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驚棠
  • 4162字
  • 2025-06-18 16:37:47

做魏恕的妻,既得受得住世家冷眼,身份還不能太低,不然皇帝疑心不消,最後怎麼S的都不知道。


 


放眼朝中,定國公府是最好拿捏的一門勳貴。


 


定國公膝下隻有一女,就是我如今名義上的母親。


 


皇帝憐恤定國公,特封其女為嘉寧縣主。


 


她的夫婿,我的生父,一路被超拔為順天府尹。


 


與魏恕同列三品席,在上京城一手能遮半邊天。


 


嘉寧縣主與顧長庚生了一子二女,皆隨母姓。


 


長女比我小一歲,次女剛至總角,幼子才三歲,已經獲封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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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恕看上了嘉寧縣主的長女。


 


奈何幾次上門,婚事都沒能敲定。


 


嘉寧縣主和我生身父親,都舍不得他們嬌養在手心的女兒,去跳這個火坑。


 


拖的時間久了,皇帝耐心耗盡,S心又起。


 


一杯歡毒,非陰陽交合不能解。


 


我的出現,是蓄謀已久,也是魏恕無暇深思的迫切。


 


就算他事後懷疑我獻身的動機,也隻能想到我是貪圖他的錢、他的權、他的色。


 


不會想到,我專為了索他命而來。


 


定國公府也顧不得其他,僅憑那枚玉佩,就急匆匆認下了我。


 


一個常年流落在外被意外尋回的孤女,情感上不存在舍不得。


 


這個孩子卻沾了一絲定國公府的血脈,法理上是名正言順的後代。


 


再也沒有比我更好的人選。


 


成婚那日,定國公府駛出一輛連燈彩都沒有掛的馬車,裡頭坐著孑然一身的我。


 


我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成了魏恕的續弦。


 


一如當年,裴離無聲無息地,白替魏恕受了那一箭。


 


17


 


魏恕現在覺得虧欠我,要補辦婚儀。


 


可是我分明已經辦過了。


 


就在當年,在亂葬崗。


 


在許映容承寵當夜。


 


借助玉佩確認裴離的身份之後,我狂奔回了家。


 


從箱底找出早就準備好的鮮紅嫁衣,對鏡細致描妝,回返裴離身旁。


 


亂葬崗,當是世間通往地府最喧囂的入口。


 


在這裡,圓滿是遺恨,是詛咒。


 


詛咒往往比祝福靈驗得多。


 


裴離一身紅衣,我也一身紅衣。


 


月做鑑,風為媒。


 


我們在亂葬崗無數流離亡魂的見證下,拜了天地。


 


天上地下,生S不論,我都是裴離的妻。


 


我也不會給魏恕這個機會,讓他同我補辦婚儀。


 


第二日一早,魏恕便回了府。


 


甚至根本沒等到戍衛如常換值的時間。


 


不過他的中衣一如既往,布滿褶皺。


 


想來這一夜,他們或許不歡而散,到底還是有過肌膚相貼。


 


隻是我沒想到,魏恕提前回來,竟是因為下屬呈報上來的密信。


 


——能夠治好我眼睛的藥,已經在蜀地找到。


 


靈藥一般都保存不易,他放心不下,特地帶了醫官出京去接。


 


魏恕前腳剛剛離京,後腳宮裡就傳來了消息。


 


貴妃受驚小產,娩下了一個五個月大的S胎,是個男孩。


 


18


 


我拿過魏恕換下來的中衣,親自漿洗。


 


衣服上的浣衣香被一點一點洗淨,唯獨留下了一縷若有似無的藥氣。


 


想要無聲無息地除掉胎兒、毀壞母體,這一點藥氣足矣。


 


我親身試驗過,不會傷及人命。


 


許映容得此下場,是她罪有應得。


 


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彼身。


 


早在委身於魏恕的第一夜,我已經知道他放不下許映容。


 


那荒唐迷亂的一晚,他抱著我,喚了無數聲「容容」。


 


成婚後,他鬱鬱寡歡,整日借酒澆愁。


 


許映容更是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指使府中舊日親信诓我喝下一碗碗紅花。


 


在裴叔和裴離身邊那麼多年,端來的是什麼藥,我一聞便知。


 


早在決定復仇之初,我已經主動搞壞了自己的身子,此生再也無法孕育孩子。


 


可我還是一碗不落地喝下。


 


許映容這是在成全我,我也要成全她。


 


不出一個月,我血崩過一回。


 


醫官道出症結,往日的藥渣也被翻了個底朝天。


 


我佯裝剛剛得知真相,哭著搖搖頭,不妒不怨,表示理解。


 


甚至開始善解人意地為二人出謀劃策,用以排解他們的「相思之苦」。


 


我修書一封,命顧長庚配合魏恕暗中運作,在廣陽宮外安插方便替換的戍守。


 


此事一旦揭發,定國公府勢必萬劫不復。


 


顧長庚自然是不願意的,但他也隻能按照我說的做。


 


因為我有那張地契,有我阿娘的骨灰,有他與我阿娘往來的書信。


 


定國公府人人稱道的賢婿,不能是個拋妻棄女的禽獸。


 


代表皇家統御上京的順天府尹也不能。


 


他寧肯賭上整個定國公府的未來,也不想放棄眼前的功名利祿。


 


託他的福,魏恕與許映容藕斷絲連三年,都沒有被發現。


 


而現在,這件事,該到了瞞不住的時候。


 


19


 


貴妃小產,帝王震怒。


 


怒火很快燒到了將軍府。


 


我與魏演、魏遂一同被下了詔獄。


 


沒過幾日,許映容也被關了進來。


 


罪名是,私通外臣,妄圖混淆皇室血脈。


 


這是一項足夠夷三族的重罪。


 


遠在會稽的許家少家主許攸馬不停蹄奔赴上京,獻上許氏私庫,才將將平息帝王的怒火。


 


送去定國公府的緝拿令和針對魏恕的海捕文書同一日下達。


 


定國公府舍了顧長庚和半壁靠山,勉強保住勳爵,都中世家廣受牽連。


 


魏恕兵權被褫奪,江安魏氏就此沉寂,軍中勢力波詭雲譎。


 


國庫充盈,世家元氣大傷,戎統最大限度收歸中央。


 


兵不血刃得到這樣的結果,足以令龍心大悅。


 


天底下沒有哪個娘子,願意主動給自己夫君和白月光牽線。


 


這些年我對魏恕的付出有目共睹,大部分人都覺得我受了委屈,無辜被牽連。


 


皇帝那邊,對我與魏演、魏遂的處決遲遲沒有下來。


 


關在我隔壁的許映容一次次遞出消息,許攸終於同意見她一面。


 


她滿心期盼家族能念及血脈親情,保她不S。


 


然而這隻是她的妄想。


 


許映容出自許家旁支脈系,但她父親深得老家主賞識,曾是許攸承繼家資的勁敵。


 


許攸進詔獄的頭一句話,是對著我說的。


 


因為他看到了我一直隨身的那枚玉佩。


 


「你的母親,姓甚名誰?」


 


我抬起與阿娘六分相似的臉,循著顫抖不已的聲音,挪過無知覺的雙眼。


 


「我娘姓許,名浣月。」


 


20


 


裴離S得慘烈,我拖不動他癱軟的身體,沒辦法將他帶回裴叔身邊。


 


無奈隻能將他也燒成了一抔灰。


 


火光吸引到亂葬崗旁邊的乞丐,他用之前從屍體上搜羅來的蒙汗藥,將我迷暈。


 


先奸後賣。


 


等我再睜開眼,已經是兩日後。


 


用在必S之人身上的蒙汗藥是虎狼方子,老鸨看我長得好,費了好大勁將我救回來。


 


卻沒能治好我的眼睛。


 


「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副皮相。」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句話。


 


我接受不了一切,尋了三次S。


 


鸨母扼腕:「我這輩子就沒幹過這麼虧的買賣!」


 


她當著我的面燒了我的賣身契。


 


「要SS到外頭去,不要髒了我的地界。」


 


我頂禮匍匐在她的腳下,磕了三個響頭。


 


而後撐著一雙模糊不堪的眼睛,跑去亂葬崗斂了裴離已經涼透的骨灰。


 


其實隻能算是一部分。


 


幾日過去,起了數場大風。


 


人高馬大的一個人,到最後隻剩薄薄一層陶罐底。


 


我抱著裴離回家,看到的是被火燒得黑黢黢的斷壁殘垣。


 


我的寢屋中,有一具焦屍,腰間別著從我身上搶走的玉佩。


 


乞丐尾隨我換婚服,得知了我的住處。


 


在搶走我的玉佩、將我賣掉之後,鳩佔鵲巢。


 


報應來得很快,他S在了魏恕安排的大火中。


 


裴離S得無關緊要,與他相關人的S更無關緊要。


 


沒有勞動仵作,衙門就以失火為由蓋棺結案。


 


後來顧長庚看到我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時,嚇得好似見了鬼。


 


魏恕也根本不會想到,他的毀屍滅跡做得不徹底。


 


那玉著實是塊好玉,烈火焚燒若等闲。


 


房子卻著實不經燒。


 


我在廢墟裡尋找阿娘的骨灰罐,意外在裸露的牆縫裡挖出了好多封手書。


 


皆是阿娘親筆。


 


也是在那時,我得知了阿娘的真名。


 


許浣月——


 


會稽許家失蹤已久的嫡長女。


 


21


 


阿娘遇上顧長庚的時候,他還叫顧禮寧。


 


落魄書生和富家小姐的故事,夢幻得像傳奇話本。


 


隻是佳人不是精怪,才子卻是個口蜜腹劍的妖魔。


 


他哄著阿娘懷上我,想要以此要挾許家接受他。


 


外祖見慣風雲,看透了他的計謀。


 


隻道許家可以有一個生父不詳的小小姐,卻不能有一個心術不正的姑爺。


 


阿娘義無反顧陪著顧長庚逃了出來。


 


士農工商,商排最末。


 


眼看錢都撈不著,顧禮寧漸漸看不上阿娘。


 


阿娘誕下我的時候,出了大紅。


 


她昏迷了一晝夜,顧禮寧就是在這時候棄了我們母女北上。


 


他改名顧長庚,在達官貴族之間遊弋,成功引得沈氏女的注意。


 


一朝脫胎換骨,躋身權貴之列。


 


顧長庚害怕阿娘回返家族會揭發他,早在離開時就偷偷帶走了象徵家族信物的玉佩。


 


在上京站穩腳跟後,他修書一封,哄騙一無所知的阿娘來上京尋他。


 


抱著拿回玉佩的念頭,也抱著最後再信他一次的僥幸,阿娘照做。


 


不想一入京城,就被監控起來。


 


書信被截,路引辦不下來,我驟然大病一場。


 


阿娘徹底斷絕了離開的心思。


 


她在顧長庚安排的囚籠裡,帶著我掙扎生存。


 


回去的念頭,直到S前才重新萌生。


 


可是阿娘也清楚,我一介孤女,身無長物,隻能拿命來抗爭。


 


她舍不得我豁出命。


 


裴離也舍不得。


 


所以阿娘到S都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世。


 


裴離到S都在想著幫我掙脫桎梏。


 


他們的S教會了我一件事。


 


人這一輩子,待失去到無可失去時,不會再論舍與得。


 


22


 


一旬過去,還是沒有魏恕的行跡。


 


皇帝召見了我。


 


「你一個盲眼婦人,能想出這樣一箭三雕的計謀,倒也稱得上是庸中佼佼。」


 


我大方承認一切:「陛下明察秋毫。」


 


順著他的話頭,我解釋自己所為:


 


「沈家利用臣女,許映容百般容不下臣女,魏恕辱臣女一片痴心,臣女心中委屈,方出此下策。」


 


皇帝一臉成竹在胸。


 


「到底是一介婦孺,跳不出爭風吃醋的小兒女心思,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


 


「這次算是你歪打正著,朕正瞌睡著,你就遞了個枕頭。」


 


「能為陛下分憂一二,是臣女的榮幸。」


 


「聽說你的母親,是許家一直沒能尋回的那個女兒。」


 


「正是。」


 


「這幾日,許家老爺子上了好幾道折子,跟朕求情,說願獻上全族田產,換你一命。


 


「除了許映容的事,許家這些年倒也算安分。


 


「朕記得前些年水患多的時候,許家數次開倉賑民,在江南素有美名,能震懾一方,勢力早已是根深蒂固、盤根錯節,朕已經拿到私庫,犯不上再對許家趕盡S絕。」


 


「陛下開恩,臣女深謝。」


 


上首嗤笑一聲:「先別急著謝恩,朕說要放過許家,並沒說會放過你。


 


「想活命,就拿魏恕的命來換。」


 


皇帝赦免我與魏演、魏恕的旨意,隨著我走出皇城的腳步傳遍朝野。


 


我拐去詔獄,見了許映容最後一面。


 


「顧京棠,你居然還敢來?!」


 


牢門上鐵鏈碰撞,順著她的控訴砸入耳中。


 


「我不姓顧,我姓許。」


 


我從食盒裡端出飯食,供奉在簡陋桌案上。


 


「論起來,我該喚你一聲堂姐。」


 


「呸!」


 


她大啐一口,一把將桌子掀翻。


 


我拿出帕子,緩緩擦拭濺在臉上的湯汁。


 


「致你落胎的藥,分為兩副。


 


「一副為引,浸在魏恕的中衣上,每次雨夜幽會,無聲無息被你接觸,並長久積蓄在你的體內。


 


「一副除根,上次雨夜,魏恕最後一次進宮,隻要你碰過他沾湿的衣衫,與他有過肌膚相貼,便逃不過。


 


「不過,如果你恪守宮規,不曾與魏恕行苟合之事,我便奈何不了你。」


 


23


 


許映容氣極,話音斷斷續續,逐字蹦出。


 


「你連裝都不肯再裝,難道不怕我將此事告知陛下?」


 


「你沒有機會再見到陛下。


 


「就算你想方設法將消息傳遞出去,也隻是空口白話,並無實憑。」


 


就像今日我為她準備的毒藥一樣,查不出痕跡。


 


更何況,沒有人會深究一個必S之人的S因。


 


許映容的氣息驟然湊近,噴薄在我臉側:「你這是謀害皇嗣……」


 


「皇嗣?」我玩味地重復。


 


「分明連你自己都不確定腹中的到底是誰的種。」


 


「你汙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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