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相安無事。

 

　　第五天，我見到了我生物學基因上的父親。

 

11.

 

　　一個破皮無賴的二流子。

 

　　我見到了他公然在大街上摸人家女孩屁股。

 

　　那個女孩也隻是羞紅著臉不敢出聲。

 

　　我聽到了旁邊一樣是二流子的人在戲謔地叫著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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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了那張和報紙上刊印地如出一轍的臉。

 

　　一樣的惡心，一樣的無賴。

 

　　憤怒的情緒戰勝了理智，氣血上湧。

 

　　在人滿為患的夜市，面對騷擾女孩的流氓，

 

　　我直接就是上去給他一腳，將他摸人家屁股的那隻手給他打折。

 

　　警察來了，我被帶走了。

 

　　系統說他花費了一番精力，實在是有些辛苦它了。

 

　　蔣楠在派出所門口接我回家。

 

　　我認真地囑咐了蔣楠。

 

　　一開始她還在認真聽，直到我說到要她請假時。

 

　　蔣楠堅決地反對。

 

　　她說請假扣工資。

 

　　最後實在是沒轍了，我讓她跟我保證，一整天都不能亂走，隻能待在上班的地方，下班後我去接她。

 

　　蔣楠在猶猶豫豫中跟我保證。

 

　　距離事情發生倒數第二天。

 

　　我從白天的時候就悄悄地跟著蔣楠。

 

　　隻不過蔣楠果然是蔣楠，不愧是能生出我的人。

 

　　不出意外，我跟丟了。

 

　　我跟著她繞了好幾條小巷子。

 

　　直到繞來繞去看不見她的身影了我才發覺不對勁。

 

　　我去蔣楠上班的地方問了一下。

 

　　人家說她早就請假了。

 

　　我疑惑：不是說請假扣工資嗎？

 

　　被我問話的經理不客氣地白了我一眼：神經病，我們才沒那麼黑心。”

 

　　在系統的幫助下，我很快就找到了蔣楠。

 

　　我看到了她跟傅錦吵架的場面。

 

12.

 

　　吵鬧聲之大讓我這個站在距離他們有幾百米位置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哦，是惡俗的兩女爭一男場面。

 

　　“蔣楠！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虛偽，我不信你看不出來何九喜歡你，你就不能明確地拒絕他嗎？”

 

　　我看到蔣楠心力交瘁地對傅錦說：“小錦，我真的很明確地拒絕過他了，是他自己不聽，我有什麼辦法？你應該知道，我沒有心思談戀愛的。

 

　　我家......”

 

　　沒等蔣楠說完，傅錦就狠狠地甩開了蔣楠握著她的手：“別用那種惡心的語氣跟我說話，虛偽！你不就是在炫耀嗎？炫耀我喜歡的人喜歡你？

 

　　惡心！下賤！”

 

　　說著，就跺著大高跟“噠噠噠”地走開了。

 

　　蔣楠見我看著她，她不敢看我，隻是尷尬地低下了頭。

 

　　這一天，蔣楠都很傷心。

 

　　她說這是她唯一的朋友，她真的不想失去這個朋友。我有些無法理解。

 

　　因為我從來沒有朋友。

 

　　如果實在要算，蔣熹應該算一個。

 

　　她是我目前為止除去必要交流以外唯一一個肯跟我聊闲天的人。

 

　　不過我還是無法切身體會蔣楠的悲傷。

 

　　但悲傷就悲傷吧。

 

　　總比我出生了然後經歷這個邪惡的世界要好。

 

　　那時我不知道，沒有安慰正在哭泣的她的我，在她的心裡，儼然是一個拋棄了她的人。

 

　　我也沒有想到，原來三十多歲看起來冷若冰霜、拒絕我的任何接觸的蔣楠，在十八歲的時候也是個想要輕柔地陪伴和暖心安慰的普通女孩。

 

13.

 

　　事情發生倒數第一天，土氣男來找蔣楠表白了。

 

　　他手裡還拿著從大街綠化帶上採的野花。

 

　　土氣男說，“蔣楠，我都聽傅錦說了，既然你不喜歡何九，那就是喜歡我唄，咱們四個玩得好的人裡，除了何九，就隻有我一個男的了。

 

　　雖然你沒有傅錦好看，你那一大家子人也很難纏。

 

　　到時候咱倆結婚你爸媽估計會找我要一大筆彩禮。

 

　　但是我不嫌棄你。

 

　　你到時候就給我生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就成。

 

　　兒女雙全嘛，我不嫌棄你。”

 

　　土氣男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沒一句是能聽的。

 

　　我在一旁聽得直皺眉。

 

　　蔣楠當然是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他。

 

　　誰知道，下一秒他暴躁地將花扔在地上，憤怒地跺了幾腳，滿目猙獰地指著蔣楠的鼻子罵罵咧咧：

 

　　“你就是瞧不起我！你就是瞧不上我沒考上大學！

 

　　你就是看不上我家裡沒何九有錢！

 

　　你和你那該S的爸媽一樣，就是個勢利眼！”

 

　　蔣楠沒有得到我的安慰，她更傷心了。

 

　　事情發生的那天她不顧我的勸阻，一直到晚上都還沒回來。

 

　　系統隻是在夜晚來臨的時候告訴我蔣楠的位置。

 

14.

 

　　我騎著機車跑了好久好久，到了系統告訴我的地點，我聽到了蔣楠求救的聲音。

 

　　看到了緊閉的門窗，我看見了窗口處嗑著瓜子看熱鬧的人影。

 

　　我看到了蔣楠被我的生父緊緊地按在地上。

 

　　她的褲子已經被褪下，那個男人臉上全是猥瑣的笑容準備脫下他自己的褲子。

 

　　我看到了土氣男和傅錦。

 

　　看到了傅錦手裡的相機。

 

　　看見了土氣男得意洋洋的臉色。

 

　　蔣楠看見了我，眼中滿是希望。

 

　　她充滿希望地看著我。

 

　　我當機立斷，拿起一塊板磚朝著那個男人的腦袋砸去。

 

　　他綁著繃帶的手哎呦一聲摸到了被我砸到的後腦勺部位。

 

　　真是個變態，手都被我打折了下半身還不安分。

 

　　他沒S，也沒跟我預想中一樣地屁滾尿流地提著褲子跑了。

 

　　他手裡拿了刀，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看到了傅錦和土氣男堵住了小巷唯一的出口。

 

　　視線一片恍惚，等到我回過神之時，我的手上多出了很多處傷痕。

 

　　我的生父倒在了我的腳下。

 

　　流了很多血。

 

　　我的手上緊握著那把水果刀，上頭還有他的血。

 

　　我S人了。

 

　　我還是跟我父親一樣，成為了罪犯。

 

　　手一直抖個不停，我的胸口突然被刺穿。

 

　　土氣男也帶了刀。

 

　　刀子刺穿了我的心髒。

 

　　我的眼前慢慢地一片模糊。

 

　　蔣楠哭泣著握著我的手，漸漸地，她的眼神變得讓我熟悉起來。

 

　　那是三十歲蔣楠才有的樣子。

 

　　我S在了她的懷裡。

 

　　在我還有最後一絲力氣時，我看見了她迷惑不已的神情。

 

　　似乎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握著一個很討厭的人的手。

 

　　我還是很傷心。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跟她說：

 

　　“如果你能試著了解我，就能發現我沒那麼壞。”

 

　　“我叫蔣留，你要記住我，我叫蔣留。”

 

　　媽媽，我是你留在過去的孩子。

 

　　接下來的路，你就放心走吧。

 

　　前途光明，光輝燦爛。

 

15.

 

　　警車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我的靈魂出竅。

 

　　我看見我的屍體在蔣楠懷中消失。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

 

　　系統播報的聲音響起，我的靈魂變得單薄，最後消失。

 

　　在我靈魂徹底消散的那一刻，黎明到來，太陽出來了。

 

　　我的過去也改變了。

 

　　從此，世上沒有我了。

 

　　番外：

 

　　蔣楠視角：

 

　　一睜眼，我就回到了過去。

 

　　回到了那個幾乎要讓我崩潰的早晨。

 

　　如果說那個夜晚是噩夢，那第二天的黎明就是比噩夢還要更可怕的深淵。

 

　　警車的到來吸引了不少人。

 

　　曾經的那個晚上，我隻有一個人。

 

　　王小龍和傅錦拍下了我的照片，發到了網上。

 

　　我的照片被發到每個人的手機裡。

 

　　我報了警。

 

　　提供了強有力的證據。

 

　　那個強奸犯被抓起來了，他S了。

 

　　傅錦也被抓起來了。

 

　　王小龍早在我被那個男人強奸完以後打算強奸我時，被那個男人一刀S了。

 

　　所有人都在勸我，要為了名聲想想，除了何九。

 

他始終陪在我身邊，從青蔥少年到白發老人。

 

可我知道，他是在贖罪。

 

　　我也知道，所有人都看過我的視頻了。

 

　　我沒有退路了。

 

　　拿到錄取通知書後，我以為自己可以走向新的生活。

 

　　可在這時，我懷孕了。

 

　　還打不掉。

 

　　醫生說要打了她就會有喪命的風險。

 

　　我生下了一個女兒。

 

　　和那個男人很像，所以我特別討厭她。

 

　　就算有著血緣的紐帶我還是討厭她。

 

　　我想看著她生不如S地活在地獄裡。

 

　　我知道我那對黑心的父母會怎樣對她。

 

　　但我不管。

 

　　S了最好。

 

　　警方聯系我時，輿論正處於對我公司不利的時候。

 

　　我讓記者曝光了她的存在。

 

　　我收到了她在學校受欺負的事。

 

　　我看見這個罪犯的女兒竟然說瞧不起我時，我忍無可忍。

 

　　公司集團裡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我怕自己辛苦經營的成果最後會落到討厭的人手上。

 

　　此時我已經找到了被拐進大山裡好友的女兒。

 

　　我全心全意地教育她。

 

　　那是個有天賦的孩子。

 

　　我故意在她羨慕的目光下對蔣熹做出很親密的舉動。

 

　　我無時無刻不盼望著她和她父親一樣S去。

 

　　直到那天，她推開了我。

 

　　我沒想到一個從小就被我討厭，甚至在我的刻意為之下被欺凌的人會在生S關頭將生的機會讓給我。

 

　　但盡管如此，我仍然討厭她。

 

　　我逐漸恢復了過去的記憶。

 

　　我知道了她回到過去，拯救了過去的我。

 

　　但我仍然不感激她。

 

　　我隻是覺得自己幸運。

 

　　度過了那場噩夢。

 

　　這一次的黎明，沒有嘲笑，沒有可憐，沒有譏諷。

 

　　我已然走向新生。

 

　　對於她，對於我曾經的女兒，我自以為是仁至義盡了。

 

　　我成為了一個成功的，沒有任何汙點的企業家。

 

　　我找到了足以與自己匹配的愛人。

 

　　我們生下了一個女兒。

 

　　萬幸，不是她。

 

　　從此，我的人生將會走向一個新階段。

 

　　從此，我與她，我們不會再相見了。

 

　　蔣熹視角：

 

　　我媽是被人販子拐來大山的女大學生。

 

　　但她沒熬到警察來的那天。

 

　　我被帶到一個穿著很光鮮的女人身邊。

 

　　那是個衣著光鮮的女人。

 

　　後來我知道了她的過去，是個很勵志的人。

 

　　蔣姨還有個女兒。

 

　　她叫蔣留。

 

　　蔣留為了救蔣姨S了。

 

　　蔣姨沒有半點傷心。

 

　　後來，我發現我回到了過去。

 

　　這回，我還來得及救下媽媽。

 

　　我們也等到了警察的救援。

 

　　我又一次見到了蔣姨。

 

　　見到了她的女兒。

 

　　但不是蔣留。

 

　　叫蔣珍珍。

 

　　她是蔣姨的珍寶。

 

　　我發現蔣姨跟我是一樣的。

 

　　但是她不記得蔣留了。

 

　　世界上也沒人知道蔣留了。

 

　　那個臉上時常掛著倔強的笑的女孩，是我過去名義上的姐姐。

 

　　是我注定無法呼之於口的摯友。

 

　　直到我遇到系統之後，我才明白。

 

　　原來我們的重生，是她留給我們的禮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