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改命挑戰
  • 5066字
  • 2025-06-18 16:21:12

我和姐姐一母同胞,親如一體,就連出嫁都是同一天。


 


我低嫁給寒門出身的新科狀元,姐姐高嫁顯貴的國公府。


 


然出嫁當天天昏地暗,大雨滂沱,我和姐姐上錯花轎,嫁錯郎。


 


等發現時,我與小公爺木已成舟。


 


一次意外姐姐橫S,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


 


而我,徹底淪為姐姐的影子。


 


他們都恨我。


 


【凡人,看你這麼努力,送你最後一個願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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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他們的『白月光』,回來吧。」


 


1


 


我和姐姐出身不高,


 


但父親爭氣,多年經營也升到了正四品。


 


親手扶持出一個狀元郎,讓我家名聲大噪。


 


姐姐和小公爺周川一見鍾情,雖屬高攀,但公府出身武將,對文官清流很是尊重。


 


而我,則與狀元郎文樟情投意合。


 


這本是雙喜臨門的大喜事。


 


一朝錯嫁,讓蘇家顏面掃地。


 


木已成舟,無可轉圜。


 


姐姐穿著嫁衣出現在我新房門口,兩行清淚滑落,直挺挺倒了下去。


 


「你是蘇卿!」周川抱著被子,面目猙獰地瞪著我。


 


是啊,我是蘇卿。


 


蘇卿,蘇曉,一母同胞,面容八分相像,


 


剩下的兩分,隨便略施粉黛,難辨真假。


 


唯有一雙眼睛。


 


姐姐明亮,盈盈如繁星。


 


而我晦暗,陰沉似小醜。


 


我,就是那個毀了姐姐一生的罪人!


 


以致於後來姐姐橫S,所有人都認定我罪加一等,罪無可恕。


 


爹娘質問我:「都是因為你不肯陪同,曉曉才獨自出城祈福,有什麼要緊事比你親姐姐還重要?莫不是你知道有危險故意避開,你就是想你姐姐S是不是?」


 


「為什麼S的不是你!」


 


哥哥哭成了淚人,一把將我推倒,額頭撞到桌角鮮血淋漓。


 


回到公府,迎面就是周川用盡全力的一巴掌。


 


「賤人!是不是你做的!你怎麼能下得了手?她是你親姐姐啊!」


 


「毒婦!我要休了你!」


 


連一向知我懂我的文樟都對我搖頭:「卿卿,你太令我們失望了。」


 


什麼失望?什麼罪孽?


 


官衙都證明我的清白了,你們為何還如此苦苦相逼?


 


到底誰是我的親人?


 


【哎,到底是肉體凡胎,一葉障目,愚不可及。】


 


到頭來,隻有存有一絲神識的司命站在我這邊。


 


【凡人,距離完成改命挑戰還有最後一項任務,你可以完成嗎?】


 


2


 


不出所望,我改命失敗。


 


我的最後一個任務其實很簡單。


 


在十八歲生辰這天,隻要得到任意一個親人的一句「生辰快樂」,就算挑戰成功,


 


就能為我在司命簿上改寫必S的結局。


 


仔細想想,我已經好幾年沒過過生辰了……


 


【凡人,看你這麼努力也不容易,這樣,我送你最後一個願望怎麼樣?】


 


【你是想要東海的珍珠,還是帝王綠翡翠?隻要世上有的奇珍異寶,我都能給你尋來!】


 


「既然大家都希望當初S的人是我,那就讓他們的『白月光』,回來吧。」


 


其實蘇曉根本沒有S,我一直都知道,但礙於司命的規則,我無法說出口。


 


畢竟當初助她「脫離苦海」的是我。


 


所以爹娘哥哥將姐姐的「S」歸於我的時候,從一定角度上來看,確實是事實。


 


但這一切僅僅都是我的改命的挑戰任務啊!


 


助文樟登科,讓他對我S心塌地;


 


引周川對姐姐一見鍾情,卻在婚禮上替換新娘;


 


幫姐姐出逃,遊歷世間……


 


以及最後一個任務,在十八歲這天得到任意一個親人的一句「生辰快樂」。


 


我一路披荊斬棘,隻為能在改命挑戰成功之後重獲新生,


 


卻沒注意到在一環扣一環的改命任務之下,隱藏著多大的隱患。


 


或許我對不起所有人,但唯有一人,我自認問心無愧。


 


那就是哥哥。


 


既然已經替嫁入了公府,沒有娘家幫襯,夫家也冷冷淡淡,


 


但至少我可以用公府少夫人的身份為哥哥做點事情。


 


哥哥和文樟是同一批上科場的,但哥哥沒有文樟學問好,


 


別說登科,連榜都沒上去。


 


甚至因在醉心樓酒後胡言,妄議立儲之事,被皇上聽了去,下令哥哥十年內不得科考。


 


這幾乎是斷送了哥哥的前程。


 


母親為此差點哭瞎雙眼,哥哥徹底頹廢,


 


終於在我嫁入公府的半年後,哥哥得了機會入西山大營歷練。


 


我滿心歡喜想同哥哥交代幾句,卻不想聽見姐姐將這功勞頂了下來。


 


「還是咱們曉姐兒懂事,這事兒是你求小公爺辦的吧?真是不容易,都成婚半年了,小公爺還這麼聽你的話。」


 


姐姐嬌羞笑道:「都是為了咱們家,小公爺總不會拒絕的,況且他心裡還有我……」


 


母親搖搖頭:「還說呢,卿姐兒好歹是小公爺的枕邊人,都不如你關心家裡,真是白養了她!」


 


「母親別這麼說,妹妹可能是有自己的苦衷,不然也不會做出替我出嫁的事情來……」


 


這半年裡,姐姐幾乎每每回家,都要扯上一兩句我搶她婚事的事情,


 


再灑兩滴眼淚,母親的心慢慢的就偏了。


 


哥哥也激動地不顧兄妹大防緊緊抱了下姐姐:「多虧了阿妹,不然我的前程真是沒有指望了!」


 


他們一家其樂融融,我躲在角落裡不敢上前分毫。


 


手裡還緊緊攥著收集來的關於西山大營的情報。


 


罷了,我將情報放在錦盒裡,吩咐管家代交就是。


 


隻要哥哥能好,一家人分什麼彼此。


 


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一有什麼信息或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會用錦盒裝好送給哥哥。


 


可就是這樣,在姐姐S後,哥哥卻成了第一個喊出「為什麼S的不是你」的人。


 


我的心好酸好痛,滿腔委屈說不出口,真是比S還難受。


 


看著我絕望痛苦的模樣,司命終是答應了。


 


【好,蘇曉將會在半月後回來。】


 


3


 


十八歲生辰這天,正值周川休沐,


 


一大早他便摸進我的被褥。


 


隻是情到濃處,他嘴裡喊的名字卻都是「曉曉」。


 


我握住他亂動的手,表達了拒絕。


 


周川不悅:「怎麼?這些年賴在我公府吃喝不愁,今天倒是要裝貞潔烈女了?」


 


周川原本對我態度不差的,至少我同姐姐有著相似的容貌,


 


但姐姐S後,他與我說話都會帶刺,甚至有違他的正人君子之風。


 


「你別忘了,當初是誰跟狗一樣求著我收留你。」


 


在周川眼裡,我連狗都不如。


 


我盡量放緩語氣,想著什麼語調能不讓周川生氣。


 


「我前日看了郎中,郎中說我已經有了一月的身孕,還交代我前三個月不要行房……」


 


我的聲音在周川瞪得愈發大的雙眸下越來越低。


 


我心虛。


 


畢竟新婚夜周川就警告過我,不準懷上他的子嗣。


 


但周川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震怒,也沒有如往日那般上手打罵,


 


反而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然後略顯局促地起身,


 


「是嗎?那你休息吧。」我呆呆愣愣地又躺了小半個時辰。


 


周川的態度轉變,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靠孩子改命挑戰成功?


 


畢竟周川也是我的親人!


 


我麻溜地起身,準備好周川最愛的桃花酥,換上他最喜歡的流蘇裙來到書房。


 


隻要一句「生辰快樂」,我就能成功!


 


卻沒想到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哥哥。


 


他對我一直沒有好臉,上來就是質問:


 


「母親讓你回去用飯,你怎的還拒絕?不知道今天是曉曉的忌日嗎?」


 


哦是了,按照往年慣例,今天我應當要回娘家,和母親一起在祠堂跪誦兩個時辰《往生經》的。


 


但早上丫鬟來提醒時,我拒絕了。


 


今天也是我的大日子,兩個時辰太寶貴了,我沒那麼多時間可以消耗。


 


況且再過半月,蘇曉就回來了,還念什麼《往生經》?


 


「一年不念也沒什麼,姐姐若真的想你們,可有入你們的夢?」


 


哥哥一頓,近日他每每入睡,都是去剿匪時所見的血腥場面,哪有半點蘇曉帶給他的溫暖?


 


「哥哥都沒夢到過姐姐,合該哥哥去陪母親念經才是。」


 


哥哥卻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粗魯地來抓我的手,力氣大得讓我一個不留心,點子撒的到處都是。


 


「蘇盛你做什麼!」


 


「不就是一籠點心,你吼什麼!難不成在你眼裡,阿妹都沒你這破點心重要?」


 


說著,蘇盛泄憤一般將落在地上的桃花酥一個一個用腳捻碎。


 


「你就是想讓我S是不是?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


 


見我眼底滿是怒火,蘇盛也跳起來回罵:


 


「真是沒心的白眼狼,母親說的一點都沒錯!你今天必須要回去!就是綁我也要把你綁回去給阿妹念經贖罪!」


 


許是太過憤怒,我反而漸漸平靜下來,看著蘇盛淡淡道:


 


「念經能贖多少罪,不如哥哥一劍把我S了,我親自下地獄陪姐姐,如何?」


 


沒等蘇盛開口,我又說:


 


「可惜啊,哥哥如今有官職在身,不得濫S良民,隻能眼睜睜看著我這個禍害遺千年。」


 


「而你那麼好的阿妹,卻S了。」


 


「S的面目全非,S的屍骨無存,S的痛不欲生,S的……」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我的臉上。


 


4


 


蘇盛被我氣走了。


 


抬眼,周川正冷冷的看著我。


 


「你怎麼敢,那麼說曉曉!」


 


周川說得咬牙切齒,眼底滿是我熟悉的陰毒。


 


【凡人,改命挑戰,失敗。】


 


無盡的酸楚和身體上那久違的痛感一道襲來,讓我冷不丁一抽,在絕望中眼前一黑。


 


「小公爺節哀……夫人身子虛弱……沒保住……」


 


斷斷續續的話落在我耳中,不成句,但我知道,


 


孩子沒了。


 


倒下去前一刻下體那汩汩血流,我能清楚的感知到斷腸草毒性猛烈,孩子那般脆弱的小生命,怎麼可能抵擋得住。


 


當我清醒,面對的卻依舊是周川的質問:


 


「這次你倒是下了血本,斷腸草?這般稀有的毒物也就十幾年前出現過,你哪裡來的?是不是用了相似毒性的毒草?」


 


「我勸你趕緊服用解藥,這條爛命,可別丟在我公府,平添晦氣!」


 


我慘白如紙的臉扯出一絲笑:


 


「我們和離吧。」


 


我如此認真,周川卻如聽到笑話一般:


 


「你想得美!你個毒婦,害S你姐姐還不夠,還毒S了我的孩子,就是十條命也不夠償還你做下的孽!」


 


「就你這等貨色,下獄流放都不夠,我都當替你姐姐教訓你!」


 


我被周川罰了,


 


每日隻有粗茶淡飯,外加一碗黑濃惡臭的藥湯。


 


本想著就這般悄悄S去便好,但昏迷了數天後,哥哥驟然破門而入。


 


「快回家,阿妹回來了!」


 


那極度興奮的語氣刺得我耳朵生疼。


 


「快點啊磨蹭什麼?不就是小產嗎,至於這樣有氣無力的?」


 


看來周川沒有將我中毒的事情告知蘇家。


 


壓下喉中湧起來的血腥氣,我扯出一絲比鬼還難看的笑。


 


「怎麼,詐屍了?來找你們索命?」


 


「呸呸呸!蘇卿你就是個烏鴉嘴!阿妹是有福之人才能活著回來,不像你,哼!」


 


「你以為我願意來叫你?你愛回不回!」


 


蘇盛撂下一通狠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這哥哥,向來都是如此色厲內荏,隨便一激,不是上頭就是逃跑。


 


但當我拿鏡子一照,消瘦發黃的膚色,混濁的雙眸,眼下的烏青,發紫的雙唇……


 


多明顯的短命之相啊!


 


周川和蘇盛是怎麼做到視而不見的?


 


當真冷情至此?


 


不過我確實應該回去看一眼。


 


S之前,我想看看當初求著我幫她離開的姐姐,如今是何模樣。


 


5


 


我以為我回家後第一眼會看見父慈女孝一家和氣的場面,


 


不想是我那傲氣的夫君,正跪在蘇曉面前作乞求狀。


 


我眉尖一挑,讓丫鬟把和離書拿出來。


 


「曉曉,我好想你,你都不知我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我日日夜夜夢裡全是你,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沒想到周川還有這樣舔狗的一面。


 


「夫君來蘇家怎麼沒告訴我呢?」


 


我突然出現讓周川的臉色頓時五彩斑斓,他唰的起身,脊背僵硬地挺的老直。


 


「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我家,我怎麼不能在這裡?」


 


我與周川無聲對視,最後還是他先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也是,覺得丟人了吧,平日裡在我面前多高高在上啊,居然會在蘇曉面前跪下。


 


我看向被爹娘哥哥擁在中心的蘇曉,還是熟悉的感覺,一點都沒變。


 


「妹妹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蘇曉越過周川,上來親昵地拉著我,還想上手摸我的臉。


 


「無事,小產了,有點氣血兩虧。」


 


我不著痕跡地避開,將和離書遞到周川面前:


 


「夫君,和離書我已經籤好了,正好姐姐回來,也不影響你們再續前緣,今日當著爹娘的面,籤了吧。」


 


「妹妹說什麼傻話?姐姐S裡逃生好不容易回來,還想在家多待一段日子,妹妹和小公爺可不要為了姐姐生了嫌隙。」


 


蘇曉還是這樣善解人意,讓蘇盛又忍不住出來說公道話:


 


「阿妹剛歸家,就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蘇卿你也是,方才我去叫你你不回,現在倒是知道回來了,真是賤骨頭。」


 


我冷笑:


 


「這裡確實有一塊賤骨頭,可惜不是我。」


 


周川摸了摸鼻子,借口有公務落荒而逃。


 


爹娘上來拉著蘇曉,好像怕她再跑了一樣:


 


「好了好了,曉曉能回來就是最大的喜事,過往的恩怨就一筆勾銷,我們一家人還是和和美美的!」


 


「來來來,快進來吃飯。」


 


看似在說一家人,但爹娘和哥哥的目光都黏在蘇曉身上,把我當空氣。


 


坐下用飯時,不出意外,滿桌都是蘇曉愛吃的葷食,


 


一桌子的油膩讓我吃不下半點,隨便扒拉兩口米飯就受不住回房了。


 


走出去幾步再回頭,我好似看見蘇曉在對我露出得逞的笑容。


 


她確實得逞了。


 


當她選擇我倆生辰那日S遁,她就已經成功了。


 


還沒等走到我出嫁前的院子,一口血再也忍不住嘔了出來。


 


【司命,我還能活多久?】


 


【不知道,但肯定比一般中毒者活的時間長。】


 


我苦笑出聲:


 


【這麼痛,倒也不必給我那麼久的時間活,來個痛快才是最好的。】


 


司命見過世間多少生離S別,還是為我哽咽了。


 


斷腸草,普通人中此毒,最多七日則會肝髒溶解而S,S狀慘烈。


 


而我自十歲那年中毒,被司命強制終止毒性蔓延,倒是讓我的身體慢慢適應了這個毒性。


 


要論痛,還是在司命判定我失敗那一刻,驟然出現的鑽心般的痛,是為最痛。


 


隻是可憐了我的孩子,一個月都不到,就化作了一灘血水。


 


「春桃,去準備些冥紙,我要燒給我的孩子。」


 


孩子,希望你下一胎能投到有愛的家庭,無須多富貴,父母恩愛便是最好。


 


前院爹娘哥哥圍著失而復得的蘇曉其樂融融。


 


後院我孤苦地守在一個銅盆前,默念《往生經》為我兒燒紙超度。


 


6


 


蘇曉回來,還有一人也十分高興,那便是文樟。


 


五年前的錯嫁,原本文樟已經和蘇曉拜完堂,夫妻之禮已成,


 


而文樟自認與蘇曉同為受害人,兩家一合計還是廢了他們二人的婚事。


 


但文樟生得風度翩翩,又風採斐然,讓蘇曉一度心動,


 


即使沒了婚事,蘇曉還時常借爹和哥哥的名義,邀請文樟到府中談詩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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