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過年回老家，我帶小侄女去面包店。

 

店裡，一個熊孩子大喊大叫，從櫥窗裡抓出一個面包，舔了一口。

 

孩子媽媽嫌棄面包太小，又讓他重新放回櫥窗。

 

我婉轉提醒店員，面包被孩子摸過，不要再給其他客人吃了。

 

結果被孩子媽媽聽見，對我破口大罵。

 

“面包店又不是你家開的，還不讓客人選購了？”

 

“孩子手也不髒，碰一下怎麼了？就你金貴啊！”

 

小侄女站出來為我說話，被熊孩子推倒，眼角被撞得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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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炸了，拿出手機報警。

 

女人搶過我的手機扔在地上，摔得稀巴爛。

 

“明明是你家孩子自己沒站穩，憑什麼說是我兒子推的！”

 

“一個大人和孩子計較，你要不要臉！”

 

眼瞅著侄女大哭，我趕緊先帶她上了醫院。

 

當天晚上，哥哥公司的下屬帶著妻兒來家裡拜年。

 

我看著對面臉色發白的女人，笑了。

 

“哥，就是這一家人差點害你女兒失明的。”

 

01

 

“那家面包店是新開的，我們幼兒園好多小朋友都去！”

 

“姑姑，我待會兒想吃小豬佩奇面包！”

 

我笑：“沒問題！”

 

面包店裡確實不少人。

 

我正給侄女開門，一個小男孩突然從身後跑了過來，使勁撞了侄女一下，差點害她摔倒。

 

“媽媽！快點！”男孩大叫。

 

我看向他身後家長，本以為她會道歉，結果她看都沒看我們一眼。

 

我生氣地攔住她：“你家孩子撞了人不道歉嗎？”

 

“明明是你女兒擋路，憑什麼我們道歉？講不講理啊……”

 

女人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進了店。

 

我被噎得語塞，直到侄女叫我，才壓下火，領著她進了店。

 

我們直奔小豬佩奇面包的櫥窗，沒想到又看到了剛才那對母子。

 

真晦氣！

 

我暗“嘖”了一聲，隻想趕緊買完面包走人。

 

就見那個男孩半邊身子都探進了面包櫥窗，左看看右看看，從裡面抓出了一個面包，伸出舌頭舔了好幾口。

 

女人嫌棄道：“面包都不會挑，這個太小了，快點趁沒人看見換一個大的！”

 

男孩立刻把沾著口水的面包扔回了櫥窗，又挑了一個大的放進盤裡。

 

客人匆匆，沒人注意。

 

我遠遠看著櫥窗裡的面包犯惡心。

 

侄女蹦蹦噠噠轉悠一圈，想要夾那個面包，被我趕緊攔住。

 

我找到店員，指著櫥窗婉轉道：“剛才那個面包被一個孩子摸髒了，不能賣了。”

 

店員看著面包上湿答答的口水，立刻明白過來，跑去撤面包。

 

沒想到這話卻被那對母子聽到了。

 

女人一臉兇相，走上前推搡了我一把。

 

“你怎麼說話呢！說誰髒呢！有沒有教養？”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又機關槍似的噴出口水：

 

“面包店是你家開得嗎？我們都是客人，還不讓選購啦？”

 

侄女害怕地抓著我的衣擺，我不想嚇著她，隻好壓著火說：“櫥窗裡的面包是讓你選購，不是讓你亂摸的。”

 

“你家孩子摸過的面包又往櫥窗裡放，你還問別人有沒有教養？”

 

女人愣了一下，隨即揚起下巴。

 

“摸一下怎麼了，面包店有規定不能摸嗎？再說小孩子的手又不髒，就你一個人金貴唄。”

 

“我看你就是記恨進門時我兒子撞了你閨女！”

 

02

 

我都傻了，沒想到有人能把不講理表演得如此理直氣壯。

 

幹脆也不和她客氣，冷笑道：“你家兒子還舔了好幾口面包，你怎麼不說？”

 

女人眼睛轉了轉，有些心虛。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兒子舔面包了？”

 

說罷問男孩：“小虎，你舔過面包嗎？”

 

男孩立馬裝作無辜的樣子搖頭。

 

真是一個窩裡出不來兩類人。

 

跟這種人多說一句都是浪費自己的時間，我自認倒霉，拉著侄女轉頭就走。

 

誰想那女人卻不依不饒，竟從兜裡掏出了手機，對著我的臉拍起來。

 

“你這種沒教養的人就應該曝光在網上！”

 

“自己也有孩子，還非揪著別人家的孩子計較！隨口就敢誣陷小孩，那麼討厭孩子，就別生啊！”

 

女人咄咄逼人，她兒子SS拽著我的大衣，不讓我走，滿手的面包油蹭了我一身。

 

“大家快給評評理啊！”女人大叫。

 

我都氣笑了。

 

沒想到還真有客人出來和稀泥。

 

他們看見女人理直氣壯地要“曝光”我，下意識就認為是我的錯。

 

一個老太太語重心長對我說：

 

“大過年的，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麼？小姑娘不是我說你，你也是當媽的人了，得有點兒心胸。”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這姑娘一看就年輕，穿著打扮不倫不類的，自己還沒活明白呢，怎麼教育孩子？”

 

侄女再小，此時也明白過來，大喊：“不許你們說我姑姑壞話！”

 

“原來是姑姑啊……怪不得這樣呢……”

 

我聽著他們七嘴八舌，一陣頭大。

 

大聲道：“你們知道前因後果麼，就在這兒評頭論足！”

 

“這個小孩直接上手抓櫥窗裡的面包，舔完了又扔回去，你們盤裡的面包指不定就被他舔過！”

 

周圍一下安靜了下來。

 

眾人面面相覷，有反應快的立刻檢查起盤子裡的面包。

 

女人尖叫道：“你有證據麼！憑什麼汙蔑我兒子！我告訴你，你今天不給我說個理兒出來，就得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費！”

 

話音剛落，她兒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真是一出好配合。

 

03

 

我剛才不與她計較，她料定我是沒有證據，此時才敢如此叫囂。

 

我冷笑著指了指面包店屋頂的監控，說：“好啊，咱們把監控掉出來，找找證據。”

 

女人一下傻眼了。

 

也不舉著手機錄像了，結結巴巴：“誰有工夫陪你調監控啊……我一會兒還要和老公去拜年呢。”

 

這回換我不依不饒了。

 

“你剛才不是挺能叫喚嗎？要是監控裡沒拍到你兒子舔面包，我就賠你精神損失費。”

 

周圍看熱鬧的又道：“是啊，看看監控唄！要是真被小孩舔過，誰還敢吃這面包啊！”

 

我叫來店長，問他要監控。

 

店長卻支支吾吾：“我們剛開業不久，監控還沒裝好……”

 

女人一聽這話，臉上的慌亂盡散，有恃無恐地又掏出了手機。

 

“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拿不出證據，就得給我賠兩百萬精神損失費！”

 

我沒搭理她，叫來剛才去撤面包的店員，讓他解釋前因後果。

 

可店員卻不敢明說自家面包有問題，含糊道：

 

“這位小姐告知我後，我已經第一時間撤掉了面包，請大家放心。”

 

“具體有沒有被舔過……這個我也沒有親眼看見……”

 

這個時候居然不去指清始作俑者，而是急著擺脫幹系。

 

我咬牙瞪著店員，氣得想罵人。

 

女人得意洋洋地勾起嘴角，“你看，人家店員都說沒看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人說話了。

 

“我看見這個弟弟舔了面包後又把面包扔回櫥窗了！”

 

一個看上去十歲出頭的小女孩站了出來。

 

看到是個小孩，女人瞬間松了一口氣，“你看錯了吧？亂說話可不是好孩子。”

 

“我沒亂說話！”

 

“我看見了，他拿的是小豬佩奇面包，舔了五六口，面包上全是口水，我本想告訴爸爸的，但店員先把面包拿走了！”

 

小女孩邏輯清晰，語氣平穩，周圍人不自覺相信了她的話。

 

“孩子肯定不會說謊啊……”

 

“是啊……看來還真是這女的賊喊捉賊……”

 

“我早看出來她不是好人了，一副刻薄相，肯定教育不好孩子……”

 

女人臉色猛地變了。

 

氣衝衝朝女孩走去，我正要攔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人群裡擠出，站在了女孩身前。

 

“你想對我女兒幹什麼？”男人黑著臉說。

 

女人立刻縮起脖子，訕訕退了回去，將欺軟怕硬演繹得淋漓盡致。

 

眼瞅著所有人都開始罵她，女人眼底浮出憤恨，指著我身上的名牌首飾尖聲叫道：

 

“你們不就是看這個女的有錢，才幫她說話嗎！”

 

“告訴你們，我老公可是大老板！等我把他叫來，你們這個店都別開了！”

 

店長也黑了臉，請她出去。

 

女人急了，歇斯底裡，一把推開店長。

 

“我不走！你們汙蔑我兒子！你們得給我賠錢！”

 

所有人都在看她，沒人注意到，女人的兒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下一刻，哐當一聲，侄女撞到了桌角，左眼頓時冒出了血。

 

不知誰尖叫了一聲，場面一片混亂。

 

我嚇壞了，顧不上其他，趕緊去看侄女的情況，見隻是劃破了眼角，才稍微松下一口氣。

 

侄女哭著指男孩，“姑姑，是他推我的。”

 

我看過去，女人的兒子正對著我們做鬼臉。

 

氣得我直接大罵：“你們他媽有病吧！我要報警！”

 

女人也愣了，反應卻很快，她見我掏手機，一把奪走，狠狠摔在了地上。

 

“明明是你家孩子自己沒站穩，憑什麼怪我們！”

 

“你一個成年人汙蔑一個小孩，要不要臉！”

 

我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氣得咬牙。

 

剛才替我們說話的女孩爸爸立刻走上前，“還是先帶孩子去醫院吧！”

 

他拿出手機，幫忙叫了車。

 

等我幫侄女止住血，抬頭看的時候，那女人早帶著兒子溜了。

 

04

 

去醫院路上，我趕緊聯系了哥哥嫂子。

 

他們平常工作忙得不行，侄女大多是保姆帶著，我第一次領出門，沒想到就遇到這事，又愧又氣。

 

他們立刻趕來了醫院，見侄女滿臉是血，心疼壞了。

 

好在醫生說，侄女沒有磕到眼睛，隻縫一針就行。

 

“回家好好觀察，小孩子好動，家長一定要多注意。”醫生叮囑了兩句。

 

我SS咬住唇，侄女根本就是被人故意推倒的！

 

“曉寧，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嫂子紅著眼睛問我。

 

哥嫂對我很信任，根本不相信是我粗心導致侄女受傷。

 

我解釋了前因後果，兩人都氣炸了。

 

“等把笑笑送回家，我就去報警！”

 

“還有那個面包店，我也要去告他們！”

 

哥哥狠狠砸了下牆。

 

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

 

“哦，是陳明啊，你改天再來拜年吧，我女兒受傷了……”

 

掛掉電話，嫂子問：“誰啊？”

 

“公司的一個乙方，想找我談合作，求了我半年了……”

 

我沒在意，侄女做完檢查，我們三人一起回了家。

 

哥嫂擔心侄女，推掉了所有工作，安心在家陪她，打算第二日再去警局備案。

 

晚上，嫂子早早哄著侄女去睡覺，沒想到下午打電話的那個陳明還是來了。

 

一進門就遞上了一堆禮品，滿臉堆笑。

 

“魏總，我知道有點打擾您了，可是聽說您女兒受傷，我擔心得不行，必須得來看看。”

 

“我老婆兒子也一起來了，她們今天特地去城裡新開的那家面包店買了面包，聽說小朋友都喜歡，讓您家千金也嘗嘗。”

 

提起那家面包店，哥哥的臉色就立刻沉了下來，微微點頭叫陳明進門。

 

我沒多想，跳下沙發，“那我去電梯接下她們吧。”

 

可剛一出門，還沒看清眼前是誰，就被人推倒在地。

 

“好啊，你居然追到這裡來了！”

 

“你要是敢壞了我老公的好事，我就要你的命！”

 

對方猛地坐在我身上，拼命抓我的臉，拽我的頭發。

 

我大叫出聲，屋裡的人聞聲都跑了出來。

 

“老婆，你在幹什麼啊？”

 

陳明目瞪口呆看著扭打成一團的我們。

 

我這時才看清身上的人，不就是白天那個瘋女人！

 

哥哥趕忙將我扶了起來，黑著臉問：“到底怎麼回事？”

 

那女人看著老公的臉色，此時也明白了，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訕訕道：“哦，是我認錯人了，真對不起。”

 

她低下頭，把身邊的孩子拽到了身後，躲著我的視線。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指著她的鼻子冷道：“你沒認錯人。”

 

“哥，白天就是這個女人在面包店裡胡攪蠻纏，就是她兒子把笑笑推倒的！”

 

05

 

陳明忙上前解釋：“魏總，這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我老婆兒子一天都在家裡，連門都沒出，怎麼可能推倒您家千金呢！”

 

我冷笑著反問：“你剛才還說你老婆白天去了面包店，現在又沒出門了？說瞎話也得打個草稿吧！”

 

陳明愣了，訕笑著擦汗。

 

“是我……是我記錯了，她們一早去的，我給忘了。”

 

說完給女人使眼色。女人憤憤偷瞥了我一眼，立刻賠笑道：“對，我們白天一早去的，沒看到這位妹妹，妹妹肯定是認錯人了。”

 

變臉可這真快，我心裡“呸”了一聲。

 

哥哥自然是相信我，黑著臉一言不發。

 

動靜太大，嫂子抱著被吵醒的侄女走進了客廳。

 

侄女本來迷迷糊糊的，一見到那女人和她兒子直接嚇得哇哇大哭了起來。

 

“媽媽，就是她們欺負姑姑和我的！”

 

這下，哥哥的表情更加陰沉了，壓著怒氣對陳明一家說：“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女人見裝不下去了，幹脆破罐破摔，翻起白眼大罵。

 

“你憑什麼說我兒子推你女兒！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你們家不就是有點錢嗎？狂什麼狂！”

 

“我告訴你們，信口汙蔑人是要坐牢的！我明天就去警察局告你們！拿不出證據，你們就得賠我精神損失費！”

 

左鄰右舍都被女人尖銳的叫聲炸了出來。

 

陳明臉色煞白，趕緊捂住他老婆的嘴，沒想到兒子又從腿下鑽了出來。

 

學著他媽媽的語氣，大叫道：“我就是沒推！我要告訴王叔叔！他是警察，回頭全都給你們抓起來！”

 

陳明傻了，也不攔著他老婆了，嘟囔道：“王叔叔是誰？”

 

哥哥沒心情看他們上演家庭倫理劇，緩緩開口：“也別明天了，今天就去警局吧，我正愁找不到是誰傷了我女兒呢。”

 

06

 

我陪著哥哥和陳明一家去了警局。

 

描述了前因後果後，警察對我們也十分同情，但面包店的監控壞了，沒有切實的證據，也沒辦法證明侄女就是那熊孩子推倒的。

 

我們隻好忍著一口氣，打算先回家，第二天再去面包店看看。

 

結果那女人倒先大叫了起來，拉著哥哥的袖子要求他賠錢，警察上前攔著，她竟然還動手打了警察。

 

女人直接被拘留在了警察局，陳明帶著兒子回家了。

 

他離開前欲言又止，估計也是知道自己想求哥哥的事沒指望了，終究是沒問出口，訕訕走了。

 

哥哥說後面的事情交給他解決就好，沒想到兩天後，我出門時又遇到了狀況。

 

我約了老家的朋友出門逛街，在街上走得好好的，一個老太太突然衝了出來，使勁撞到了我身上。

 

還沒等我反應，她自己先躺下了。

 

整個人擺成了一個大字，尖聲叫嚷：“S人啦！S人啦！”

 

我和朋友都看懵了。

 

朋友嘟囔了一句“神經病吧”，拉著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