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而周父聽到他的話一愣，下意識開口：

“那怎麼了？”

 

隻因為對於他來說，我這個假女兒也就隻有這點作用了。

 

倒是一邊病床上的周妍希紅著眼眶抽泣：

 

“我沒想到姐姐會這麼想不開，畢竟我從來都沒有怪過她的。”

 

她哭得梨花帶雨，但我飄的角度卻剛好能看見她嘴角勾起的笑。

 

她現在一定很得意，我心想。

 

畢竟她一直都很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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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討厭即便是回來了，卻總被人明裡暗裡拿來跟我做對比。

 

討厭我跟顧澤青梅竹馬地長大，還跟他談了戀愛。

 

但我不明白，顧澤明明愛上了她，她卻為什麼還是要我的命。

 

而看著表情各不相同的幾人，顧澤卻是冷冷地笑了。

 

“從早上八點開始，我已經開始讓人做空了周氏企業的股價，應該不超過一個小時，你們就能收到周氏破產的消息了。”

 

他的這一番話猶如平地驚雷，讓周父立刻站起了身。

 

“為什麼啊？！小澤、不，顧少爺，是我們哪裡得罪了你嗎？！”

 

看得出周父很憤怒，幾乎連冷汗都下來了。

 

但他根本不敢對顧澤發火。

 

隻因為在顧澤眼裡，周家還真是他動動手指就能碾S的存在。

 

而周妍希也愣住了，抬起稀松的淚眼：

 

“顧澤哥，什麼破產啊，你在說什麼啊？！”

 

而顧澤隻是冷冷地甩出了手裡，周父周母買通醫護人員的證據。

 

“你們不愛起初我理解，畢竟她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可你們為什麼能夠這麼冷酷地送她去S？！”

 

顧澤的手指捏得嘎吱作響。

 

而周父周母的臉色頃刻間就白了。

 

他們沒有想到顧澤查得這麼快，並且還出手這麼狠。

 

“這…這都是誤會啊。”

 

周父還試圖想解釋，周母卻不怎麼放在心上。

 

“那個白眼狼S就S了，是我們把她養到這麼大，她的每一寸血肉都是我們花錢養的，現在不過是還給我們了！”

 

看著顧澤的臉色越來越差，周父趕緊拉了拉她。

 

但已經來不及了。

 

顧澤氣極反笑，反手發出去了幾條消息後。

 

周父的手機就響個不停，而他的臉色也徹底地灰敗下去。

 

原本還算小有資產的周家這下徹底沒了，甚至還可能背負上巨債。

 

“別…顧澤，算是伯父求你了，就算你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妍希的面子不是？！不要再繼續打壓我們家了。”

 

眼看著辛苦半輩子的心血被毀於一旦，周父終於承受不住地下跪求饒。

 

而一旁的周母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一邊跟著惴惴不安地看著顧澤的表情，一邊給周妍希使眼色。

 

而周妍希當然也不會希望周家破產。

 

她輕輕拉住顧澤的手：“顧澤哥，我知道你傷心姐姐的S，但我爸媽真的沒有這麼做，這一切都是誤會。”

 

她的眼淚重新流了下來，落在顧澤的手背上。

 

但顧澤卻想起了停屍房內。

 

我甚至還帶有一點點溫熱的血也是這麼滴落在他的手上的。

 

多可笑！

 

他驟然一把揮開了周妍希的手。

 

動作間扯掉了她手背上的針頭，痛得她輕輕痛呼出聲。

 

可顧澤如今卻不僅沒有半分憐惜，反而臉色更加難看了。

 

一個針頭就讓周妍希這麼大驚小怪，那被開膛破腹，孤零零地S在手術臺的我又該有多疼。

 

顧澤SS掐住了她的臉，咬牙切齒地開口：

 

“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因為同情你，而去傷害了初初！”

 

“你明知道初初當初做過手術，隻有一個腎了，你卻還告訴我她能給你捐腎，讓她最後S在了手術臺上！”

 

顧澤情緒失控的崩潰大吼。

 

他確實對周妍希動過心。

 

甚至在周妍希明裡暗裡地說著因為病情反復想放棄治療的時候，為了鼓勵她有生存的希望，還說過會跟她結婚的話。

 

但他更知道他愛我。

 

那是十幾年前見到第一面的時候就已經明了的愛。

 

周妍希被顧澤吼得面色一愣。

 

“不是…不是的顧澤哥，你聽我解釋…”

 

可現在她的撒嬌賣傻、楚楚可憐都已經再沒了效果。

 

顧澤隨手將另外一份資料甩在了周妍希的臉上。

 

那是被人深挖出來的，關於周妍希心底最黑暗的秘密。

 

周妍希隻看了一眼，就慌忙去搶，想撕毀它。

 

但已經來不及了。

 

紙張灑落在周父周母面前。

 

周母顫抖著拾起。

 

上面清晰地寫了周妍希的DNA跟周父周母的並不吻合。

 

意思就是，她實際上並不是他們的孩子。

 

而當初周家人找過來的時候，她是用了同在孤兒院裡的另一個女孩子的血液和毛發代替的。

 

而那個女孩子，在周妍希被確定為周家的孩子後沒幾天就意外掉進河裡淹S了。

 

但說是意外，現在想想卻覺得不一定了。

 

周妍希不僅冒認了那個女孩子的身份，還很有可能動手S了她！

 

周母越看臉色越白。

 

她情感上不敢相信，可當看見資料裡那個淹S女孩的照片時卻徹底破了防。

 

“你這個賤人！你還我女兒！”

 

她驟然撲到病床邊又哭又喊廝打著周妍希。

 

她沒想到自己這麼疼愛的女兒竟然是假冒的。

 

而她的親生女兒早就S了！

 

但她還對這個SS她親女兒的人這麼好，不僅買通人幫她換腎，現在甚至連一家人都要賠進去了。

 

而周妍希才剛剛做完手術沒多久，自然不會是周母的對手。

 

被她按在床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她隻好轉頭跟顧澤求救：“顧澤哥，救我！救救我！”

 

她的眼底滿是惶恐。

 

她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這麼容易就被查了出來。

 

但她認為她這也僅僅隻是想活得更好罷了。

 

那個女孩擋了她的路，所以她消失了。

 

而我也同樣是如此。

 

8.

 

周妍希被周母打得滿臉血痕。

 

直到後面警察來了，才堪堪拉住了兩人。

 

“你報警抓我？！”

 

周妍希愕然地抬頭看著顧澤。

 

她以為顧澤隻是嘴上說說出出氣，卻沒想到他根本一點情面都不留。

 

“你在喪心病狂地害了初初的那一天，就該知道有這樣的下場！”

 

顧澤眉目含霜。

 

但周妍希卻是低低地笑了起來。

 

“我喪心病狂？！”

 

“確實是我想要周初的命，可器官捐獻書是你騙著她親自寫下的，甚至後來也是你看著她被送進手術室的。”

 

“你忘了嗎？她曾經那樣地跪在你的腳邊求你救她，可你沒有啊，還一根根地掰開她的手。”

 

“難道你不比我更狠心？！更喪心病狂？！”

 

周妍希字字誅心。

 

哪怕她和顧澤相處得沒有我久，但她依然知道刀往哪裡插最痛。

 

眼看著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轉圜餘地，她再也無所顧忌了。

 

而聽到周妍希的話，顧澤痛苦地閉了閉眼。

 

是啊。

 

是他眼瞎目盲，才是導致我慘S的最主要的原因。

 

……

 

周父周母因為涉嫌故意S人被警察帶走。

 

等待他們的是公正法律和冰冷的牢房。

 

而被帶走前，周母已經被周妍希SS她親女兒的事刺激得有些瘋瘋癲癲了。

 

日夜不休地都在咒罵著周妍希。

 

周父也痛苦地一夜白了頭，整個人一下子老了三十幾歲。

 

周妍希倒是因為身體原因暫時保外就醫。

 

可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報應一樣。

 

原本手術時跟她適應良好的我的腎髒現在卻出現了排斥反應。

 

周妍希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人也重新恢復到那副虛弱的樣子。

 

甚至更慘。

 

因為現在她的身邊已經空無一人了！

 

她想再去換個腎。

 

可周家破產了，周父周母都還被關在牢裡。

 

而顧澤沒有一把掐S她都算好的了，更不可能替她花錢找腎源。

 

周妍希就在病痛的折磨中一天天熬著。

 

那顆不屬於她的腎髒每天都在她的身體內折磨著她。

 

直到她被折騰得面黃肌瘦、再無一絲求生的意志。

 

她終於知道什麼活著比S了還痛苦。

 

她甚至一度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但在她身邊守著的公職人員卻不會允許她這麼做。

 

周妍希活不好、S不了。

 

隻能任由生命被痛苦一點點蠶食。

 

直到徹底被疼S。

 

9.

 

收到周妍希S訊的那天，顧澤也跟著收回了安插在醫院的眼線。

 

周妍希的感染是他做的手腳。

 

他見不得我的東西再繼續給S我的人帶來好處了。

 

而在牢裡的周父周母也同樣不會好過。

 

這些年我在周家的日子是怎麼樣的，他們以後的日子也就會是怎麼樣的。

 

而我從始至終都在顧澤的身邊眼睜睜看著。

 

直到現在，我才發覺他是這樣睚眦必報的人。

 

仇人都得到了報應，我也應該得到安息。

 

顧澤抱著我的骨灰盒站在海邊。

 

亮眼的是，骨灰盒是粉色的。

 

我看得一怔。

 

那是年少時的玩笑話，卻沒想到顧澤卻還記得。

 

我那時告訴他，哪怕是我S了骨灰盒也要公主粉的，然後找個有風的日子撒去大海。

 

因為我想要自由。

 

顧澤當時笑我想法天真。

 

可如今，終究是他來送我最後一程。

 

看著顧澤顫抖著打開骨灰盒，臉上都是淚痕。

 

我輕輕地想伸手為他撫平眉間的哀傷卻是根本觸碰不到。

 

他瘦了。

 

而且是形銷骨立的瘦。

 

整個人就像是被抽幹了生機般，眼底隻剩下了痛苦和麻木。

 

我想告訴他，我不恨了。

 

不管是他當初的愛不夠純粹，還是因為誤會害得我S於非命。

 

我都不恨了。

 

我隻是惋惜。

 

惋惜那個滿眼愛意，真摯又熱烈的竹馬少年終究是再也回不來了。

 

我愛的是那樣的顧澤。

 

而他不是他。

 

顧澤抓握起一把淡色的骨灰，卻遲遲沒有張開手撒下。

 

“初初，我知道你恨我，肯定下輩子都不想再看見我了對不對？”

 

他慘笑著，雙眼紅腫。

 

“但我就是這麼無恥的人，哪怕這輩子這樣對不起你，我都還想繼續糾纏著你怎麼辦。”

 

看見這樣的顧澤，我心底突然湧現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顧澤笑著將我的骨灰生生吃進嘴裡。

 

“原諒我終究沒有辦法放你自由了。”

 

“初初，等等我。”

 

故事的最後，隨著海面上撲通一聲作響。

 

周圍再次恢復成了一片寂靜。

 

隻有偶爾的風聲呼呼作響。

 

而在遙遠的天際邊，似乎也有兩道模糊的身影追逐打鬧著。

 

闊別經年，令人豔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