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無助地呼了一口氣，閃爍著眼神忙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荷荷，你聽我說，我爸媽同意了，你還願意嫁給我嗎，隻要你答應以後不再拋頭露面演戲。”

 

剎那間我隻覺得血液凝固，一股涼意攀上腦袋。

 

我機械地看向他，面前的人好陌生。

 

“你他媽有病吧！”

 

他父母想要一個賢良淑德、相夫教子的兒媳。

 

沒想到他反抗了多年，最終竟然也如此開口。

 

當初那個送我電影展票的少年最終還是S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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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憑什麼要被犧牲，被困住方寸之間。

 

“荷荷！我是認真的。”

 

“撒開你那髒手！”

 

陸熙拎著一袋零食，怒氣衝衝地指著宋澤的手，大跨步上來一把拽住。

 

11

 

宋澤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出現，臉色由青到白又由白轉青，好不精彩。

 

“要他媽你管，哪來的混小子。”

 

手上的力道一松，隻見宋澤一把甩開陸熙的手。

 

“你不是荷荷劇組那小屁孩兒嗎？”

 

他眯起眼睛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陸熙，最後視線落在陸熙拎著的袋子上。

 

而陸熙的也蹙著眉頭，緊緊地盯著宋澤手中的戒指盒。

 

我順著陸熙的視線才發現戒指盒的存在。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拿出來的，隻覺得惡心極了

 

他反倒怒不可遏地轉頭責問我：

 

“蘇荷， 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我氣不打一處來，無語到失語，冷笑了出來。

 

“犯得著跟你解釋。”

 

“是！我是沒立場，我就他媽犯賤來這一趟。”

 

“蘇荷，那麼快就找新人，怕不是之前就有備胎。”

 

“怎麼，這麼快就同居了？真他媽不要臉。”最後一句是貼著陸熙臉說的。

 

哐嘡！

 

一個沙包大的拳頭直接砸在他的眼角。

 

“把你嘴巴放幹淨點，誰都跟你似的帶著小三來女朋友面前接吻。”

 

我覺得面前發生的一切都太荒唐了，這六年也太荒唐了。

 

我嗤笑出聲，“真是太可笑了。”

 

宋澤聽見我的話，回擊的拳頭停在了空中。

 

“蘇荷，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姜爾爾，我隻是，我隻是……”

 

“你隻是把她那傻逼，當成刺激我的工具，可笑她還得意洋洋，結果你利用完人，轉身就把她踢了，宋澤，做個人吧。”

 

“蘇荷！”

 

他急躁著想上前，被陸熙的身體擋住。

 

陸熙看著年紀小，卻因為拍戲練了一身肌肉，把他抵得SS的，靠近不了我一步。

 

他後退一步，抬手就是一拳，被陸熙一掌接住順勢扭到身後，並按著他的頭砸到牆上，抬腳抵著他動彈不得，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你給我撒手！”

 

“她讓你撒手的時候你撒了嗎？”

 

12

 

宋澤被陸熙扭送出了小區。

 

“沒事兒吧姐姐。”

 

他輕輕地抬起我的手檢查。

 

當時宋澤被他拽住的時候差點脫手，卻瞬間SS地抓住我，扯出了一排紅印。

 

現在來看竟然有些泛紫。

 

“我幫你擦藥！”他蹙緊眉頭，嘴巴不自覺的嘟起。

 

我拉住他說不用了，但他還是固執地給我塗上消腫止痛酊。

 

他塗完後看了半晌，有些惆悵地開口：

 

“姐姐，你說你怎麼就看上他了。”

 

我笑了一聲，“眼瞎了唄。”

 

“明天就給你掛個眼科，可得好好治治。”

 

我被他逗笑了，“走開！”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劇組裡泡著，馬術在陸熙的幫助下也進步得很快。

 

但回家的時候總能在家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飯盒，貼著讓我好好吃飯的便籤。

 

那天之後陸熙怕我不安全，總會送我回家，每次見到就會氣呼呼地抱去扔掉。

 

轉頭跟我說：“姐姐，我做飯可好吃了！”

 

我總是會被他逗笑，有些無奈。

 

但有一天他忙著拍戲，我有事就先回家了一趟。

 

路過街角巷子的時候，我聽見後面有些急促的腳步聲，不免加快了步伐。

 

傍晚時分有些昏暗，但這又是必經之路。

 

來人疾步上來拽著我抵到牆上，我嚇了一跳，掙扎著叫出聲來。

 

卻被一個冰冷的唇堵住了聲音，他吻得急促又暴躁，上來就咬破了我的嘴角，撬開我的齒間就想探索。

 

我瘋一般地掙扎起來，卻被他牢牢地擒住雙手按在他的胸前。

 

他順著我的脖頸向下撕扯我的衣服。

 

“荷荷。”

 

一瞬間的變故讓我覺得太過屈辱，抬腳狠狠踢向他的要害。

 

他吃痛撒手，卻撐著牆抵著我的額頭。

 

我一把推開了他。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他臉龐。

 

啪！啪！啪！

 

我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下，才淚流滿面地堪堪停手。

 

“宋澤，你就是個畜生。”

 

他給了自己幾巴掌。

 

“是，我是畜生。”

 

“荷荷，我每天想你想得都快瘋了，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聊聊，你每天身邊總跟著那個礙眼的玩意兒，我真的快要瘋了，他比我好嗎，他不過就是個小屁孩。”

 

“我們和好吧，荷荷！”

 

我有些反胃，控制不住地幹嘔起來。

 

他臉色驟然一冷，“你惡心我？”

 

“是，你讓我覺得惡心至極。”

 

孩子S了來奶了，人心涼了知道好好聊了，太賤了。

 

他迷茫了片刻，難以置信地苦笑了起來，搓揉著頭發彎腰大叫了一聲。

 

他這副受傷的表情不知道是做給誰看，明明他才是那個提刀的人。

 

“蘇荷，我真的有在為我們的未來抗爭，你就不願意為了我哪怕走出一步嗎？”

 

“我們為何至此，你心知肚明。”

 

他偏過頭來狠狠地盯著我，“是因為陸熙吧。”

 

簡直不可理喻！

 

我強壓著舌底泛起的那份惡心。

 

“能不能把你那平滑的腦袋要均勻了再說話，你凡事隻責怪他人，從不想自身過錯是吧，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有沒有一點擔當。”

 

“是你的懦弱踐踏了我們的感情，從始至終你都隻在乎自己的感受，從不顧他人的S活，你這樣自私的人，配談什麼感情。”

 

他哭著狂搖起頭來，看著受傷極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隻是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諒。

 

“對不起蘇荷！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想再聽見這些毫無意義的道歉，出聲打斷了他。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傷害永遠都會存在，不會因為道歉而消失。”

 

他臉色蒼白，像是泄了氣的氣球，跌坐在地上，看向我的眼底滿是悲傷。

 

“別再跟蹤尾隨我，我會報警的。”

 

13

 

後來，我就沒有再見過宋澤，家門口礙眼的飯盒也不再出現。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宋澤的媽媽找到了我。

 

“蘇荷，我們聊聊。”

 

我看了她一眼，還是一身的華麗，但眼底盡是疲態。

 

“我們沒什麼好聊的。”我偏開頭，轉身就走。

 

她追上來拉住我。

 

“蘇荷，我知道你恨我們，但澤澤是無辜的。”

 

“我承認我看不上你小門小戶出身的模樣，也給不了澤澤任何幫助。”

 

我無語地甩開她的手，“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大可不必再來侮辱我。”

 

她有些緊張地抬起雙手搖了搖，看著她這副模樣，我覺得有些反常。

 

“不，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隻是，隻是澤澤因為和你分手去賽車出了車禍，現在還躺在ICU裡，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

 

“蘇荷，千錯萬錯，是我們做長輩的不對，看在那麼多年的感情上，去看看澤澤吧。”

 

她哽咽著說完，情緒一激動稀裡哗啦地哭了起來。

 

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我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著急S了，但我現在隻是有些感慨。

 

這倒是他的風格，一如既往的衝動。

 

她見我沉默不語，淚眼婆娑地和我對視，抓著我的手像是在抓什麼救命稻草。

 

“荷荷！算阿姨求求你了，去看看澤澤好不好。”

 

我有些不舒服地抽了幾次手，卻被她牢牢抓住。

 

“阿姨，你先松手，咱們有話好好說。”

 

“蘇荷！”

 

她情緒太激動，喊了一嗓子。

 

我忙著抽手被她嚇了一跳，抬眼對上她懇求的眼神。

 

她眼中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緊接著，隻聽“撲通”一聲，她拽著我的手就跪了下去。

 

“蘇荷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求求你救救他吧。”

 

今天S青宴，周圍全是演員和記者，大家紛紛朝我投來好奇的眼光。

 

“阿姨，你快起來。”我有些窘迫，想把她拉起來。

 

“不行，你先答應我。”

 

她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姐姐！”

 

陸熙疾步走過來。

 

“我說怎麼上個廁所那麼久，原來是被人絆住了。”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澤母親，抬手架著她就一把拉了起來。

 

“阿姨是不舒服嗎，怎麼腳軟了，地上涼，快起來歇歇。”

 

她惡狠狠地瞪了陸熙一眼，“別多管闲事。”

 

她轉身又滿眼是淚地看著我，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還是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

 

“走了姐姐，香檳都開好了，就等你一個人了。”

 

他朝我歪了歪頭，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宋澤媽媽有些著急：“蘇荷！荷荷！”

 

他們一左一右拉住了我兩隻手，我來回看了他們幾眼。

 

我朝陸熙彎了下眼睛，抽開了他那邊的手。

 

手指離開的瞬間他跟住我的手想要抓住，但又收回了。

 

看他表情有些失落，我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我把手覆在宋澤媽媽的手上用力一推，抽出了另一隻手。

 

“抱歉阿姨，我不是醫生，去了也沒什麼用。”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去了也無濟於事。

 

性格決定命運，他隻是在用一個衝動去彌補另一個衝動，永遠沒有止盡。

 

我今天去了，那明天呢，以後呢？

 

隻要我去了就會陷入永無止盡的糾葛之中。

 

我有些疲憊了，不想再深陷其中了。

 

“希望他早日康復，您多保重。”

 

我拉起陸熙的手就走，卻不料他媽媽轉身撲了上來。

 

陸熙攬著我側身讓開，她因慣性向前，差點摔倒。

 

她猛然轉頭怒目圓睜，“賤人，你這麼涼薄，也配我兒子拼了命去喜歡。”

 

我嗤笑了一聲，懶得理她，帶著陸熙離開。

 

隻聽見她在身後罵我們狗男女，不要臉。

 

陸熙聽了不生氣，反倒賤兮兮地問我：

 

“姐姐，這算不算是在我和他之間選擇了我。”

 

“哈哈哈，你走開。”

 

14

 

後來聽說宋澤醒過來了，就是腳傷得太重，以後可能再也不能賽車了。

 

而姜爾爾被甩的時候，在推搡拉扯間被宋澤打了一巴掌，還被宋澤媽媽侮辱了一番。

 

大雨天哭著跑出來摔了一大跤，後來大病了一場。

 

病好以後，她直接從迷妹變成黑粉。

 

見人就罵宋澤家暴男、媽寶男，活該車禍，沒被撞S真是蒼天沒眼。

 

也虧了她大肆宣揚，才讓大家知道宋澤的惡行，紛紛跑來安慰我。

 

可我已經不在乎了，新生活很幸福呢。

 

我看著身邊纏著我穿情侶T恤在遊樂場開懷大笑的少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姐姐別看了，男孩子不禁看，會害羞的。”

 

“你還知道害羞，不知道昨晚是誰哭著讓我救命。”

 

我揪著他的耳朵揉他，被他一把捂著嘴巴。

 

他四處張望，耳根瞬間通紅，“別說了姐姐！”

 

“诶呦，還害羞了。”

 

幾天後，我成功被提名最佳女配。

 

在參加頒獎典禮的時候收到了沈晚星的消息。

 

是一張宋澤的社交軟件截圖。

 

【是時候該放下了，我曾無數次幻想過你穿著婚紗站在我身邊的樣子，幻想著掀開你的頭紗，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親吻你，可惜我等不到了。

 

我最近常常在做夢，夢見和你一起去海邊撿貝殼、去山頂看星星，一起窩在家裡做飯看劇，你笑得是那麼明媚，但醒過來卻是一枕頭的淚。

 

我偷偷回去看過你，你果然和他在一起了，你笑得還是那麼明媚，那小子還是那麼討人厭，但還好你是幸福的，感謝你在我生命裡出現，希望你今後一切都好。】

 

【他是真有病！】晚星在後面發了一堆生氣的表情包。

 

我一口氣沒上的來，不小心罵出聲來：“草！”

 

誰知道他住2棟的能整出這S動靜。

 

放下就放下，還要出來詐屍，還公之於眾，真是令人丟臉的前任。

 

還S活改不了那跟蹤狂的惡習。

 

【荷荷，你有這前任絕對是你最大的黑料。】

 

【黑料？簡直就是我的前科。】

 

【你都用行動放下了，他還在用言語放下，有病。】

 

我收起手機轉頭看向身邊人，不滿地噘起嘴巴。

 

“不氣不氣，晚上回去給你吃糖！”陸熙一邊安慰一邊呼嚕著我的背。

 

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是啊，何苦為不值得的人生氣。

 

想起來之前和陸熙交心的時候，他一臉委屈地說大學時那個迎新活動他是新生。

 

“原本看到你在後場我開心壞了，誰知道你最後送那個S男人去醫院了。”

 

他說那天是中秋節，他手裡的月餅終究是沒有送出去。

 

原來，命運的小船在向前行駛時，也會出現偏航呀。

 

“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呀。”

 

“那得好好想想，是從我進校門第一天被你貼心指路說起，還是從你在公開課裡教我表演說起，或者從我落選後你安慰我人生有無數種可能說起。”

 

“或許可以說我遇見你後每一個相處的瞬間，都在積聚著對你的喜歡。”

 

原來是蓄謀已久。

 

聚光燈下我們相視而笑。

 

少年眉眼間的肆意灑脫，讓我恍惚間看到草原上好似有兩匹自由馳騁的野馬。

 

它們在高天闊地中奔向有無數種可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