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媽最迷信了，等到時候我給你搞個假的八字，她絕對樂呵地接受你。”

餐廳裡，兩個人正你擁我摟，矯情地難舍難分。

 

我就喬裝坐在旁邊，靜靜地聽著這一切。

 

原來這主意，還是他出的。

 

我默默地走上前去，抡起胳膊就給了他一巴掌。

 

“你，你怎麼打人啊！”

 

還沒等丈夫反應，小三倒是先站了起來。

 

“哦，對，還有你。”

 

我反手就又甩了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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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的話我可都錄下來了，咱們法庭上見。”

 

丈夫這才從震驚中緩過來，張牙舞爪地就像我衝來。

 

“你個賤娘們兒，還敢打我。”

 

話音未落，婆婆卻先一步衝了過來，一腳就把他踹翻在地。

 

“你敢動她試試，不怕折了我們家運。”

 

說著就連忙轉身，查看我有沒有受傷。

 

“大師果然是靈啊，原來衝撞我大孫子的，就是你這個賤婊子。”

 

婆婆抓起小三的頭發就往桌子上磕

 

“敢打擾我大孫子，我看你是找S。我不管你肚子裡是什麼東西，趕緊給我打掉！切不可破壞我們家風水！”

 

我退至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場鬧劇。

 

老公不愧是媽寶男，最後也沒敢多說什麼，拉著小三就去醫院裡把孩子給打了。

 

“王浩，你簡直不得好S！我看你在公司以後怎麼混的下去。”

 

小三腳踩恨天高，氣勢洶洶地就走了。

 

後來聽說她直接鬧到了公司總部，還把他倆的聊天記錄打印了幾百份，滿公司的發。

 

“他活兒可太差了，在床上一點也不舒服。”

 

“那裡小的像是牙籤一樣，也敢出來賣。”

 

老公從此被冠上了“王籤”的稱號，當即打了辭職報告滾回了家。

 

7

 

靠著書的保護，這輩子我總算順利生下了孩子。

 

是個男孩，跟上輩子一樣，小臉皺皺的，頭發卷卷的。

 

我眼含熱淚地親吻著他，許是上天憐惜我上輩子陪他的時間太少

 

這才重新給了我一次機會

 

“好啊好啊，是男孩，是男孩。大師說得果然沒錯，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兒媳婦你也辛苦了，果真是我們家的福星，福星啊！”

 

看著婆婆毫不用心地誇贊，我忍不住咯咯笑了出來。

 

因為我特意在書上加了一頁：

 

“對待剛出產房的產婦，一定要贊美。”

 

8

 

滿月宴上，婆婆抱著兒子一口一個心肝。我媽也來了，懷孕期間其實也偷偷見過好幾次面，但想著一切都快要塵埃落定，我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婆婆抱著兒子小跑著過來，

 

“親家母，你跟洵洵八字合得嘞，你多抱抱他，互相旺啊！”

 

真是奇怪，以前口口聲聲嫌棄我媽八字差，昨天不知怎麼一算，又發現兒子和我媽的八字特別配。

 

我媽一臉客氣，小心地把兒子接過來。

 

老公也來了，就站在一旁敬酒。

 

“聽說了嗎，就他，孕期出軌，那事情鬧得大的呦，這媽媽真是可憐。”

 

“要我說，有這麼個會賺錢的老婆可偷著樂吧。沒聽說嗎，他老婆投資的所有房產和股票這才幾個月，全都翻了好幾倍！”

 

在場充斥著各種竊竊私語聲，我鎮定自若地走上臺：

 

“感謝各位賞臉來參加我兒子的滿月宴，在這裡，我也要給各位宣布一個消息。”

 

“我跟孩子爸爸已經正式決定離婚了，從此一別兩寬，各自散場”

 

眾人面前，他強忍著不敢發作。

 

可宴席結束，他就從一旁拽住了我。

 

“孟青，你把我逼到這個份上還想著脫身，妄想！”

 

“孩子的撫養權我一定會爭到，我一定讓你生不如S！”

 

我笑著揮了揮手裡那段出軌的視頻：

 

“別忘了，你可是過錯方，小心我讓你淨身出戶。”

 

這時婆婆抱著兒子快步走了過來

 

“外面冷，你身體還弱呢，快上車，快上車！”

 

她拉著我的手就要走。

 

“媽，她都要跟我離婚了，你還要跟她走嗎！”

 

“大師說了，跟著小青我才有造化。你就是目不識珠，上天注定不會保佑你。”

 

9

 

一個月後我跟前夫領到了離婚證，也順利拿到了孩子的撫養權。

 

婆婆照樣跟著我住。

 

那本書越翻越薄，婆婆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

 

她一直在等，等自己最終的造化。

 

這天，婆婆手指摩挲著衣角，一臉為難地站在我的面前。

 

“那個，小青啊，你還見過咱們家那隻黑貓嗎？”

 

哦，原來到那一頁了：

 

“萬物皆有靈，替從前愚昧的自己贖罪”

 

“媽，你不是嫌他髒嗎，自從那天它跑出去，我一次也沒見過。倒是鄰居說在東邊的垃圾山看見過它。”

 

“诶，好，媽這就去找，媽這就去找。”

 

我不知道她扒了多久，但直到凌晨她也沒有回家。

 

她會因為所謂神靈的一句話，就相信善惡總有報。

 

可上輩子為什麼還是輕易打S我的小貓，將我從高樓推下呢？

 

難道，命和命也是不一樣的嗎？

 

第二天早上，她還沒有回家

 

我從爸媽家接回元寶，準備去找她。

 

她披頭散發地蹲坐在垃圾上，眼神空洞，布滿鮮紅的血S。

 

“媽，元寶在這，我找到了。”

 

她瘋了似的向我衝來，仔細打量著元寶。

 

“還好還活著，這樣上天就能原諒我了，上天就能原諒我了！”

 

她回家就買了一大堆的貓糧、零食、玩具。

 

“看我對你多好啊，你一定要感恩我啊。”

 

有目的性的補救，又算什麼誠心呢？

 

10

 

這天，前夫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

 

“那本書是你自己印的吧？就是這東西害得我家破人亡，孟青，你真夠惡毒！”

 

“孩子現在在我手裡，不想他S就趕緊來天臺見我！”

 

我不知道他怎麼能接觸到兒子的

 

但兒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的牽絆，上輩子我都沒來得及看他長大，這次我必須要保護好他。

 

天臺上的風吹得我眼淚都快要流下，兒子的哭聲震耳欲聾。

 

“王浩，他也是你兒子，他還那麼小，你怎麼舍得！”

 

王浩整個人都站在天臺邊上，兒子就被他單手抱著懸在空中。

 

“我才不要什麼兒子！我唯一的孩子早就被你害S了，如果不是你，我媽怎麼會拆散我跟曉曉，曉曉又怎麼會恨我到這種地步！”

 

“是你，是你毀了我們，是你裝神弄鬼，讓我媽連我這個兒子都不認！”

 

“今天，我們就同歸於盡吧！”

 

他情緒激動，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樣子。

 

我是真的怕了。

 

“王浩，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別衝動。你媽還是愛你的，她一直都最愛你啊。”

 

“那你讓她來見我，現在就來見我！”

 

婆婆慌慌張張地上來了，看見的就是這麼混亂的場面。

 

“媽，這賤人都承認了，一直都是她裝神弄鬼，那書都是假的！”

 

“媽，她可是在出版社去工作啊，那書就是她自己印的，是她害了我們一家啊。”

 

婆婆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甚至衝過來就要打我。

 

“是你在騙我，是你一直在騙我。我今天就要S了你！”

 

我被打得連連往後退，一副求饒的樣子。

 

王浩笑得猖狂，一臉得意地走了過來。

 

“遭報應了吧，現在把我們家的錢都還回來，我還能留你一條命。”

 

他把兒子順手遞給了婆婆，接著抽出那本書，拿起打火機就開始點。

 

“媽，等以後有了錢你想修什麼道就修什麼道，我全都出錢給你。這種坑蒙拐騙的東西，簡直晦氣。”

 

火星一點點蔓延，由點點星光逐漸擴大到一團，空氣裡彌漫著燒焦的氣味。

 

“你看，笑到最後的還是我。”

 

話還沒說完，一聲猛烈的撞擊聲，他立刻就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燒這本書的！”

 

是婆婆，她把前夫撞到了樓下。

 

婆婆脫下自己的衣服，拼命地打著書上的火苗。

 

“老天保佑，家門不幸，褻瀆神靈了啊，老天保佑。”

 

她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可那書的最後幾頁還是被燒毀了，看不出任何字。

 

是，這是我跟婆婆演得一出戲。

 

婆婆怎麼會信他呢？

 

畢竟輪迷信，我可是重回了一輩子的鬼啊。

 

11

 

前夫從樓梯上被推下，撞擊傷在後腦，醒來後就成了半個殘疾。

 

他沒法報警，因為除了我們倆也沒人會照顧他。

 

倒是婆婆比他的狀態還不好，沒看到的那幾頁書就是她的一道心魔永遠亙在那裡。

 

她時常抱著那本書坐在窗臺邊，一呆就是一天。

 

還會不停地問我：

 

“小青，你說我的造化是不是修完了，上天會不會懲罰我啊。”

 

“來世我能不能見到神靈呢？”

 

“那書最後想告訴我的到底是什麼呢？”

 

她一遍遍地問我，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沒有人在乎前夫的S活，他被婆婆隨意送到了郊區的一家黑心治療院。

 

其實他還年輕，身體也夠硬朗，好好治療是有希望重新站起來的。

 

可婆婆不肯

 

“就是這個禍患，害我再也看不到上天的旨意。他就該早早地去S，去底下贖罪。”

 

親媽都這樣說了，我一個外人還多管什麼闲事呢？

 

幾個月後，就聽說他S了。

 

S的時候渾身都長著褥瘡，屎尿一起全都在身上。

 

一口薄薄的棺材，不知道葬在了哪裡。

 

婆婆聽到好也隻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繼續跪在神像面前，朗著佛經。

 

12

 

婆婆最近精神頭越來越不好了，常常嗜睡，有時一天都不帶清醒的。

 

這天半夜，她胃痛得在地上打滾，良久竟從嘴裡猛的咳出一大口血。

 

去醫院一檢查，婆婆得了癌症。

 

“媽，你得病了，是晚期，醫生說也沒什麼治療的意義了。 ”

 

婆婆凹陷的眼珠咕嚕嚕地轉著，最後定在了我的臉上。

 

“好啊，好啊，我是不是要去天上了，這是神仙在召喚我呢。”

 

“大師說的果然沒錯，那書翻完，我的輪回也就到了。靈啊，靈啊！”

 

婆婆的臉上充滿著對來生的向往。

 

“青啊，等我S了，就找片桃林給我葬了吧。來世當個花仙也好啊。”

 

看著她絮絮叨叨地描繪著天上的生活，我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許是我的態度刺激到了她，她竟漏出了很久沒見過的惡毒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那大師為什麼非說你是福星，你也真是好福氣，能入了大師的眼。”

 

“要不，我怎麼會對你這麼好。”

 

“你平時也要誠心對待老天，才會像我一樣有個好結果。”

 

我默默地從懷裡掏出一本書，遞給了她。

 

“媽，你看看，這書跟你那本是不是一樣的。”

 

她一下就坐了起來，一把將書搶了過來。

 

“你怎麼會有，大師明明說過僅此一本，你做了什麼。”

 

“你快看看，書的最後一頁寫了什麼”我引導著她打開，她卻一瞬就被嚇得扔到了地上。

 

因為上面寫的是：

 

“你會下地獄。”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我明明是按著指示來的啊。”看著她魔怔的樣子。

 

我招了招手，發小就走了進來。

 

“阿姨，好久不見。聽說您生病了，我特意過來看看你。”

 

“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

 

婆婆的表情從疑惑逐漸變為震驚，短短幾秒表情變了好幾下。

 

“是啊，我就是那個盲人大師，從小跟小青一起長大呢。”

 

婆婆整個人都在抖，幹的起皮的嘴唇動了幾下也沒說出一句話。

 

“媽，那本書就是我寫的，你所執行的上天的旨意，也全都是我給你準備的。”

 

“我，就是你的老天爺哦。”

 

“就是因為你每天走火入魔的迷信，才讓你老公跑了，兒子S了，怎麼樣，你痛快嗎？”

 

“怎麼樣，你身上現在可背著條人命，你覺得上天還會原諒你？”

 

“媽，等你S了我就把你的遺體都那去捐贈，你的五髒六腑全都會卸開裝到不同人的身上。不是你說，這種人永世不能超生嗎？”

 

13

 

自從那天過去，婆婆徹底瘋了。

 

她每天對著身邊的人拳打腳踢，病房裡的東西都被她摔了個稀巴爛。

 

“家屬您好，我覺得患者這個精神狀態是不適合在我們醫院了，麻煩轉院吧。”

 

拿著醫生開的單子，我把婆婆送到了精神病院。

 

“孟青，別以為這樣你就贏了。你冷血惡毒，老天會替我收了你的。”

 

看著她目眦盡裂，唾沫橫飛。

 

我真是痛快，鬼神又怎樣，我一點也不在乎。

 

因為這輩子我本身就是厲鬼啊。

 

婆婆最終用藏著的一片玻璃片，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醫院的人在電話那邊打電話叫我過去

 

“有什麼必須去的理由嗎？”

 

對方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什麼

 

“反正，您還是過來看看比較好。”

 

到了醫院，我才知道為什麼，因為她的病床上、牆壁上全都是用鮮血畫成的符咒。

 

歪歪曲曲的符咒中心都寫著一個名字，那就是“孟青”。

 

護士看我站著不說話，以為是被嚇到了，輕輕拍著我的肩膀。

 

我卻隻是一臉認真地指著這些符：

 

“她這些全都畫錯了，那書上教的全都是錯的。”

 

“誤人子弟啊，誤人子弟。”

 

走出醫院，沐浴著外面溫暖的陽光

 

“活著，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