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洞房後,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彈幕。
【女配怎麼這麼蠢,還在房間裡傻等著,丫鬟的嘴都快被男主親爛了。】
【要不是她用權力壓迫男主,男主早就和丫鬟在一起了。】
我撩開帷幕,輕輕喊道:「雪柳,來替我更衣。」
過了許久,雪柳才匆匆趕來。
我凝神細細看去。
雪柳的嘴唇,果然腫了一圈。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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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一片狂歡。
【你們快看,丫鬟的嘴已經腫了!】
【蒲英真的很愛雪柳啊!恨不得把她吃下去。】
【我早就看女配不順眼了,每天把女主當丫鬟使喚。她如果知道,她的未婚夫早就和雪柳在一起了,不知道她還能不能高傲起來。】
我的手一頓。
蒲英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們一起長大,直到我及笄,他便迫不及待地將我娶了過來。
我裝作不經意地問雪柳:「你的嘴怎麼了?」
雪柳低著頭,唯唯諾諾:「剛剛吃了不少辣子,把嘴唇辣腫了。」
我問她:「你不在屋裡伺候,反而偷溜出去貪吃?」
雪柳低著頭不說話,可是我看到她的嘴角似乎偷偷勾了起來。
我忽略她的笑容,直接說道:「掌嘴。」
雪柳驚訝地抬起頭,她忍不住反駁:「小姐,你今日成親,我跟著一整日都沒吃飯。實在太餓了,這才忍不住吃了點東西。」
我抬起手,掐住了她的臉,輕笑著說:
「誰給你的膽子反駁的?」
雪柳張大了嘴,眼裡流露出恐慌。
她或許是忘了。
作為國公府的大小姐,我從小就兇名在外,若有下人敢陽奉陰違,輕則掌嘴,重則杖斃。
我八歲那年,打S了第一個敢違背我的下人,他的血濺了我一臉,我卻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舒暢。
有人偷偷給我起了個綽號——暴君。
雪柳被我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伸出手,重重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我捧著茶,伴著打臉的聲音,輕輕啜了一口。
果真是好茶。
可這口茶還沒咽下去,房門就被人重重推開。
穿著新郎服的蒲英衝了進來,看到了雪柳紅腫的臉。
他紅著眼吼我:「白縈思,你這是在做什麼?剛進了我們蒲家,就對著丫鬟作威作福,真把自己當少夫人了?」
雪柳打臉的手停住了,淚眼汪汪地看著蒲英,委屈地小聲說:「少爺……」
我「啪」的一聲,將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蒲英急忙把雪柳扶起來,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猶如一對苦命鴛鴦。
我抬眸,冷淡地說道:「蒲英,你似乎搞錯了幾件事。
「第一,雪柳是我的陪嫁丫鬟,賣身契還在我手裡。別說區區打幾個巴掌,就算我現在把她賣出府,你又能如何?
「第二,是你去向我爹求娶的,我才下嫁於你。
「第三……」
我把手裡的杯子扔過去,正好砸中了蒲英的頭,一道鮮血順著他的臉流了下來。
他狼狽地擦了幾下,敢怒不敢言。
這副模樣,像極了家裡之前養過的那條不忠心的狗。
可那條狗,如今整日在我腳邊搖尾乞憐。
我走過去,輕柔地替他擦了擦血,把血跡勻稱地塗滿他的臉頰。
這樣看起來就順眼多了。
「第三,蒲英,你別忘了,今日是誰的婚期。」
如我所願,一大片彈幕閃過:
【我覺得白縈思說得有道理,就算女主和男主兩情相悅。但說到底,女主也是插足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況且她還是女主的丫鬟。】
【樓上的笑S了,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還『丫鬟丫鬟』的不離嘴。】
【就算女配地位比女主高又怎麼樣?還不是得不到男主的心。我們雪柳雖然是個丫鬟,但在書裡可是人見人愛,比女配厲害多了。女配除了有錢有地位,還有什麼?】
【對啊!你們可別忘了,女配有多心狠手辣。知道男主打算把新郎偷偷換成自己的瘸腿哥哥之後,她直接給了男主一封休書,然後讓父親每天彈劾男主家裡。幸虧雪柳是穿越過來的,想到了不少奇思妙計,這才救了男主一家。】
我轉眸看向一旁低聲哭泣的雪柳。
原本我確實打算給蒲英一封休書,再讓我爹往S裡彈劾他們。
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穿越?
這麼好的腦子,留給蒲英真是可惜了。
2
就算我把他的頭打出了血,蒲英也敢怒不敢言。
隻因為我的父親是諸侯王之下的第二等爵位。
我白家赫赫威名,屢立戰功,爵位世襲。
隻可惜到了我這一代,爵位要傳給我那優柔寡斷的廢物哥哥了。
聽完我說的話,蒲英慢慢松開了抱著雪柳的手。
他別過頭,有些狼狽地回答我:「縈思,我隻是怕你傳出兇名。」
我有些疑惑地問他:「那你是在為我著想了?」
蒲英還沒說話,雪柳突然流著淚跪了下來。
她仿佛一棵被風吹折的柳樹,歪坐在地上:「小姐,求求您放過我吧……跟著你的每一天,我都生怕自己會被你打S!」
我有些不解,我雖然手段狠辣了些,但從不傷及無辜。
沒招惹我的人,我向來懶得理睬,怎麼她倒怕成這樣?
就好像……她知道,我一定會對她下狠手一樣。
蒲英瞬間滿臉心疼,他把雪柳扶起來,輕聲哄道:「不要怕,你忘了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了嗎?」
「你說,人人生而平等,沒有誰比誰低賤。就算你是丫鬟,別人也不能隨意指使你!」
我支著下巴,饒有興趣地聽著他的話。
這話倒是新奇,可是處處都是漏洞。
先不說我白家的榮譽是在戰場上廝S出來的,近年來天災人禍不斷,糧食都有些不夠吃。雪柳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家人傍身,可以說全靠白家養活了她,而她除了自己這個人外,毫無價值。
不指使她,她憑什麼細皮嫩肉地在這裡活下去?
但是沒關系,我可以容忍她有這個念頭。
要想奪得爵位,打敗我的廢物哥哥,我需要這樣驚世駭俗的觀點。
我不僅會原諒她,還會鼓勵她,放縱她,直到我大權在握。
蒲英沉浸在這番慷慨激昂的話裡,全然不顧雪柳越來越白的臉。
雪柳嚇得朝我磕頭:「小姐,我是亂說的,你不要……」
「我不要什麼?」我好奇地問她。
蒲英頂著臉上的鮮血站了起來,他大概覺得自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說道:「白縈思,我知道你心裡瞧不起雪柳,但雪柳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隻有她,沒有把我當作侯府世子,而是把我當成朋友來看待!」
我覺得蒲英有些失心瘋了。
生來就是世子,他獲得的太多,反而對權力嗤之以鼻。
可他棄如敝屣的,卻是我做夢都想得到的。
我瞥了眼彈幕:
【好甜,蒲英真的好寵雪柳!隻有他願意幫雪柳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雪柳怎麼隻會害怕啊,有點窩囊,不想看了。】
【樓上等等!雪柳現在其實是裝的,她身上有系統,需要男主的愛意值才能購買商品。一會兒她就要開始打臉女配了!】
我朝雪柳看了過去。
果然,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瑟瑟發抖,但眼睛一直在往蒲英身上瞟,手指背在身後,不知道在找什麼。
我繼續搜尋彈幕,但上面都是一些無用的信息。
蒲英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轉身,握住了雪柳的手。
他真摯地看著雪柳,滿眼都是愛意:「白縈思,我要娶雪柳為妻!」
我靜默不語,隻是手指輕輕點著桌子。
這場鬧劇我看得有些累了,差不多該收尾了。
雪柳眼睛一亮,大約終於攢夠了積分。
她迫不及待地開口:「小姐,我……」
我停下敲桌子的手,打斷她:「那你便嫁給他吧!」
蒲英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仿佛一隻突然被卡住脖子的公雞,瞪大了眼睛問道:「你說什麼?」
雪柳的臉上也僵硬住了,她把手背在身後,顯然是拿著打臉的道具。
但國公府小姐的臉,可不是她想打就能打的。
我笑道:「當然同意了,你們兩人既然情投意合,那我自然不能阻礙。
「隻不過,我為你們準備了一些好東西。」
我拍拍手,門外走進來四個貌美的丫鬟。
她們是從小便被我家培養的S士,原本打算陪著我嫁入侯府,現如今,她們顯然有了更有用的地方。
「雪柳,我對你的觀點十分感興趣,為表嘉賞,這四人就送給你了。」
雪柳張大了嘴,顯然沒想到自己不僅可以嫁給蒲英,還得到了四個丫鬟伺候。
她急忙喜滋滋地行禮謝恩,我卻打斷了她。
「且慢,你口口聲聲說著人人平等,想來是不會隨意使喚這四個丫鬟的吧?」
梅蘭竹菊四人站到她身後,不像服侍人的丫鬟,反而充滿了壓迫感。
雪柳瞪大眼睛反駁:「可是……」
我站起身,拍拍裙擺上的灰塵,離開了房間。
臨走之前我朝她諷刺一笑:「你該不會要說,自你之上人人平等,自你之下階級分明吧?」
雪柳啞口無言,咬著牙站到蒲英身後。
她當然不敢說,彈幕說她需要收集愛意值,像這種會讓蒲英起疑的話,想必她不敢說出口。
說不出來,那就打落牙齒和血吞吧。
我剛要邁出房門,卻被蒲英伸手攔住。
「你要去哪兒?」
我有些奇怪地回答:「你要娶雪柳,這裡便是你們的婚房了,我留在這裡做什麼?」
蒲英咬牙說道:「我是要娶她,可我沒說不娶你了。」
我沉下臉問他:「你是要讓我當平妻?」
蒲英不敢看我,支支吾吾道:「我們拜過堂,就算是夫妻了,你不能走。」
我抬手,猛扇了他一巴掌,蒲英忍不住踉跄一步。
趁著他還沒站穩,我隨手扯住他的頭發,強迫蒲英抬頭看我。
他疼得目眦欲裂,剛想掙扎,卻被阿梅按住。
我輕拍他的臉,語氣陰鸷地問他:「你是說,讓我——國公府的大小姐,給你當平妻?」
「蒲英,你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蒲英怒吼:「你國公府權勢滔天,可我侯府也不遑多讓!我父親是御前紅人,哪怕是丞相大人見到我父親,也得退讓三分!」
「白縈思,你想清楚了,我父親升官加爵指日可待。這是我們兩家的聯姻,不是小打小鬧,你不要拎不清!」
我冷聲回他:「諂媚之徒也配和我國公府比?」
蒲英剛想反駁,我突然松開了扯著他頭發的手。
他以為我想通了,剛想上來牽我的手,卻被我避開。
洞房裡的動靜太大,府裡的人都趕了過來,如今侯夫人和蒲侯爺都站在院外焦急地等待著。
在院門口不起眼的角落裡,還有一個身坐輪椅的人,默默地靜望著這裡。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我笑著對蒲英說:「你說得對,這是我們兩家的聯姻,不能隨意作廢。」
還不等蒲英喜笑顏開,我話鋒一轉,指著輪椅上的人說道:
「既然如此,換掉你也無傷大雅,想必這就是你那位殘疾的大哥了?」
我大步走上前,站立在蒲辛身前,問道:「你可願意做我的聯姻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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