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子揉了揉太陽穴，滿臉的無奈和疲憊。

 

最終松口對石嬤嬤說：“柳翠翠甚得本世子喜歡，就留於房中伺候吧。”

 

石嬤嬤卻驚呆了。

 

尖叫著脫口而出：“世子是病得太久糊塗了嗎？您這副身子，翠翠她如何能伺候得了您啊？！”

 

06

 

石嬤嬤這一出，簡直是撞在了世子的槍口上。

 

世子冷冷一笑：“不知石嬤嬤此話，是何意？”

 

石嬤嬤回過神，驚覺自己失言，忙掌了自己一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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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失言，隻是這翠丫頭，畢竟是小姐跟前伺候過的，跟了世子，那也得回去跟小姐復命。”

 

我心裡：【隻怕這一趟跟她走，我是要有去無回了，嗚嗚……】

 

世子護著我說：“不必，嫻娘來見我時，我親自與她說，我要了翠翠。”

 

石嬤嬤見帶不走我，恨恨瞧我一眼，帶著護院不甘心的走了。

 

午後我在院裡給世子洗衣，聽見小姐在屋裡摔打。

 

她罵我：“嬤嬤，我萬沒想到翠翠才是那個狐媚子！”

 

“我現在後悔了。丫鬟生的，終究不是我的孩子，過繼到我名下也沒意思。”

 

“若我和趙郎生個兒子，再狸貓換太子，掉包成世子的孩子，豈不美哉？”

 

我默默記下小姐說的話，少不得回到世子身邊，利用心聲，再念叨著告訴他。

 

晚飯時，小姐來了。

 

見四下無人，隻有我在擺放碗筷，小姐衝上來就甩了我一巴掌。

 

“狗奴才，即便世子是我不要的東西，也輪不到你來搶！”

 

我倒在地上，耳中嗡嗡作響。

 

小姐摔碎醬料小碟，用瓷片抵著我的脖子。

 

“丫鬟的命不過二兩一條，我弄S你，世子都不會有一點意見，隻會怪你髒了我的手。”

 

“你以為和世子有了一夜，就能翻身當主子了？”

 

“可惜，奴才就是奴才，一輩子都隻能被我踩在腳下。”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小姐笑我啞巴，卻不知我是想告訴她，世子並未走遠，就在屏風後面呢。

 

這裡發生的一切，想必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可小姐一無所覺，瓷片在我的脖子上，越劃越深。

 

咒罵的內容也越來越難聽，

 

直到世子推著輪椅，從屏風後出來，音色淡淡：“嫻娘，你來了。”

 

小姐瞬間變臉，陰險表情收的一幹二淨。

 

丟下瓷片，轉頭就嚶嚶著往世子懷裡撲。

 

“郎君，瞧你屋裡的新寵，才得你一夜就張狂的不行，威脅要取締我呢。”

 

“你瞧呀，我的手指頭，都被她劃傷了，你說她有多囂張？”

 

世子看都沒看小姐的手。

 

反而瞧了瞧我脖子上，殷紅流血的傷口。

 

藏在袖下的一雙手都攥緊了。

 

我垂眸，也在心裡嚶嚶哭：【原以為倚仗世子能有好日過，誰知世子連庇護我都不能，好委屈……】

 

世子嘆氣，吩咐下人：“去喊孫大夫來。”

 

小姐偎在世子懷裡，嬌滴滴的說：“隻是傷了手指，郎君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郎君，我知道你疼我，但是不必的，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麼嬌氣的女郎……”

 

世子冷冷地打斷她：“誰說我是要治你？”

 

07

 

世子將小姐從身上推下去，說：“嫻娘，你壓到我的腿了。”

 

隨後招手喊我：“翠翠，你過來。”

 

我爬起來，挪到世子身邊去。

 

世子皺眉，用手輕輕觸摸我的傷口，問我：“疼麼？”

 

我淚眼婆娑，表面直搖頭，堅強的表示不疼。

 

內心崩潰：【好疼好疼啊，世子斷腿時，想必比這個更疼吧，我好心疼他。】

 

世子一愣，看我的目光，逐漸變得柔軟。

 

牽住我的手，他向我承諾：“翠翠別怕，以後本世子替你撐腰。”

 

小姐臉色煞白：“郎君，你是真的鍾意翠翠這丫頭了？那我呢？”

 

“我嫁你時，你向我承諾的，一生唯我一人呢？”

 

世子不說話。

 

小姐氣得跺腳，手絹都給撕爛了，半天哼了一聲就摔門而出。

 

世子和小姐吵了架，心情也並不好，飯後又不想吃藥。

 

我捧著逐漸涼卻得藥碗，看了看他，心裡：【唉——】

 

世子抬頭看我。

 

我：【今夜小姐又私會情郎，可憐世子雙腿殘疾，捉奸都不能。】

 

【不喝藥好啊，永遠都不用看見，他們二人苟且在床的畫面了。】

 

世子一把奪過藥碗，仰頭飲盡。

 

我：【隻喝藥不鍛煉也好啊，等世子能站起來，大概三五年後吧。】

 

【到時小姐和情郎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世子扶著輪椅，铆足勁一把站起來，雙腿顫顫。

 

我嚇到了，忙上前去攙扶住他，以防他用力過猛摔倒。

 

這情敵刺激療法，也是真見效……

 

此後我照顧世子，每日早睡早起，定時吃藥，規律鍛煉。

 

世子身體底子不錯，康復的很快，沒多久就可以獨自站立行走了。

 

可對外還是裝不能，整日坐輪椅，由我推出去見人。

 

這日夜裡，小姐又私會情郎，世子就去捉奸了。

 

回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失魂落魄。

 

小姐到底是世子愛過的人，回憶起相識的點滴，再看如今的背叛，世子心裡也很痛。

 

身體剛有起色，世子卻難過的忍不住喝了酒。

 

趴在桌上對我大倒苦水說：“翠翠，你說我對她不好嗎？”

 

“那日陪她看戲，臺柱意外倒塌，我將她護在身下，自己被砸斷了腿。”

 

“我以為這情，夠她記一輩子了，卻沒想到她嫌棄我，轉頭就跟了別人。”

 

世子跟我講了許多，他和小姐的故事。

 

從最初是如何對小姐心動，如何追求她的。

 

到後來如何三媒六聘，迎娶小姐過門的。

 

講得情真意切，我聽得心裡酸酸漲漲的，不大痛快。

 

於是世子講述時，我在心裡琢磨：

 

【要說小姐那情郎，也確實孔武有力，比起世子的孱弱，他的確更誘人。】

 

【我就算能生下世子的孩子，搞不好最後，也會被小姐和情郎生的孩子欺負。】

 

【不如，我也去爬那情郎的床吧。】

 

【世子一個別人的兒子也是養，兩個也是養。】

 

【綠帽一次扎心，兩次習慣，應該也不會介意……啊！】

 

我的心理活動還沒有進行完，就被世子攔腰壓在了床上。

 

08

 

世子眼睛通紅的看著我：“翠翠，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我偏過頭去，不想理他：【我隻是一個小丫鬟，怎麼敢不要堂堂世子爺呢。】

 

“翠翠，我錯了，我不該想她……”

 

世子揉亂我的衣裳，把手從下擺試探性的摸進來，討好的撫觸。

 

我痒得直躲，他就把身子沉下來，臉埋在我的頸窩，安撫的親了親。

 

“好翠翠，隻有你對我最好，你別離開我。”

 

我被他壓的熱，扭身掙扎了幾下。

 

他瞳色變得極深，鼻尖抵著我的，沙啞問我：“翠翠，可以嗎？”

 

等弄明白世子在說什麼，我心裡也犯嘀咕;

 

【外頭都在傳，世子傷了腿後，就喪失了生育能力，他還可不可以，我也不知道呀。】

 

世子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兇狠，像野性十足的狼。

 

他將我的雙手扣住，一把牢牢鎖在頭頂：“那娘子便來驗驗看，為夫可還行不行！”

 

我脖頸仰起來，想叫卻叫不出，生生痛出了一身的汗。

 

隨後床架搖晃，紅浪翻滾，理所應當的一夜難眠。

 

沒多久，我被診出懷有身孕。

 

世子高興壞了，這是他第一次做爹，可為了我安全著想，他也不敢對外聲張。

 

隻是經常喬裝打扮，偷偷出府，親自為我尋找各色美食，夜裡來投喂我。

 

他雙腿全然恢復的事，也不敢對外說，還在外裝病，裝命不久矣。

 

引得侯府盼著他S的，紛紛都坐不住了，一個個都冒了頭。

 

庶弟偷摸轉移財產。

 

老夫人明裡暗裡，寫信催促鎮守邊疆的侯爺，廢黜世子，讓位給庶弟。

 

世子曾拜把結交的好兄弟趙元，也找了借口，登門向世子索要錢財。

 

這趙元出身貧寒，於鬧市救過差點被受驚的馬兒，踩踏到的世子。

 

世子投桃報李，利用家中人脈，替趙元尋了個清闲衙役的職位做。

 

讓他搖身一變，也成了個吃官家飯的人。

 

隻是這衙役名聲好聽，月銀卻不多，趙元家中還有老母要養。

 

手頭緊巴時，就會厚著臉皮向世子伸手要些。

 

這日，他又來了。

 

還是小姐將他引進來的。

 

小姐對世子難得有了好臉色：“郎君，趙恩公來了，你快將那庫房鑰匙拿給他，讓他取些銀錢。”

 

我心中警鍾大作：【世子捉奸時，不會沒看清那奸夫的臉吧？那奸夫正是他這好兄弟趙元呀！】

 

【趙元拿著世子的錢，住著世子的房，睡世子的夫人，天下豈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做這冤大頭？豬都不能忍！】

 

世子冷笑兩聲，庫房鑰匙拿出來晃了兩下，又給揣回了兜裡。

 

趙元直覺被耍，臉色很不好看。

 

沒想到小姐比他更急：“郎君這是做這麼？這可是你的恩公，救過你命的，你連點錢都不願給他？”

 

我：【好笑，那年花燈節，要不是小姐與趙元在戲臺後偷情，臺柱才不會被震的倒塌。】

 

【世子以為舍身救小姐，殊不知他那腿，沒有這二人也根本就不會受傷！】

 

世子聽了我的心聲，明白真相後震怒：“嫻娘既一口一個趙元是恩公，怎不將自己嫁拿出來救濟他？”

 

“你瘋了吧，用女子的嫁妝替你還恩情？你還有沒有出息……”

 

小姐心虛，背過身拉著趙元說：“趙郎，世子沒幾天活頭，他S了錢都是你的，你先別著急。”

 

“等你考上了武狀元，我就帶著世子的錢，改嫁你。”

 

呵，小姐還不知世子如今，武藝精進的厲害，早不是過去的病秧子了。

 

趙元想打敗世子考武狀元？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09

 

秋獵時，侯爺要從邊疆回來，必然是要大辦。

 

小姐和趙元，老夫人和庶弟，各自都在籌謀計劃。

 

想讓世子在秋獵上出醜，借機奪了他的位置和家產。

 

世子韜光養晦，表面裝的就剩一口氣的樣子，偶爾還會當眾表演氣到暈厥，吐血倒地。

 

迷惑敵人的視線。

 

實際背地裡狂練武藝，在為武試做準備。

 

小姐對此毫不知情，以為世子大勢已去，和趙元也不藏著掖著了。

 

經常當著世子的面，就上手摟抱親吻調情。

 

小姐還來恐嚇我：“不是喜歡爬床嗎？等世子S了，把你賣到窯子裡去，萬人騎。”

 

我一時情緒波動，忽覺腹中絞痛，腿間也見了血。

 

大夫說，我有小產的跡象，世子不明白我是怎麼了。

 

我內心：【聽了小姐這麼多恐怖的威脅，嚇到了，再這樣下去，都不知道這胎保不保得住呢……】

 

世子氣瘋了：“毒婦，竟敢害我妻兒，我過去真是瞎了眼。”

 

回頭再練武藝，世子有此憤怒加持，連過去不能突破的極限，這次一咬牙都能突破了。

 

秋獵前，世子武藝又上一層樓，能百步穿楊。

 

長垛、馬槍、擎重等武試項目，也完全不在話下。

 

小姐跟我得意的炫耀：“瞧我趙郎的臂膀，多麼結實有力，秋獵他必得第一。”

 

我故作害怕的發抖，醞釀出眼淚，給小姐跪下。

 

假裝世子仍然羸弱，不是趙元的對手，比劃著請小姐放過世子，秋獵場上不要給世子難堪。

 

給小姐加固了世子必輸的印象。

 

小姐得意忘形，行跡愈發放肆。

 

開始當街不避人的跟趙元牽手，青天白日就敢帶人回世子府廝混。

 

她說：“趙郎啊，我等不及世子慢慢病S了，我想趕緊和你在一起，你想想辦法呀。”

 

於是秋獵開場，趙元就引野狼來襲擊世子。

 

他攬著小姐的腰，笑等著世子被撕咬成碎片。

 

世子坐在輪椅上，鎮定的勾唇一笑，挽弓一箭將野狼射S。

 

隨後利落換箭，再次挽弓。

 

這一次，世子將箭，毫不猶豫的瞄準了，趙元胯下。

 

這一箭射出，嗖的一聲。

 

趙元當即捂著襠部倒地，發出S豬般震天的哀嚎：“啊！！！”

 

小姐都懵了，待看到趙元胯下鮮血如注。

 

反應過來第一件事，竟是跑去跟侯爺告狀。

 

她大哭大叫，控訴世子：“侯爺，世子他怎可如此殘忍，讓趙郎一個男人，失去他最重要的東西？！”

 

世子擦著弓，冷淡地說：“我本想射中趙元雙腿，奈何大病初愈，準頭不佳，射偏了。”

 

“嫻娘，我們夫妻一場，你可萬莫要介意。”

 

我心裡也諷刺：【小姐啊，你那身板硬朗的情郎，如今也失去了生育能力，你可萬莫要嫌棄。】

 

世子抬眸看我一眼，眼中帶笑，滿是柔情。

 

向我微微點頭，我走過去，他便將我的手，納入到他幹燥有力的大掌裡。

 

侯爺擰眉看著小姐，對她公然出軌，且鬧得人盡皆知的事，已有耳聞，早有不滿。

 

隻走個過場問世子：“世子，你為何要射傷趙元？”

 

世子說：“猛獸來襲，趙元畏S，拉我擋在他身前，此等貪生怕S之人，不配吃官家飯。”

 

侯爺點頭，默許這個理由成立，還特意去衙門知會一聲，撤了趙元的職位。

 

小姐愣愣看著這父子倆，一唱一和，絕望至極。

 

一怒之下，跑回了娘家。

 

010

 

三個月後，世子參加武考殿試，一舉拿下武狀元。

 

他的庶弟卻因技不如人，還涉及陷害對手，買通考官等罪，落了獄。

 

老夫人為著這個庶弟，四處奔走託關系，也沒能將人撈出來。

 

去求侯爺，侯爺也終於發覺，這庶弟爛泥扶不上牆。

 

留下隻會辱沒侯府名聲，不肯救。

 

偏心的老夫人大受打擊，自此一病不起，再也沒能下得來床。

 

三個多月，我的肚子也顯懷了，藏不住了。

 

躲在娘家的小姐，也終於知道，我早早就有了世子的孩子。

 

氣得帶著娘家人，提刀帶棒的鬧上侯府。

 

小姐娘家人理直氣壯：“世子殘疾時，我女兒不離不棄，沒鬧著和離，仁至義盡，根本就沒有問題。”

 

“翠翠這丫鬟不要臉，爬主子的床還敢懷孕，看我今天不叫她一屍兩命。”

 

我被喊打喊S，見了刀光劍影，動了胎氣，再次見紅差點小產。

 

世子趕回來護我時，我少見的掉了眼淚。

 

世子心疼壞了，將我抱在懷裡哄：“是為夫顧慮不周，應多派些人手保護你。”

 

可我許是懷了孩子，易多愁善感，總覺得這富貴人家險惡，尤其世子身邊危機四伏。

 

不是個適合養育孩子的好地方。

 

哭著跟世子說：【想世子看在我曾照顧過您的份上，給我一個恩赦，放我歸家吧。】

 

世子雙眉緊皺：“翠翠，你不要走，再等等我好嗎？”

 

我不知道要等什麼，隻知世子日日早出晚歸，開始為公事奔波忙碌。

 

我默默收拾包袱，乘馬車回了老家鄉下，養豬養鴨。

 

後來，我聽說小姐家人在大街上，杖S了趙元。

 

想借此向侯府示誠，想讓小姐再重新做回，武狀元夫人。

 

結果不僅侯府不買賬，贈一封休書，徹底將小姐休回娘家。

 

街坊們也對小姐指指點點：“此女真是歹毒，世子受傷就找了情郎，世子得勢，又將情郎杖S。”

 

“跟她做枕邊人，真是可怕。”

 

小姐的口碑徹底算徹底完了，娘家也逐漸放棄了她。

 

她在大街上發瘋，被受驚的馬兒踩踏，斷了一條腿。

 

後續再如何，我便也不知道了。

 

我即將臨盆時，世子終於找到了我。

 

他憔悴了不少，滿眼都是血絲，見了我便下馬奔來。

 

深呼吸哽咽了幾下，牽住我的手，向我單膝緩緩跪下。

 

他塞給我一卷絲質卷軸，說那時他為我求來的诰命。

 

“翠翠，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以軍功，換你堂堂正正嫁我為妻，不知還是否來得及？”

 

“我願奉上一顆真心，承諾此生唯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知你……還是否願意？”

 

那天的晚霞好美哦，我摸著自己快漲破的肚皮，迎著世子忐忑的目光。

 

鬼使神差的笑了。

 

用粗粝的，還尚未恢復的嗓音答他：“世子，周譯玄，我願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