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說她怎麼知道喝酒不能汗蒸的呢？

是因為在陪奶奶洗胃時，聽護士說今天送來一個喝完酒汗蒸的病人。

 

得了心衰，沒有幾天能活了。

 

她抓著人好一通問，才知道喝酒不能汗蒸。

 

10

 

「這位同志，這是幹嘛呢？這也是你自己的孩子，你再這麼打下去，我是可以刑拘你。」

 

我媽咽了咽口水。

 

她還沒彪到在警察面前還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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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教育自己家孩子，沒那麼嚴重吧！」

 

「哪怕是自己家的孩子也不能這麼打啊！你這屬於N待。」

 

警察冷臉說完，便去旁邊問詢其他受害者。

 

我媽幾天沒休息的眼睛瞪得老大，可以看到裡面布滿的血絲。

 

她壓低聲音罵道：「你這個討債鬼，這些事是不是都是你做的，我當初就該把你掐S。」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呢？媽媽，你沒聽見警察叔叔說嗎？懷疑是舅舅送來的酒出了問題。」

 

「那裡面裝的是工業酒精，爸爸很有可能也是喝那個喝S的。」

 

我媽震驚地看著我，她的指甲刺進了我的肉裡，疼的我嗚地一下哭出來。

 

我媽看我這副樣子，立馬給了我一巴掌。

 

警察聽到哭聲聞訊趕來。

 

我立馬為自己伸張正義。

 

「警察叔叔救救我，我媽不讓我說我舅舅。」

 

「可是課堂上老師就講過，要說真話，我們家做醉雞用的酒就是舅舅拿來的。」

 

「我爸也是喝了舅舅拿來的酒沒了，如果不是舅舅的酒，我爸又怎麼會S，小寶又怎麼會S。」

 

我媽不知道哪裡被刺激到了，她一把甩開我奔向家裡，剛好抓到了想要銷毀證據的舅舅。

 

「李天霸，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和你姐夫對你那麼好，你竟然給你姐夫下毒，你跟我去自首，快跟我去。」

 

舅舅聽了自首兩個字，原本要說出口的道歉變成了威脅。

 

「姐姐，你是我親姐嗎？」

 

「我這麼做不都是為了你嗎？你當初就和我說不想嫁給王季海，現在他們家要有拆遷款下來了，我替你解決了，他這錢不都是你一個人的了嗎？」

 

「再說了，姐夫和外甥的S都是一場意外，你不是也拿到賠償款了嗎？這跟我喝我的酒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媽剛要發瘋，警察叔叔便踹開了房門，將舅舅和他那未來得及銷毀的證據一起帶回了派出所。

 

經過檢驗。

 

他的酒確實是用工業酒精勾兌的。

 

因為他的工業酒引發村民集體中毒，還間接害S我爸。

 

舅舅被檢察院提起公訴。

 

輕則被判無期，重則S刑。

 

我奶略有好轉以後也被村裡人報警抓了進去。

 

羅爺爺和齊大娘指控是奶奶讓他們把酒倒進鍋裡的。

 

奶奶在牢裡一直喊著「冤枉」。

 

她冤枉嗎？

 

一點也不！

 

有好些個身體弱的老人都沒撐住，永遠地閉上眼，沉眠於地下。

 

11

 

我媽是一個極為利己的人。

 

她被我點醒以後，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在了我舅舅一個人身上。

 

企圖逃過法律的制裁。

 

可她的計劃還沒有實施完，便被匆匆趕來的外公外婆和舅媽打破了。

 

「你個不孝女，竟然把你親弟弟給抓進牢裡了，若是紅組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就算是你S了，下去陪他也不夠贖罪的。」

 

我姥爺話音剛落，便一棍子敲在了我媽背上。

 

我媽疼的跌倒在地上。

 

「季海去世就是一個意外，你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去警察局給你弟弟寫諒解書！」

 

姥姥趾高氣昂地命令道。

 

「你們休想，我不可能去的。」

 

我媽倔強地說道。

 

我媽掙扎著起來，但她怎麼可能抵抗得了我姥爺的力量。

 

「你要是不去，我們就去警察局指控是你逼迫你弟弟這樣做的，我看你還有什麼理由不肯去。」

 

我姥爺說著就拿出電話。

 

我媽見勢不妙，趕忙跪到姥姥腳邊，抱著姥姥的腿哀求道：

 

「媽，我錯了，我這就去。」

 

我姥姥見我媽服軟了，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我姥爺說道：「行啦，別逼她了，我們先回去等消息吧。」

 

說罷，便離開了。

 

沒過幾天，我奶因為歲數太大被放了出來。

 

她出來後，我就將姥爺讓我媽寫諒解書的事告訴了她。

 

我奶到家後，便坐在炕上嚎啕大哭。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說：

 

「李招娣，你到底有沒有心，我們老王家三代單傳，我兒子我孫子就這麼S了，你竟然還要給那個畜生寫諒解書，你還要不要點兒臉？」

 

我在旁邊哭得傷心，實則我的大腿根兒都快要被自己掐爛了。

 

「奶奶，您終於出來了，終於可以做主了。」

 

「我爸和弟弟已經被村裡人幫著下葬了，我姥爺那天來的時候還把家裡的財產都給拿走了。」

 

原本還剩下幾萬塊錢的積蓄全部都被我舅媽和姥爺帶走了。

 

我媽對這事兒也頗有怨言。

 

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她耳邊給她洗腦。

 

如果不是因為舅舅拿來的假酒，爸爸就不會S。

 

再如果不是因為舅舅非要去汗蒸，弟弟也不會S。

 

我就這樣一點點蠶食著我媽的心。

 

沒過幾天，衝向了姥爺家。

 

12

 

「乖女回來啦！」

 

姥爺笑呵呵地迎接著我媽。

 

「爸，我是不會給李天霸寫諒解書的，他害S了我老公和我兒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我姥爺一腳踩在了我媽胸口上，「你個不孝女，趕緊給我滾去給你弟弟寫一封諒解書。」

 

「哼，你這個不孝女不孝順，連我這個父母都不認，那可是你親弟弟呀！你怎麼忍心讓他在監獄裡面待著？」

 

「你們別以為我怕了，我就不寫，我就不寫。」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

 

「哼，我還怕你不成，我告訴你，今天你不籤字，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我外公拿著鐵锹朝我媽砸了過來。

 

我媽嚇得趕忙躲閃，鐵锹砸在了我媽肩膀上，疼得她「哇」的大叫了一聲。

 

「不許動！」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警笛聲。

 

警車停在我家院子裡。

 

而此時我眼疾手快，讓我媽在那張諒解書上按下了指印。

 

警察看到那張明晃晃的諒解書，皺著眉頭看向我媽。

 

「你是自願的嗎？」

 

姥爺威脅地瞪著我媽。

 

「警察同志，我是自願的，我原諒李天霸對我家做的一切，請把李天霸放回來吧！」

 

她說這話時已經面如S灰。

 

眼神空洞地叫我害怕。

 

哪怕我心裡藏著對他們所有人的恨意，但我仍舊可憐她。

 

她好歹是生我養我的母親。

 

我們都一樣，在這牢籠裡不得往生。

 

我媽帶著我回了家。

 

我奶在得知我媽籤了諒解書後，對著我媽劈頭蓋臉地辱罵。

 

「你個家生子，養不熟的白眼狼，那可是你親老公親兒子。」

 

「欠債還錢，S人償命，他把你老公S了，你還要原諒他，你給我滾，滾出去！」

 

我媽破碎地向前走了幾步。

 

她這些日子因為心力憔悴，已經好久沒有認真吃飯了，身子骨輕薄得像紙片兒一樣。

 

我想上前去拉她的手。

 

可卻被她狠狠地推開。

 

「喪門星，離我遠點。」

 

活著的那顆心終究是S了。

 

以後我便不再是他們的親人。

 

哪怕到最後我也會跟他們形同陌路。

 

13

 

舅舅出來的那天，我媽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大菜刀。

 

瘋了似的衝到姥爺家裡，用菜刀砍S了剛剛出獄的舅舅，姥爺和姥姥還有舅媽也在這場搏鬥中受到傷害。

 

我媽被警察抓走。

 

姥姥和姥爺被送去醫院時，因為家裡的錢都給舅舅還了賭債, 已經沒錢再供他們治療了。

 

受傷最輕的舅媽，直接籤了拔管協議。

 

兩位老人在病床上被折磨了好幾日才咽氣。

 

他們老兩口下葬的費用還是村委會眾籌而來的。

 

若不是村委會的人看著, 估計舅媽還要把下葬的費用拿去揮霍。

 

最後收上來的份子錢也被舅媽帶著她的相好全部收走了。

 

14

 

我奶在家裡得知姥爺慘S的消息, 痛快地拍了拍大腿。

 

「那兩個老不S的當初讓我兒媳婦兒籤諒解書，沒想到我兒媳婦兒最後給他們來了個快刀斬亂麻, 可真是大快人心。」

 

自從那次洗胃以後，我奶的身體便一天不如一天。

 

現在的她就隻剩下我一個親人。

 

我也終於在她臉上見到了一絲笑容。

 

她把那些錢都歸攏到一起，鄭重地放在了我手上。

 

我知道她給我的錢不過是家中財產的十分之一。

 

她是害怕一次性將那麼多錢都放在我手裡, 我肯定會不孝順她。

 

這輩子, 我過得還不錯。

 

家裡的風波結束以後，我又重新回去上學了。

 

這輩子我瘋狂地汲取知識，在學校辦理了住宿手續。

 

若不是寒暑假不能住校, 我是不會回到村裡的。

 

前些日子, 羅爺爺給我打電話, 說我奶奶跟人鬥嘴, 從橋上墜到了河裡, 腿骨折了。

 

那時我正在外地參加競賽, 並沒有趕回去照顧奶奶。

 

等我放假回去，剛一進門就被塑料的鬧鍾砸到了腦袋。

 

「你個喪門星，你還知道回家呀, 天天就知道在外面勾引男人，你個小娼婦！下次你要再不回來，我一定會打斷你的腿。」

 

「就不該讓你去上學，就應該把你賣到煤窯廠去。」

 

「不, 你這樣的小妖精就應該去上街拉客。」

 

奶奶的嘴不停地辱罵著我。

 

我並沒有理她, 回到屋裡鎖上了門，戴著耳機學英語。

 

等我再出去的時候已經是隔天早上了。

 

因為家裡做的破爛事兒, 奶奶在村子裡被人孤立，沒人跟她說話，也沒人陪著她。

 

她的性格越發暴戾。

 

她這條腿也是因為拖的時間太長導致癱瘓。

 

我放假回家以後, 雖然沒有好心地伺候她，但仍舊在她床前鞍前馬後，倒也讓她過了一些安寧的日子。

 

她越發瘦弱。

 

我每一次都會做一大鍋飯。

 

這一鍋飯可以吃一個星期。

 

「奶奶, 這不是您說的嗎？粒粒皆辛苦, 可不能浪費糧食啊！」

 

哪怕這飯餿了，我也會想方設法地讓奶奶吃進去。

 

看著她一天比一天瘦，我心中倒是有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後來她支撐不住了，背著我偷偷摸摸喝了百草枯。

 

這是一種會給你後悔時間，但不會給你後悔機會的藥。

 

我剛把奶奶送進醫院時, 她還能張嘴罵罵咧咧地說我。

 

沒過幾天, 她的手指和嘴唇都已經變成了黑色，哪怕花了大價錢也沒能將她留在這個世上。

 

她S後，我真正成為了一個孤兒。

 

村裡的大爺大媽們看著我可憐，幫著我一起料理了奶奶的後事。

 

我帶著全家豐厚的財產, 踏上了前往省城的車。

 

15

 

我在省城上了高中, 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考上了全國頂尖的學府。

 

在這期間，有許多人都曾幫助過我。

 

他們沒有因為我是一個孤兒就歧視我，相較於我曾經的家人。

 

那些幫助過我的人都成為了我的好朋友。

 

在大學時, 我義無反顧地加入了支教的隊伍。

 

當看到那些女孩子被要求回家喂豬或者上磚廠搬磚時。

 

我義無反顧地衝上前去，讓那些孩子再一次回到知識的課堂。

 

「一定要像雄鷹一樣飛出大山，外面有屬於你們廣闊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