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蕭逸卻忽然出現，我緩緩張開了口：「阿逸……。」

救救我。

 

我還未說完，他便陰陽怪氣打斷了我：「沈枝意，這下你高興了吧？」

 

蕭逸完全沒有發現我的異樣。

 

他將我帶到儲秀宮偏殿，叫人按住我，不讓我說一句話。

 

他發著狠地說：「沈枝意，既然你什麼都不在意，那我偏要讓你在意。」

 

我被迫跪著聽他與柳依依顛鸞倒鳳，一夜歡好。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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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束光照沿著窗口射進來，暖洋洋地照在我身上。

 

我虛弱得已經說不出話了。

 

陽光真好。

 

蕭逸精神飽滿地走向我。

 

他問我：「你為什麼不爭。」

 

蕭逸，我好想知道，當你知道我病入膏肓，就要S了會是什麼表情。

 

最後，我聽到蕭逸焦急地怒喊：「枝枝，你別嚇我。」

 

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我夢見了我和夫君的生活。

 

那人站在霧裡，我看不真切。

 

我與那人琴瑟和鳴，伉儷情深。

 

他敬我愛我，為我下廚做菜，給我講四書五經，教我騎馬射箭。

 

我和他遊歷天下，一起馳騁在草原。

 

身邊沒有爾虞我詐，以真心換真心。

 

他敬我愛我尊重我，我熱忱地愛著他。

 

我的一生是多麼美好。

 

我醒來以後，就看到一個陌生男子守在床旁，我膽怯地問他：「你是誰？我夫君呢？他去哪兒了。」

 

男子震驚地盯著我看。

 

「枝枝，我是蕭逸啊，我是你的阿逸，我就是你夫君。」

 

「你不是，這是哪裡，我要去找我夫君。」

 

我一臉迷茫地盯著他看：「蕭逸？我不認識，你能不能帶我去找我夫君。」

 

我這才仔細看他，發現他胡子耷拉，眼底一片烏青，一臉頹唐。

 

他居然悲痛地哭了起來。

 

「枝枝，別用這種方式懲罰我，我知道錯了，你看看我，我是你夫君啊。」

 

我急了，同他嚷嚷：「不，你才不是，我怎麼會在這兒？」

 

我打量著陌生又奢華的宮殿。

 

這才不是我的房子。

 

我起身下床，剛落地就兩腳癱軟在地。

 

蕭逸連忙扶住我，他緊緊地抱住我：「這是翊坤宮，你是我的貴妃，你當然住在這裡。」

 

「你是皇上？」

 

「我是你的夫君。」

 

13

 

我努力想了想，抱著頭對他說：「我的頭好痛。」

 

蕭逸很緊張：「太醫，太醫都S哪去了。

 

「治不好貴妃，我要你們的狗命。」

 

一群人噼噼啪啪跪下來：「皇上恕罪，臣等回天無力啊。」

 

蕭逸哀嘆了一聲，一下子像蔫了的草：「朕知道了，下去吧。」

 

「我活不了了嗎？」我問蕭逸。

 

他堅定地看著我：「我一定會讓你活下去的。」

 

「你總說我是貴妃，那皇後是誰？」

 

蕭逸停了一會兒，像是在想什麼。

 

隨即鄭重其事地說：「沒有皇後，以後你會是皇後。」

 

說完，一個頭發凌亂，身著華服的女子闖了進來。

 

我好奇地盯著她看，還沒說話，她像是知道了我心中所想。

 

「我是皇後，你見到我，還不跪拜？」

 

「我需要拜嗎？」我問蕭逸。

 

「不用。」

 

蕭逸對著她冷聲呵斥：「柳依依，還不快滾下去，你該慶幸我饒你一命。」

 

「逸哥哥，你為什麼廢了我的後位，我哪裡做得不好，我會改的。」

 

然後蕭逸叫來外面的侍衛。

 

我看她的第一眼就沒來由厭惡她。

 

我對蕭逸說：「我討厭她，我不想再見到她。」

 

柳依依口不擇言發了瘋地叫道：「沈枝意，你活該早S。

 

「蕭逸，你活該永失所愛，她愛你時你傷她氣她利用她，現在他不愛你了，你又求著她愛你，你就是賤，你就應該日日活在悔恨中，痛不欲生，永世不得超生。」

 

蕭逸一個眼神掃過去，侍衛立馬捂了柳依依的嘴。

 

「拖下去，斬了。」他的話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打了一個哆嗦。

 

「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騙你的。」

 

「我要S了嗎？」我第二次問他。

 

「不，你不會S的。」

 

蕭逸在騙我。

 

我的身體我自己能感受到，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14

 

「蕭逸，你送我走吧，我想去找我夫君。」

 

蕭逸無可奈何地說：「你夫君就是我。」

 

「我夫君會親手給我做翡翠湯圓，鳳尾魚翅，佛跳牆，東坡肉。」

 

「你會嗎？」

 

他點了點頭：「我會。」

 

「我現在就要吃。」

 

蕭逸走了。

 

我原想悄悄跑出去，可是剛出門就被抓了回來。

 

我在院子踱步，這裡望望那裡瞧瞧。

 

盆子裡的花很好看，我都沒見過，我不喜歡。

 

我隱約記得我以前是喜歡菊花的。

 

正想著，蕭逸來了。

 

「吃吧。」他招呼我。

 

我坐下拿起筷子，剛吃進去一口就吐了出來。

 

「很難吃。」我對著蕭逸說。

 

一點兒也不留情面。

 

他為我布菜時，我看到他通紅的手上被燙出了水泡。

 

這是他第一次下廚。

 

「我重新做。」

 

蕭逸折身走了。

 

第二次依舊無法下咽。

 

直到第十次，味道尚可。

 

但我還是對他說：「這不是我夫君做出來的味道。」

 

第二天，我醒來時桌上早已擺好了早膳。

 

宮女小桃說蕭逸先來做的早膳，再去上的早朝。

 

其實她不叫小桃，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想叫她小桃。

 

他們說他因為我已經很久沒上朝了。

 

我懶得問為什麼。

 

坐下來就開始吃飯，不是我喜歡的味道。

 

我吃了寥寥幾口。

 

看著窗外飛的小鳥，我突然想放風箏。

 

蕭逸來的時候，風箏正好不小心掛到了樹上。

 

他讓太監幫我去拿。

 

我指著他說：「蕭逸，我要你去給我撿。」

 

有人指著我說：「大膽，竟敢直呼皇上名諱。」

 

我不在乎。

 

「我說，那蕭逸，你S了我吧。」

 

不知道想到什麼，他雙眼通紅抱了抱我：「枝枝，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我去幫你拿。」

 

然後，說我的人就被帶走了。

 

蕭逸爬上樹，看著周圍的人都很緊張。

 

我就想嚇嚇他，我使勁晃動樹幹。

 

就在蕭逸差點拿到風箏時，他摔了下來。

 

我笑他。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喜歡見到蕭逸吃苦受罪或者是受傷。

 

這樣我就會開心。

 

15

 

看見我笑，他也笑了，隻是他有點潦草。

 

太醫看了蕭逸，說他左手手骨骨折了。

 

我在一旁看了看他。

 

他卻柔柔地對著我說：「別擔心，枝枝，我為你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盡管蕭逸的手受傷了，但他還是堅持每日親自為我下廚。

 

也不管我吃不吃。

 

一日，蕭逸遞給我一個玉佩。

 

我仔細一看說：「這都碎了，還給我幹嘛，蕭逸。」

 

蕭逸的眼神看起來很悲傷：「我粘好了，枝枝, 你就戴著吧。」

 

「我不喜歡破碎的東西。」

 

我把玉佩還給他。

 

碎了的東西已經無法復原了, 即使你粘好了, 它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蕭逸沉默了, 一直沒說話。

 

蕭逸問我，我的夫君還會帶我做什麼。

 

我說他會的可多了。

 

我想讓蕭逸帶我去騎馬。

 

可是那什麼太醫偏偏不允許, 我對蕭逸說討厭太醫。

 

然後他帶我去射箭。

 

他想教我，我偏偏要自己來。

 

我對他說我夫君已經教過我了。

 

我讓他給我當靶子。

 

他一點也不害怕。

 

我說：「蕭逸, 我會不會射S你。」

 

旁邊的人大驚失色, 紛紛攔著他。

 

蕭逸摸了摸我的頭說：「我相信你不會的。」

 

我也不確定會不會。

 

我隨意射了兩箭, 沒中他，中到了靶子上。

 

身邊的人虛驚一場, 放松下來。

 

最後一箭，我憑著感覺來。

 

直直地朝著蕭逸的肩上插進去了。

 

鮮血很快染紅了衣裳。

 

我問蕭逸：「你能躲開的，你為什麼不躲。」

 

他強忍著痛說：「我躲不開的, 枝枝。」

 

16

 

我知道, 宮裡的人都恨我。

 

我也恨他們, 我最恨蕭逸，他把我困在這四四方方的皇宮裡。

 

我傷的是蕭逸的右肩。

 

他依舊每天到翊坤宮來。

 

我問他：「蕭逸，你還為我做飯嗎？」

 

他反問我：「你想吃夫君做的飯嗎？」

 

我切實地想了想回答他：「想吃。」

 

他說：「那我便做。」

 

我想說，可是蕭逸, 你不是我夫君。

 

午膳時，他在我身邊為我布菜，我能隱隱約約聞到他身上傳來的血腥味。

 

那是他的肩膀拉扯後傷口裂開出血了。

 

蕭逸說等他傷好了, 他就帶我出去。

 

可惜, 我哪都去不了了。

 

有一天, 我仔細去照鏡子, 卻被嚇了一跳。

 

原來我早已不像個正常人了, 臉上毫無血絲, 颧骨突出, 頭發都快掉光了。

 

我看著這樣的自己, 忍不住痛哭起來。

 

我，快要S了吧。

 

我跌跌撞撞走出翊坤宮。

 

扶著牆一直沿著皇宮門口走。

 

夕陽落下時，趁著最後一絲光輝, 我看到了宮門。

 

讓小桃給趙公公拿了金葉子，趙公公喜笑顏開地離開。

 

「似隻」此時, 光也不見了。

 

「蕭逸，你讓我走吧。」

 

「枝枝, 你別離開我。」蕭逸懇求道。

 

我沒有力氣了, 倒在了蕭逸懷裡。

 

蕭逸哭了, 他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掉下來。

 

「枝枝, 我尋的名醫在路上，你再等等，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求求你, 別離開我。」

 

我對他笑了笑，替他擦了擦眼淚。

 

緩緩張口：「再見，蕭逸，我要去找我夫君了。」

 

右手重重落下。

 

閉眼時, 我聽見蕭逸痛苦地尖叫：「不。」

 

順著那道刺眼的白光走，我好似真的見到一個人在那裡等我。

 

隻是這人的背影。

 

似乎，有些像蕭逸。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