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公主萬福
- 3277字
- 2025-05-07 16:08:02
我再三發誓自己真的跟趙長豐沒有苟且,絕無二心。
見崔瑾還沒消氣,我抿著唇微微發出氣音,臉漲得通紅:「我有沒有苟且,你昨晚不都知道了嗎?」
日日將收十八個面首掛在嘴邊的浪蕩公主,實則是一個連親吻都會磕到牙齒的小白,就跟昨晚他……一樣。
崔瑾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也開始發紅:「你真的不喜歡趙長豐?」
「廢話,我喜歡他幹嘛,我多賤呢!」
他松了口氣,抬手摸上被他咬破的我的唇角。
「疼嗎?」
其實不疼,但氣氛到了,不茶我就想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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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睜眼眼裡就蓄滿了淚水。
「疼……」
他俯下身子來,小心翼翼替我呼呼。
「我下次一定輕點。」
輕點個……屁啊。
「崔瑾,你這麼在意趙長豐,該不會早就對本公主芳心暗許了吧?」
崔瑾別扭地偏過頭去,不看我。
「你做夢!」
行,我做夢。
我一腳踹在他後腰上,將他踢下了床。
「給本公主滾!」
13
崔瑾成為驸馬爺的第三天,李川在早朝時當著百官的面,將他提拔為吏部尚書。
詔書一下,世家大臣們自然不幹了。
「陛下三思,崔大人已經尚了公主。
「按祖制,驸馬不得入仕,陛下沒褫奪了他原本的職位已是恩典,如何還能無緣無故給他連升三品?」
李川臉色很難看,他看著下面的幾個大臣彼此對視後齊齊出來抗議。
他覺得這幫臣子是在把他當傻子。
他坐在龍椅上,低頭俯視眾人。
李川真的很想將他們拽到他這個位置上來,讓他們看看在他眼皮子底下,是否真當他看不見他們之間的小動作。
他冷呵一聲:「祖制?」
李川從上面走下來,將跪在地上求三思的兵部尚書的臉捏住。
「追溯百年,我們李家的祖制,皇帝S後還得大臣陪葬呢,容涪陵,你那麼在意我李家祖制,是想去陪我父皇嗎?!」
我聽到這些,是因為今日恰逢我回門進宮。
我坐在母後宮裡,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我們母女感情也就這樣,她心不在焉,我亦如此。
直到她的貼身大宮女回來,趴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番話,她的臉上才多了幾分表情。
是憤怒。
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幾:「涪陵好歹也是他舅舅!」
我便知道是朝堂上又鬧起來了。
容涪陵是我母親的親舅舅,亦是容家現如今唯一活著的嫡子。
其實小的時候,我也去過外祖家幾次。
印象最深的,不是世家的繁盛堪比皇城,而是世家後宅的腌臜事比後宮還要精彩。
我祖父一共有六個孩子,可惜後來病的病S的S。
現在還能出現在人前的,就隻有我們的三舅舅容涪陵跟五舅舅容涪瑞。
容涪瑞早些年便被父皇派遣去了福州。
官職雖連升兩級,但是朝中皆知福州是容家的發源地,此一舉明升暗降,就是明晃晃告訴容家,他們要被趕回老家去了。
當年父皇母後之間連裝都懶得裝了。
一個歇斯底裡奮起反抗,一朝之後公然籠絡各大世家威逼、脅迫。
一個苦心謀劃穩固皇權,大力提拔沒有背景的例如威武大將軍徐鳳來那樣的後起之秀。
父皇的決絕導致母後更瘋狂地想讓李川上任。
父皇因為多年來抗衡世家,積勞成疾,身體極度透支,所以壯年薨逝。
可我看來,以後幾年母後的所作所為,父皇就算無病無災,也未必能多活幾年。
如今李川上位,她以為自己終於能松口氣了,孰料李川初生牛犢不怕虎,行事方法比父皇更甚。
本來就沒有母慈子孝的場景,我見她也乏了,於是便請辭離開。
還未走遠,我聽到母後長嘆了一口氣。
「其實仔細瞧瞧,華陽的性格才更像我。細心教導的孩子反而更像他……」
她覺得李川像父皇翻臉無情,但我覺得李川更像她,有謀又心狠。
再多的我聽不到也不想聽了。
崔瑾下朝後等在宮門口接我回家。
「恭喜啊,新任吏部尚書。」
送我出來的公公早就跟我賀了喜,我見到崔瑾難免忍不住逗弄他一番。
崔瑾也看出來我是在打趣他,眉毛一挑扶我上了馬車。
「夫人同喜。」
14
崔瑾上任的第二年,也是科舉開考的新一年。
始出正月,全國各地選拔出來的最優秀的學子們都陸續抵京。
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寒窗十年的普通百姓,還有少數世家子弟。
我與李川微服私巡坐在高臺酒樓,順著窗口往下看。
「阿姊,你看。」
他指著街上來往行人,其中要麼衣衫華貴,姿態高傲。
要麼粗衣麻布,為了生活隱忍畏縮。
「並非朕要同世家作對,容家發跡前,祖太公也曾上陣浴血S敵,不論生S。
「他們也是現在的寒窗。
「可如今呢?
「如今他們不滿足職位低了,不滿足權力小了,不滿足錢財少了,更不滿足皇位上的人不像以前那般縱容他們恃寵而驕了。
「一國之君,到底應該做什麼呢?」
李川又指向不遠處,一堆權貴子弟圍著幾個布衣書生。
雖聽不得他們的聲音,但見權貴同旁邊客棧說了兩句話,客棧老板便連忙差人將布衣書生們的行李扔了出來。
「天子腳下,他們便可將人分為三六九等,甚至在某些狂傲的年輕貴族眼中,連朕這個皇帝都要居他們之下。
「那皇權之外呢?普通人又該過著怎樣的日子?
「他們明明不缺這一家客棧可住,但就是不想讓普通人痛快。
「他們不過是揮揮手撒撒對他們來說多如毫毛的銀錢,便可讓平頭百姓無家可歸。
「所以,朕不想看富人更富,窮人更窮有什麼錯?」
李川是我的弟弟,可我很少同他交心。
從小我就對他抱著復雜的心態。
我忍不住怨恨他,因為他,父皇母後的關系更加惡劣。
因為他,我卻成了無父無母的那個。
可我又忍不住愛他。
許是血濃於水,我見不得他受欺負,更不想他變成我不認識的模樣。
可我從來不知,他的心思這般沉重。
我甚至開始慶幸,還好父皇這些年跟世家早已鬥了個七七八八,留給李川的攤子還非太爛。
我不懂朝政也無法參與,但我可以輕輕握住他的手,像小時候那樣將他摟在懷裡輕輕安撫。
「阿川,放手去做吧,把你姐夫當驢用。」
莫再讓他晚上將我當驢用了。
15
崔瑾一連小半個月,日日都被李川抓著當「壯丁」一樣。
若不是宮門落鑰,外臣除特殊情況不得留宿,我甚至覺得李川能將崔瑾留在宮裡當貴妃。
我早上起來時,便見眼前一張放大的臉。
眼圈烏黑,形色憔悴。
若不是依然擋不住崔瑾的容顏。
瑤香果然是騙我的。
那趙豐年再好看能好看得過崔瑾?
「李華陽,你、在、想、什、麼?」
「沒,沒有啊。」
我訕笑兩聲:「驸馬今日怎麼還不上朝?」
崔瑾用腳將我勾到他身邊, 我倆的距離一下拉近,變得曖昧不已。
「陛下今日放我沐休。」
「那我們快些起來吧……」
「公主莫急, 我們還有些夫妻之間的私事需要溝通。」
心上蕩起陣陣漣漪。
「大人,陛下急詔——」
情深意動, 門外小廝刺耳的聲音響起。
我感受到崔瑾身上的熱氣突然散去。
咬牙切齒:「等事情告一段落,我要辭官!」
辭官不知猴年馬月, 但監考事不容緩。
身為戶部尚書, 崔瑾做科考總監考官合情合理。
這些天雖他不在府裡, 但明裡暗裡將禮送到我手裡的世家不在少數。
我端著笑,一視同仁都收下了。
但一並擺在後院,一動未動。
科考成績出來, 三甲皆出身平民。
李川松了口氣,崔瑾松了口氣, 就連我也松了口氣。
世家尤為不服,我便申請上朝, 將出成績前他們送過來的「賄賂」一個不少附帶名單抬上殿堂。
「公然賄賂監考,該判何罪你們應該都清楚吧?」
在之後便是啞口無言。
然後我就在我的宮殿裡仔細挑選我的十八個面首人選——
「我還」他闲著, 我就闲不了。
直到我懷孕,他又幹脆請了長假親力親為地伺候我。
「別人都是生完坐月子, 我是懷了個月子?」
懷胎十月, 我生下長女琉薇。
十年後, 李川同世家的抗衡終於落下帷幕, 崔瑾順勢提出辭官。
次年冬, 一輛八角馬車緩緩入京。
車簾掀開, 一位美婦人倚窗嘆息:「闊別多年,京都真是變化得讓人不敢相信了。」
她又回頭朝身旁的丈夫以及兒子們看去,「華陽果真沒有騙我, 我們回京長住在這種環境裡, 也很是不錯。」
若是有人眼尖,必然認出來此人便是十幾年前嫁給威武大將軍,遠赴邊疆的太後義女沈明熙。
沈明熙回京的消息我自然是早就知道了,這十幾年我們一直都有傳信。
剛開始她跟我講邊疆之苦, 嘴裡全是抱怨。
我跟她講崔瑾的霸道, 嘴裡也全是抱怨。
等她適應了邊疆的環境,她又開始講她的長子敬行, 嘴裡依舊是抱怨。
琉薇出生後,她不抱怨了,她的兒子又成了全天下最好的少兒郎。
我不甘居後, 也時常將琉薇誇得天花亂墜。
直到見面, 我看著她兒子, 她看著我女兒,我們兩個人皆閉了嘴。
我與她相伴夕陽,假裝看不到身後長在樹上的兒女們。
「徐將軍對你真的好嗎?」
我真的開始懷疑這些年她信中的真言有幾句了。
她嘿嘿笑了兩聲:「老徐待我好是真的, 那崔瑾也真的待你好嗎?」
她的眼中也同樣充滿了對我的不信任。
與此同時, 兩個在一旁交涉事務的男人也終於想起了彼此的夫人,快步走來。
走得步步生風,也是誰也不甘居後。
我與沈明熙對視良久, 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草長鶯飛,時光荏苒。
還好她還是她,我也還是我。
我們依舊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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