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的電話手表呢？去哪了？”

 

我哭著說手表被徐暖搶了，可徐暖卻趁人不注意，將手表偷偷放回了我的口袋裡。

 

“徐叔叔，她撒謊！手表就在她的兜裡！”

 

很拙劣的謊言，可我爸卻信了。

 

他對我又打又罵，指責我是個自私無比的S人犯。

 

以後，他隻有徐暖一個女兒。

 

更是動不動就讓我去S。

 

如今，我真的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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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滿意了嗎？

 

07.

 

我的屍骨全被刑警隊的人收集起來帶走。

 

就連那些碎屑也被打掃幹淨裝袋。

 

搜尋工作已經結束。

 

爸爸也難得有了假期，天天在家陪著徐暖。

 

這天，徐暖忽然提出要去爬山。

 

爸爸帶上所有裝備，陪她一起。

 

之前我也提過想和爸爸一起爬山。

 

可他卻指責我，“我是救援隊的隊長，身上系著的是萬千民眾的安全，不能因為你一個人，就放棄我的工作！”

 

“何月，你怎麼這麼自私？害S你媽還不夠，還想耽誤別人的救援時間？”

 

“你知不知道浪費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造成一條無辜的生命逝去！”

 

“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不害S身邊的每個人就不罷休！”

 

“你這種畜生，怎麼不去S？”

 

我被說的無地自容。

 

哭著和爸爸認錯。

 

“爸爸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浪費你的時間了。”

 

“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可現在，他卻拿著自己寶貴的時間，陪徐暖一路走走停停，還時不時主動為她拍照。

 

登頂的時候，溫暖的陽光灑在徐暖身上。

 

是我期待已久的日照金山。

 

很美。

 

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

 

徐暖卻忽然開口。

 

“爸，這段時間，何月聯系過你嗎？”

 

我爸原本滿是笑容的臉一下就陰沉了下來。

 

冷著一張臉開口。

 

“好端端的，提那種晦氣東西做什麼？”

 

“我就是想著何月好長時間沒回來了，爸，或許……”

 

我爸打斷了徐暖口中的話。

 

“她回不回來都和我沒關系！那種畜生，我巴不得她一輩子都不回來！”

 

“暖暖，今天是你第一次爬雪山，不要提那種會讓人不開心的事情。”

 

“來，看鏡頭！”

 

咔嚓！

 

相機定格下了徐暖燦爛的笑容，我爸口袋裡的手機卻響了，是周叔叔打來的。

 

“老徐！你快來！”

 

“出事那天，何月真的去那座雪山了！”

 

“去就去！和我有什麼關系？”

 

“腿長在她自己身上，難不成我要一天24小時不間斷的監視著她嗎？”

 

我爸的語氣一如既往地不耐煩。

 

電話那頭的周叔叔卻急眼了。

 

“老徐！那天山上其他人上去，路口的監控隻有何月一個人！”

 

“而且，也隻有她穿著紅色的衝鋒衣！”

 

我爸愣住了。

 

可下一秒，他口中吐出的話還是那樣的冰冷。

 

“這也不能說明什麼。”

 

“她最喜歡故弄玄虛引起別人的注意。”

 

“老周，你也別太在意了，別被那個小畜生當槍使了。”

 

“我還要陪暖暖，就不和你多聊了。”

 

我爸匆忙掛斷電話，就好像在刻意回避著些什麼。

 

可他再按快門的手，卻止不住地在抖。

 

很快，口袋裡的手機再度響起。

 

我爸掏出手機，忍無可忍開口。

 

“老周！你夠了！”

 

“都說了不要再被那個畜生騙的團團轉了，她是S是活和我沒關系！”

 

“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會S！”

 

“那畜生連親媽都能見S不救，怎麼可能舍得去S？”

 

警察冷靜的聲音卻從電話那頭傳來。

 

“何月家屬，我們能理解您失去親人的痛苦。”

 

“但S者何月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請您務必來警局一趟，配合我們的工作。”

 

08.

 

手機吧嗒一聲從我爸的手中滑落。

 

我想，他不會去的。

 

畢竟在他心裡，徐暖才是他的女兒。

 

而我隻是一個害人精，是個垃圾。

 

可他還是去了警局。

 

我的屍體已經被復原，擺放在解剖臺上。

 

說是復原，其實隻是拼湊。

 

那些已經被泡到看不出形狀的肉塊，別說是我的本來面貌了。

 

就連堆在那的是人還是動物都難以辨認。

 

隻有骨架是完整的。

 

警員拿來一個背包讓我爸辨認。

 

可他卻一臉茫然。

 

“這是什麼？”

 

警員有一瞬的沉默，良久之後才開口說。

 

“何月出事當天背的背包。”

 

“這包，還是她小時候你給她買的，徐哥，你不記得了嗎？”

 

我爸的眼底閃過慌亂，卻還是嘴硬開口。

 

“隻是一個背包而已，說明不了什麼。”

 

“市面上有很多一模一樣的背包，說不定……”

 

旁邊的周叔叔卻看不下去了，依次從裡面取出各式各樣的東西，放在我爸面前。

 

“那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些你通通都不記得了嗎？”

 

看著我爸無動於衷的表情，就連周叔叔也忍不住，當場爆發。

 

“你不記得！可我記得！”

 

“這是何月三歲的時候，你給她請的平安符。”

 

“她那個時候身體不好，總是發燒，你跑遍了全國的寺廟，求了一張百家符給她，希望她能平安長大！”

 

“這是何月五歲的時候，你出任務在路上看到的玩具，說何月肯定喜歡，就買了回來。”

 

“當時為了這個玩具，你差點失足摔下萬丈懸崖，被救上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給你女兒的玩具有沒有丟！”

 

“這是何月十歲的時候，你送她的生日禮物，也是你最後送她的一件禮物！”

 

“老徐！你真的好狠的心！何月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反觀那個徐暖，哪怕你把對她的關心分給何月一點點，她都不至於此！”

 

各種各樣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被一字擺開。

 

鐵證如山。

 

可我爸還想抵賴。

 

一會說這些東西在哪都買得到，一會說這是我的把戲而已，就是不肯承認躺在解剖臺上七零八碎的人是我。

 

我失望了，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麻木。

 

最後，還是周叔叔將我的屍檢報告直接拍在了他的臉上。

 

看著S者名字那一欄寫著我的名字，照片上貼著我的照片，他才安靜下來。

 

可口中依舊在喃喃自語。

 

“何月不會S的。”

 

“她那麼惡毒的人，怎麼會S？”

 

“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冥頑不化！何月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父親！”周叔叔也被我爸的反應給氣到了。

 

手一甩直接離開。

 

我爸也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這三天的時間，他一切正常。

 

一點難過都沒有。

 

就好像那天去警局認領屍體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也習慣了。

 

畢竟爸爸他，根本不愛我。

 

直到三天後，警局的人登門向我爸出示證件，要帶走徐暖。

 

我爸慌了。

 

張開雙臂直接擋在徐暖的面前。

 

“這件事不關暖暖的事！”

 

“你們要做什麼？”

 

警察卻將一份聊天記錄拍在了我爸面前。

 

“我們找到了被害人何月的手機，事發前兩個小時，徐暖約她出去見面，監控也徐暖去了何月的學校。”

 

“我們需要知道，在這兩個小時內發生了什麼。”

 

09.

 

徐暖被帶到了警局。

 

我爸也不放心地跟了過去。

 

審訊室裡，無論警察再怎麼問，她始終咬S那天我沒有赴約，她沒有見到我。

 

當警察問到她約我出來要做什麼的時候，她也對答如流。

 

“沒什麼，就是她老給我發騷擾信息，我實在受不了，相約她出來問問為什麼要這樣。”

 

警員皺眉，我爸卻很憤慨。

 

“聽到了吧？這件事和暖暖沒關系！”

 

“是何月自作自受！”

 

“她就算出事，也是她自己的問題！誰讓她一天到晚都不著家！”

 

警員聽著我爸口中的話，隻覺得他沒救了，直接將一張張網絡熱帖懟到了他的臉上。

 

“那這些在網上的發言怎麼解釋？”

 

“我們已經追溯過了，貼主就是徐暖！而這些發言，全都是她本人發的！”

 

我爸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眼充斥了他的眼睛。

 

裡面全是關於徐暖對我的惡言相向。

 

“傻叉！我就是害S了你媽又怎樣？”

 

“你還不是照樣拿我沒辦法？”

 

“你那個傻逼爹不照樣把我當親閨女？”

 

“親子鑑定就是我偽造的，你去告訴你爸啊！看他信你還是信我！”

 

“智障生的小智障，早點下去陪你媽吧！”

 

每一個字眼，都充滿了濃重的攻擊性。

 

我爸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否認，警員卻接到電話，說那天山下的監控被恢復了。

 

所有人緊鑼密鼓地趕到監控室，真相即將被揭開。

 

我爸卻怕了，起身下意識地開口。

 

“我去上個廁所。”

 

但周叔叔將他摁在了原地，下一秒，監控上出現了我和一個陌生男人的身影。

 

不知道那個男人和我說了些什麼，我看了看面前被大雪覆蓋的高山，和他一起進了旁邊的補給站。

 

一個小時後，男人獨自出來，背著一個帶血的編織袋上了山。

 

再下來，編織袋消失了。

 

男人也開著一輛車絕塵而去。

 

這就是我遇害的全過程。

 

監控室裡S一般的寂靜，唯獨我爸再度開口。

 

“那也不能說明這件案子和徐暖有關，監控裡很清楚，是她自己和別的男人……”

 

砰！

 

周叔叔卻再也忍不下去，一拳狠狠打在了我爸的臉上。

 

“徐濤！你還是不是人？那是你女兒！親女兒！”

 

“你為了別人的孩子，連你自己的女兒不認也就算了，現在她S了，你還要替兇手說話！”

 

“你知道那個男的是誰嗎？是徐暖的男朋友！”

 

“案發前後，他們都在一起，現在他已經伏法了！”　　　　

 

10.

 

我爸很懵。

 

下一秒，徐暖的男友被帶進了審訊室。

 

他的心理素質遠沒有徐暖強大。

 

不過兩三個小時，就已經招供。

 

在他的交代下，事情的真相也逐漸浮出水面。

 

原來徐暖搶了爸爸所有的寵愛還不夠，因為爸爸常年在做救援工作，風險很高的緣故，她總擔心爸爸S後，我會繼承全部的遺產。

 

所以就動了歪心思，想要弄S我。

 

一開始她隻是沒日沒夜的開小號騷擾、網暴我。

 

但發現效果甚微後，幹脆起了歹念。

 

事發當天，她確實給我打了電話，說爸爸出任務摔下了山崖昏迷不醒，需要我去雪山上求個平安符回來。

 

我立即打電話和爸爸確認真偽。

 

很遺憾，電話沒打通。

 

我也有懷疑過這一切會不會是個騙局。

 

爸爸討厭我，徐暖也討厭我。

 

就算爸爸真的出事，也不會有人通知我的。

 

可對爸爸的愛早就超過了一切，哪怕到達山腳後遇到了奇怪的男人，可我還是義無反顧和他走進了補給站，拿他口中所謂的補給準備上山求平安符。

 

可我卻再也沒能從補給站裡走出來。

 

徐暖的男朋友經驗不足，在擊倒我之後，誤以為我已經S了，直接開始分屍處理現場。

 

我被疼痛喚醒，哭著求他放過我，我還想去給爸爸求平安符。

 

可他卻把鑽頭塞進我的嘴巴，讓我閉嘴。

 

我的牙齒被鑽頭打落，口中血肉模糊，發不出一點聲音。

 

可他的動作卻不曾停。

 

用斧頭、用鋸子，用石頭，各種各樣的工具都被用在我的身體上，將我活活分屍。

 

然後裝進袋子裡，分批拋屍。

 

“隻差一點點，我們就要成功了呢！”

 

“可你們救援隊的人太可惡，救援速度太快了。”

 

“徐濤！你不是說你最討厭你小女兒了，恨不得她去S嗎？”

 

“為什麼還要找她的屍塊，為什麼！”

 

“你知不知道，那個蠢娘兒們到S的時候都在嘴裡不停地喊著爸爸救我，她不知道你最討厭她了嗎？她真的好蠢啊！”

 

徐暖的男朋友已經陷入了癲狂。

 

我爸卻再也聽不下去，猛地撲上去想要堵住他的嘴。

 

卻被警員拉開了。

 

直到被拖出去的前一秒，他依舊在大喊。

 

“你說謊！你也被何月收買了對吧？”

 

“何月不會S！她那種人怎麼會S？”

 

“何月……我的女兒……”

 

我爸泣不成聲。

 

他終於肯承認我已經S了。

 

也承認了我是他的女兒。

 

可我，卻再也回不來了。

 

11.

 

有關徐暖和她男朋友蓄意S人的案子很快就進入了庭審。

 

人證物證俱在，可徐暖居然還想著要逃脫法律的懲罰。

 

她私下裡找到我爸爸，求他開諒解書。

 

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我爸卻狠狠甩了她一個巴掌。

 

對上徐暖震驚的眼神，我爸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當場生吞活剝了。

 

“徐暖！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供你吃供你喝，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可你卻S了我的妻子和女兒！”

 

“我到底有什麼地方是對不住你的？”

 

聽到質問的徐暖愣了一秒，很快就從口中發出了癲狂的笑聲。

 

“哈哈哈！我S了你的妻子和女兒？”

 

“徐濤，從你把我帶回來的第一天起，我就恨上了你！”

 

“要不是你當初執意和我分手，她怎麼會嫁給一個酒鬼，被家暴而S？”

 

“這一切都是你們一家欠我的！”　　

 

“更何況徐濤，你搞清楚，S人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你明知道我是你白月光的女兒，為什麼要把我接回家？那張親子鑑定你也看過吧？可你為什麼沒有扔掉？”

 

“是舍不得扔對吧？你也希望我是你的女兒！”

 

“是你的自私害了你老婆！”

 

“是你的懦弱害了你女兒！”

 

“當年何阿姨落水的真相，何月不是沒有和你說過吧？可你信了嗎？”

 

“徐濤，你才是那個S人犯！你才是那個該S的人！”

 

警察將情緒亢奮的徐暖拖走。

 

可我爸卻僵在原地，久久未動。

 

之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悔不當初！

 

徐暖和她男朋友的判決很快就下來了。

 

兩人都被判處了S刑。

 

行刑那天，我爸去了現場。

 

領回徐暖的骨灰後，冷漠地倒進了湍急的河流中。

 

然後，從當初我媽被推下河的位置，一躍而下。

 

在他跳河的前一秒，我看到他的嘴巴一張一張。

 

他在說。

 

“女兒，對不起。”

 

但我不會再原諒他了。

 

再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