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高高在上的攝政王,背地裏卻是長公主的忠犬。
- 3521字
- 2025-06-26 16:04:40
雲浔去上朝,顧不得後宮,
就算他知道我罰他的心上人,那又如何?
我是他皇姐,他不敢怎樣。
暴雨如霧狂下,宮內視野小,宮牆高,
景翩翩紅著眼眶,跪在殿前。
婢女拿著傘出去時,景翩翩撇了她一眼,
“既然元妃不領情,就別給她撐傘了。”
不到片刻,景翩翩全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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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雨停,雲浔也差不多下朝,
我封了消息,讓人帶景翩翩去偏殿沐浴更衣。
雲浔趕來時,身後還跟著謝淮。
“喲,皇弟還帶了攝政王來興師問罪麼?”
我倚在美人塌,臉色駭人。
景翩翩掀開簾子從房裡走出來,看到雲浔時,委屈般擠出一滴淚,
我冷笑,這招真管用,我也使過,
從前還是父皇的公主時,我總這般裝。
雲浔與我一母同胞,從前能看出來,如今也能。
“皇姐,翩翩無罪。”
雲浔心疼,摟過景翩翩丟下一句便走。
我勾唇,謝淮長身站立一處,
“你看到沒?這便是我的好弟弟。”
謝淮抿一抿嘴角,憋笑:“你教出來的。”
他走近,捧起我的臉,凝視著我的雙眼,
“別生氣了,我給你帶了吃的。”
這眼神,我似是回到了從前。
“熙春閣的蜜桃煎,知道你愛吃這個。”
他向嬤嬤打聽,吩咐人去給我買的一份,
“長公主?”他瞄了一眼還有些怒意的我,“吃點甜的。”
我抬眼看他,視線下移又看了眼蜜桃煎,
“你如此好心?”
我疑惑,語氣冷淡,臉上沒有表情。
僵持片刻,我總歸吃了一塊。
他問:“甜嗎?”
我答:“不甜。”
9.
我讓他陪我去紅樓,喝酒解乏。
汴京桃花釀,春梅酒,梨花落,都極好喝。
這個季節梅花盛開,不比開春的春梅酒差,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竟有些醉意。
謝淮酒量很好,有他在,我放心醉去也無事,
那年除夕之夜,紅樓之情,謝淮記得。
我半醉半醒間,還聽到他問我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癱在飯桌,怒罵他蠢,我看到謝淮皺著眉頭,一臉不悅。
又想到他真誠的眼眸,灼傷著我的心。
逃竄般想離去,迷迷糊糊走到門口,一步磕幾下,
可能因為喝了酒的原由,我並感受不到疼。
“我送你回去。”
搖著搖著便墜到他懷裡,他抱起我,淚水滴在我的臉上。
我口有些渴,吧唧嘴,隻聽到有人在耳邊罵我。
謝淮把我送回宮中時,我已在路上睡了一覺醒來,
房內搖曳著燭火,我聽到他吩咐下人給我煮醒酒湯。
“我記得桃花釀適合女子喝,沒那麼烈,是不是有人給我下藥了?謝淮!我命令你去查!誰要謀害我!”
人一喝醉就容易說胡話。
“看看你自己,臉紅似猴屁股。”
謝淮拿起銅鏡,照著我。
“本公主也是你能打趣的?”
銅鏡中的我,嫣紅浮上臉頰,看著看著我就覺得,這屋子裡有好多小兔子。
我抱起來一隻,仔細一看是謝淮的手,再抱一隻又是一個茶壺。
“你喝醉了快回床上去!”
我還想再抱一隻,可謝淮直直摟起我的腰,把我抱上床,
“兔子…”
迷迷糊糊,我看著謝淮變成了一隻大兔子,
他的毛軟軟的,我從床上坐起來,把大兔子抱在懷裡,
他瞳孔猛地一下縮緊,雙手撐著床,怕倒下來壓痛我。
“雲京華!”
剎那間,好想有什麼觸碰上我的嘴。
我的所有注意力全落在嘴上,腦中一片空白,
窗戶沒關緊,風把燭火吹滅。
我抱著他,把腿夾在他的腰間,
謝淮問:“你是不是裝醉?”
我搖搖頭。
謝淮慢慢傾下身,他的唇落上,好軟。
心跳在那一霎那都停止了,
我的頭更暈,昏昏沉沉,朦朦朧朧…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奇怪的夢。
這裡溪流潺潺,田間還有人勞作,
有人一直從背後推我,想讓我打開田間院子的門。
可我一推開門,便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
四處黑漆漆,一束光照下來,那是謝淮。
他身中數箭,倒地吐血。
我立刻跑過去,讓謝淮趕快逃,
這裡都是騙局,我利用他,讓他不要相信我,
可他卻甩開我的手,他說如果他走,便沒人護我,
我不需要他護我,
可他很早很早便愛上我了,
紅樓屋頂的諾言,他說他記得,
他坐上攝政王的位子,甘心被人利用,也甘心保護我。
目光灼熱,愛意濃溢,
我不敢面對,也不知該如何面對。
荒草的邊境,被賀燼侮辱,
他騎馬而來,那是唯一一次沒有護好我。
心被凌遲,千刀萬剐。
對不起。
他想抱著我,但他觸碰我的那一霎那,夢卻醒了。
我猛地驚醒,坐起身大口喘著粗氣,
眼眶泛著淚,額角是細細密密的汗,手不斷發抖。
等緩了好久,我才回過神,發覺天色早已亮起。
婢女端著湯藥,走進來時,我翻身起床,覺得膝蓋疼的緊。
“這是什麼?”我往後避。
“昨日您喝了酒傷身,這湯藥是攝政王送來的。”
攝政王?
我皺眉。
“他沒醉?”
“奴婢不知。”
婢女把湯藥吹了吹欲要喂我,我煩躁得伸手打翻,
藥濺上床塌,難聞的藥味蔓延至殿中,婢女們齊齊跪了一地。
10.
近日暴雨連綿不斷,南方發了大水,淹沒幾座城池。
我用完早膳,早早坐在宮裡等雲浔下朝而來。
庭院深深,我坐在涼亭中品茶,
遠處秋千沾湿了水,灑掃宮女擦淨時,雲浔剛踏進門。
“來了?”
雲浔坐在我身側,宮女添了壺新茶。
“嘗嘗。”我把茶壺推至他面前,“母妃最愛喝的碧玉檀香。”
“阿姐。”
雲浔抬手,屏退眾人。
“景將軍英勇,我想在他S後把其事跡載入史冊。”
“這是自然。”我點頭。
“他權勢太大,又遲遲不肯交出兵符,此次安排他前去治水,犧牲也怪不得我們兄妹二人。”
鎮國將軍,景嶽。
鎮守邊關餘年,年初才進京復命。
雲浔獨寵景翩翩,是因為背後有景嶽。
景將軍功高蓋主,景翩翩在後宮橫行霸道,
景家,斷不可留。
“元妃我來處理,皇弟就別管了。”
“阿姐,翩翩她…”
雲浔眼角微抽,欲想為景翩翩求情。
“你如此寵愛元妃,雖是計謀,可,後宮之中,眾妃紛紛,早已不滿。”
我輕輕皺眉,“母妃離世時說了什麼,你都忘了?”
我把杯中的舊茶倒掉,添完新茶後,茶壺對準雲浔。
“皇弟,不可心軟。”
元妃隻要活一天,她那張臉便會再次讓雲浔愛上。
到時復寵,一切皆是白忙活。
留著就是個禍害,S了倒一了百了。
景將軍前往南方的第二天早朝,有老臣參了景翩翩一本。
原因是,蠱惑聖心。
皇後早早趕到我宮裡請安,還帶了白玉香盒送我。
她是個聰明人,應是猜到此事是我撺掇的,
而這幫我之人,自然便是使計的謝淮。
我捻起一顆葡萄塞嘴裡,
看著那四個“蠱惑聖心”的大字,心底暗笑。
謝淮動作就是快,
這在一旁煽風點火的事,還是他來做得好。
“景翩翩這人,本公主來處理,皇後隻管母儀天下,未來必有你享不盡的榮華。”
我怕皇後親自動手,和雲浔起了間隙。
惡人,我從小到大都在做。
我命人把景翩翩禁足在長秋宮,
再派人不間斷把守,任何人也不許見,包括雲浔。
皇後感謝我,說了一大堆話。
我是下午收到的前朝消息,景將軍已然猜到這是個圈套。
眼看著,七月過了一半,入秋前一切應該結束。
雲浔和我的配合,向來天衣無縫,
也許這就是雙生子的默契。
景將軍如我們想的一般,得知元妃遭罪,在南方有些動作。
乘小亂,謝淮與一眾朝臣參了他起兵逆反的莫須有罪名。
一錘敲定。
天子要你亡,你不得不亡。
而長秋宮的元妃,景翩翩。
我親自端了鳩毒,送她一程。
也算是了卻,這些年她侍奉雲浔的恩情。
“雲浔不敢來見我?”
她引下那杯毒酒,恨似般看著我,
她說與雲浔這幾年的情愛如夢一場。
她說她如今的下場,將來會一一報復在我身上。
我不怕。
大殿之中,我隻留下這句話。
外頭刮起一陣大風,涼意襲上,秋天來了。
景翩翩血湧得很快,疼痛難忍,
紅顏薄命,帝王無情。
她眼底的淚水化為鮮血,用盡最後一絲力,打翻桌案的琉璃盞。
那是早些年時,雲浔送給她的。
11.
“阿姐,你還是沒能放過她。”
階上的桂花冒枝,夜色晦暗。
身後雲浔的語氣,比秋意更寒。
他說,阿姐,你要記住你說的這些話。
彼時我還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九月末的賽馬會,我遭遇了暗S。
嚴格來說對方不是來S我,是來S謝淮的。
謝淮得空,陪我一起在圍場訓練。
我上了謝淮的馬駒,與他同騎。
可那馬駒不知為何發了狂,直奔北邊的小樹林裡去。
林中早已設有的埋伏,黑衣刺客藏匿其中。
暗箭射出,馬兒驚亂,
謝淮身手矯健,一路護著我躲避。
忽地,趁其不備,弓箭直射向謝淮,
他不能有事。
我使力揮開,卻被馬兒甩下身,
樹枝折斷,直直插進我右肩。
我試圖用手撐著站起來,卻疼的發抖。
謝淮眸中怒火,飛奔下馬時被箭擦傷,他卻像是沒有感覺,
刺客見我受傷,人群連連撤回離開。
我的血一股股湧,樹枝插得不深,但是生疼。
後來隻記得,謝淮抱著我,嘴裡嚷著話。
我醒來都不知道是幾天後了。
太醫要求我不能劇烈運動,不能吃辛辣,不能受涼,
我在宮中養病的時日,派各方人調查刺客是何人。
傳來的消息,皆是北域餘孽。
太蹊蹺了。
我躺在床榻沉思,見輕紗飄動。
“痛嗎?”
謝淮悄無聲息進來,我一驚。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開口時,我才發覺屏風處有個人。
“想何事如此入迷?”
我看到他手臂上的紗布,搖頭反問,“你痛嗎?”
“不痛。”
謝淮一徵,靠近我時,揉了揉腦袋。
“放肆!”我錯開身子。
“幫你塗點藥。”謝淮拿起祛疤霜。
我揚起眉毛,傷口在右肩,我毫不猶豫半解衣衫,連帶著整個肉身都能看到。
傷疤落在謝淮心裡,他眼眸微顫。
“若你不揮手替我擋箭,便不會摔下馬。”
謝淮一邊說,一邊在用指腹抹著藥霜。
他身上獨特的味道,每每聞到都覺得安心,
我閉著眼睛,房間裡安靜的過分,
待藥塗好,他才開口。
“雲京華,救人不是你的風格。”
我緩緩睜眼,湊到他臉前。
“那什麼是我的風格?”
距離很近,隻要再探一寸便會親上。
毫無疑問,我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蜻蜓點水,又把嘴唇移遠。
“京華,下次別救我了。”
不會有下次。
我帶些惱意,伸手一推。
“這麼大的脾氣?”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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