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號給我。」
「這不合適吧?」
「三萬夠嗎?」
「成交。」
陳也放下勺子,喝了幾口牛奶,唇邊泛起水漬,讓人很想親一口。
呸,親個錘子。
陳也抽回手機,有些得意,慢悠悠道:「你找的這人,剛好是我的好兄弟。」
我想不通,既然是好兄弟,為什麼要叫那個 id。
要知道,這可是我特意篩選的 id,一看就是陳也的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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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的 id……?」
「哦,你說那個啊……」
陳也回憶了一番,笑了。
「我倆 pk,我輸了,遊戲懲罰,就是讓他把 id 改成我爺爺,你也知道,我直播間那群逆子,總是故意給對方砸禮物,就為了看我受懲罰,沒想到,弄巧成拙,這次多虧他們了。」
他往前傾,伸長手,拍了拍我的腦袋,眼神寵溺,跟看個傻孩子一樣。
沒錯,我確實是個傻孩子。
「一開始,我想的是,你都叫我爺爺了,我怎麼舍得不幫你呢?本來我還有些猶豫,但是剛才,我改變了主意。」
「為什麼?」
問完我就後悔了,他絕對不會說什麼好話。
我猜對了。
陳也揉亂了我的頭發,沉沉的嗓音,在我頭頂響起:「因為我是你男朋友啊!」
「幫老婆,豈不是天經地義?」
06
氣S了氣S了氣S了!
我讓陳也把陪玩錢還給我。
他一愣,很爽快地說:「應該的,陪老婆玩,怎麼能算錢呢?」
「閉嘴吧你!大騙子!」
拿了錢,我就想走人。
本來還想把檸檬水潑他臉上,想想,還是算了。
萬一他告我,我可賠不起。
貧窮使我忍氣吞聲。
我一路向前,陳也在背後默默跟著我,我實在心煩,大步跑了起來,光顧著跑,沒看到有車,差點被撞了。
陳也一把將我拽進懷裡,聲音很急,很響,怒斥我:「溫栀栀你瘋了嗎,過馬路不看路?」
我也急了,甩開他,說:「誰讓你騙我,你騙我你還還有有理了?」
我一激動,就容易結巴。
陳也的表情緩和不少,不過還沒松開我,低下頭,語氣柔和了許多。
「我承認,騙你是我的不對。」
「嗯。」我等待他的後文。
他還真是一點沒變,敷衍地道完歉,反將一軍。
「如果不是我朋友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會找個陪玩,讓他帶你玩遊戲?」
「會。」我承認了。
陳也的臉色又變得難看,抓緊我的手,手勁真大,捏疼我了,質問:「和別的男人打遊戲?」
「那怎麼了,你不是也和別的女生打遊戲嗎?」
「我那是工作,而且我每次匹配到女生都會告訴你,偶爾帶水友打遊戲你也清楚……」
「夠了,我不想再聽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沒什麼好說的。」
每次吵架,陳也都是這幾句話來回說,工作了不起嗎,工作就可以帶妹打遊戲嗎?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絕不會再理他。
我快步往家走,陳也跟在我身後,上電梯,開門。我把他堵在門口,說:「私闖民宅,我報警抓你啊。」
「栀栀,剛才是我不對,我語氣太重了,對不起。」
「沒事我就進去了。」
陳也抓住我的手,急切地說:「我幫你打遊戲,誰找你 solo,我來,就當贖罪了,好不好?」
「你給我個機會,行嗎?」
我松開了門框,看向他,冷笑,說:「除了你的粉絲,還有誰會盯著我?」
陳也嘆了口氣,垂頭喪氣,沒了平時的半分肆意。
「栀栀,對不起。」
我實在見不得他這個喪氣樣,心軟了,說:「進來吧。」
免費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想也知道,我為什麼會和陳也分手吧,他桃花太多,我實在無福消受。
前一陣他去參加慶典,有個女網紅一直粘著她,隔天營銷號就傳他倆在一起了,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他們籤的同一家公司,領導要求他帶帶新人,陳也隻能帶她打遊戲,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妄想假戲真做。
我知道這是為了吸粉,但我自問沒有這個格局,提出分手,把他踹出家門,
他倒好,在隔壁樓租了房子,隔三差五就上門求復合,現在直接在直播間公開戀情。
以為這樣就能復合嗎?
他做夢!
越想越氣,我打開遊戲,電腦又卡了,湧進來一批噴子。
每天上號都會這樣,我已經習慣了,之所以不換號,是因為我不想認慫。
我又沒做錯什麼,憑什麼要跑路?
陳也點開幾條私信,看了看,神色越發難看,他拿起手機,打開直播軟件,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起舞。
我攔住他,問:「你想幹嘛?」
「發聲明,讓她們有事衝我來,別找你麻煩。」
我攔住了他,說:「不用,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他籤合同的時候,公司明確規定,不許公布戀情,不然就是違約,六位數的違約金,我可賠不起。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把動態發出去了。
「不服來 solo 所有罵她的噴子,有點 b 數,你打不過你爹,更打不過你爹的女朋友。」
07
不愧是陳也。
真的兇。
我奪過手機,想給它刪了。
慢了一步,已經有人評論了,還有不少人。
我匆匆掃了一眼,是罵他沒有 b 數的。
陳也大手遮住了屏幕,把手機拿了回去,說:「別看了,徒增煩惱。」
他用電腦打開了直播軟件,我問他:「你要幹嘛?」
「直播。」
我家有一套現成的直播設備,是陳也之前用的舊設備,我一直沒扔,想放闲魚上賣了,一直沒賣出去。
「在我家直播,你瘋了嗎?」
陳也沒說話,戴上耳機,開了直播。
起名:別 bb,不服來 solo。
嚴格意義上,他玩的這個遊戲,根本就不能 solo。
還得是陳也。
他直接公開了房間,湧進來一群水友,他打開遊戲,不論是隊友還是敵人,全都S。
彈幕飄過去一群問號。
「S瘋了?」
「隊友也S?」
「我粉的竟然是個戀愛腦?」
……
陳也關了彈幕,把所有人的兩條命都S沒了。
他退出遊戲,又開了一把,說:「再來。」
這局的水友,聰明了許多,估計發覺陳也是個瘋子,玩起了配合。
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戰術都是白費。
陳也一刀一個,全部砍S,他們沒有還手的機會。
下一局,陳也沒搜到武器。
他赤手空拳打S了一個人,掉了半管血,奪走了他的武器,又開始大開S戒。
十把過後,匹配的水友越來越少。
陳也開了彈幕,所有人都在罵他。
他揉了揉右手,擰緊眉心,問:「還來嗎?」
又是十把。
匹配的人已經湊不起一局遊戲。
陳也笑了,肆意張狂,恢復了平日的懶散,問:「就這點能耐?」
「我們是你的金主,不是你的仇人!」
「為了個女人這樣?你真讓我失望。」
「陳也我永遠支持你!好他媽帥!」
「活該!噴子活該被錘!」
「噴子是活該被錘,但是剛才匹配的好多人都是他的粉絲,根本沒噴人,憑什麼無辜受累!」
……
陳也清屏後,又湧出一堆罵他的彈幕。
看的眼暈。
他索性不看了,松了鼠標,說:「噴子聽好,有事衝我來,再找她麻煩,老子隔著網線也能把你揪出來。」
「律師函警告?」
「律師函警告?」
「律師函警告?」
……
這是一句陰陽怪氣,陰陽主播玩不起。
陳也笑了,說:「沒錯,就是律師函警告。」
「老子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拍化了的寶貝,憑什麼被你們欺負?再來,有一個算一個,告S你們。」
說完,陳也下了直播。
世界安靜了。
08
我坐在一旁,徹底傻了。
這下不是六位數能解決的問題了。
我算了算我的存款,完了,他真的要變成我的債主了。
陳也推開電競椅,朝我走過來,坐我旁邊,用湿巾擦了擦手,拿起桌上的沃柑,剝開,塞我嘴裡一瓣。
很甜,但我無福消受。
「在想什麼?」
「想我賠不起你的違約金。」
「什麼違約金?」陳也想了想,也吃了一瓣橘子,說,「不用賠。」
「為什麼?」
「我解約了。」
他眉眼彎彎,說得輕松,但我聽得一點都不輕松。
「解約?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沒告訴我?」
「我想想,啊,你和我提分手的第二天。」
「為什麼?」
我無法理解。
陳也籤的是最好的經紀公司,分成高,資源多,是很多大 v 想籤都籤不上的。
「沒什麼,就是不想籤了,富人當久了,想當個窮光蛋,不行嗎?」
如果我沒記錯。
解約的違約金是 7 位數。
確實是窮光蛋了。
我抓了一把頭發,悶悶地說:「其實,你是不想炒 cp 吧?」
「知我者,小栀子也。」
他把剩下的橘子瓣,全塞進我嘴裡。
「可是你都和我分手了,為什麼不能接受炒 cp 呢,反正都是假的,你不是一直都這麼說嗎?」
「是啊,所以我都不炒 cp 了,你能不能跟我復合呢,就當是給窮光蛋一些甜頭,好不好?」
我答不上來。
陳也又說:「直播間的那些水友,也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你之前的顧慮都沒了,能不能跟我和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還是答不上來。
他嘆了口氣,把橘子皮扔到垃圾桶裡,擦了擦手,說:「好了,我不逼你,你慢慢想,我先回去了。」
「行,不送了。」
陳也一怔,苦笑,淚痣黯然失色,被掩蓋了光芒,說:「真是個小沒良心。」
09
陳也走後,我刷了會兒抖音。
他上了熱門。
和以往不同,這次罵的大於誇。
陳也一直不是一個願意接受束縛的人,解約之後,他更能放飛自我做自己了。
有些人罵得很難聽,我實在看不下去,切了小號和鍵盤俠對罵。
我廝S得正帶勁,突然,眼前一閃,燈泡閃起電火花,燈滅了。
我嚇一跳,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跑到客廳,燈也不亮。
停電了。
電閘在樓道裡。
我怕黑,但是別無選擇。
我披了件外套,走到樓道裡,電閘跳了。
我把電閘掰上去,回到家門口,才發覺打不開門。
靠!我忘帶鑰匙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半,我沒辦法在樓道裡蹲一夜。
十分鍾後,我扛不住凍了,給陳也撥了電話。
他秒接。
我清了清嗓子,回音響徹一整個樓道,嚇了我一跳。
「你…睡了嗎?」
「你沒在家?」
我一愣,問:「你怎麼知道?」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很嚴肅,問我:「你在哪兒?」
我有些冷,吸吸鼻子,說:「家門口,我忘帶鑰匙了。」
「等我,馬上就到。」
他立刻掛了電話,掛的太快,我都忘記說,幫我帶鑰匙了。
很快,陳也就從電梯裡跑了出來,氣喘籲籲的,外套都沒穿,一看就是著急,一路跑來的。
「大半夜你不睡覺,在外面幹嘛?」
他一吼,給我嚇一跳。
我有些委屈,說:「停電了,出來掰電閘。」
「走吧,跟我回家。」
他扭頭帶路,我喊住他,說:「你沒帶備用鑰匙?」
陳也一怔,說:「我有那玩意嗎?」
「你沒有嗎?」
陳也搖頭,一臉無辜,問我:「是什麼讓你有這種錯覺?如果有鑰匙,我幹嘛每次都等在門口,而不是直接進去?」
「那算了,我叫開鎖公司吧。」
「三點了,你去哪兒找開鎖公司?」
「有 24 小時不打烊的。」
我拿出手機,陳也動作快,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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