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攜歪著腦袋想了想隨後滿不在意地說：「忘了。」

我頓時拍案而起朝他大喊：「我的志向是當大周第一個女將軍。

 

「女將軍！」

 

李攜眼眸亮了又暗，顯然是想起少時那段時光。

 

我本以為他會寬宏大量地成全我，誰知他竟然開口說：

 

「當皇後不比當女將軍好嗎？

 

「和朕一起坐擁天下。」

 

我氣急敗壞地坐回去，滿腹牢騷：「不好，糟糕透了。」

 

李攜成功被我氣跑，臨走時還不忘放下狠話：

Advertisement

 

「阿瑩，去塞北的事你就放棄吧，好好在這宮裡當你的皇後，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明白，明白什麼？」

 

我隨手撿起一個茶杯朝李攜扔了出去，鬱鬱不忿大喊道：「你一日不放我，我便日日折騰。」

 

殿內的宮人見我如此囂張跋扈，連九五之尊的皇帝都不放在眼裡，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噤若寒蟬不敢招惹我。

 

我煩躁地揉了揉腦袋，躺回榻上去想著明天怎麼折騰。

 

11

 

我早早換上束衣坐在皇後寶座上等著人來，一個兩個竟然紛紛朝我告病。

 

我氣得一拍蒲團猛然站起身來。

 

殿內的宮人嚇得都抖了抖。

 

我掃視一圈：

 

「抖什麼抖，我又不會吃了你們。

 

「冤有頭債有主，我又不會隨意遷怒別人，能不能別嚇得和鹌鹑一樣。」

 

宮人紛紛抬眼看我，眼中倒也真少了些對我的懼怕。

 

我換上鎧甲，拿著長槍，氣勢洶洶地帶著新月出了鳳藻宮。

 

我就不信我天天折騰，李攜能不松口。

 

我提著長槍挨個宮殿拜訪。

 

半個時辰後，一個個告病的嫔妃被我提溜到了御花園。

 

12

 

她們怨氣衝天地看著我，敢怒不敢言，隻有林妃按著酸痛的腿憤懑地朝我抱怨：

 

「皇後娘娘和陛下打擂，扯上我們做什麼？」

 

此話一出我瞬間有些愧疚，看著一個個嬌滴滴水靈靈美豔的女子我竟一時無言以對。

 

關鍵時刻還是新月出場救我：「眾位娘娘若是不想受苦，便去求皇上放了娘娘，讓娘娘去塞北，娘娘自會重謝。」

 

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湊在一起開始嘀嘀咕咕：

 

「怎麼回事，一個要走，一個不讓，全都來折騰咱們。」

 

「咱們到底聽誰的啊？」

 

「當然是聽皇上的啊。」

 

我豎起耳朵聽著她們嘰嘰喳喳地小聲討論著。

 

林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她們恨不得從牙縫裡擠出來：

 

「蠢材，都讓人聽去了。」

 

我扯開嘴角壞笑著點點頭：「很好，狗李攜早就串通好了。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全體立正，排成一排。」

 

眾人認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站成一排。

 

終於有人忍不住問：「皇後娘娘今日能不跑了嗎？

 

「臣妾實在疲憊得厲害。」

 

我點點頭大方地說：「今日不跑。

 

「全體聽令，向左轉，目的地宣室殿。」

 

我將手中的長槍扔給新月，眾人看得一愣一愣，隻能認命跟著我去宣室殿。

 

宣室殿門口空地上，四人站成一排，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羽毛毽子大聲說：

 

「都會踢毽子吧？

 

「今天咱們踢毽子。」

 

宣室殿門口的內監瞪大了眼睛看了我好半晌後才急匆匆進去。

 

我眼神一直瞟著，我帶人踢毽子都踢到他門口了，我就不信李攜還能忍，還不生氣？

 

13

 

隻是我沒想到，這些人從小到大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官家小姐，根本不會踢毽子。

 

倒是出身低微的林妃和趙美人還會些。

 

於是我又費勁教了半天，眾人才堪堪學會。

 

我們圍成一個大圈，在宣室殿門口放肆地踢起毽子來。

 

原本還腰痛腿疼的女子們仿佛一下子好了，嘻嘻哈哈真就和我踢起毽子來。

 

我一時間有些懊惱，我是讓她們覺得疲憊煩躁好去和李攜哭訴如今倒還玩上了。

 

賀昭儀一個抬腳將毽子踢到我的眼前，我想也不想踢了個花樣又傳給林妃，一時間眾人紛紛拍手叫好：

 

「皇後娘娘真是厲害。」

 

不對，畫風逐漸跑偏了……

 

一上午的時間宣室殿門口充斥著歡聲笑語。

 

宮人們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顏，往我們這看來。

 

李攜抱肩倚靠在殿門口，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我朝他遞過一個挑釁的眼神，他隻無奈地搖搖頭又進去了。

 

絲毫刺激不到他，恨得我咬牙。

 

我懊惱地拍頭早知道就不踢毽子了，怎麼也沒人崴個腳摔一跤的。

 

14

 

壞事不能想，一想就來。

 

本就踢得不夠熟練的郭美人「哎吆」一聲崴了腳。

 

捂著腳踝跌坐在地上疼得小臉扭曲，一臉委屈看向我。

 

我無比愧疚，覺得對不起她。

 

眾人停了遊戲，趕緊圍了過來，我立即俯下身子來給她檢查：

 

「沒事，隻是崴了一下。」

 

我腦子轉得飛快，趕緊安慰道：

 

「放心，本宮那裡有上好的金瘡藥，幾日便能好，你趕緊去皇上那裡哭訴。

 

「我那裡有許多好東西，你隨便挑，可千萬別給我說好話。」

 

我攥緊郭美人的手不停地叮囑她。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林妃嗤笑一聲。

 

新月正準備將郭美人抱到宣室殿，我卻被拉住了手，郭美人一張小臉慘兮兮地看著我。

 

心疼得我想抽自己一巴掌。

 

誰知下一秒她打了個哭嗝問我：「娘娘等臣妾好了還踢毽子嗎？

 

「臣妾平生第一次覺得這般肆意。」

 

我抿嘴眼前一黑有些心虛地問：

 

「你不怨我嗎？

 

「為了自己私願，就來捉弄你們。」

 

郭美人搖搖頭有理有據地說：

 

「臣妾不怨，這宮裡像一潭S水一樣，皇後娘娘來了臣妾們才感覺有些生氣了。

 

「等臣妾好了還能玩嘛？」

 

我眼眶子一熱，心裡一揪，她們進宮在這四四方方的天，整日等著李攜，端著規矩也是可憐人。

 

另外幾人也趕緊附和：「臣妾也還想玩。」

 

林妃在一旁嘟著嘴一臉別扭地附和：「好久沒這般痛快地玩過了。」

 

我拉著郭美人的手：「隻要你幫本宮，本宮天天陪你踢毽子都行。」

 

郭美人鄭重地點點頭，哇的一聲哭出來：「啊，皇上，臣妾好疼，皇後娘娘欺負人。」

 

我嘴角抽搐，這還是端莊守禮的宮妃嗎？

 

一個兩個活脫脫都是戲精啊。

 

事實證明是我太天真了，李攜一道聖旨就將眾人禁足在宮裡，我誰也用不上了。

 

15

 

我洋洋灑灑寫下一大張書信，半張是譴責我爹不道義的做法，後半張是問他我是否還能脫身。

 

派人快馬加鞭送給他。

 

嫔妃們顯然是用不上了，我隻能另尋他法。

 

別看李攜瘦但他愛吃肉！

 

於是禁足這段時日，我整日窩在宮裡研究紅燒肉的做法。

 

解開禁足後，我便邀請四人來品嘗品嘗我做的紅燒肉如何。

 

林妃捏著筷子遲遲不敢下手，郭美人也是一臉擔憂的模樣。

 

最終還是賀昭儀狠狠閉了閉眼，下了筷子將紅燒肉塞進嘴裡。

 

快速嚼了兩口，我託著下巴期待地問：「如何？」

 

餘下幾人也睜大眼睛等著她評價。

 

她又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裡，燙得龇牙咧嘴，還不忘露出一張笑臉誇獎：

 

「好吃，比御膳房的廚子做得還好吃。」

 

聞言我頓時放下心來，不枉我辛苦大半月。

 

剛剛還遲疑的林妃等人也不再猶豫，開始大快朵頤，還因為最後一塊肉誰吃起了爭執。

 

林妃撂下筷子朝我不滿地抱怨：「娘娘叫我們來品嘗，怎的就做這些，存心叫我們起龃龉。」

 

郭美人嘴裡散得滿滿當當附和著：「就是。」

 

我心下一笑，許多年不曾和這麼多女子在一起玩鬧，眼下倒還有些愉悅。

 

她們都是可愛的女子。

 

最終我志得意滿地提著食盒往宣室殿去，逃跑不行我就折騰，折騰不行我就討好。

 

總有一條路走得通。

 

去宣室殿的路上，秋風漸起，我微眯眼眸看著不斷飄落下來的枯葉。

 

又快到冬日了，塞北蠻子又該冬襲了，我得再快點。

 

16

 

宣室殿，我一臉討好地將食盒放在桌上。

 

李攜受寵若驚地問我：「給我送的？」

 

我打開食盒，焦紅的紅燒肉上掛著湯汁，呼呼冒著熱氣。

 

我一下下將香氣扇到李攜的鼻尖上：「怎麼樣，香不香？

 

「我做的。」

 

李攜挑眉放下手中的奏折嘴毒得很：「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我將筷子遞到他手邊示意他嘗一下。

 

他接過筷子不忘繼續諷刺我：「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咬著牙忍著不反駁他，轉到身後給他捏肩膀：「快嘗嘗，味道如何？

 

「一致好評。」

 

我手上用了力道，李攜舒服眯了眯眼，拿起筷子夾起往嘴裡送：「還不錯，這真是你做的？」

 

我趕緊點頭：「那當然，還不錯吧。」

 

李攜認同地點點頭，我趁熱打鐵：「那個……」

 

李攜又送了塊肉，順便往我嘴裡塞了一塊。

 

於是，我要開口，李攜便塞肉。我要開口，李攜便塞肉，終於我忍無可忍將他手拍開：

 

「你堵我嘴呢？」

 

李攜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優雅地接過大監遞來的手帕擦嘴不疾不徐地說：

 

「肉很好吃，知道關心你夫君了，我很欣慰，想要什麼和我說，要去塞北免談。」

 

我氣急敗壞地收拾著食盒反駁：「誰說你是我夫君。」

 

李攜又拿起奏折平常一般道：「你是朕八抬大轎行了中宮之禮迎進來的皇後，朕自然是你夫君。」

 

「那是我被打暈了，不作數。」

 

我本欲要走，誰知李攜緊緊鉗住我的手眼神裡帶著執拗：「阿瑩就這般不願意嫁給我？」

 

李攜眼神中似乎還帶著委屈。

 

我心一下有些軟，進宮這麼多天，我一直胡作非為他卻一直縱著我，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

 

我一時間有些不知該怎麼回答他。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爹就我一個女兒，不守在他身邊我寢食難安。

 

「況且這也是我的志向。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聽了我沒別的意思，李攜才緩和了神情，隻是依舊不願意松口，隻道：

 

「那就乖乖當朕的皇後。

 

「朕奏折還沒批完，晚上再去陪你用膳。」

 

我被撵出來了。

 

17

 

回到鳳藻宮，林妃幾人正在踢著毽子。

 

見我回來趕緊衝了過來，興致昂揚地問我：「皇後娘娘戰況如何？」

 

「皇上有沒有被皇後娘娘的廚藝打動？」

 

我恹恹地搖頭，有氣無力地抱怨：「學了半個月，大多進了我自己的肚子，他連口都沒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