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姨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城主面前，哭訴求饒。陳棠雪反手抽了她一嘴巴子，罵道：“平常你作妖便忍了你，你竟然想害S我和我爹啊！真是好歹毒的心！”

說完才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後知後覺的指著我：

 

“他嘴笨，我幫他罵兩句。”

 

好在我與陳棠雪自小一起長大，城主對於他這一出也不算太訝異，任他攙著自己，但目光卻一直落在我身上。

 

城主不是個腦子不清醒的，在我的座位上查到了能引獸癲狂的藥粉，周姨娘受了家刑，連夜被趕回了鄉下老宅。

 

而我則被叫進了書房問話。

 

完了完了，互換身份一事藏不住了。

 

我該編個什麼理由呢？也不知道直接說明的話，這花甲老人能不能接受。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城主卻拍了拍我的肩：

Advertisement

 

“我就知道，我的兒子嘛，一定是和我年輕時一樣！不顯山不露水，才不是個孬種！”

 

果然，男人的自信不分年齡。

 

“對了，我瞧著今天阿南對你倒是上心的很，這丫頭雖說往日總是冷冰冰的不討喜，但看得出來是真把你放心上。”

 

城主撫著長須，我心裡暗罵你最討喜，你全家都討喜。

 

隻見他思忖片刻，大手往桌上一拍：

 

“佳人不可誤！我做主了，找個好日子上凌雲峰提親吧！”

 

5.

 

“老頭子你瘋啦！不是……爹，你今日定是受了驚嚇，快快休息，改日，我們改日再議。”我連逃帶哄的跑到了花園，卻見花園裡，陳棠雪一襲素裙正和一名男子站著。

 

從前沒有以旁人的視角看過自己，不得不說我身段是真好。

 

那男子是李江河，見我來了，陳棠雪嬌滴滴的挽住我的手腕，媚聲道：

 

“棠雪，這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還想跟你比武呢！”說著白了李江河一眼：“我已替你罵過他了！呸！”

 

我冷冷瞧了陳棠雪一眼，真是謝謝這個孽障，我原不知自己還能有這幅嘴臉。

 

李江河對著我拘了一禮，正色道：“從前我隻以為你是個繡花枕頭，今日方知是你為人低調不願嶄露頭角，倒是我小人之心太過於狹隘！實在慚愧！”

 

說著他又拘一禮，我朝陳棠雪附耳過去，咬牙道：“你爽了嗎？”

 

“你再揍他一頓我會更爽。”陳棠雪一雙清亮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瞧著我，我清咳兩聲，對李江河說：“不就是切磋而已，來吧。”

 

我也好幾天沒伸展拳腳了，正憋屈的慌。

 

銀光劍舞，刀槍爭鳴。

 

陳棠雪這幅軀體打小不練武，與李江河對打起來還是笨拙了一些。且李江河身手不錯，雖落於下風但並不明顯。

 

一陣比試之後，他茫然的看著手裡的劍，我真想安慰安慰他，如果是用我自己的身體，你早趴下了。

 

“陳棠雪。”

 

李江河忽然叫我，看我的眼神有些復雜：“你不必讓著我。”

 

話罷他失神落魄的走了，而真的陳棠雪則偷偷摸摸探出個頭來，連連咋舌：“從前一向看不起的人其實一直比自己厲害，這心裡衝擊應該很大吧？嘖嘖嘖，看他這模樣，我都有點磕你倆了。”

 

我徐徐回頭瞧他，他正抓著個甜果吃得起興。

 

“陳棠雪，你是不是忘了，和他比武的人，是‘你’啊！”

 

美人一個哆嗦，甜果掉在了地上。

 

沒有了周姨娘，城主府清淨了許多。

 

這日快馬加急送來邊境速報，說是妖兵犯境，需要緊急加派兵力。

 

城主犯了難。

 

最好的辦法就是城主家主動出一個男丁，這樣再向百姓徵兵比較有說服力，百姓參軍的熱情也會高很多。

 

可城主家唯一的男丁，除了老城主就是陳棠雪。

 

打妖兵嘛，我是不怕的，但我不敢替陳棠雪做決定。

 

在我猶豫之際，李江河上了門。

 

“陳兄，你我男兒壯志，此時不為國為民分憂，更要待何時！”他扶住我的肩，躊躇滿志。

 

我吞吞吐吐：“那個，其實我……”

 

“你不會袖手旁觀的對不對？我就知道！陳兄大義！”他重重拍了我的肩，目光堅定。

 

我還是揶揄著：“不是，李江河你……”

 

“你想問我去不去嗎？陳兄放心！你既帶了頭，李某豈能畏畏縮縮！我必追隨你上戰場！”

 

他鬥志昂揚的一把擁住我，此情此景，少年郎凌雲壯志是看得老城主滿面淚光：

 

“不愧是我兒！從前都怪為父疏忽了你啊！”

 

完了。

 

看來這仗，我是必打了。

 

我急急忙跑到凌雲峰找陳棠雪，守山門的師兄見著是我來了，熱情的過來迎我。

 

“世子你來啦，快快快，不過大師姐現在有些忙，或許能抽空見見你。”

 

忙？

 

我忙什麼呢？

 

6.

 

師兄引著我來到一間屋子，隻見屋子外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而屋內，陳棠雪像個郎中一般坐在長案桌旁，桌子的另一面，則坐著個滿臉苦惱的師兄朝陳棠雪訴說著什麼。

 

而那個前幾日還在關禁閉的小師妹，此刻正殷切的替他揉著肩頸。

 

這孽障又作什麼妖呢。

 

“阿南。”我喚了他一聲，他沒應我，倒是那個小師妹先嘖了我一聲。

 

“噓！師姐看病呢！你休吵她！”

 

什麼情況？！

 

我還會看病了？

 

等到陳棠雪終於送走了那位滿面愁容的師兄，小師妹轉頭就挨了他一記爆慄。

 

“不是說過了嗎！當好小綠茶最重要的是什麼！”

 

“嗚嗚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小師妹揉著頭，一臉委屈。

 

陳棠雪又指著我：“那我的貴客來了你該怎麼辦？！當了那麼久的小綠茶，你真是毫無長進！”

 

“嗚嗚嗚師姐你不要說我了……”

 

小師妹邊哭著，邊給我端來了凳子。

 

“出去吧！自己悟！”陳棠雪大手一揮，小師妹就乖乖退出了屋。

 

關門的那一刻，各路師兄紛紛舉著頭往屋子裡張望：

 

“阿南！什麼時候到我啊！”

 

“我都等一下午了！阿南，開個後門唄！”

 

等一切喧鬧歸為平靜之後，我既驚又怕的看向陳棠雪：“你到底用我的身體做了什麼？”

 

陳棠雪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我又不會武功，總要想辦法保住你在師門的地位……”

 

於是陳棠雪發揮餘熱，在我的師門開辦了心理咨詢室。

 

“常年在山上修行的，多少心裡都有些憋屈。男人嘛，你不用開導他，隻要告訴他‘你最棒’‘全世界都不理解你，但是我懂你啊’‘不要氣餒，要加油哦！’就足夠了。”

 

我像個傻子一樣呆住了。

 

“那小師妹又是怎麼回事？”

 

提起小師妹，他似乎更得意了，雙手往胸前一叉：

 

“那個小綠茶，屁顛顛來找我說要學學怎麼當大綠茶，我就讓她跟著我咯！”

 

陳棠雪講得頭頭是道，我聽完用足足了十二分的力氣才忍住沒暴揍他一頓。

 

畢竟我還有正事。

 

我告訴他妖兵犯境，我要和李江河上戰場了。

 

他反應了許久，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行不行，你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啊！”說著便拉著我要去後山，急道：“咱倆現在就去找道雷劈一劈！”

 

“你不能去，你不能去……”他慌了陣腳，完全聽不見我叫他。

 

“棠雪。”

 

我用力脫開他的手，他又急著來牽我，我看見他眼眶有些發紅：“快走啊！！我不能讓你去送S！堅決不可能！”

 

“陳棠雪，我不怕S，你知道嗎？”我試圖安撫他，但實在嘴笨：“我擔心的是，如果我S了，這身體就永遠換不回來了。老城主和你該怎麼辦？”

 

“S阿南，到這個份上，你以為我在乎的是身體嗎？！”

 

他一把扶住我的肩，因我身高比他矮許多，所以此刻他隻能仰頭看我，看著看著，竟是撲入了我懷裡。

 

“阿南，是我太沒用。求求你，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好不好？”

 

我感受著他的溫度，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生S無法明言，隻是慢慢的用手環住了他。

 

7.

 

戰場兇險，與我平日裡所遇斬妖除魔根本不是一回事。

 

這是團隊作戰，妖兵勇猛又訓練有素，我們打得十分吃力。

 

李江河以身為餌，誘敵深入，S了妖兵一個措手不及，但他也受了極重的傷，若非我玄鐵劍出鞘及時，隻怕李家的香火就這麼斷了。

 

我把他拖到掩體之後，看他胸口血流不止，隻得趕緊撕下衣料替他包扎。

 

不得不說，從小習武的，身材是好。

 

我雖見慣了習武的師兄，但那都是穿著衣服的，如今這一身腱子肉就這樣半露不露的在我眼前，實在是考驗我的定力。

 

我沒忍住，趁機多摩挲了兩把。

 

“陳兄？要包扎那麼久嗎？”

 

“哦哦，好了好了。”我趕緊松開手，又道：“你傷的重，得多包兩層。”

 

他見我皺著眉，居然還反過來勸我：

 

“小傷，我沒事的。”

 

我應了一聲抬起頭來：“我也沒擔心你啊。”

 

“……”他咽了咽喉頭，岔開話題：“皇城的援軍馬上就到了，妖兵大勢已去，此戰他們必敗！”

 

我塞了一粒止血丹在他嘴裡，有些嫌棄：“傷成這樣話還那麼多。”

 

我也順勢靠在他身旁休息，身體的疲乏鋪天蓋地的襲來，我察覺到他努力朝我靠近了些，小心翼翼的說道：

 

“陳兄，凱旋之後，我們挑個好日子……”

 

我挑了挑眼皮，不是吧不是吧，莫非真是我想的那樣。

 

“我們挑個好日子，結拜吧。”

 

如李江河所言，皇城援軍到的及時，我們也凱旋而歸。

 

城門口，我看見陳棠雪站在迎軍的隊伍裡，手裡攥著個帕子，從看見我的那一刻就不停的用帕子擦著眼淚。

 

“阿南！！”他大喊著我的名字，直往我撲過來，眼淚在我衣衫上印出長長的印子。

 

“我就知道，你答應我的，一定會做到的！”

 

我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李江河緊跟過來，咳了兩聲。

 

“我知道我很煞風景，但是……我們還是先回城主府通報一聲會比較好。”

 

“李江河你……”陳棠雪提著裙子就要上前咒罵，我趕緊攔住陳棠雪，哄道：“你先回凌雲峰，我晚些來找你。”

 

“哼！”陳棠雪狠狠白了李江河一眼，又回頭扭著我的衣袖：“那我等你哦，你一定要來哦！”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李江河忍不住問我：“這位阿南姑娘，是你的未婚妻嗎？”

 

我像做了虧心事一般連連搖頭否認，李江河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又問：“還有啊，我發現她總是叫你阿南？阿南不是她自己嗎？”

 

我訕笑著敷衍：“大概他覺得用自己的名字叫別人顯得親切吧。”

 

“是這樣嗎……”李江河摸摸下巴，忽然對著我喊：“江河！江河！”

 

我捂著耳朵滿臉鄙夷：“……李江河你是不是有病？”

 

8.

 

慶功宴喝得實在是晚，等我頂著三分醉意來到凌雲峰時，已是深夜。

 

我憑著記憶來到自己住的那間房，還沒進門，就聽見掙扎嗚咽的聲音。

 

我重重一腳踢開房門，卻看見張師兄正伏壓著陳棠雪欲行不軌。

 

搞什麼呢！那可是我的身子！！

 

我登時酒氣全散，拎起張師兄的後脖頸就將他甩了出去，看著衣衫凌亂怒目圓瞪的陳棠雪，急切道：“怎麼樣？我沒事吧？？！！”

 

陳棠雪想跟我說什麼，張師兄已反撲過來，我沒有帶劍，用陳棠雪這副身子跟他對打確實有些吃虧。心嘆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啊，求求你以後鍛煉一下吧。

 

眼看著我被張師兄壓制住，陳棠雪抄起一個瓷質花瓶朝著他後腦勺就砸下去，張師兄悶哼一聲，暈S在我身上。

 

“滾開！”我用力推搡開這具笨重如牛的軀體，直奔陳棠雪。

 

“怎麼樣啊？我還好好的吧？我沒事吧？！”

 

我仔細翻看檢查著他的身體，好在除了一些扭打的淤青，沒有什麼重傷。

 

“他是不是摸我了？！他親哪了？！媽的我把他剁了！！”我越想越氣，衝著張師兄的就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陳棠雪急急拉住我，險跪在我面前。

 

“阿南，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