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你聽不懂沒關系，隻要你記住我的話，原話轉述給你媽媽，她自然會懂！”

　　*

　　夏雪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在聽薄柔教授管理知識的時候睡著了！而且還是趴著睡過去的，困倦到了如此地步。

　　“夏小姐！”薄柔美麗的嬌顏含嗔，顯然很不高興。“如果你身體欠恙可以請假休息，以免耽誤彼此的時間，畢竟大家都很忙的，尊重下對方的勞動好嗎？”

　　夏雪驚醒過來，滿臉羞愧，簡直不敢抬頭對視薄柔那雙美麗的眼。“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幾天總覺得精力短缺，昏昏欲睡。她真得沒有熬夜，每天的作息很規矩，但仍然睡不醒，確實有些問題了。

　　“最近兩天，我發現你老是走神，精力不集中，如果是身體方面的原因，建議你去看醫生！”薄柔軍人出身，性格爽直幹脆，和厲振宇是多年的老搭檔。厲振宇正是看重她這樣的性格，才委以重任，將她提拔進了董事會。

　　夏雪不想再辯解什麼，低下頭，再次說；“對不起。”

　　薄柔收拾起面前的資料，淡淡地說：“你先出去吧！等看了醫生，把身體狀態調整好，再來見我！”

　　“好的。”夏雪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站起身，對薄柔躬了躬身，有些悶悶不樂地走出了辦公室。

　　夏雪一走，薄柔就提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厲振宇辦公的座機。“振宇，你的未婚妻最近狀態不太好，你們倆吵架了嗎？”

　　“沒有啊！”厲振宇立即否認：“我們很恩愛！”為了證明他們倆並沒有出問題，他又很認真地加了句：“我們昨晚還剛剛恩愛過！”

　　薄柔嬌顏微微一紅，但她卻知道厲振宇並沒有別的意思，他就是強調下他和他的未婚妻並沒有出狀況而已。略略猶豫之後，她說：“我看她最近很乏倦的樣子，好像總是睡不醒，恹恹地提不起精神。你考慮下是不是恩愛太過的原因！”

　　“呃，”厲振宇果然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我的原因！”隨即，他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你批評她了？”

　　“批評了！”薄柔並沒有給他留面子，說：“我工作的時候從不賣人情，你了解我的！”

　　厲振宇沒說話，似乎有點兒心疼他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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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讓她去看醫生了，等調整好了狀態再回來工作！給你打這個電話呢，就是通知你一聲，最好配合她找到原因，盡快解決問題，OK？”薄柔用纖長的玉指敲擊著桌面，這個動作跟厲振宇思考時下意識的動作倒是有幾分相像。

　　“OK！”厲振宇索性也不狡辯了，這個昔日的女上司，如今的女下屬，從來都是幹脆利落的鐵娘子風格。在她面前出狀況，肯定會很難堪。但為了能讓夏雪盡快掌握高層管理的知識，他才忍痛把她送到了薄柔的跟前。這沒做多久，果然就出狀況了。

　　夏雪是個慢性子，又是學文藝出身的，渾身充滿了浪漫的文藝細胞。讓她突然轉型投身到企業管理，的確會有些不適應，而薄柔卻是極其講究效率的，堅決無法容忍浪費彼此時間和精力的事情發生。假如讓她發現她的學生並沒有投入百分百的精力學習，那麼勢必會引發衝突和矛盾。

　　掛了電話，厲振宇想到夏雪此時的落寞和難過，頓時於心不忍。他忙站起身，抄起車鑰匙就起身追出去了。

　　*

　　夏雪走出董事部，有些無精打採。她敲敲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覺得是該去看看醫生了！怎麼就這麼容易犯困呢！或者是，她天生跟那些枯燥的管理學絕緣？

　　她記得自己從小就嚴重偏科，數理化成績一直欠佳。有段時間，她發狠必須要把數理化成績補上去，就白天黑夜地背那些枯燥的數字公式。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甚至通宵達旦地死記硬背，但睡醒一覺之後，全部忘光光！

　　而那些琴譜曲譜她卻是無師自通，照著彈兩遍就能默誦出來。她再一次發現，在自己並不擅長的領域奮鬥，必須要付出比常人加倍的努力，而且還未見有功效。

　　胡思亂想著，包裡的手機又震動起來。她拿出來一看，又是吳天佑打來的。

　　猶豫了一下，她沒接。但過了沒多一會兒，手機又再次執著地響起。

　　夏雪輕嘆一口氣，還是接通了手機。“我在上班……”

　　吳天佑連忙解釋道：“小雪，你別誤會，我沒有要糾纏你的意思！”

　　“你想說什麼？”夏雪邊打電話邊往外面走著，她是準備去醫院瞧瞧的。讓醫生給她開點提神補腦的藥，也許能緩解目前的疲勞狀態。“可以快點嗎？我很忙！”

　　“我想知道，你現在過得好嗎？”吳天佑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很好。”簡單的兩個字，卻是實話。她無意對他炫耀什麼，隻是實話實說。

　　“聽說厲振宇對你很好……你在他的懷抱裡一定樂不思蜀！”吳天佑的聲音變得有些落寞，似乎自言自語般：“也許你早就忘了，當初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是多麼快樂幸福！”

　　夏雪揉揉眉心，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掛電話了！”

　　“不要掛電話，我很想聽聽你的聲音！”吳天佑喃喃地說著，“這些天，我著魔一般日日夜夜思念著你！我一直在想，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一切，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在一起該有多好！”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盡管那些回憶也是夏雪難以忘記並且時刻期盼的，但現在……那些刻骨銘心已經被厲振宇衝淡了！淡得幾乎快要想不起來了。

　　“小雪，你信命嗎？”吳天佑問道。

　　“……”

　　“我相信！”吳天佑突然成了宿命論者，他說：“命運安排我們倆分分合合，就是在考驗我們的感情！我知道，我的感情一直沒變！我一直愛你！一直都那麼愛你！小雪，現在，我覺得生命裡最重要的就是你！……別掛電話，聽我說完！我沒有要破壞你和厲振宇的意思，我隻是想……再看你一眼！我快著魔了！如果再見不到你，我就要發瘋了！”

　　“對不起，我不想再見你！”夏雪咬了咬唇，狠心地告訴他：“天佑，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隻是想見你一面，並沒有說想怎麼樣！狠心的女人，難道連這點卑微的要求都不肯滿足我嗎？”

　　吳天佑的聲音似乎近在咫尺，夏雪猛地抬起頭，她看到他就站在她的車前，此時也舉著手機望向她。

　　手一抖，手機差點兒掉落。夏雪放下胳膊，冷睨著吳天佑。他怎麼找到這裡的！

　　“小雪！”吳天佑一步步地走近她，見夏雪戒備地後退，忙說：“你別怕，我不會亂來的！”

　　夏雪停住後退的腳步，似乎有些難以理解。“我真得不懂，我們倆再見面還有何意義！”

　　“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對我來說……魂牽夢繞！”吳天佑嘴角噙著一抹古怪的笑意，他睨著她，俊目裡有種陌生的狂狷。“我去過你工作的學校，知道你辭職了！原來你來到他的公司裡上班，他還送給你這麼高檔的車……曾經，我也發誓要好好努力，給你買一輛的，不等我的目標實現，他就搶先送給了你！不是我的能力比他差，而是他命好，生在厲家！”

　　夏雪有些無語，問道：“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我不會糾纏你的！你不用害怕！”吳天佑緊緊地睇著她的俏臉，似乎生怕一個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我來看看你而已，僅此而已。”

　　夏雪垂眸，淡淡地道：“你已經看過了！”

　　“不要急著趕我走，我還有句話要對你說。”吳天佑臉上始終掛著古怪的笑意，他覷著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好像一道閃電響徹在夏雪的耳際，炸醒了沉睡多年的記憶！那是她和吳天佑相戀感情最濃的一刻，他們私密的約定。

　　無論未來多少艱辛，多少風浪，他們都要始終堅守下去。不忘初心，這份感情方得始終！

　　那是他們倆共同的承諾！也是他們倆共同的美好心願！

　　夏雪終於動容，她終於記起了自己曾經多麼愛眼前的這個男孩！為了他，她甘願咽下所有的苦楚，為了他她甘願忍受凌遲般的離別痛苦，為了他，她情願遍體鱗傷。

　　是什麼改變了他們的約定？走到今天，回首以往的路，他們倆早就漸行漸遠，再也不復昔日的甜蜜和信任。

　　“小雪，對不起！”吳天佑突然單膝跪地，他一手抓住夏雪的一隻纖手，抬首仰望著她的熟悉俏臉，聲音嘶啞地道：“是我辜負了你！我做錯了很多事情，可我一直沒有忘記我們倆共同的承諾！我沒想糾纏你，隻是……想把這些話告訴你！我要親口告訴你，我愛你，一直沒有改變過！”

　　夏雪難過地覷著他，聲音微微地哽咽：“這些話現在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了！我們倆……不可能再回得去！天佑，無論你跟陸莎莎是否分手，我都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我們……已經徹底結束了！”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裡好，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吳天佑緊緊地拉著她的手，他仍然單膝跪地，抬頭仰望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竟然輕輕地哼唱起來。這首熟悉的老歌也曾經是他們倆的最愛，她彈，他唱。那樣的美好，如同流水般一去不復返。

　　“天佑，你別這樣！”夏雪受不了，淚水終於滑落。“你說過不會再糾纏我的，你這樣算什麼？！”

　　“是鬼迷了心竅也好，是前世的姻緣也好，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夠重回我的懷抱！”吳天佑不理她的淚水，仍然投入地哼唱著。歲月改變了少年時稚氣的容顏，卻讓他的聲線更加渾厚動人。“是命運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我願意隨你到天涯海角……”

　　慢慢地，夏雪不再掙扎了，她流淚看著這個跪在她面前的男孩，他仰望她的眼神是那樣的虔誠而執著，仿佛她是他的女神。

　　“雖然歲月總是匆匆的催人老，雖然情愛總是讓人煩惱，雖然未來如何不能知道，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吳天佑用盡畢生的纏綿，聲聲泣血：“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

　　夏雪想推開他，但渾身無力，她竟然感到陣陣眩暈。怎麼回事？難道吳天佑的歌聲是魔音嗎？她怎麼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