地坐在高牆上把花丟進我的窗戶。
記憶中的夫君會在新婚之夜抱緊我,在我耳邊無數次喃喃他好歡喜。
而重傷醒來後的他,眼中隻剩下了疏離和戒備。
正因為得到過他全部的愛,所以當愛消失時也分外清楚。
當然,也分外痛苦。
3
沒過幾日,一封顧氏密函送到了我的案頭。
我一目十行地將它讀完,放下紙時心中已是壓不住的怒火。
「顧家軍易主,宋賀平任平洲布政使。」
我慢慢摩挲著這行小字,幾乎是從牙齒中擠出這句話來。
我顧家滿門忠烈,世世代代對皇家忠心耿耿。
上一代人在戰場上S的S,傷的傷,隻剩下我父親這一脈。
到了我這一代,大哥與三哥也戰S沙場,二哥掌管顧家軍,而五弟則棄武從文,前往平洲任職。
可如今,李衡堯要將顧家軍軍權交給鎮遠侯,要把本該讓我五弟升任的平洲布政使之職交由宋賀平。
宋賀平是宋賀清兄長,而鎮遠侯則為宋賀平妻子的母族。
怕是傻子都明白,李衡堯是要削我顧家的權,去長他宋家之勢!
「小姐,陛下此番心急布局,似乎是因為……」顧家暗衛低垂著頭,頓了頓道,「那宋御史,有孕了。」
我心慢慢冷了下來,頓覺荒唐:「是等不及,想讓我給他心愛的女人讓位嗎?」
他愛一個人時,可真是掏心掏肺,不留餘力。
我想起他從前笑著對我道,「我才不會管什麼外戚獨大,你那幾個哥哥若要造反盡管造,我也好早日與你遊山玩水逍遙自在去。」
昔日情人間的絮語猶在耳邊,可惜終究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我也曾可笑地以為李衡堯總有一天能記起一切。
如今看來,隻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4
我寫了一封信,讓暗衛帶回顧家。
第二日我便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太和殿。
我甫一跨進殿門,方才還爭鬧不休的朝堂頓時一靜。
緊接著再次轟然。
「皇後,皇後怎麼來了太和殿!」
「這還在上朝,她一介女子這這……」
宋賀平向前一步道:「陛下,自古後宮不可幹政,還是請皇後娘娘出去為好。」
李衡堯沉聲道:「皇後,你怎麼來此處?!羽林衛呢?都S了嗎!」
我笑,揚了揚手中的玉牌,「先帝欽賜的玉牌,見此牌如見先帝,誰敢攔本宮?」
這是先帝在我與李衡堯大婚時賜予我的賀禮,以彰顯對顧氏的看重。
眾臣皆是一愣,隨即齊刷刷行了個禮。
李衡堯臉色難看:「皇後,今日擅闖太和殿,你需給朕一個說法。」
我慢慢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大臣,和二哥對了對視線。
「本宮近日來聽聞陛下為顧家軍一事思慮甚多,特來為陛下排憂解難吶。」
「皇後娘娘,顧家軍如何自有陛下決定,你來這裡又有何用?」宋賀清淡淡地看向我,眼眸裡露出了幾分不屑。
「娘娘今日前來,到底是為了陛下還是為了自己?這朝廷可不是容你拈酸吃醋的地方。」她意味深長道。
我懶得理會她,隻問:「不知陛下如何打算?」
李衡堯道:「你二哥確實勞苦功高,但到底常年徵戰,朕心憂顧卿身體,特封顧卿為永恩侯,賜黃金萬兩,良田千畝。」
他頓了頓:「至於顧家軍,便交由鎮遠侯暫理,顧卿好好休養身體便是了。」
我不緊不慢地嗯了一聲,又道:「聽聞宋賀平大人也要升遷了?」
李衡堯微皺眉頭:「宋卿即將出任平洲布政使,怎麼,此事皇後也要插手嗎?」
我笑了,抬眸對上他的那熟悉又陌生的目光,隻覺得心中冰冷的怒火下,濃濃的失望和疲憊溢了上來。
我懶得再多言,招了招手,身後跟著的太醫就走了上來,向我微微拱手。
「娘娘。」
我偏頭看向宋賀清,眼中閃過一絲厲芒。
「為宋大人,看診。」
5
宋賀清一愣,隨即臉色刷白,倒退一步,不自覺地撫上肚子。
李衡堯看出我的心思,當即大怒:「放肆!」
我挑了挑眉,無辜道:「本宮也隻是憂心宋大人的身子罷了。」
「去給她看診!」我冷喝。
我帶來的侍衛早就把宋賀清制住了,太醫撫上她的脈。
太醫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過了半晌他猛地跪在地上,顫巍巍道:「稟陛下,皇後娘娘,宋大人有,有喜了!」
有喜?!
這如同一塊巨石丟進水面,頓時炸起千層浪。
群臣皆面露驚色,目光復雜地看向宋賀清。
我冷笑:「一個男人,如何能懷上孕呢?宋大人女扮男裝,欺君罔上,可知是什麼罪?」
我二哥當即接下話:「欺君罔上,罪連九族,這可是誅九族的重罪!」
宋賀清顫了顫,面色慘白,雙眼含淚,「顧遙安,你嫉妒我,你盡管衝我來,何必使這麼卑劣的手段?!」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事到如今還搞不清楚。
我們此刻站在這裡,就注定我們並非情敵,而是政敵。
李衡堯大抵是看著心疼,快步從上面下來,摟住宋賀清。
他冷冷地看向我:「皇後,你究竟所欲何為!」
我輕笑。
我想幹什麼,他難道不清楚嗎。
「宋氏犯下重罪,宋賀平大人怕是不堪攬下平洲布政使的重擔,本宮幼弟任平洲參政四年,倒是很合適。」
「至於顧家軍,鎮遠侯府與宋氏有姻親關系,顧家軍一事不如暫放,我想二哥應當也不著急休養身體。」
我笑意盈盈,看似商議實則逼迫:「陛下以為呢?」
李衡堯失憶了,怕是也忘了。
如今的朝堂顧家勢力盤根錯節,可不是他說動便能動的。
「臣附議!」
二哥帶著一眾臣子站了出來,霎時間烏泱泱地跪滿了大半個朝堂。
宋家兩兄妹與鎮遠侯皆是臉色難看。
李衡堯額角青筋直跳,怒極反笑:「好啊,皇後,你真是好得很!」
6
李衡堯的聖旨很快便頒了下去。
宋賀清欺君罔上,本是誅九族之罪,但因懷育龍嗣有功,減輕罪罰。
隻罷免了宋家兄妹的官職便作罷。
二哥說到這裡又微妙地頓了頓,才道:「陛下在這之後又頒布了一道聖旨,擢宋賀清為貴妃。」
空置了十年的後宮,終於進人了。
我毫無意外地抿了口茶。
「你和陛下究竟怎麼回事,他似乎……」二哥忍不住問。
從前李衡堯和二哥的關系也不好,但隻是因為李衡堯吃醋我更在意二哥,而二哥習慣對妹夫各種挑刺。
而如今,李衡堯約莫是聽信了他那些「親信」的話,對我和顧家百般忌憚和疏離。
「他失憶了,把從前的一切都忘了。」我如實相告。
二哥倒吸一口氣,喃喃:「如今可如何是好?我們今日算是與陛下撕破臉了,他必然更為忌憚顧家,我們要等他找回記憶還是……」
「今日他咬不下顧家的肉,下一次出手必然更狠。與其等待他恢復記憶,不如主動出擊。」我冷冷勾唇。
「做不成夫妻,那便隻能做敵人。」
自古以來的政鬥,無一不是行差踏錯便粉身碎骨。
這些年二哥常在邊疆徵戰,幼弟又在平洲,我早已成了顧家暗地裡的掌權人,自然要護顧家周全。
二哥微驚,「你倒是狠得下心。」
我向暗衛道:「寫密信,召眾位大人今夜申時走密道,聚於鳳安宮。」
我扯了扯嘴角:「商討廢帝事宜。」
既然他想廢後,端了顧家,我何不先發制人。
顧家能一步步地將他扶上帝位,自然也能將他從帝位上甩下去。
7
二哥走後,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拱了拱我的手。
我垂下眼,看到衝我撒嬌搖尾的白犬,微微露出了點笑意。
「長歲今天乖不乖呀?」我伸出手撓了撓它下巴上的毛。
長歲汪汪幾聲,歪了歪頭。
長歲是李衡堯登基的第二年送我的西洋犬。
那時我正為無法生育而發愁,他便抱著隻幼犬來安慰我。
「阿遙,咱們不急。你若是無聊,便逗弄逗弄這隻狗。你我即便這輩子都無子嗣又如何,大不了我去宗室抱個孩子來,這皇位總是不愁沒人繼承。」
我唇角稍緊,長歲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心情,腦袋將我的手蹭了又蹭。
我回過神,笑眯眯地將它抱起,從挽桐手中取了些狗食喂給他。
「長歲是想出去玩嗎,等過幾日天氣好轉,我也不忙了,咱們就去御花園。」
8
這段時間我暗召了一眾顧黨的臣子秘密商議。
有時忙得連吃飯都忘記,倒是忽視了長歲。
又陰雨連綿了半月,好不容易碰上個晴天,我就抱著長歲來到了御花園。
長歲一到外邊就耐不住撒歡,當即如脫韁之馬般跑去玩了。
我和挽桐尋了個亭子坐了下來。
倒是難得愜意。
長歲向來乖巧又聰明,往日玩累了都會主動回來。
還會記得將自己身上的雜草泥石都抖幹淨,再來朝我撒嬌。
可今日卻是左等右等都不見它回來。
原以為是這段時間過於拘著它了,讓它收不住性子。
直到天邊染上了紅霞,我終於慢慢蹙緊了眉。
等我和挽桐找到長歲時,它正被一侍衛摁在地上。
它雪白的毛發變得雜亂,小聲地嗚咽著。
宋賀清恢復了女裝,一襲宮裙蹲在它面前,手裡正拿著一塊糕點,往長歲嘴裡塞。
「一隻狗罷了,她顧遙安養得,難道我養不得?」
我心中一驚,趕忙加快步子,斥道:「住手!」
長歲大概是遠遠看到我了,大力掙扎了起來,竟一下子從侍衛手中掙了出來。
宋賀清被它嚇了一跳,猛地尖叫了一聲,手中的糕點直直砸向長歲的眼睛。
「啊救命!畜牲給我滾開!」
長歲被激怒,呲起利牙就要往宋賀清身上撲。
「長歲住手!」我大喊,提起裙擺飛似的向前奔去。
長歲動作一頓,可下一刻一把鋒利的劍直直砍向了長歲的脖頸。
9
刺目的鮮血噴湧而出。
我瞳孔一縮,整個人如同被重重一擊,僵在了原地。
那侍衛擦淨了染血的長劍,朝宋賀清拱了拱手。
宋賀清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瞥了一眼倒地的長歲,仿佛在看什麼惡心的蟲子。
「以後宮中就不要養這些牲畜了,若衝撞陛下豈不是禍害。」
這些年來的日夜陪伴,長歲在我心中儼然已如同家人一般。
可在她眼中卻隻是說S就S的牲畜罷了
我壓著滔天的恨意,一步步地從長廊走出。
宋賀清見到我頓時一愣,眼角帶了點尷尬。
挽桐匆匆上前,撫過長歲身體,最後觸了觸它的鼻息。
站起身時,她的眼眶紅了,「娘娘,長歲沒了。」
宋賀清倔強地抿住嘴:「是這個畜生它頂撞了我,它……」
「挽桐,掌嘴。」我打斷她,冷斥。
挽桐立刻上前,還帶著血的手掌狠狠朝宋賀清扇去。
「你敢?!」宋賀清不可置信地捂住臉,她身後的侍衛再次拔劍出鞘。
我無聲掃了眼侍衛,下一瞬我已近了那護衛的身,手腕輕轉間便奪了他的劍。
緊接著挑劍一揚,那侍衛還未反應過來,喉間乍然多了一道血痕。
他瞪大眼睛,下一瞬便重重倒地。
幾滴血沾到了我的臉上。
我以前隻是身受重傷,倒也不是武功全廢。
在宋賀清的尖叫聲中,我回眸看向她,笑容如同羅剎。
「你說我敢不敢?」
10
我抱著長歲的屍體回去時,鳳安宮的人快嚇呆了。
染了渾身的血不說,還有不少鮮血淅瀝瀝地滴了一路。
我把長歲埋在梧桐樹下時,手指還在不停地顫抖。
挽桐擔憂地握住我的肩膀,「娘娘。」
我吐出一口氣,指甲深深掐進肉裡。
低低道:「沒事。」
宋賀清被我罰跪了兩個時辰,沒人敢去向李衡堯報信。
等李衡堯匆匆趕來時,宋賀清已經暈了過去。
宮女來報,說是宋賀清回去後下邊便血流不止,怕是小產了。
宮女還沒說完,大門已被人一腳踢開。
李衡堯紅著眼睛提劍而來。
「你這毒婦!」
他的劍刺過來時我沒有躲。
任憑那鋒利的劍刃割進我的身體,濺出淋漓的鮮血。
宮女驚得尖叫,不知如何是好。
離得近,我看到李衡堯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著。
我記得很久之前,那個陪我練武的少年信誓旦旦地告訴我,有他在,沒人能傷得了我。
大概誰也想不到,當初那雙習慣於保護我的手,如今會握著一把劍,毫不留情地刺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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