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這件事上，她天真得像個傻瓜。

蕭祁或許曾愛過她的天真赤誠，但更愛的，絕對是她「系統」裡的技術。

 

蕭祁為了她殘S姐姐，那是因為他對年老色衰的姐姐毫無動心之意。

 

不像我，我有一張他丟不下放不開的臉，在這種前提下，蘇瀾對我的百般折磨，隻會讓蕭祁打從心底裡厭惡。

 

愛裡本就摻雜質，又怎經得起風雨？

 

一旦最後的籌碼失去，蕭祁的背棄毫無拖泥帶水。

 

他最後的情誼，就是將這個曾經相濡以沫的女人丟進冷宮，任她自生自滅。

 

然後轉頭跟我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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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我，已經徹底過了「遠觀」的階段，每日魚水之歡，索求無度，恨不得溺斃在我身上才好。

 

我就是抓住他這個特點，每次他想去「遠觀」太後，我都用鮮嫩的肉體絆住他的腳。

 

如果我肉體也壓不過他對太後的渴望，我就從「科技樹系統」裡兌換一個新技術，小到肥皂制法，大到高爐煉鐵。

 

有了這些，他簡直將我奉為摯愛。

 

想想吧，我長著他白月光禁脔的臉，擁有他朱砂痣棄婦的能力。

 

對他而言，我簡直是完美的。

 

他甚至開始同我談論政事。

 

「孤打算廢了那小皇帝，自立為帝。」他咬著我的耳朵說，「到時候，你想要什麼位置？昭儀？貴妃？」

 

我眉頭一跳，臉上卻笑意盈盈：「那妾先賀過王爺。」又旁敲側擊，「聽說小皇帝才六歲，王爺要拿他怎麼辦？」

 

他冷冷道：「找個可靠的人，讓他暴斃就是了。」

 

六歲的小皇帝，是太後的親兒子，也是太後調兵的理由和倚仗。

 

我的手指在蕭祁身上遊走，那樣親密無間：「既如此，讓妾去吧，沒人比妾更可靠了。」

 

13.

 

是夜，我端著毒藥，毒S了還在吃糖糕的小皇帝，連夜將他的屍體送出宮城。

 

與此同時，永巷深處火光衝天。

 

蕭祁跌跌撞撞地趕到永巷時，隻看見了一具燒得焦黑的屍體，依稀能從衣著上辨認，那真是被他關了數年的無名女子。

 

在囚室內，內侍們翻出了一封絕筆信。

 

字字句句，都是宋氏觀音對於蕭祁的痛恨與訣別。

 

「惟願今生永世，再無相見之日。」

 

就是這句話，徹底擊潰了蕭祁，他抱著那具女屍痛哭失聲。

 

哭得太厲害，就連宮人們來報，說是冷宮的蘇氏趁亂失蹤了，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隻有我在旁蹙眉。

 

蘇瀾失蹤了？這可有點不好辦。

 

我得加緊施行剩下的計劃了。

 

蕭祁因為太後之S而心痛欲裂、夙夜難安，有的時候，還會夢見他們幼年的好時光，因此哭著醒來。

 

「她沒走。」他抱著我呢喃，「我能感覺到，她就在我身邊。」

 

他這樣神神叨叨的，我便正好給他介紹神神道道。

 

和尚、道士、方士、巫醫。

 

很輕松地，就將他引上了求仙問道之路。

 

「我跟那些昏君不一樣。」他會這樣強調，「我隻是，想再見她一面，求她別再恨我。」

 

要是太後真S了，大約會嫌他的眼淚髒她輪回路吧，我想。

 

不管是求長生還是招魂魄，神神道道們的手段都是差不多的。

 

做法、煉丹、吃藥。

 

折騰得合宮內外，人仰馬翻，很快連朝上臣子，也紛紛上疏求止。

 

蕭祁看了一眼折子，就極為不悅：「這個劉萬洲！不過是一手治理河道的技術無人能及，所以朕才高看他幾眼，沒想到竟然驕縱如此，連朕吃幾顆丸藥都要管！」

 

我一直都是近身侍候他的，聞言便柔順地請他消氣，然後給他出主意。

 

「妾知道怎麼治理河道，技術比劉公先進得多呢！」

 

「他對陛下這樣不敬，陛下不如S之而後快，也是警醒諸臣，免得他們把手伸得太長。」

 

「喔，你懂治理河道？」蕭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哈哈大笑，「好，好，真不愧是朕的貴妃！」

 

次日，他就派人S了劉萬洲，群臣哗然激憤，不僅沒有因此退縮，反而有更多的人開始上疏，諫他不仁。

 

在我的撺掇下，蕭祁又S了更多肱股之臣。

 

反正，我手裡有用不完的新技術，不是嗎？

 

一時之間，蕭祁眾叛親離，我成為了他身邊最為可靠的愛人和心腹。

 

他決定給我無上的盛寵和殊榮。

 

封我為後。

 

大典擇日舉行，可就在進行到一半時，忽地有人竄出來，打斷了司儀的唱禮聲。

 

「蕭祁！你這個傻子，你被這個女人騙得團團轉！」

 

14.

 

蘇瀾的身影映入眼簾，我悚然一驚。

 

她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

 

褪去一身華服，白衣襲地，一下子晃了蕭祁的眼。

 

但他畢竟記得這女人已經「不幹淨」了，像趕蒼蠅似的揮揮手。

 

「蘇瀾，你逃出宮，朕念在你曾經的情分和功勞上，沒有派人追捕，你還想怎麼樣？」

 

她腦袋一昂：「你的確沒有派人追捕，但追捕我的大有人在！」

 

她說著，激憤地抬起手來，指向沉默不語的我：「是她，這個賤人派了S手，好幾次差點置我於S地！要不是我有大女主光環，這會兒我就已經涼了！」

 

蕭祁沉默一瞬，才無語道：「蘇瀾，你別胡說八道，我調查過阿爐，她身世清白卑微，絕無黨派。」

 

說著，就要讓人將她拖走。

 

「她是沒有黨派！」蘇瀾一邊掙扎一邊大喊，「可宋觀音有黨派！」

 

「宋觀音聯合了幾路諸侯王，正往京城進發，蕭祁，你要是再執迷不悟，你就跟我一塊涼了！」

 

宋觀音。

 

這個名字，驚得蕭祁直接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你說什麼？可是她已經……」

 

蘇瀾冷笑：「這你就得問問你的好皇後了。」

 

說著，她已經從懷裡拿出一疊信紙，哗啦一聲，扔到了蕭祁臉上。

 

我手一抖。

 

那真是我和太後通信的記錄！

 

「蕭祁，原來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你還金屋藏嬌了本朝太後啊，這筆賬以後再算。」

 

她語氣裡酸溜溜的，不過生S之前，倒也沒多糾結。

 

「幸好，我化妝技術也不是蓋的，女扮男裝潛入到宋觀音軍中，雖然沒偷到什麼軍事機密，但是好歹偷到了這些——」

 

「你仔細瞧瞧吧，這都是宋觀音和程阿爐兩人之間的通信！」

 

「你跟程阿爐的美好愛情，我呸，全都是這兩個賤人的算計！現在你知道了吧，隻有我才是真的愛你。」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不覺得程阿爐突然精通二十一世紀新技術太詭異了嗎？沒錯，是她偷了我的系統！」

 

說著，她撩開額頭上的厚劉海——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喜歡留厚劉海，看著很滑稽，可她說這是時尚。

 

「我額間的紅痣，已經沒有了。」

 

她嘆息一聲，「蕭祁，你應該記得，你身邊這賤人跟你初見的時候，額間是沒有紅痣的吧。」

 

「現在，你卸去她額頭上的花鈿看看，是不是多出了一個紅痣，那就是系統存在的證明。」

 

15.

 

蕭祁翻看著那些信件，手都在抖。

 

「阿爐，你……」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竟然……」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臉，另一隻手沾了一點杯中酒，用力擦抹著我額頭上的花鈿。

 

我試圖掙扎辯解，但是在信件鐵證以及絕對力量的壓制下，都沒有成功。

 

隻能絕望地任由他卸去了我額上的花鈿。

 

暴露出我一直掩藏著的那枚紅痣。

 

蕭祁目眦欲裂，手一用力，我能聽到我下巴骨骼碎裂的聲音，劇痛讓我發不出聲。

 

「都在騙我，都在騙我！」

 

他抓起腰間懸掛的匕首，瘋狂地往我臉上扎：「騙子，騙子！現在宋觀音那個賤人又在哪裡——」

 

我眼前一片血紅，他刺傷了我的左眼，緊接著左臉那道傷疤也被他剖開。

 

可我卻微笑起來。

 

他問太後？她啊，就在來的路上呢。

 

我們約定好，我的封後大典，就是她攻城之期。

 

果然，下一刻，就見一個官員滿身是血，驚恐地跑來，一跪到底。

 

「陛下，不好了！先太後攜先皇，帶著許多兵馬S進京城裡來了！」

 

「還有劉萬洲等人，也都陰魂不散，隨侍在側！」

 

「守城將士不知這是陰兵還是活人，已然嚇得破了膽，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已經在宮城門外了！」

 

蕭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什麼——他們都——」

 

他們當然都沒S。

 

我隻是給小皇帝灌了安神湯，把他當成屍體送到了他母親懷裡。

 

然後，這母子二人缺什麼大臣，我就撺掇蕭祁將那個大臣賜S。

 

然後自然有太後派人與那些大臣聯系，給他們送假S之藥，換來他們的歸順和忠心。

 

蕭祁的朝堂，看似固若金湯，其實，早就被我和太後腐蝕得滿是蟲眼，空中閣樓，自然不堪一擊。

 

「賤人——」

 

蕭祁大叫一聲，匕首刺向我的眉心：「既然你能偷到技術，那朕也可以！」

 

匕首在我額頭上劃過，眼看就要扎進眉心紅痣的時候。

 

廝S聲在耳畔響起。

 

太後他們，進宮了。

 

在千百倍於自己的人馬面前，蕭祁愴然倒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太後，慘笑出聲，束手就擒。

 

16.

 

我很想S了蕭祁，像他S我姐姐那樣，砍成塊蒸了。

 

可太後阻止了我。

 

她要將蕭祁關起來，正如他囚禁她一樣, 讓這折磨細水流長。

 

「他會長長久久地活著, 長長久久地被灌藥、鞭打、折磨。」

 

「我會一天割他一塊肉, 持續數年, 直到他成為一副骨架時，再取出他的心髒。」太後向我保證。

 

我想了想, 這的確是很適合他的S法，於是點頭答應。

 

至於蘇瀾, 她S得倒是比較痛快。

 

太後領兵入宮之時, 她就著急忙慌地逃跑, 結果在亂中摔倒，被馬蹄踏成了人餅肉泥, 骨頭都一寸一寸碎成了渣，我想鞭屍都做不到。

 

真是令人遺憾。

 

一切回到了正軌，小皇帝再次被抱上了龍椅。

 

這一次, 沒有什麼攝政王了, 隻有太後垂簾聽政。

 

她留我在宮中, 像蘇瀾那樣，為她提供新技術。

 

但我微笑著拒絕了。

 

「哎呦！」一聲跌坐在地，卻恰好將手中茯苓糕扔向座上的男人。

 

「真姐」隻看蕭祁和蘇瀾就知道了。

 

蕭祁生母, 不過是先帝宮中的一個卑微宮女。

 

他之所以能當上攝政王，獨步天下，不過是因為蘇瀾一開始就對他買股, 給他提供源源不斷地新技術, 讓他的勢力一步一步擴大到封無可封的地步。

 

我和太後, 不能重復他們的故事。

 

所以, 我拔下金簪, 塞到太後手裡, 然後抓著她的手, 刺向我額間的胭脂痣。

 

很快, 我額間光潔如初，而太後則詫異地看著水中的倒影：「這是……」

 

「聽到那個聲音了嗎？」我對她笑，「這就是蘇瀾那個『科技樹系統』, 現在, 它是你的了。」

 

太後怔愣半晌, 才握住了我的手：「謝謝。」

 

又三個月後。

 

宮內一切塵埃落定，我臉上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

 

雖然瞎了一隻眼, 但並不影響生活。

 

是我該離去的時候了。

 

我僱了一輛小驢車, 拉著太後賞給我的金銀珠寶地契, 拉著兩個強壯的太監宮女。

 

還有我懷裡抱著的一個小罐子。

 

那是我姐姐所剩不多的骨殖。

 

我要帶著她回家鄉去, 回到我爹和哥哥的衣冠冢，還有我娘的埋身之地旁，將她也好好安葬。

 

我要買房置地，再買幾個壯勞力, 耕耘出一大片太平盛世應有的豐景。

 

等冬天的時候，我要點燃一個極旺的火爐，暖暖和和地烤火。

 

這一次，不會有人闖進我的家中, 將我爹和哥哥拉去參軍了。

 

姐姐不必賣身，我也不會被強徵進宮，娘不會孤寡而S。

 

真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