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知。

「你別阻止我！」

 

「不是，我是想給你這個。」

 

我把手裡的磚頭遞到她面前，「用腳，腳會痛，用它吧。」

 

15

 

李知知僵住身體。

 

她突然眼睛一亮：

 

【啊！啊！啊！姐姐這是不是在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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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在心疼我！

 

【嗚嗚嗚，好感動啊！

 

【怎麼辦，越來越愛姐姐了~】

 

我嘴角微抽。

 

江景看到磚頭，嚇得直接跳了起來：

 

「媽的，兩個瘋女人！

 

「你……你們給我等著！」

 

「等個屁，放個話都漏風，丟不丟人啊。」

 

李知知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嗤笑一聲，朝我看了過來：

 

「這就是你挑的好男人。」

 

【還不如我的萬分之一呢！】

 

的確。

 

這點不可否認。

 

我看著她略微得意的模樣，不知道怎麼的，也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16

 

李知知去開車了，我站在門口等她。

 

她的衣服還蓋在我身上，不用低頭，我都能聞到那股獨特的冷香。

 

它像是有魔力般，一個勁地往我鼻子裡鑽。

 

讓我想要忽略都無法做到。

 

我突然意識到，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可能也會……

 

我冷了神情。

 

突然，兩個人走到了我面前。

 

我抬頭，在見到他們的那一剎，僵住了。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17

 

「我們不能來嗎？我的……好女兒。」

 

我聽到好女兒這三個字，控制不住攥起了拳頭。

 

沒錯。

 

眼前這對夫妻，便是李知知的親生父母，也就是將我養大的父母。

 

我看著陸氏夫婦，控制不住想起從前。

 

在陸家，自我有記憶起，我便知道我不受寵。

 

除我之外，他們還有個兒子，也就是我名義上的弟弟。

 

從小到大，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還是什麼，我都是用剩的。

 

人家吃飯，一家人坐一起。

 

而我，隻能一個人躲在廚房的地上，看著他們吃。

 

等他們吃完，我才能吃。

 

我還不能上桌。

 

哪怕那些飯菜都是我做的。

 

除去日常的家務外，他們的偏心外，我還得忍受來自弟弟的欺凌。

 

我不能反抗。

 

反抗便會變本加厲。

 

在那個家，沒人會幫我，會站我這邊。

 

我忍著這些，考上了大學，可他們卻撕掉了我的錄取通知書。

 

他們不想讓我上大學，隻想我嫁人。

 

就因為村裡的那個四十歲老光棍願意出十萬彩禮，所以，他們想把我賣了。

 

我知道，他們想把彩禮錢都給弟弟。

 

可我不甘心，於是我跑了出來。

 

也就是在逃跑路上，我被李家人發現。

 

就此，我是真千金，李知知是假千金的事，才真相大白。

 

可即便離開那個家多年，我還是不能忘記這些烙印在心的事。

 

一件又一件，一樁又一樁。

 

如果不是他們，我也不至於和李知知交換人生，不至於遭遇這些。

 

我的手一顫，他們似乎發現了我藏在骨子裡的怯弱，神情得意了起來：

 

「我們最近手頭有點緊，你弟快要結婚了，女方要求有房有車，你得幫你弟弟。」

 

我冷下臉，果然又是因為弟弟！

 

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上門了。

 

第一次，他們要了十萬塊。

 

第二次，要了二十萬。

 

這次又想要多少？

 

明明在我回到李家的時候，我爸媽就已經給過他們一筆了！

 

「我已經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了，他要不要結婚，也和我無關！你們現在馬上走！」

 

「你放心，隻要你給我們五百萬，我們馬上離開。」

 

「五百萬？」

 

我拔高了聲調。

 

這對年收入加起來都不超過二十萬的夫妻，怎麼敢開這種口！

 

「我沒有！」

 

他們神情頓時狠厲起來，「沒有？你怎麼會沒有！李家那麼有錢，你隻要拿出來一點點給我們就夠了！

 

「你要是不給我們錢，我們就去網上鬧！

 

「養了 18 年的女兒，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就變成白眼狼，不理養父母了。

 

「你說，這個事要是鬧大，你現在的家，還容得下你嗎？有錢人家忌諱多，你別以為你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就不怕這些，別忘了，你家還有個備選項呢。」

 

他們說的備選項，就是李知知。

 

我攥緊拳頭，李知知和她的親生父母，雖然並沒有感情。

 

但比起我，他們也更加想要李知知過得好。

 

所以，他們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我，逼我。

 

李知知開車出來，看到這個畫面，急忙下車，「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能不能要點臉啊？

 

「天天就知道要錢！要錢！要錢！

 

「你兒子二十多歲的人了，要娶老婆不會自己去賺嗎？

 

「還有你們，臉皮怎麼一個比一個厚啊，是不是偷喝核汙水把腦子喝壞了？你們有資格找她嗎？眼縫他媽跟 ATM 銀行自動取款機插卡口差不多寬的能見度，一臉興衝衝要錢的樣跟喝了尿糖了似的！！趁我拿你們當球，趕緊給我滾！」

 

18

 

李知知的話，讓我怔住了。

 

陸氏夫妻也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氣得渾身發抖：

 

「你這個不孝女！我們要錢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姐弟，你怎麼說話的！」

 

「我呸！別他媽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去幹一些喪天良的事！

 

「我和你們熟嗎？

 

「你們養過我嗎？」

 

【媽的，這兩個人渣。

 

【我可是看過書中劇情的女人！

 

【就算原主和姐姐沒有互換人生，那原主在陸家也一樣會過得很慘！

 

【都 21 世紀了，怎麼還有這麼多重男輕女的家庭啊！

 

【唉，可憐的姐姐，真想抱抱她。】

 

我聽愣了。

 

什麼書中劇情。

 

什麼互換人生。

 

都比不上「抱抱她」這幾個字。

 

19

 

陸氏父母被趕走了。

 

我看著李知知氣呼呼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他們畢竟是你親生父母。」

 

「哼。」

 

【就這人渣父母，哪比得過姐姐。

 

【要不是怕嚇到姐姐，我高低得整點事。】

 

我彎了彎唇。

 

李知知沒出聲，拉著我的手，就往車上走。

 

我盯著她的手，那溫度源源不斷地傳來。

 

透著掌心。

 

仿佛要燙傷人一般。

 

我想縮回手，她卻沒給我這個機會：

 

「姐姐，乖。

 

「我送你回家。」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忍不住嘟囔。

 

她回頭，瞪了過來，「你可比小孩不聽話多了。

 

「讓你別做什麼，你就偏要做。」

 

「你——」

 

【姐姐別委屈地扁著嘴啊。

 

【唉，算了，算了。

 

【有我在，姐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反正錯的是他們，不是姐姐。】

 

我聽到這些話，聽得心亂如麻。

 

不管她出現的目的是什麼，在這個世界上，她的確是除親生父母外，對我最好的人了。

 

我……不該對她那麼兇。

 

20

 

我不知道李知知做了什麼，自那天過後，陸氏夫妻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再也沒有聽到他們一家的消息。

 

我盯著電視，爸媽就坐在旁邊。

 

李知知出去了，最近她都是早出晚歸的，不知道做什麼了。

 

明明都退圈了，按理來說，應該很清闲了才是。

 

「希恩，你說知知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啊？」

 

我爸媽突然開口，我頓住目光，「不清楚，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她要是沒男朋友，那我就給她安排一個。

 

「你二叔說徐家小子還不錯。」

 

「媽，你給我安排相親還不夠嗎？」

 

我胸口突然有些發悶，忍不住掐住掌心，「知知不是小孩了，她自己的生活，她自己會做主。

 

「你就別操這個心了。

 

「更何況，就算她一輩子不找對象，我們也養得起！」

 

「養得起？養得什麼？」

 

李知知從門口走進來，一臉好奇地看著我們。

 

我僵住了身體，別過了頭，「沒什麼！

 

「我先回房了，你們聊吧。」

 

【姐姐怎麼了？

 

【她怎麼好像看起來有點害羞啊？】

 

我聽到李知知的心聲，忍不住加快了回房的步伐。

 

等到回房我才反應過來。

 

我他媽心虛什麼啊？

 

我……我……我……

 

我完了啊！我！

 

我抱著頭，埋進了松軟的被子裡。

 

明明房間安安靜靜，無人吵鬧，隻我一人。

 

可心，卻越跳越快。

 

越跳越快。

 

21

 

一夜無眠。

 

我頂著黑眼圈，拿著水杯，剛想去廚房倒杯牛奶，就聽到了裡頭哼哼唧唧的聲音。

 

【法餐是這樣做的嗎？

 

【這賣相，有點難看啊。

 

【不行，我還是重做吧！

 

【給姐姐吃的東西，可不能隨便敷衍過去。

 

【不過，這做飯怎麼比對付那家吸血鬼還累啊。

 

【這天天出去學，一點進展都沒有，我怎麼這麼笨！】

 

李知知背對著我，在廚房裡忙上忙下。

 

原來，她這段時間早出晚歸是為了學法餐？

 

她可是影後啊。

 

五指不沾陽春水，手指好看到被要求買巨額B險的影後啊！

 

她居然為了我，去學做飯。

 

我站在門口，僵住了拿著水杯的手。

 

鬼使神差地，我沒有進去打斷她，也沒有離開。

 

【不過那家人也怪惡心的，離開就離開，還非得勒索我，誰家好人動不動張口千萬，閉口千萬啊，真是有毛病。

 

【要不是我提前有準備，進娛樂圈賺了不少，不然還真不好解決。

 

【不過，隻要一想到姐姐日後不用再提心吊膽，做這些也值得！】

 

李知知在廚房裡哼著歌。

 

我的手微微顫抖。

 

原來她……進圈當影後，不是為了想紅？

 

而是……因為我？

 

那家人一直都是我的心頭刺，每天都在折磨我。

 

可李知知卻為了拔出這根刺，而不斷努力著。

 

進入娛樂圈，從零做起，我比誰都清楚，這裡頭的辛苦。

 

可她卻說，值得。

 

我再也忍不住，衝了進去，一把抱住了她。

 

水杯掉落在地。

 

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知知僵住了身體，她回頭，「姐姐？」

 

22

 

我思緒混亂，我不知道我做得對不對。

 

可在這一刻，我並不想要松手。

 

我甚至，甚至還想進一步。

 

進一步對她……

 

我閉著眼睛，微微戰慄地湊上前，李知知突然推開了我：

 

「李希恩，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這神情，該不會是想親我吧？

 

「你瘋了？」

 

我睜開眼。

 

便看到她垂眸，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就好像，我的讀心術是假的。

 

我所聽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白了臉，不是，不是這樣的。

 

我沒有聽錯。

 

這也不是幻覺！

 

知知她喜歡我，她喊我老婆，她想和我跳華爾茲。

 

她為了我進娛樂圈，為了我學做法餐，她就是在意我。

 

可她在意，又為什麼要拒絕？

 

23

 

「喂，你怎麼了？

 

「怎麼最近都魂不守舍的？

 

「去酒吧也是，來這裡逛街也是，我說你啊，該不會又談戀愛了吧？」

 

周媚戳了戳我的額頭，我回神，苦笑：

 

「沒有戀愛。」

 

「沒有戀愛你患得患失什麼？」

 

「你自己聽你自己說的話，你會信嗎？」

 

周媚翻了個白眼，我沉默了一瞬。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可能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吧。」

 

自那次在廚房越界過後，李知知便一直躲著我。

 

我在家，她就出門。

 

我出門，她就回來。

 

我去找她，她也避而不見。

 

明明不該這樣發展的，我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

 

見不到她，就不能讀心。

 

讀不了心，我就更加患得患失。

 

我看著街邊的婚紗，神情有些恍惚。

 

如果……那天她沒有拒絕我，那穿上婚紗的人，就是我們了。

 

可她到底為什麼要拒絕？

 

難道是因為那些所謂的任務？

 

24

 

我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

 

我以為我不會見到李知知，可沒想到，這次她居然坐在客廳看電視。

 

「你不是天天忙得很麼？怎麼有時間回來了？」

 

我一開口，就是陰陽怪氣。

 

我咬著唇，明明我不是這樣想的。

 

可是看到她跟沒事人一樣，我就有氣。

 

憑什麼。

 

憑什麼隻有我這麼難過。

 

憑什麼隻有我這麼坐立不安！

 

「這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李知知看都沒看我，她懶洋洋地拿起遙控，換臺：

 

「你要不樂意看到我，可以左拐後退，出去。」

 

「李知知！你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