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又過了幾十分鍾，地上的時序才慢慢蘇醒。

 

他鬢角被海水打湿，貼在額頭上，整個人在原地懵了一會兒，而後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看著我。

 

「時序，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我不知道……」

 

時序沒吭聲，隻是搖了搖頭，起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我不敢輕易去他家裡看他。

 

隻能喬裝改扮，轉悠進了時序學校的後門。

 

系統說，這裡是時序學校的混子和社會青年的「老巢」。

 

我聽後，背著一麻袋東西就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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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一群小弟圍在中間的黃毛，我皺了皺眉：

 

「這片兒，歸你管？」

 

……

 

黃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衝我噓了個口哨：

 

「呦！美女，想當大嫂嗎？」

 

我看著那人好像讓牛犢子舔了一口的頭發，嗤笑出聲。

 

隨後，從麻袋裡拿出一沓人民幣，往那群小混混腳邊一扔：

 

「幫我辦件事！這是定金！」

 

看著百十來張紅票擺在眼前，那黃毛愣著點了點，隨後畢恭畢敬地把我請上「主位」。

 

「款兒姐！有事您吩咐！」

 

聞言，我從懷裡拿出了時序的證件照遞給他，吩咐道：

 

「記住這個人，他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以後……」

 

「款兒姐您放心，交給我們了！是卸他胳膊還是腿，您說個數！兄弟們指哪打……」

 

「我卸你個頭！還真是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好好一學生，你裝什麼黑社會！」

 

我暴跳起身，順勢給了那黃毛一電炮：

 

「從今往後，要是你們再看見有人欺負他，不管是校內還是校外，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打S了算你們的，打不S算我的。隻要還能喘口氣，對方傷成什麼樣我都賠得起！隻有一點，不許有人再擱楞時序學習，聽明白沒有！」

 

混混們面面相覷。

 

「很好。」我晃了晃手裡的麻袋，衝他們笑道：

 

「這袋子裡是你們的酬金，打人的時候記得拍好視頻，我隻按人頭算績效！期末過後，我會根據你們這學期的表現發放年終獎。希望，你們會幫時序同學度過一個美好的校園生活！」

 

話落，人群中鴉雀無聲。

 

直至我離開之際，才聽見身後傳來黃毛幽幽的抱怨：

 

「不是，到底誰才是黑社會啊！」

 

5

 

有了黃毛和手下的介入，時序的校園生活稱得上是順風順水。

 

就連系統看著時序越來越正向的心理健康值也不由疑問：

 

【宿主，你怎麼辦到的？】

 

對此，我神秘一笑。

 

「你有沒有讀過一本書？叫《不會帶團隊，隻能幹到S！》」

 

【……宿主，我沒交代過你不準開外掛嗎？】

 

「噓！」我掏出張銀行卡塞到系統嘴裡：

 

「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消費去！姐買單！」

 

【好嘞！】

 

看吧！我就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就這樣，在我的賄賂下，系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看著就要熬到時序自S欲望歸零那天。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迎接我的真愛了！

 

為了和真愛的初見，我特意去商場換了身新皮膚。

 

就在我剛付款了新的高跟鞋，準備去吃午飯時，腦中再次響起系統尖銳的爆鳴聲：

 

【出事了宿主！男主又要自S了！】

 

「啥？不是已經快攻略成功了麼？這次又應乎啥啊！」

 

【那誰 zi 到啊！沒工夫了！我先給你整過去看看吧！】

 

咦？果然是混熟了，系統這口音都讓我帶跑偏了！

 

來不及多想，我已經到了時序這次跳樓的天臺。

 

有了前兩次的前車之鑑，我知道這次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幹脆裹著貂，朝人衝了過去。

 

「時序，你別整傻事啊！」

 

我本意是想把欄杆外的時序拽回來，可不知怎的，腳下一滑，直接給時序從天臺上踹了下去！

 

這才發生了故事開頭那麼尷尬的一幕。

 

時序沒有拒絕我給他買大金鏈子和求他別S的請求，因為他早就在落地的一瞬間因為恐高暈了過去。

 

好吧，我承認，這次確實是怨我！

 

於是，面對系統的詰問，我一個屁都沒敢放。

 

趕緊買了堆營養品，去醫院看望昏迷的時序。

 

蘇醒後，時序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實在忍不住，憋出一句：

 

「姐姐，我是什麼非S不可的人嗎？您一定要追著我S？」

 

？

 

「時序，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還沒等時序開口，化成人形的系統開口埋怨：

 

第一次男主燒炭，本想著把自己毒走留個全屍，誰承想你根本沒給他機會，一把火給人家炸了；第二次男主跳海，你往人家傷口上戳，直接讓他一點念想都沒有，比原定計劃早跳了三個小時；還有今天，男主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差點被你一鏟子送走！宿主，聽我句勸，救贖系統不適合你，你還是換條賽道吧！

 

「我……」

 

系統把自己倒是摘的幹淨，合著你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看著時序眼中同樣埋怨的神色，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

 

老娘這輩子還沒給幹過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

 

「時序！你那眼神幾個意思？我告訴你，人的命數天注定，該井裡S的，河裡S不了！我把話給你擱這，我雖然炸了你的家，可我也給你買了新房子！我雖然害你被同學誤會霸凌，可我還找小混混保護你，幫你出氣呢！」

 

「每次跟你說點什麼玩意，你就好像那個鴨子聽雷！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你那嘴就跟鈦合金混黑曜石似的，比啥都犟！你看，你又不說話了！」

 

【宿主你別……】

 

「別什麼別！你別以為就這麼把自己摘幹淨了！你倆就是倆饅頭扔地踩一腳，沒一個好餅！」

 

「要不是你不給我新手指南，還磕磕巴巴不說重點，我一個大活人還至於讓尿憋S！」

 

「現在孩子S了你來奶了，車撞樹了你知道拐了，大鼻涕到嘴邊你想起來甩了！抗戰都結束了，你想起來當兵了！早幹嘛去了！就你這樣還系統呢？一點對風險的預判能力都沒有！」

 

就這樣，時序過來勸，我一巴掌。系統過來勸，我更是啪啪兩巴掌。

 

直到護士過來勸我小點聲時，我才癱坐下來給自己順氣。

 

「姐姐。」時序被罵的滿臉通紅，卻還是小聲喚我：

 

「謝謝你們這段時間陪著我。但現在，我已經不想S了。」

 

6

 

【那你今天是？】

 

時序不好意思地衝系統笑了笑，坦白道：

 

「今天是我拿到我爸家暴，我媽酗酒，還有我奶奶賭博的證據，正式和原生家庭脫離關系的一天。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自由和希望。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也不知道應該和誰分享這份喜悅。隻能坐在天臺上，想重新感受這個世界。」

 

「對不起啊，讓你們誤會了！」

 

時序突如起來的道歉，倒是搞得我有些尷尬：

 

「那，現在學校裡還有人欺負你嗎？」

 

時序笑著搖了搖頭：

 

「強哥出現以後，沒人敢再說我的闲話。」

 

「對不起啊姐姐，我其實一直都知道你有神秘任務才會在每次關鍵時刻都出現在我身邊。隻不過，我之前誤會你了，我一直以為你是來除掉我的，沒想到，其實你才是在背後默默幫我的人！」

 

【噗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個眼刀飛了過去，系統硬生生憋住了笑。

 

我看向時序，有些臉熱：

 

「你能想開就好！其實，我也沒幫過你什麼，甚至還添了不少麻煩！」

 

「不是的姐姐！其實你幫了我很多！」

 

我心下一軟，剛準備誇孩子長大了，會安慰人了時，隻聽時序幽幽道：

 

「如果沒有姐姐，我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比S更絕望的其實是生不如S！其實在家裡發生爆炸時我就想開了，姐姐的作用，和電影裡的S神差不多，如果不是每次你及時出現，我都不知道，其實我有那麼想活著！」

 

「姐姐，真的很謝謝你！」

 

「……呵呵呵。」我命苦地發出一陣尬笑：

 

「不用了，是我該謝謝你！」

 

「這小嘴兒跟抹了毒似的，我謝謝你全家！」

 

7

 

時序的自S欲望歸零那天，正好趕上他高考結束後的暑假。

 

時序他媽在醫院，他爹和他奶在牢裡。

 

於是我就成了能為他操辦成人禮的唯一人選。

 

在東北，十八歲是要大辦的！

 

為了能在走之前，多創造一些和時序的美好回憶，我聯系了頂尖的活動策劃團隊，邀請了和時序要好的同學朋友。

 

連高中時一直保護他的黃毛都受邀其中。

 

我包了全城最大的酒店，連帶著升學宴一起，給了時序一個風風光光的儀式感。

 

看著身穿手工定制西裝的時序上臺發言，我油然而生了一股「養成系」的自豪感。

 

舞臺上，時序眼眸閃動，看著我欲言又止了許多次。

 

我感動之餘不忘提醒他：

 

「幹啥呢？大大方方的！這麼多人看著，別整那鼓鼓秋秋的事！想說啥說啥！別畏首畏尾的！」

 

聞言，時序抿了抿嘴，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緩緩開口道：

 

「姐姐，我喜歡你。」

 

「？」

 

「你說到底是哪步出了問題，這孩子咋就養歪了呢？」

 

儀式結束後，我強拉著系統討論。

 

系統打了個哈欠，幽幽道：

 

【多正常啊宿主，這本來就是個救贖劇本！你是書裡女主，和男主有感情線是小說界自然規律！】

 

「你之前怎麼不說！時序這孩子可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比他整整大了六歲！」

 

【之前你也沒問啊！】系統敷衍道：

 

【而且，你的每一次選擇都有可能改變書中的劇情線，你剛穿進來的時候把任務搞得亂七八糟的，我怎麼可能預見每一種結局的走向呢？】

 

「那現在怎麼辦？我馬上就要回家了，你還答應我任務完成後讓我偶遇真愛呢！」

 

【我看時序就不錯啊，單純，樸實，忠誠，有了錢都沒變壞！最重要的是他恐高暈海！不會帶你去做極限運動！】

 

「可時序對我來說隻是紙片人，他根本就不是……」

 

我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咚」的一聲悶響，時序站在門口，手裡的奶茶撒了一地，他瞳孔震顫地盯著我，抖著聲音問道：

 

「姐姐……原來，你是這麼想我的？」

 

8

 

好消息，時序不準備喜歡我了！

 

壞消息，時序徹底抑鬱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我這心裡是有苦也難言！

 

這個月，時序已經在天臺上站了八回，吞安眠藥四回，遺書寫了一封又一封，加起來比我命都長！

 

每次我去勸他，他就跟個 AI 一樣，反反復復隻有一句話：

 

「姐姐不是說我是紙片人嗎？紙片人的生S，又有什麼可在意的？」

 

我去你**！

 

老太太鑽被窩，你是給爺整笑了！

 

這到底是什麼破碎青春傷痛男主人設啊！

 

逮個屁嚼不爛，時序你到底有完沒完！

 

不是，這作者腦殘吧！

 

在阻止時序本月第二十五次自S傾向後，我帶著能養活十個邪劍仙的怨氣給系統薅了出來：

 

「現在劇情走偏，你要付很大的責任！時序那面，你準備怎麼辦？」

 

【宿主……】系統食指相對，跟我打商量：

 

【就是說，如果，我說如果哈，時序就是我給你安排的命中注定的真愛，你願不願意為了時序，留下 lai……】

 

「沒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我打斷系統的話，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