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隆冬
  • 3912字
  • 2025-06-18 15:14:52

危機感蔓延我的全身,我知道,她想S了我,就像是多年前的那個雪夜,血管一點點變冷,直到悄無聲息的雪夜。


 


「榮娘娘說笑了,我生是榮娘娘的人,S也是乾清宮的鬼,人亦如此,臉拿去又何妨。」


 


榮央抓住我的手,她生來就是榮將軍府上最尊貴的嫡親小姐,詩詞歌賦,撫琴弄畫,樣樣精通,這雙手也保養得膚如凝脂。


 


我順從地低下頭,任由她摸索著我指縫間的老繭,手指觸碰過的地方,猶如吐著信子的蛇,慢悠悠留下一小片黏膩。


 


榮央蔥白的手指挑起我的臉蛋,美眸裡滿是負責,明明坐著的是她,被完全牽制的,是我。


 


半晌,我聽到她幽幽地發問:「紫英,想成為主子嗎?」


 


門被風吹合上了,「砰」的一聲突兀地回響在房間裡,我能看見燭火幽幽,屏幕上兩個倒影,看見窗外青色的檐角,看見高高的宮牆……我什麼也看不見了。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沉重到難以呼吸,「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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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宮殿,我才發現腿軟的已不足以支撐我的身體,我直挺挺地躺在雪地裡,漫天的雪花落下,落在我的臉頰上、眼睛裡。


 


嬤嬤,姐姐,我好像出不去了……


 


7.


 


「宏慶。」


 


一樣的地方,少年一襲墨綠色衣袍,頭發高高束在腦勺,聽我喚他,毫無遲疑地轉身,露出兩個小虎牙,興奮得像是傻子。


 


「姐姐!」


 


這些年我早已猜到宏慶的身份,冷宮的三皇子,我也知道感情一事沒有太多的原因,當我察覺到他對我的感情已經超過普通朋友甚至姐弟的時,已經覆水難收。


 


可我馬上要被當作榮貴妃重新掌權的工具,送給皇帝。


 


妃子和皇子私通,是掉腦袋的罪過。


 


「等多久了?」我習慣地坐在臺階上,宏慶如小時一般,湊到我身邊。


 


「不久。」宏慶把大袄脫下,蓋到我身上。


 


少年隻留下一層薄薄的單衣,勾勒出精瘦的腰身,明明凍得臉頰通紅,也隻顧著傻笑。


 


我不再說話了,宏慶便自顧自地說著,前幾天上馬術課,被二皇子帶頭針對了,但是他射箭射得好,皇上誇了他兩句,不再是一味地貶低。


 


我很喜歡聽他說話,可再聽下去,卻是一種殘忍了。


 


「宏慶。」我打斷他,「聽著,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宏慶明顯愣住了,兩眼是錯愕和呆愣,「姐姐,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我平復好呼吸,「我不會再來了。」


 


衣服輕飄飄落在地上,我走了,與其說走,不如說逃。


 


8.


 


……


 


又做夢了,過長的夢境總是使人傻傻地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界限,我可能是病了,怎麼最近總是回憶起過去,光怪陸離。


 


「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


 


這是一個小宮女的聲音,青澀,四月的果子一般,澀中帶甜。


 


我努力張開雙眸,看清眼前的人,那是一張,相當普通的臉,沒什麼記憶點,但我回憶起了這人的名字,她是青萍,是我的丫鬟。


 


我是皇上一個不受寵的美人,連封號都沒有。


 


我想起來了,貴妃把我送給了皇上,由於我沒過幾天就患了疾病,太醫建議調養三個月,漸漸地也沒什麼人記得我了,貴妃更是恨鐵不成鋼,連丫鬟也隻分配了一個過來。


 


我閉上眼,任由青萍在我的臉上弄來弄去,再睜眼時,有氣色了不少,看起來不那麼病恹恹了。


 


「娘娘,你真好看。」


 


這話耳熟得很,我倒是對榮貴妃也這麼說過,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但看青萍一臉認真,我知道她是真心地誇贊。


 


「少貧嘴了。」我笑了,青萍呆呆地看著我笑,「走吧,今天要去後花園參賞梅宴。」


 


其實身體不適是能請假的,萬一寒風入體豈不是病得更厲害,念及其,我覺得更要去了,能拖一天是一天。


 


今天的後花園格外熱鬧,榮貴妃操持著大大小小的事宜,連精氣神都足了幾分。


 


偶爾我覺得她要的也不是皇帝的寵愛,而是權力,統領六宮的權力,這樣的女人向來是很可怕的,因為她們為了目的誓不罷休。


 


「姐姐。」青萍扶我過去,我照例行了個大禮,這動作一劇烈,我覺得頭腦更沉了。


 


榮貴妃見我一副病態,有些嫌棄,「妹妹怎麼不好生歇息,病成這樣也來赴宴,不怕病情加重?衝撞了龍顏?」


 


我施施然靠在青萍身上,看上去一陣風都能把我吹跑。


 


「姐姐說笑了,這不是想早點見到聖上嗎?」


 


此話一出,其餘人紛紛嗤笑。


 


我能從榮貴妃的表情裡讀出: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是個豬腦子。


 


榮貴妃急著把我打發走,我也樂得在外面多逛兩圈,吸吸寒氣,這病就是好啊,小病宜憐,不僅不用幹活,還能做主子,我沒心沒肺地想。


 


但別說,後花園的寒梅開得真不錯,傲雪而開,逆風解意,又下了點雪,青萍忙著回宮給我拿傘,我一個人在紅梅裡穿梭,想著摘兩朵。


 


「宏生,我們不能這樣……」


 


這聲音好生耳熟,像極了倚梅園的夏姐姐,而宏生,不是大皇子嗎?驚天大瓜!


 


吃瓜的快樂甚至讓我精神煥發,我一點一點靠近,隻想再聽清楚一點。


 


一隻大手摟住我的腰,我一下子被拉到了另一個角落,力氣太大,掙脫不開。


 


完了,我隻好想著,今日命喪於此。


 


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輕笑,「姐姐怎麼不敢抬頭看我?」


 


抬頭,隻能看見他凌厲的下颌線,剛想說點什麼,他一把捂住了我的嘴,高大的身軀徹底籠罩住我,我有點熱的喘不過氣。


 


「噓,先別出聲。」


 


宏慶常年練武,掌心,虎口的皮脫了又長,形成厚厚的老繭,痒痒的。


 


他常年用著一款香囊,不知道裝的什麼,是一股草木灰的苦味,但不難聞,現在草木灰混著我喝的中藥味,堵塞在鼻尖,刺撓地慌。


 


隔壁樹叢傳來一陣呻吟,聽的人面紅心跳,約莫過了一刻,兩人整理好衣物難舍難分地離開,宏慶才放開我。


 


由於長時間被捂著,我止不住地大口呼吸,臉頰一遍緋紅。


 


他故意的!


 


「想不到姐姐是這種人,還偷偷聽牆角。」


 


宏慶咋舌,一副沒想到的樣子,氣得我喘得更厲害了。


 


「三皇子,沒記錯的話我現在是你父親的妃子!」


 


「哦?」宏慶挑挑眉,一臉的不在意,他語氣低低的,嘴角忍不住上翹,「我們各論各的,在我這兒,你就是姐姐。」


 


9.


 


苦心不負有心人,回來後,我病得更厲害了。


 


有一團火在我的身上燒著,我像是身處雲端,軟綿綿地陷進去,動彈不得。


 


眼皮上像是放了兩個鐵塊,抬不起來一點,青萍被嚇壞了,一會煎藥,一會請太醫,耳朵裡全是她的哭聲,跟哭喪似的。


 


至少在她看來,我是要S了。


 


一夜之間,新封的英美人染了風寒一事傳遍了皇宮,其餘人唯恐避之不及,榮貴妃也覺得惡心,倒是皇後派人看了一次,看上去也別有用心。


 


皇帝更是不敢來了,我的目的至少達成了,隻是這付出的代價確實有點大。


 


第三天,我依舊在發燒,由於過度缺水,我的嘴唇已經幹澀開裂,起了一圈S皮,喉嚨也格外枯澀。


 


「青萍,青萍……」


 


外面沒人應答,我想恐怕是拿藥去了,我隻好支起身子,還沒下床,又重重倒在地上,一時眼冒金星。


 


屋子被打開了,一股冷意鑽了進來,我打了一個激靈,接著一雙靴子落在我眼前。


 


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輕浮。


 


「姐姐這是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身子驟然騰空,宏慶如抓小雞仔一樣把我放進被子裡,又給我端了杯水,動作凌厲,看著還帶有幾分美感。


 


我接過水,小口小口地抿著,好受了不少。


 


宏慶沒有坐在床沿,直接蹲到地上,側著身看我,「幾天不見,怎麼又瘦了?」


 


我回答不上來,總不能說自己做的,隻好逃避他的目光。


 


「想不到三皇子這麼闲?」


 


宏慶:「彼此彼此,比不上英美人計謀多。」


 


「我隻是個不受寵的冷宮皇子,世人皆知。」


 


「等姐姐被打入冷宮了豈不成了冷宮妃子?」


 


「冷宮皇子和冷宮妃子多配啊。」宏慶又開始笑了,那日一別他變了許多,我又說不清變了哪。


 


這番言論簡直是禍亂後宮,瘋子,我無話可說。


 


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我知道青萍回來了,剛想說不能被發現,門開時,那人就跳出窗口,還細心關了個窗,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主,你怎麼自己起身了啊?」


 


青萍看著我手裡的杯子,滿是自責。


 


我摩挲著,那裡,還殘留著一點溫度,和草木灰的氣味……


 


10.


 


快過年了,宮裡的規矩是每年元旦皇帝擺一次家宴,後宮裡的妃子都得參加。


 


青萍在我臉上塗上胭脂,抿上口紅,我任由她打扮。


 


青萍把頭發梳起,小心翼翼挽了一個發髻,給我拿了個手爐我們就出門了。


 


家宴向來豐盛,食物看起來油膩膩的,我下意識覺得惡心,胃裡有泡泡咕嚕咕嚕冒出來,我隻好努力壓下反胃的感覺。


 


聖上今年約莫四十歲,由於常年習武的原因,看上去年紀不大,坐在他兩側的,是皇後和榮貴妃。


 


皇後一襲正紅色衣袍,位置比榮貴妃高一些,純金絲鳳冠,雍容華貴。


 


榮貴妃一襲水紅色衣袍,頭發半披,倒也有點年輕的感覺,俏皮可愛。


 


兩個女人爭鬥了十多年,至今沒分出勝算。


 


外頭的小廝通報一聲,「三皇子來了。」


 


屋裡頭罕見地安靜了一下,少年披著一身白雪,從夜色中踏來,帶來蕭瑟的寒冷。


 


宏慶隨意地取下披肩,越過一張張臉,眼神輕飄飄落在我的身上,我好像看到一個模糊的笑,太快了,等我回過神,他已經跪在了皇帝面前。


 


安靜的空氣開始流動,觥籌交錯,樂曲流入空隙。


 


一個小廝悄悄走上來,遞給青萍一張紙條。


 


青萍沒經歷過這種事,眼神飄忽,火急火燎地塞進我的手心。


 


紙條邊角有點湿潤,帶著點寒意。


 


裡面隻有一句話——老地方,等我。


 


我緩緩抬頭,恰好對上榮貴妃探究的眼神,隻一眼,我便渾身發麻,那是一種不留情面的冷血動物的視線,這張紙條被我揉皺攥在掌心……


 


回寢後,榮貴妃以為太後祈福的理由,命令我去祠堂跪了一晚。


 


直到第二天,三皇子率軍西徵的事傳遍朝野,我才知道宏慶走了,他想和我說什麼呢,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深思。


 


11.


 


榮貴妃下定了心要整治我,我在祠堂裡跪了一晚又一晚,我首先覺得渾身無力肌肉酸痛,後來覺得麻木,隻是肚子空癟,再後來,頭腦昏沉,一頭扎了過去。


 


榮貴妃用冷水潑醒我,又罰我去跪著。


 


第五天,我終於見到了榮貴妃,榮央看起來心情不錯,連胭脂都塗得重了幾分,見我湿漉漉地跪在地上,臉色潮紅,她知道我離S也不遠了。


 


我隻覺得一陣火熱從小腹開始燒,這些日子隻有幾個太監會定時給我送水和菜,確保我不會S,風寒還沒好,又冷熱飢餓交加,我有預感我的生活正步步逼入極限,一個小小的胡同口,難以逃出。


 


軟榻上的女人一點一點靠近我,「英美人幾日不見,怎成這般模樣了?」


 


我嘴唇哆嗦,本想行個禮,卻下身一軟直直地跌落在地上,我聽見榮央從鼻腔傳來一聲冷笑,「妹妹坐著吧,本宮心情好免了你的禮數。」


 


「紫英。」榮央壓低聲線,「本宮待你不薄,你卻一番二番地犯蠢裝病暗通曲款壞了本宮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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