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過年我出車禍媽媽不送醫,把我放冰櫃整整二十天
- 4253字
- 2025-06-18 14:50:48
籃子裡是幾件嶄新的嬰兒連體服。
她顫顫巍巍遞給我一個紅包,賠著一臉諂媚的笑容:
「麗娃啊,聽說你懷孕了,我來看看你。這個籃子裡是我挑的寶寶衣服,男孩女孩的都有。」
說實話,她不叫我「麗兒子」,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你這是整哪出?」
「我想著,我畢竟是你媽,你懷孕了來照顧照顧也是應該的。」
她把紅包往我手裡塞。
我捏了捏,還挺厚,得有千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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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潔擠過來,陰陽道:「喲,是何阿姨啊,您大駕光臨,又來罵人啊?」
還得是宋潔,出口成章!
我看著我媽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硬生生把嘴邊的髒字憋了回去,她幹笑著:
「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她弟弟賭博,把村裡房子賣了。還和人打架進了局子,這兩天應該就出來了。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來投靠我最親的女兒。」
「他不是結婚了嗎?」我有點疑惑。
「你知道你弟的德行,隔壁村的傻子都看不上他。」我媽樂呵呵地說。
「濤,你不是說他是問你要結婚錢嗎?」我疑惑地看向石濤。
「我也不知道啊,他是這麼和我說的。」
石濤光顧著夾著火鍋裡的肉,頭也沒抬。
我媽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說:
「哎喲,咱們小濤肯定是被他騙了,他去年過年那會還把我的嫁妝首飾偷走了。」
我想起來,那天他確實是帶著什麼東西出門了,原來是去賭博了。
我突然反應過來,「誰告訴你我懷孕的?」
「我告訴媽的,行了,讓媽進來吧,過去的事情咱們就不提了。」
最後還是石濤打了個圓場。
我也不想多生是非,起碼讓我的朋友們先吃好喝好。
散了席,我回到房間,不想說話。
我媽就在門口背對著我收拾著碗筷,像每一個普通的媽媽那樣,
可是我知道,她隻是在偽裝成一個可憐的婦女,骨子裡還是那個我熟悉的尖酸刻薄的人。
我也夢想過很多回,希望有個愛我的疼我的媽媽。
但是現實一次次擊碎我的幻想,讓我不敢再奢求一點點母愛。
我隻希望,以後自己能夠做一個稱職的母親。
石濤輕輕坐到我的身邊,給我揉肩,說:
「春麗,你怎麼啦,我已經給你媽鋪好床了,要不就讓她在這住幾天吧。老人家一個人在外面也挺可憐的。」
說實話,看著她有點佝偻的背影,我也有點心軟。
幾番掙扎過後,我還是松了口。
「行,那你來負責她的開銷吃食,我不參與。」
就這樣,平時我媽負責做飯,我和石濤出門賺錢。
生活確實是比之前輕松許多,我媽也沒再鬧什麼幺蛾子。
隻是菜市場的物價好像提高了不少,她總是和石濤要錢。
10
懷孕的日子不好受。
我總是每隔幾個小時就想嘔吐。
這天凌晨,我實在是難受,打算去洗手間吐一吐。
發現石濤不在身邊,也許是去起夜了吧。
我摸著黑來到廁所,廁所沒開燈,關著門。
是石濤在打電話,似乎在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怒火:
「不是說好了嗎,我給你分五成,你隻要瞞著春麗。什麼一碼歸一碼,那個女人還是你介紹給我的。」
他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道:
「江成,你威脅我?主要是我最近沒贏錢,沒錢給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媽一直偷偷從我這騙錢給你用。」
「你還拍了視頻?你真有種……」
又吃到瓜了。
可能是上輩子S過一次了,知道這些居然也沒有我想象得這麼激動,
甚至還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我想起他總是手機不離身,周末總是出門說跑出租。
我想起他最近花錢大手大腳,還給我買了很多新衣服和護膚品。
我想起他那張沒有中的,還有那個不存在的訛人的大爺……
這一切回憶隻告訴我一件事情——他是個賭狗,他出軌了。
我又想起,上輩子他也沒有出錢給我做手術,也沒有來見我的最後一面。
我一個踉跄,嗓子口的穢物幾乎要噴湧而出。
原來他這輩子、上輩子都是爛人一個。
我極力忍住,打開廁所門,和慌張的石濤撞在一起,吐了他一身。
我裝作很虛弱的樣子坐倒在地上:
「啊,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在這裡。你怎麼不開燈啊?」
「沒事,我洗個澡就行,我就是睡不著隨便逛逛。」
牛,隨便逛逛逛到廁所,還關門。
我也不拆穿他,因為我心裡已經有了個計劃。
第二天晚上,我忍著惡心和他擁抱過後,給他遞上一杯牛奶,為昨天吐他一身表示歉意。
一杯下肚,他就像S豬一樣睡著了,怎麼推也推不醒。
這安眠藥還蠻管用。
我拿起他的手機,指紋解鎖。
在微信搜索框裡搜「妹子」「老婆」「寶貝」「美女」這些詞。
居然沒搜到,估計刪記錄了。
我又搜索「晚安」「老地方」「身材」「睡」這些字樣,終於看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記錄。
我還存了他支付寶的賬單以及各種旅遊平臺的開房記錄。
我把這些證據拍下來,並傳到電腦裡備份。
這些都是我離開他的好東西,一定要好好保存。
然後我就把他的手機放回原位,防止他看出什麼破綻。
接著,我在他隨身攜帶的皮夾內側放了個紐扣電池大小的定位儀器。
以防萬一,我還偷偷下樓去他車上放了一個。
這還是我託宋潔買的,她前年就是用這個方法找到的小三,現在已經離婚了。
做這些事情實在有點興奮,我竟然一夜沒睡。
第二天,石濤醒了,看到我在廚房做飯,過來摟著我,在我耳邊呢喃道:
「老婆,你好久沒有給我做早飯了。」
「我昨天什麼時候睡的,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糟了,他不會看出什麼了吧。
我馬上反應過來,他應該是試探,便說:
「我也不記得了,昨天我也迷迷糊糊睡著了,最近總是吐,懷孕太辛苦了。」
他馬上親了親我的臉,表示安慰。
我暗自腹誹,可別親了,我怕又吐你臉上。
背對著他,我的眼白都快翻到天上了。
不過,令我有點擔心的是,他這個周末居然沒去什麼奇怪的地方,一直在跑出租賺錢。
我也不敢輕舉妄動,還偷偷檢查過他的皮夾,發現定位儀器倒是還在。
11
又過了六天,終於讓我發現了端倪。
兩個定位坐標不在一個地方!
一個坐標往隔壁陽城市去,另一個坐標還在我們所在的吳江市內繞圈。
估計他是讓別人在替他跑出租接單。
我靜靜等了兩個多小時,發現那個去往城外的坐標停了下來。
30 分鍾後,坐標也沒什麼變化。
我估計這就是他們所說的老地方。
我撥打了幾個電話號碼。
「喂,警察嗎?我要匿名舉報,陽城市梧桐路 110 號有人聚眾賭博嫖娼。」
「喂,是陽城晚報嗎?我要匿名舉報,陽城市梧桐路 110 號有人聚眾賭博嫖娼。」
「喂,是博主觀察吳江真相嗎?我要匿名舉報,陽城市梧桐路 110 號有人聚眾賭博嫖娼。」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了。
果不其然,下午,我收到了警察的傳喚通知。
他賭博嫖娼,行政拘留 15 天。
這個結果是在意料之中的,對這些兩個頭都管不住的東西處罰還是太輕了。
沒關系,還有觀眾的唾沫讓他們有機會出個名。
當天晚上,博主「觀察吳江真相」的帖子就上了熱搜——
「驚!陽城二十餘人聚眾賭博嫖娼,一日流水達到百萬級別」
博主還發了一個混亂的逮捕視頻,裡面隱約能看到石濤和江成的臉。
發布了一個小時,轉發量已經達到三萬餘次。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電子版《陽城晚報》頭條看到了相關報道和圖片,雖然打了碼,但熟悉他們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來。
我把新聞遞給我媽看,給了她五百塊錢,讓她去公安局找她兒子。
託我的福,她是體驗過被拘留的,肯定受不了兒子在裡面受苦。
同時,我的微信和電話都快被打爆了。
不過我一個電話都沒接,一個信息都沒回,而是在朋友圈裡發了一條文案:
「原來一切都是你的謊言,我和孩子永遠不會原諒你!」
並配上了驗孕棒兩條槓的圖片和醫院排隊的照片。
很多人在朋友圈下面給我留言:
宋潔:「春麗,這種渣男不配你的愛,這個孩子打就打了,基因肯定有問題。」
鄭老板:「給你批假一個月。」
李贊學長:「渣男都該S!學妹你要堅強啊!」
石濤S黨:「我說他最近聚餐都不來,原來是做壞事去了。嫂子,你保重身體,我們兄弟幾個都站在你這邊!」
小姨:「春麗,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喊我。」……
我關上手機,閉上眼,思考了許久。久到忘了吃飯,忘了睡覺。
第二天,我收到通知,因為我媽在警局鬧事,她又被拘留了,這次時間更長。
很快,十五天過去了。
我拿起化妝刷,給自己畫了紅紅的眼眶。
眼袋不用畫,因為這十五天屬實沒睡好。
我還帶上了眼藥水,做戲就要做足。
來到陽城公安局,居然有幾個媒體記者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也是,這麼大的流量,是該有一些後續的報道。
他們看我大著肚子,便上來問我是不是來接老公回家。
我揮揮手,卻故意垂眼讓眼藥水流下來。
咔嚓咔嚓,我知道到時候估計會是什麼「瓢蟲妻子懷胎,是否應該流產?」之類的新聞。
但是,我知道一切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我打開一紙訴狀,紅著眼睛說:
「石濤,我要和你離婚。」
咔嚓咔嚓,記者們蜂擁而上,幾十個問題嘰嘰喳喳地扔過來。
我一個也沒回答,隻是摸著肚子抽泣著。
……
12
如我所願,在輿論的壓力下,石濤不得不同意了離婚,出租車公司也把他辭退了。
連我精心搜集的證據都沒用上。
他也求過我很多次,可我知道那都是鱷魚的眼淚。
我媽和我弟也為了名聲,逃到了外省去。
我搬到一個老舊的居民樓裡,開始了新生活。
隨著肚子越來越大,我在公司裡幹活也越來越吃力。
正當我扶著腰去熱飯的時候,背後響起一道聲音:
「懷孕了還上什麼班?」
我回頭正要和她理論時,發現竟然是何葉小姨。
她笑眯眯地看著我,繼續道:
「辭職吧,來我公司做遠程運營工作。」
我不知如何是好,隻是捧著肚子,痴痴地笑了。
後來,我就在家裡幹上了遠程工作。
工作量少,還拿著高於市場很多的薪資。
三個月後,生了個長得像我的女兒。
你可能會問我,當時為什麼不打掉這個孩子。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也許是因為她爸出事後我就再也不想嘔吐了。
也許是母親的激素在作怪。
又或許是我已經不打算再找個男人結婚,卻想有個自己的孩子。
回想當初那十五天,我翻來覆去,想了又想,最後我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我想為了以前的自己,做一個稱職的好媽媽。
孩子出生那天,下著暴雪。
小姨在門外守了我一整夜。
我給孩子取名叫做江凌雪。
想讓她如潔白的雪花般清新脫俗,擁有一個純潔美好的人生。
被推出手術室後,小姨緊緊握著我的手:
「春麗,你真勇敢。雖然可能不太合適,但我實在不想忍著了。」
她漂亮的眼睛裡有淚水在打轉,
「我想認你做女兒,這件事情我考慮了好多年了。」
我虛弱地裂開嘴,微微點頭,喚了聲:「我當然同意,葉媽。」
於是,雪夜裡,多了兩個女兒和兩個媽媽。
13
一切都平淡地進行下去。
我看著女兒漸漸長大,
開始要自己挑選衣裳,
開始收到男生的情書,
開始走出學校,進入社會,步入殿堂、孕育生命……
我也漸漸老去。
一切的一切,
都和我預想一般順利、幸福、美滿。
我坐在院子裡,看著寒風把雪花送到我張開的手心,靜悄悄和我融合在一起。
我緩緩閉上眼睛,聽著房間內傳來電視機裡的聲音:
「被凍S的人裡有四分之一左右的人,臨S前都會自己脫去衣服。而且凍S的人可能會展現奇特微笑,這一現象被稱為「凍笑」。科學家提出兩種解釋:一是大腦在極度缺氧和低溫下產生錯覺,釋放與快樂相關的神經遞質;二是面部肌肉在寒冷環境下收縮形成的物理現象……」
此刻,我居然感覺周圍越來越熱。
冬天怎麼還刮溫暖的風?
我隻好把大衣敞開,感受暖意,隻覺得雪花都是熱熱的。
突然聽到一句熟悉的聲音:
「媽,過年不能出喪,不然會倒霉一整年。」
我揚起嘴角,安靜地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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