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楊花落盡子規啼,
- 3884字
- 2025-06-18 16:27:41
我抬頭看他,輕聲道:“那你去庫房領些銀子。”
沒等沈青竹開口拒絕,我又補充道:“算本宮借你的。”
他一介白衣,身無長物,得留些銀子傍身。
沈青竹的眼底似有情意流轉,“多謝公主。”
我別開眼去。
祁羨仍沒有S心,三番五次來公主府求見,我轉頭就告訴了皇兄。
如今祁羨這番作派,更能證明他心術不正,為了官位鑽營旁門左道。
為此,皇兄在朝堂之上狠狠駁斥了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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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羨這才明白是我在從中作梗。
他在我一次進宮的路上攔下了我的馬車,“楊初宜,你就那麼恨我嗎?”
“祁大人這話好生奇怪,本宮與你無冤無仇,何來恨你這一說?”
幸好祁羨還要點臉,選在了無人的官道上,否則我也沒有耐心和他虛與委蛇。
祁羨咬牙切齒,“太子突然疏遠我,難道不是你在從中作梗?”
我忍俊不禁,“難道是我逼著你與柳箏無媒苟合,珠胎暗結?別說是我皇兄,就是你的父親也不能允許你這樣敗壞門風。”
此話一出,連我的車夫都忍不住偷偷看他。
祁羨被我戳到痛處,面上頗有些掛不住,“我已經讓她已經落了胎,送到了外頭莊子上,你還想怎麼樣?男子都會犯這樣的錯,初宜,適可而止吧。”
什麼叫做我適可而止?
我再次震驚於他的厚臉皮,“她落胎與我有什麼關系?她落胎是為了保住你的名聲,你得了便宜還賣乖,祁羨,本宮是真不知道你這般不要臉。”
“楊初宜!”祁羨吼道。
我掀開車簾,冷聲吩咐道:“祁羨以下犯上,掌摑二十。”
祁羨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意思?”
“祁大人,本宮脾氣是好,可還沒有好到你可以直呼本宮名諱的程度,一次兩次本宮沒有追究,可你不思悔改,本宮隻好親自教一教你的規矩!”
直到侍衛的巴掌落到祁羨的臉上,他仍就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不相信我會下令打他。
呵,這才哪到哪啊。
祁羨,這還隻是個開始。
【12】
那次掌摑之後,祁羨頂著一張腫脹的臉回到太傅府,安分了一段時間。
今年的科舉也如期舉行。
我每日都在公主府裡焦急地等待結果。
直到新科狀元的名字傳來,我感到了久違的喜悅。
沈青竹。
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為防他曾經在公主府做面首的事情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皇兄提前向父皇坦白。
因為父皇本身就對沈家有愧,結果就是我被罰俸一年,以示懲戒,此事不準再提。
隻有我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沈青竹打馬遊街那日,頂著一張俊美的臉,收獲了無數少女扔去的鮮花。
閣樓之上,沈青竹遙遙望來。
一如前世,他總是能精準地在人群中尋到我的身影。
他朝我微微一笑。
我的心髒猛地收縮,好似被陽光灼傷。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回了公主府,連我自己都搞不明白,心為何會跳得如此厲害?
與新科狀元同一天發生的,還有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祁羨納了一個小妾。
這個小妾正是他曾經的白月光,他的表妹柳箏。
柳箏不是一個簡單角色,至少在心思陰暗這方面,她與祁羨不相上下。
在看清了祁家人的本性後,柳箏選擇不再隱忍。
她從莊子上逃了回來,一襲白衣跪在太傅府門前,聲淚俱下地控訴祁羨對她始亂終棄,逼迫她落胎,是個十足的負心漢。
此事鬧得很大,祁家人自是不敢和她當面對峙,灰溜溜地接了人入府。
祁羨隻能捏著鼻子納妾。
不過經此一事,祁羨的名聲也臭了。
畢竟曾經他裝得可是不近女色,清冷孤傲,誰知私底下竟也是這種腌臜貨色。
眼見壞了名聲,即使上朝周圍也都是奚落嘲笑,還有的紈绔幹脆搭著祁羨的肩膀,戲謔得問他要不要去試試春風樓新來的美嬌娘。
祁羨脆弱的自尊受不了,幹脆告了假,整日在府中借酒消愁。
【13】
沈青竹很快在朝中展露頭角,成了皇兄的心腹,父皇對他亦是十分欣賞。
又是一年春日宴,這次的帖子是沈青竹遞來的。
我欣然前往。
坐在沈青竹的身側,我感覺到有一道陰冷的目光始終凝在我的身上。
我抬眼望去,果然是祁羨,他也來了。
順著我的目光,沈青竹也看見了祁羨,不著痕跡地替我擋住了他的視線。
“沈青竹,你......”
沈青竹仿佛從未變過,隻不過看起來更加意氣風發,“公主厭惡的,便是微臣厭惡的。”
他站在我這邊,似乎從來不需要理由。
我的耳尖悄悄紅了。
偏偏沈青竹還點破了,“公主,你耳朵紅了。”
“閉嘴。”
被這麼一鬧,我的心情好了許多,祁羨帶給我的陰霾也在慢慢消散。
如果不是祁羨借著酒勁找到了我的話。
我正在池邊喂魚。
與上回祁羨在春日宴的風光不同,如今的祁羨根本就是無人問津。
我在身邊留了暗衛,所以並不懼怕祁羨找上門來,他本身就是衝著我來的。
看他渾渾噩噩,失去曾經在乎的一切虛名,我心中無比暢快。
“祁大人,你看這池中的魚像不像你?”我笑著問他。
祁羨不說話,隻是SS盯著我。
我解釋道:“魚食多的時候,它不屑一顧,可一旦知道了餓的滋味,你瞧,它們搶得多歡啊。”
祁羨的臉黑得可怕,“公主果真是不知民間疾苦,還有心思說笑。”
民間疾苦?
我簡直要笑出聲來。
不過是做不了大官,依舊是錦衣玉食,奴僕成群,比平民百姓不知道好了多少,就這還配稱之為民間疾苦?
許是我眼裡的嘲諷深深刺激到了祁羨,他氣極之下慌不擇言,“你喜歡沈青竹是不是?若不是你,他一個新科狀元,怎麼可能這麼快成為朝中新貴,都是你為他鋪好了路!”
聞言,我收起了魚食,示意暗衛不準放任何人過來。
我冷冷看了過去,祁羨眼中的戾氣頓時散去了不少,可是氣焰依舊囂張。
“本宮喜歡沈青竹,你又能如何?你不是厭惡本宮為沈青竹鋪路,而是厭惡這個人不是你,祁大人,你的那點心思,真是讓人愈發看不起。”
好歹和祁羨做了幾年夫妻,明白他的痛點在哪兒,怎麼戳他痛處最疼。
祁羨狠狠灌了一口酒,眼神受傷,“初宜,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隻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可以想法子讓柳箏消失,再沒有任何人成為你我之間的阻礙。”
前世他把假裝自S的柳箏救起來的時候,說的大抵是同樣的一番話吧。
我紅唇輕啟,“祁大人,口說無憑,先讓本宮看看你的誠意吧。”
柳箏,祁羨,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14】
祁羨仿佛受了鼓舞一般,迫不及待地回了太傅府。
沈青竹不明所以,“他這是怎麼了?”
我冷笑,“他說想好好補償本宮,一定要讓本宮看見他的誠意。”
沈青竹有了危機感,“補償什麼?”
我收回目光,平靜道:“你放心,除了他的性命,本宮不接受任何補償。”
沈青竹徹底放下心來。
祁羨的動作很快,京中又出了一件可供作茶餘飯後笑料的事。
祁羨新納的柳姨娘,在後宅被發現和府中小廝通奸。
捉奸在床,無論如何是抵賴不得的。
柳箏都懵了,她可以和祁羨的其他女人鬥,耍盡一切心機。
可若是祁羨下定決心要置她於S地,她便是一點兒法子也沒有,隻能痛苦流涕大喊冤枉。
喊冤自然是沒用的,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姨娘,出了這種事,是要被浸豬籠的。
祁羨求之不得。
他天真的以為,隻要把我受的委屈全部報應在柳箏身上,我就能消氣,就會毫無芥蒂地回到他的身邊。
所以當他帶著這個消息趕到公主府時,門口來通傳的小廝都欲言又止地說著,祁羨好像瘋了。
沈青竹坐在我的身側撫琴,聞言,我淡淡道:“帶他進來。”
沈青竹的琴聲停了下來,我笑著示意他安心。
而祁羨進來後,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沈青竹,他立即質問我:“初宜,他怎麼在這兒?”
“本宮的未婚夫婿在公主府,有什麼問題嗎?”我懶洋洋地回答。
今日早朝,沈青竹向父皇求娶我,皇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拿你當心腹,你卻想當我妹夫。
父皇在問過我的意見後,賜婚的聖旨便下來了。
隻不過這一切發生的時候,祁羨還在府中瘋魔般得想要弄S柳箏。
“夫婿?”祁羨反復咀嚼著這兩個字,像是個陷入幻覺的瘋子。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失了態,紅著眼睛問我,“初宜,你為什麼......不再愛我了?”
“我才是你的夫婿啊!”
沈青竹皺著眉頭看了過來,我一下子變得正襟危坐。
我緩緩走了下去,直到在癱倒在地的祁羨面前停了下來。
我笑得幽深,“因為,你不配。”
祁羨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裙擺,被我閃身避開。
“祁羨,用同樣的手段S了愛你的人,你不會覺得惡心嗎?”我嫌惡地看著他。
祁羨笑了起來,“初宜,我這是愛你啊,我這是在補償你啊,我什麼都願意做,隻要你能回到我的身邊。”
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我反問他,“愛我?”
“你所謂的愛我,就是背著我和別的女人在外生兒育女,用下作的手段對付我,給你的心上人出氣,冷眼看我痛苦掙扎,身敗名裂,最後含恨而終!“
“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我!”
祁羨瑟縮著低頭不敢看我,“不.....不,初宜,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上天既然給了你我一個重來的機會,就是想讓我們好好地在一起啊。”
沈青竹在聽見我一聲聲質問的時候,便站了起來。
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
他一腳踹在祁羨的心口,迫使他吐出一口血來。
沈青竹目光如刀,深吸一口氣,“我來解決他。”
“不必。”我搖了搖頭,“S對他來說太便宜了。”
身敗名裂的滋味不好受,受盡千夫所指的滋味更不好受,總得讓祁羨受切膚之痛,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我忍住S了祁羨的衝動,讓人把他丟了出去。
【15】
祁羨徹底被太傅府放棄了。
再加上他德行有虧,以下犯上,被貶為庶民,不許再選入朝中做官。
這對一向高傲的他來說,簡直是S人誅心。
他開始放縱自己,整日酗酒,流連花樓。
而我與沈青竹成婚以後,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他沒有再問我祁羨那日所說前世的事情,隻是加倍地對我好。
那日,我與他一同去賞雪。
在路過太傅府門口時,聽見有個人正在被小廝往外趕。
我以為是什麼乞丐,卻聽那小廝捂著鼻子嫌棄道:“二公子,您別為難小的,如今您染了那種髒病,老爺不許您進府,您還是快走吧。”
回他的正是祁羨,“這個老不S的,隻要我還活著,我就是他的兒子,憑什麼趕我走!”
話裡話外都是紈绔子弟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
祁羨竟變成這樣了。
沈青竹把暖手爐往我懷裡一塞,“別光顧著聽,吃點東西。”
說著,拈起一塊桂花糕往我的嘴裡送。
好甜。
我掀起簾子往外看去,隻見風雪之中,祁羨被凍得瑟瑟發抖,仍在不S心地和小廝叫嚷著。
祁羨裸露在外的皮膚起滿了紅疹,很是惡心。
祁太傅一向注重名聲,先前祁羨已經夠讓他失望了,如今還染了髒病,他隻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祁羨不經意回頭,正好對上了我的眸子。
他一下子噤了聲,飛快地低下頭去,也顧不上回府了,匆匆消失在我的面前。
不過片刻就徹底沒了蹤影。
“別看了。”沈青竹溫和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笑了笑,倚在沈青竹懷中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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