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成婚的第三年，柱國公世子造反，一夜屠盡所有皇族。

 

傳聞著他最喜凌虐皇家貴女，京城女子人人自危。

 

眾人都嘆我好命。

 

我雖然是個假公主，好歹已經嫁了人，有了一處安身之所。

 

可那夜，冷落我三年的夫君卻敲開了我的房門。

 

「阿纓，若雲身子柔弱，要是去了那柱國公府，恐怕連命都要沒了。你一向堅韌，可否替她去一趟？」

 

為了他的心上人，他想讓我代替她去S。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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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曾有相師替我批過命。

 

他說我命裡有兩段姻緣，但每一任夫君都要因我而S。

 

1

 

我知道，蕭無商不喜歡我。

 

可聽到他理所當然地讓我代替榮若雲去S，心裡還是感覺諷刺異常。

 

五日前，柱國公世子晏翎造反，帶著十萬精兵攻入皇城。

 

他連夜屠盡了榮氏皇族的全部男嗣，就連才兩歲的九皇子都沒有放過。

 

京城裡傳言，晏翎最喜凌虐高門女子。

 

身份越高的，他便越喜歡。

 

我這個假公主，不過是皇帝為了感念我爹忠勇守城，落得個全家戰S的結局，才給的一個有名無實的封號。

 

而安慶公主榮若雲，是皇帝的親生女兒。

 

她曾是京城裡最耀眼的明珠。

 

隻不過現在皇朝傾覆，她往日裡最引以為傲的血脈，竟成了催命符。

 

這些蕭無商不是不知。

 

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將榮若雲偷偷藏進了蕭府。

 

我眸中冷淡：「你可知我要是去了，很可能也會S？」

 

蕭無商垂下眼眸，微微別開臉：「不會的，有滿朝的文武大臣看著，晏翎那廝絕不敢胡來！」

 

我覺得有些好笑，為了榮若雲，他連這樣的瞎話也敢編。

 

晏翎屠S皇族時，那些高高在上的文武大臣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發聲。

 

甚至為了保命，他們不得不將自己藏在深閨中的女兒都獻了出來。

 

通往宋府的那條路上，日日都可以聽到女子的悲泣聲。

 

這些蕭無商更不會不知。

 

可他還是來了。

 

我扯了扯嘴角：「我可以答應你。」

 

蕭無商回眸看我，欣喜中夾雜著一抹微不可覺的愧色。

 

他目光中帶著憐憫：「楊纓，你放心，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可他不知道。

 

我無需他的愧疚，也不在乎他說的隻是一句空話。

 

2

 

我剛出生時，家裡來了一個瘋瘋癲癲的相師。

 

一看到我，他便斷言我是個天煞孤星之命。

 

最適合的就是拋卻紅塵，從此青燈古佛伴終生。

 

阿爹大怒，連卦金都沒給，就將那相師趕跑了。

 

剛開始，沒人相信。

 

直到我滿月時，家裡的牲畜和花木開始大批S亡。

 

下人們議論紛紛，阿爹隻能重新求了高人指點。

 

從此把我養在了軍營之中，想用兵戈之氣來遮掩我的命格。

 

可惜的是，他最終還是沒能如願。

 

我五歲那年，北部的犬戎圍困葛陽城。

 

城中米糧彈盡，阿爹帶領眾將士戰至最後一刻，然而最終城門還是被攻破。

 

S紅了眼的犬戎士兵湧進城裡，全城百姓都被屠戮而S。

 

阿爹和阿娘也被萬箭穿心，高高地釘在城牆上。

 

一語成谶，我們全家就活了我一個。

 

那給我斷命的相師還曾留下一句話。

 

他說我命裡有兩段姻緣，隻是每一任夫君都要被我生生克S。

 

所以，我要的從來都隻是蕭無商的命。

 

是蕭家合族的命。

 

這件事，從我嫁給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3

 

我待在蕭府的最後這半天，蕭無商將流水一樣的珍寶都送進了我的院落中。

 

過去那三年，他對我冷淡。

 

府中的下人有樣學樣，根本沒人把我當作蕭家正經的少夫人。

 

現在見此情景，她們還以為蕭無商對我回心轉意。

 

紛紛湧到我面前獻殷勤。

 

直到另一張與我相似的臉，踏入我房中。

 

榮若雲趾高氣揚地走到我身邊，她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下人們就都魚貫而出。

 

屋子裡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榮若雲自顧自在我面前坐下，看了我半晌後，她突然出聲：

 

「楊纓，你可知道，這些年我越看你就越討厭，特別是你嫁給了蕭郎之後，每次看到你，我就恨不得S了你。」

 

我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

 

說來也是奇怪，我娘雖然隻是與榮若雲的母妃有點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系。

 

可我和她卻長得十分相像。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榮若雲從小就看不慣我。

 

第一次見我，她便垮了臉色。

 

那些早就已經習慣捧高踩低的宮人們很知趣，從此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送到我面前的飯菜都是一些餿掉的冷飯冷菜。

 

後來我們漸漸長大了，她便更討厭我了。

 

有次宮宴上，有個嫔妃突然指著我們倆笑道：「這安慶公主與楊纓公主倒是生得越發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倆是親姐妹。」

 

安慶是榮若雲的封號，至於我，不過是皇帝為了安撫那些像我爹一樣盡職守城的武將。

 

隨便給的一個公主名號。

 

孰高孰低，一看便知。

 

可榮若雲猶不滿足。

 

她借口我打碎了她房中的琉璃翠，命人將我拘到她面前。

 

用沾滿水的加官生生在我臉上貼了三張。

 

要不是被人發現後通知了她的母妃，那次我恐怕連命都快沒了。

 

現在榮若雲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本以為她總算是學乖了。

 

沒想到，她依然那樣肆意。

 

我平靜地看向她：「你來我這裡，蕭無商知道麼？」

 

榮若雲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怎麼？你以為蕭郎還會護著你麼？他為了我，都要把你送給晏翎那亂臣賊子了，過了明天，這世上怕是見不到你了。」

 

說話間，她砰的一聲，將放在桌案上的食盒打開：

 

「聽說人S之前，一定要吃得飽飽的才好上路，所以今日我特意讓廚房給你煮了一碗湯，以後黃泉路，你也做個飽S鬼！」

 

宮裡誰不知道，自從我爹娘故去後，我就發誓再也不食葷腥，終生茹素來緬懷他們。

 

榮若雲就是故意的。

 

隱隱的肉香伴隨著熱氣向我撲過來，長期茹素的我聞到這股味道胸口一陣翻江倒海。

 

我閉了閉已經猩紅的眼，猛地將食盒拂到地上。

 

湯汁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聲音向四周飛濺。

 

榮若雲臉上裝作驚慌的樣子，可眸中卻滿是得意：「楊纓，我好心給你送湯，你竟這樣不識好歹！」

 

好心？

 

我腳步一轉，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隻手中的瓷片已經在她那吹彈可破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我掩了掩眸中的戾氣，輕笑：

 

「榮若雲，你可知，不但你討厭我，每次看到你這張令人生厭的臉時，我也常常想著，要是有一天能毀了多好！」

 

4

 

「楊纓，你別亂來！」

 

匆匆趕到的蕭無商臉色緊張，眸光緊緊盯著我手中的瓷片：

 

「無論若雲做了什麼，她都隻是一時糊塗，你千萬不要衝動。」

 

本來還又驚又怕的榮若雲仿佛找到了依靠：

 

「蕭郎，你都看到了，我好心來給她送湯，這個瘋子卻想要S我！」

 

「你胡說！宮裡人人皆知我家公主不食葷腥。」

 

採薇對榮若雲怒目而視：「你特意送來一碗肉湯，還說不是故意的！」

 

「賤婢！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榮若雲一向囂張慣了，被戳破了也不在意。

 

她冷笑一聲：

 

「楊纓一向狡詐，指不定她借口不吃葷腥是為了什麼，蕭郎，我就是想讓你看清她的嘴臉，別被她哄騙了去……」

 

蕭無商一聲怒喝：「若雲，別說了！」

 

他本是顧忌榮若雲還在我手裡，生怕她再刺激我，可榮若雲卻眼眶含淚：

 

「蕭郎，你竟然為了她要吼我，你還記得你以前對我說過什麼嗎？」

 

我不知蕭無商此刻在想什麼。

 

但我要是碰見這麼個拖後腿的隊友，估計也得長嘆一口氣。

 

可蕭無商到底對榮若雲有情，他撇過臉，輕聲勸哄：

 

「楊纓，若雲她一向不拘小節，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

 

他一邊安撫著我，一邊隱蔽地做了個動作。

 

早就潛藏在暗處的侍衛收到指令，立馬飛身向我的方向撲過來。

 

原本，那侍衛應該扭斷我的手臂，再把我狠狠摔在地上。

 

可他撲過來的那一刻，踩著的地板突然一滑。

 

事發突然，他已經無法轉換方向，隻能任憑自己撲到榮若雲的身上。

 

啊——

 

伴隨著榮若雲的一聲慘叫，他們兩人齊齊向前面倒去。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隻見剛剛隻是被我在臉上淺淺劃了道口子的榮若雲，現在整張臉都深深扎進那堆瓷片中。

 

鮮紅的血蔓延下來，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板上。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榮若雲尖叫起來：

 

「好痛！我的臉！」

 

蕭無商終於反應過來，他一把將榮若雲攬在懷裡，眸光寒涼似冰：

 

「楊纓，你這次做得太過了！」

 

我平靜地看向他，臉上沒有歉意：

 

「你也看到了，天意不可違，這件事可怪不得我。」

 

我隻是在關鍵時刻避開了一步，沒有拉住榮若雲而已。

 

「蕭郎，快幫我S了她！我要將她碎屍萬段！」

 

氣瘋了的榮若雲一心想要平息心中的恨意。

 

可惜她又無法如願了。

 

蕭無商還等著我明日代替榮若雲去宋府做替S鬼，現在怎會S我？

 

果然，最終他隻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楊纓，從此以後，你好自為之！」

 

5

 

蕭無商現在是蕭家家主，他不喜歡我，當天晚上連飯都沒人給我們送。

 

採薇端來一盤糕點，恨恨道：

 

「公主，榮若雲惡毒自私，蕭無商也那般無情無義，您為何要答應幫他們？」

 

我眸光冷淡：「不離開蕭府，我要去哪裡找我的第二任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