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子雙腿殘疾，小姐嫌棄，不願與之同房。

 

她把我送上世子的床，承諾生下兒子，就納我做妾。

 

可我明白，生了，小姐要去母留子；不生，我也會被仗S滅口。

 

丫鬟的命輕賤，隻是小姐塑造賢妻名聲的工具，她根本沒放在眼裡。

 

但小姐不知道的是。

 

世子能聽到我的心聲。

 

同房第一晚，我內心故意道：

 

“這府上誰人不知，小姐瞞著世子，在外頭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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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世子年前摔斷了腿，腿上傷疤可怖，慘不忍睹。

 

小姐面上說不嫌棄，說世子對她情深義重，她要一輩子不離不棄。

 

可私底下，她跑出來就吐了。

 

撫著胸脯，讓石嬤嬤給她上了碗酸梅湯，大呼好惡心。

 

老夫人聽了風言風語，說世子這傷嚴重，日後恐難生育。

 

嫡子一脈，怕是要斷了香火。

 

嚇得當夜就來催促小姐，要她盡快與世子同房。

 

甭管用什麼法子，都要給侯府留下後代。

 

小姐回來就氣哭了，瓷器花瓶砸碎一地：

 

“嬤嬤，你是沒看到世子的腿，皺皺巴巴，野獸都沒他惡心！”

 

“還要我跟他同房，這不是羞辱我嗎？！”

 

“這要是傳出去，我還有什麼臉面？還要不要活了？”

 

石嬤嬤是小姐的奶嬤嬤，心向小姐，見不得她受辱。

 

當下就出主意說：“不如，咱們給世子房裡，塞幾個通房？”

 

“通房丫鬟們能生，小姐把孩子抱來，過繼到名下做主母。”

 

“不能生，小姐為侯府香火，那也算努力過了，老夫人再怪不得您。”

 

小姐眼睛登時就亮了，破涕為笑叫道：“這個主意好！”

 

此後，院裡過去曾被小姐罵著“賤蹄子”、“狐媚子”，不許靠近世子的丫鬟們。

 

小姐再也不吝嗇，一個個往世子房裡送。

 

她等著丫鬟們，為殘疾的世子開枝散葉，自己好坐收勞動成果。

 

可世子剛傷了腿，正是疼痛難忍，自尊心受挫的階段。

 

哪有什麼心情生孩子？

 

丫鬟們無一例外，全都被世子轟了出來。

 

小姐大發雷霆，把丫鬟們通通拉去後院杖斃，就地掩埋。

 

還對外宣稱：“這賤奴不能生育，還惹世子不快，該S。”

 

老夫人來要說法。

 

小姐就辯稱：“都是賤丫頭們不成事，不能為世子綿延子嗣，我再找些能生的來。”

 

世子不滿。

 

小姐便又謊稱，丫鬟們都是老夫人硬塞來的。

 

是老夫人趁世子臥病在床，不能做院裡的主，送來打壓欺負她這新婦的。

 

她拱手把夫君讓與他人，心裡豈能好受？

 

也委屈難受的夜夜都哭湿枕頭呢。

 

後院沒幾天，就被小姐埋成了，丫鬟們的亂葬崗。

 

野狗爭先搶食，腐味衝天。

 

而小姐，卻既得了世子的愧疚和憐愛。

 

也讓愛找事的老夫人，挑不出什麼錯。

 

兩面不得罪，日子過的如魚得水。

 

這日，她美滋滋坐在廊下搖椅上，把玩著一塊男人的玉佩。

 

嘀咕著院裡的丫鬟好像變少了，冷清了。

 

下個往世子房裡送的，該是誰好呢？

 

這回，小姐把陰毒的目光，投向了我。

 

02

 

我叫翠翠，是世子院裡最笨，也最不好看的丫鬟。

 

話少反應慢，平常很沒有存在感。

 

小姐還喜歡世子時，路過的母狗多看世子一眼，都要被小姐罵會勾引人。

 

回頭就讓石嬤嬤抓起來，扒皮去骨，煲了湯。

 

唯有我，世子走到跟前，我眼皮都不抬。

 

不僅認不出他來，還要嘟囔著讓他走遠點，莫要耽誤我灑掃庭院。

 

不高興時，還會罵他一句：“哪來的下人？好沒眼色。”

 

這事傳到小姐耳朵裡，小姐笑了。

 

她滿意的點評我：“這是個蠢的。”

 

從此以後，院中紛擾與我無關，我靠蠢人設苟的很安穩。

 

我以為這樣的日子，一直會持續到我攢夠銀子，換回身契，成功回家。

 

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給世子侍寢的苦差事，它也會輪到我。

 

小姐笑著問我：“翠翠，你喜歡吃雞腿嗎？”

 

我不明所以，一臉憨傻的點點頭。

 

小姐說：“給世子生個兒子，我讓世子納你做妾，日後頓頓有雞腿吃，怎麼樣？”

 

我哪能不知道小姐的意思？

 

護院剛杖S了一個，侍寢失敗的丫鬟芳芳。

 

屍體才從我眼前拖走，正在後院挖坑埋呢。

 

我要是敢說不同意，這坑裡，立馬就能多埋一個我。

 

我隻能裝傻，佯裝高興地說：“真的嗎？那翠翠要給世子，生好多好多的兒子。”

 

“這樣翠翠就能吃到，好多好多的雞腿啦。”

 

小姐頓時和石嬤嬤笑成一團。

 

笑的都岔氣了，抹著眼角的淚花：“快，給翠翠換衣裳，晚上就抬去世子房。”

 

“可別耽誤了這好丫頭，給咱們尊貴的世子，生兒子呀。”

 

石嬤嬤點頭應是，和護院兩個衝上來，摁住我。

 

光天化日就扒了我的衣裳。

 

隆冬日，呵氣成霧，我凍得抱緊雙臂。

 

不著一物的站在庭院裡，毫無尊嚴可言。

 

石嬤嬤將一隻味道嗆鼻的雞腿，塞進我嘴裡。

 

連哄帶騙：“翠丫頭，這雞腿大補，吃了就能生兒子，你吃啊，張嘴嚼啊。”

 

我知道，這雞腿上塗了啞藥，吃了就會變啞巴。

 

可我不能不吃。

 

因為小姐有太多見不得光的秘密。

 

她忌憚一個會說話的丫鬟，借侍寢的機會，跑到世子床前亂說話。

 

故而每個丫鬟侍寢前，都要毒啞。

 

火辣辣的痛感，在我喉嚨和食管裡蔓延。

 

我跪在地上，用嘶啞的嗓音，還要朗聲笑說：“多謝小姐賞賜奴婢。”

 

小姐哈哈大笑，樂得不行。

 

連誇了我好幾句：“翠翠這丫頭蠢的可愛，如此送給世子，我倒還有點舍不得了。”

 

可轉頭握著玉佩，又對石嬤嬤說：“翠翠晚上侍寢，嬤嬤幫忙多照看些，我可約了趙郎看戲去呢。”

 

看戲，是小姐和她情郎之間的暗語。

 

每回丫鬟侍寢世子，小姐也會邀情郎到廂房，顛鸞倒鳳一整夜，以此宣泄欲火。

 

見我啞了，小姐也徹底不避諱我了。

 

當面談及她那趙郎：“趙郎習武，那身板硬的跟什麼似的。陽氣足，一晚上能來三次，再看世子——”

 

小姐面露厭惡之情：“嫁他，可真真是虧S我也。”

 

嬤嬤笑說：“小姐慎言，翠翠還在呢。”

 

“她？”小姐拍拍我的臉，“小啞巴，知道也說不出，急S她，爽S我也。”

 

主僕兩人登時，又笑作一團，諷刺的大笑聲在院裡回響。

 

石嬤嬤從我被扒下的衣裳裡，摸出我攢的碎銀，揣進自己的兜裡。

 

護院看拿走了我的貼身兜衣，放在鼻下嗅聞，直勾勾的看我。

 

我知道這院裡，全員惡人，沒一個想我活的。

 

可他們都料錯了，我並不蠢。

 

灑掃時將世子趕出庭院，也並不是認不出他來。

 

而是我發現，世子他好像，能聽到我的心聲。

 

03

 

剛入府時，世子穿了一身綠褂，來迎小姐。

 

我遠遠看見，心裡嘀咕了句：【不懂富貴人家的品味，穿的綠油油，水煮青菜一樣，有什麼好看？】

 

當時世子身形一僵，隔著人群，目光一轉，精準落在我身上。

 

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隱隱覺得世子好像能聽到我的心聲，可又不敢確定。

 

後來侯爺生辰，世子和庶弟一同登臺舞劍助興。

 

世子心傲，處處壓庶弟一頭，庶弟節節敗退當眾出糗。

 

侯爺面上隱有不悅，可世子毫無所覺。

 

一劍挑飛庶弟的劍，便得意的要向侯爺討賞。

 

我在臺下看著：【壞了，侯爺大概不喜兄弟相爭，這賞討不下來，怕是要降罰了。】

 

世子腳步一頓，幽幽看了我一眼。

 

轉而將庶弟扶起：“兄弟切磋，我手上沒個輕重，弟弟可有傷到？都是為兄的錯。”

 

侯爺的神情當即轉為贊賞，賜金樽給世子，玉液給庶弟。

 

當著賓客的面，狠誇世子不驕不躁，未來可期。

 

世子下臺時，對著小姐說了句：“嫻娘聰慧，挑的丫鬟也不得了，這院裡可真是臥虎藏龍的。”

 

小姐誤以為，世子是在暗示她，有丫鬟仗著有幾分姿色，妄想爬他的床。

 

恨得把手絹都絞爛了，回頭就將那幾個有姿色的叫來，臉都扇腫。

 

可我卻知道，這是世子聽到了我的心聲。

 

自那以後，我見他總是躲著走。

 

可今夜，天一擦黑。

 

小姐就和趙郎吻得難舍難分，連體嬰兒似的，雙雙鑽進了廂房。

 

我也被塞進了世子房。

 

剛進來，一碗湯藥砸在我腳邊，濃黑的湯汁飛濺。

 

世子怒道：“庸醫，都是庸醫，這藥根本治不好本世子的腿！”

 

世子自摔斷腿後，性子暴虐不少，摔摔打打是常有的事。

 

我硬著頭皮爬上他的床，鑽進他的被窩，解他的腰帶。

 

世子一把攥住我，咬牙斥道：“賤東西，憑你也想爬床？滾出去！”

 

待看清是我，世子眯眼：“是你？當你是個老實本分的，不料也做春秋大夢，妄想憑一張肚子，就飛上枝頭當鳳凰？滾！”

 

我忍了忍，繼續往他身上貼。

 

心裡故意想著：【說不定懷上孩子，就真的能母憑子貴，翻身過上好日子了，我可不能放棄啊。】

 

世子冷嗤：“憑你也想與我的嫻娘爭？賤籍出身的丫鬟，連我嫻娘一根腳指頭都比不過。”

 

“本世子的孩子，隻有嫻娘這樣名門出身，性格溫婉的幹淨女子能懷。”

 

“你，不，配！”

 

世子將小姐比作纖塵不染的小白花。

 

卻將我比作汙水溝裡的爛泥。

 

我眼眶微紅，淚珠砸下來，探索世子身體的動作也停住了。

 

好似真被世子羞辱到了。

 

可心裡想的卻是：【好可憐啊，世子還拿小姐當白月光呢，殊不知小姐在外早有了情郎。】

 

【世子以為小姐夜夜為他哭泣，可仔細聽，分明能聽到小姐在隔壁，快活的叫床呢。】

 

04

 

世子頓住。

 

他不講話，我又是個啞巴，這夜就顯得格外的靜。

 

這一靜，小姐嗯嗯啊啊，誇獎情郎厲害的動靜，就傳了過來。

 

世子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我卻像沒瞧見似的，起身將他衣衫合攏。

 

自顧自地道：【世子還不知道小姐隻盼著他S了，好抱他和丫鬟生的孩子，去當主母呢。】

 

【還打算讓世子的孩子，喊她的情郎做爹。】

 

【世子頭上綠油油的不說，庶弟在謀劃搶奪他的家產，就連看似慈愛的老夫人，對他也沒多少愛。】

 

【恨他要S不活，有累侯府名聲，巴不得他S了一了百了。】

 

【這府上啊，沒一個想他活的，想想也是可憐。】

 

我摸到世子的腰帶，將它重新系上，滿是憐憫：

 

【我可不能再強迫世子了，這是他最後的日子了，我還是讓他好走吧。】

 

世子抿緊雙唇，盯著我，臉色黑的可怕。

 

我鈍感力拉滿，隻當一點沒看見。

 

隨便拽了件他不穿的外衫，披在身上，在他屋裡闲逛。

 

【不能完成侍寢世子的任務，我想必是也不能活了。】

 

【這世子府不能留，今夜我還是卷點值錢的東西，趕緊跑路吧。】

 

我逛了兩圈，世子沉默自閉，一言不發。

 

直到我：【天吶，世子真是太可憐啦。】

 

世子忍無可忍，高聲問我：“又怎麼了！”

 

我回頭痛惜的看著世子：【世子長期臥床不能起，房間裡的東西，早就被下人順幹淨了。】

 

【下等丫鬟每月還有二十個銅板，世子屋裡一貧如洗，竟還不如我。】

 

世子騰地坐起來。

 

斷腿後，這是頭回仔細觀察自己的屋子。

 

越看，一張臉繃得越緊。

 

半天，他沉著臉，指著東面牆上掛著的一幅畫：“那有一畫，尚且值些錢，你拿走。”

 

我看了卻直搖頭：【我在鄉下養雞，那雞爪子在地上瞎劃拉的，都比這好看。這太醜了，不想要。】

 

“那是本世子畫的！你這不識貨的蠢東西……”

 

我又看角落有蹴鞠，摸過來：【帶回鄉下給豬玩。反正世子腿壞了，也玩不了這個。】

 

世子咬牙切齒：“本世子的腿會好的，你把蹴鞠給我放下！”

 

我點頭，面上一副“好哦”的表情。

 

實際順手就把蹴鞠揣進了懷裡。

 

心裡：【好個屁呢，藥不肯喝，藥浴也不肯泡，外面都在傳，世子殘廢的都不能人道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人道嗎？】

 

【知道的話，還有什麼心情玩蹴鞠，還是給我拿走吧。】

 

“誰說本世子的腿不會好？你給我放下！”

 

我狂點頭，還給世子比了個贊。

 

意思是：世子會好的，奴婢相信您。

 

心裡卻：【老夫人連墳都選好了，隻等世子S了就埋進去，世子居然還覺得自己能治好。】

 

【我不能打擊他的自信心，一定要鼓勵他。】

 

世子被我氣到說不出話。

 

許久後，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世子說：“去，給本世子叫水。”

 

我眼睛亮了亮：【世子是想借叫水，讓別人誤以為我和他同過房了，給我一條生路嗎?】

 

【果然人之將S會變得善良，我以後清明會給世子上香的。】

 

世子：“我是讓你去叫藥浴，本世子決定，要療傷！”

 

05

 

我恍然，發出模糊的音節：“啊，嗯嗯。”

 

表示知道了。

 

出門前，我故意把自己搞得凌亂，讓人看了就覺得，我是承過恩露的。

 

給人比劃要水時，也暗示世子孱弱，今夜運動量過大，累著了。

 

下人驚訝，不敢置信，要進屋內查看。

 

世子厲聲：“滾出去，翠翠一人伺候便可。”

 

我伺候世子藥浴時，世子神情沮喪，問我他腿上的傷疤是否難看。

 

小姐平日心裡雖嫌棄世子，可嘴上從來都說不難看，都是哄著世子的。

 

我反其道行之：【是挺難看。】

 

世子黑臉。

 

我：【不過家裡養豬，豬腿受傷我也治過，那個我都不嫌棄，這個算什麼？】

 

世子本來在生氣，聽了我後面的心聲，表情一言難盡。

 

就寢時，我趴在世子床邊的腳踏上。

 

世子泡過藥浴後還算舒服，昏昏欲睡，受傷後難能要睡個好覺。

 

我內心卻狂叫：【啊啊啊好害怕，不勉強世子與我同房，明日我就得S。】

 

【還說給世子上香，先S的明明是我！嗚嗚嗚嗚……】

 

我心裡嚎叫，吱哇一頓亂哭。

 

世子閉著眼，逐漸皺眉：“柳翠翠，你能不能不要再吵了？安靜！”

 

我嘴上：“啊，嗯。”

 

心裡：【好害怕啊，根本忍不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一夜過去，我沒睡。

 

世子也被迫頂著兩個黑眼圈。

 

石嬤嬤清晨敲門來接我，理所應當的，認為我沒有侍寢成功。

 

想要拉我去後院杖斃。

 

她陰笑著宣布我的罪名：“此女不孕，還惹世子不快，該S。把她拖走！”

 

護院衝上來鉗住我，一雙手趁機亂摸，佔盡便宜。

 

我把可憐兮兮的目光投向世子：【世子一句話就能定我生S，看在我伺候一夜的份上，求您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