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世子妃她愛財如命
- 4176字
- 2025-06-18 15:20:48
皇帝為臭名昭著的紈绔世子齊觀衍賜婚。
「眾愛卿家中可有待嫁之女可與朕的侄兒相配?」
眼神掃過一眾大臣,均未得到回應。
我爹抱著豬肘子啃得忘乎所以,對著皇帝使勁點頭。
爹啊!皇帝是問你要不要把女兒嫁給齊觀衍那個紈绔,不是問你肘子香不香啊!
1
我爹曾外放至南域的邊陲小鎮達城。
那裡環境惡劣,外敵騷擾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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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生下我便撒手人寰。
因太過思念我娘,我整日抱著她留下的一把琴撥弄。
技藝不佳,但就是愛彈。
我爹嫌我彈得難聽,把我轟到街上。
結果撿了一堆沒爹沒娘的娃娃回家。
迫於無奈,我爹建了一個慈育院,專門撫育孤兒。
代價就是我們一家子省吃儉用,過年也不敢一口氣割半扇豬肉。
後來,爹爹憑借出色的政績調入京中。
俸祿翻了幾番。
但一家子依舊秉持著一切從簡的習慣。
京中住的宅子,曾住過前朝一位被抄家的大貪官。
隻因價格僅是其他同地段的一半。
每頓飯桌上的菜裡,葷菜絕不會超過兩個。
身上穿的衣裳,穿不到破洞發白絕不會換。
無他,隻因慈育院裡還有幾十張嘴要吃飯。
京中有宴請,我皆是能拒則拒。
理由很簡單,我沒錢也不舍得花錢打扮。
光是一盒胭脂就夠在達城的普通百姓一年的開支。
某日我爹愁眉苦臉地下朝歸來,傾訴同僚嘲諷他窮酸。
明裡暗裡說他想置辦幾身新行頭。
我一拍桌子:「爹,您難不成忘了,南域那麼苦的日子,您都挺過來了,不能忘了初心啊!」
接著又哭喪道:「咱如今到了京城,過上了好日子,可是慈育院裡的弟弟妹妹們,連果腹都難。」
我爹急忙擺手,訕訕一笑,說就這樣挺好。
2
兩月前慈育院來信,說如今裡面的孩子們正值長身體之際,飯量大增,個頭猛漲,開支增添了不少。
我爹愁得眉毛掉了一半。
我貼心地把兩個葷菜減成了一個。
飯桌上,我爹直勾勾盯著那碗唯一的肉菜,直咽口水。
他才吃下兩塊,剩餘的就被祖母全夾至我碗裡,堆成了小山。
年近不惑的我爹委屈巴巴,臉上的褶子皺成一堆,朝著祖母撒嬌:
「娘,孩兒想吃肉~」
祖母一陣惡寒,隻好再分了一塊肉給他,隨即道:「頌頌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她該多吃點。你都這把年紀了,吃那麼肉還能長個嗎?」
我挺了挺瘦削平薄的身板,我爹慚愧地低下頭。
於是我爹開始瘋狂參加各種同僚宴請。
甚至不請也主動登門。
一來可以為家裡省下開支,二來還能吃得比家裡好。
我也接了點繡品的活兒掙銀子。
勉強算是能補上慈育院的開支。
太子妃誕下皇長孫,龍顏大悅,皇帝大肆操辦百日宴。
特地告訴臣子們,若是誰家有待嫁女的,可一同攜往。
消息傳開,京中大半未嫁的閨閣女子都突然開始得病的得病,出遠門的出遠門。
真是奇怪,有銀子拿的好事,為何人人要敬而遠之?
一頓打聽才知,這是皇帝借著給孫兒過百日的幌子,在給定遠侯世子齊觀衍選妻呢。
齊觀衍臭名遠揚,各家大臣早就將他排除在女婿之列。
皇帝又放出消息,隻要赴宴的,皆可得賞銀。
我忽然有個大膽的主意。
我何不趁此機會拿了那賞銀?
這京中臣子貴女無數,這婚事總歸不會輕易落到我葉家頭上。
況且去了有飯吃、有銀子拿。
不去白不去。
3
赴宴的前一晚,我跟爹爹說要把肚子餓到最癟,然後在宮宴上吃個大飽,這樣就能一下子省下好幾頓飯錢。
我爹直誇我聰明。
入席後,我和我爹目標一致:今晚隻管填飽肚子,拿到賞銀。
正埋頭大快朵頤,皇帝指著太子:
「朕如今已有孫兒繞膝,甚是歡喜。」
眾臣子聞言,紛紛俯首恭賀。
下一刻,皇帝話鋒一轉:
「可總有一件事壓在朕心頭,愁得朕寢食難安啊!
「朕的侄兒觀衍一表人才,儀表堂堂,如今尚未婚配。
「眾愛卿家中可有待嫁之女可與觀衍相配啊?」
一眾大臣不約而同默默低下了頭。
京中誰人不知,寧遠侯世子齊觀衍乃實打實的紈绔。
他不學無術、身無長物,還經常遊蕩無蹤。
奈何他娘是榮安郡主,曾為皇帝擋箭,是最受皇帝寵愛的堂妹。
哪怕榮安郡主已然逝去,但皇帝依舊待他極好。
簡直比他親娘還操心。
這不,前陣子太子妃誕下皇長孫,皇帝看著整日不著家的齊觀衍,依舊是孤零零一個人,急匆匆想為他尋一門好親事。
可今日這宴席都已過半,仍未見他現身。
眼神掃過,無人敢回應。
許是餓過了頭,我爹未曾注意周遭的形勢。
隔著人群,我隱約瞧見我爹。
隻見他正抱著豬肘子啃得忘乎所以,對著皇帝使勁點頭。
皇帝雙眸放光。
完了!
爹啊!皇帝是問你要不要把女兒嫁給齊觀衍那個紈绔,不是問你肘子香不香啊!
4
我爹反應過來,流下兩行悔恨的淚水。
皇帝見狀,以為我爹激動哭了。
順著我爹的視線瞧了瞧我,滿意地點頭。
連夜下旨為我和齊觀衍賜婚。
幸好皇帝良心發現,聖旨一下,當即就賞了不少金銀珠寶。
不幾日,齊家命人也將聘禮送上門。
比皇帝的賞賜還要多上一倍,讓人看花了眼。
祖母初得知消息時,狠狠抽打了我爹一頓。
現下摸著到手的真金白銀、瑪瑙寶石,說過的話都拋到了腦後。
院裡娃娃們念私塾的束脩、過年穿的冬衣、平日裡的吃食,每樣都是不小的開銷。
這些賞賜和聘禮足夠養活好幾個慈育院。
豪橫的聘禮徹底將全家折服。
誰說這世子不好的,我看可太好了。
祖母收起聘禮單,笑得合不攏嘴。
我連忙帶著冬兒為遠在達城的慈育院弟弟妹妹們採買布匹。
路過鼎鼎有名的迎仙樓,我心下一橫,踏進去點了一桌子好菜。
吃飽喝足,伸了個懶腰,我才注意到鄰桌的男子。
他一襲鑲金錦袍,裝作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上碩大的玉扳指。
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我不禁感慨:「冬兒,多虧了定遠侯世子的福,咱們才能吃上這麼一頓好的。」
冬兒一臉不解:「可是小姐,坊間都傳聞定遠侯世子不學無術、驕縱無比,您真的不再考慮考慮麼?」
錦衣男子手上動作一頓。
「冬兒,這你就不懂了吧?祖母說了,能舍得為妻子花錢的男子壞不到哪裡去!」
「況且,定遠侯世子是榮安郡主之子,榮安郡主的美貌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我雖未見過,但有這樣的娘,世子定然也是個俊美非凡的。」
「容貌英俊又多金,我是頂滿意的。
「我呀!現在隻盼著早日與他成親。」
一旁的錦衣男子嗆得直咳嗽。
我側過身,一瞬間與他視線相對。
「公子,公子。」
我輕喚兩聲,他回過神來,手中的玉扳指滾落在地。
他急忙彎腰撿起。
片刻後,他局促道:「姑娘喚我有何事?」
「你桌上的菜未曾動過筷,似是不喜,可否讓我打包帶走?」
5
侍衛盯著桌上被掃蕩得幹幹淨淨的碟子,眉頭緊蹙:「世子,您今日不是要與葉小姐商量退婚之事麼?」
街上人頭攢動。
齊觀衍盯著門外那抹遠去的背影:「原來葉御史之女竟然是她。」
侍衛一臉訝異:「世子,您與葉小姐是故人?可是方才以葉小姐的口吻,分明像是從未見過您一般?」
倚在門上的男子似是沒聽見,嘴裡痴痴道:「她千裡迢迢到京城,定然是為了尋我。
「娘生前曾囑咐我,日後一定要找個心悅我的人成親,才不會重蹈她與父親的覆轍。
「皇帝舅舅為我親自相看,多少人聽到我的名聲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可她卻毅然赴宴。
「她定然是心悅我。」
侍衛遲疑地點了點頭。
想起方才的情形,又猶豫道:「可是世子,葉小姐連您剩下的飯菜都要打包帶走,這是不是有些失了大家閨秀的禮儀?」
齊觀衍一臉不耐煩:「你懂什麼?她這叫會過日子,比那些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女子好上百倍。
「當年若不是她,我早就餓S了。」
侍衛不再吱聲,他知道,無論他現下說什麼都沒用了。
因為,他家的世子,已經淪陷了。
6
一晃便到了成親之日。
我爹拉著我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頌頌,你娘去得早,我當爹又當娘把你拉扯大,我還沒聽夠你叫爹呢,你就嫁人了,爹沒了你可怎麼活啊。」
一邊是喜婆的催促,一邊是不舍得我走而哭得老淚縱橫的爹。
我手足無措。
祖母一把將我爹拉開:「葉勻,你這是幹什麼?定遠侯府離咱家不過幾條街,兩炷香的時間就能到,你快別哭了,免得把我孫女的福氣都哭沒了。」
果然還得祖母出馬,我順利坐上花轎。
行過高堂之禮,我早早被送入洞房。
兩個時辰後,我困得直打盹。
蓋頭猛地被掀開,齊觀衍的臉浮現眼前。
老嬤嬤及時端來一碗餃子,遞給我。
一口咬下去,餡兒還是生的,急忙吐出來。
老嬤嬤追著問:「世子妃,生不生?」
我以為問我餃子餡生不生,便脫口而出:「生,肯定生!」
一旁的丫鬟偷偷笑得合不攏嘴。
齊觀衍更是漲紅了臉。
老嬤嬤適時屏退屋內僕從。
偌大的屋內,隻剩下我和他。
齊觀衍身上略沾酒氣,面頰泛紅。
他走至床邊。
我解下外衫,袖子裡忽然掉落一本小冊子。
出門前,祖母偷偷往我袖口塞了一本厚厚的小冊子:「頌頌,你娘去得早,祖母隻好攬下這個活兒了。」
彼時我困得昏天黑地,根本無心搭理。
齊觀衍眼疾手快,撿起冊子認真念道:「洞房指南——」
接著翻開瞄了幾眼,他瞳孔放大,嚇得丟在床上。
我撿了起來,看到冊子上光溜溜的兩個小人以各種姿勢緊緊貼在一塊。
看得我臉頰發燙。
將冊子合上,我故作鎮定:「沒什麼,不就是洞房嘛!」
他自顧自坐在桌旁,喝下一杯又一杯茶水。
我將冊子放好,鎮定道:「世子,該就寢了。」
回頭一看,他已趴在桌上酣然入睡。
湊近,一股濃濃的酒氣撲鼻。
他莫不是將這一壺酒當成茶水喝了?
撲通狂跳的心霎時平靜。
我拍了拍臉,告誡自己:「葉頌頌,你跟齊觀衍不過是因為一道聖旨不得已綁在一起的人,毫無情義可言,你在期待什麼呢?」
7
我醒來時,一旁早已沒了餘溫。
稍作梳洗打扮,齊觀衍領著我前去給侯爺敬茶。
侯爺接過茶,淺淺抿了幾口,給了一個紅封。
輪到侯爺的繼室——吳氏時,她飲下一口便放在一側。
接著面露難色:「想我侯府為了給觀衍籌辦這場婚事,可是掏空了全府的財力,往後觀凌成親時,還不知要如何是好呢!」
齊觀凌乃是吳氏所出,雖然他比齊觀衍年長,可他終究比不上齊觀衍這個嫡子。
她話雖是對侯爺說的,但眼神卻在齊觀衍和我身上來回打量。
聽她這意思,侯府為了辦這場婚事,花光了銀子?
可她分明滿頭滿身都戴滿了首飾,晃得我眼睛都疼。
半點看不出拮據。
齊觀衍嗤笑一聲:「我成親的花費,皆是我娘留下的嫁妝和陛下賞賜,未耗費侯府一個銅板。你打理不好,是你蠢。」
此話一出,侯爺厲聲呵斥:「你母親她辛辛苦苦操勞,皆是為了整個侯府,你不該如此待她。」
「母親?我母親是榮安郡主,早就S了。」
「一個扶正的外室,也配我叫母親?」
氣急敗壞的侯爺猛地起身,怒目圓睜。
「逆子,你……」
齊觀衍卻是絲毫不在意。
拉起我轉身便走。
渾然不顧身後氣得摔了茶杯的侯爺。
8
巧的是,齊觀凌與齊觀衍的生辰同在一月。
隻是齊觀凌在月初,齊觀衍在月末。
齊觀凌生辰,侯爺任由林氏大操大辦。
可到了齊觀衍這,卻潦草寒酸。
隻命膳房送來一碗清湯寡水的長壽面。
齊觀衍瞥了一眼,面無波瀾,仿佛早已料到,吩咐撤下。
我眼疾手快攔住:「慢著,交給我。」
我給慈育院的弟弟妹妹們過生辰好歹也能準備一碗焖肉面,他一個世子的生辰怎會如此簡陋。
況且就在前陣子還給他那庶兄大肆辦宴。
怎麼輪到他就是這般?
叔可忍,嬸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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