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缺愛公主
- 4164字
- 2025-06-18 15:54:32
果然,魚兒沒跑成呢。
13
但這場博弈顯然沒這麼快結束。
邊境傳來消息,三次出兵都大敗而歸。
寧修氣笑了。
「邊境將領都是許威遠一手提拔上來的,是輸是贏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二十萬大軍竟不敵幾窩匪寇,說出去誰信啊。」
因為軍隊不肯出力,匪寇已經攻下一城,搜刮百姓,近乎屠城。其慘狀密信中寥寥片語便讓人不寒而慄。
寧修一把掀翻桌案,氣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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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幫雜碎是在用全城百姓的命,威脅我放人啊!」
我也久久不能平靜,緊咬牙關。
「真是些畜牲。」
最後嘆了口氣:
「放他走吧。」
「可是阿姐——」
我回頭看他,沉聲道:「記住,他們要當畜牲,但我們不能。」
這局過招,到底是落了下乘。
但自古以來,暴君從未有過好下場。
此刻的輸,從長遠來看,未必不是贏。
14
許威遠回了邊境,但是許如燕還留在長安。
再次見面,是在天子壽誕。
席間,不少貴女輪番奉承。
「還是如燕姐姐好福氣啊,威遠將軍此次出徵又將立下赫赫戰功,屆時回京說不定都能為您請封個公主當當呢。」
許如燕假意怪罪,嗔道:「說什麼胡話呢,咱們大夏國唯一的公主可還擱那兒坐著呢。」
原本她吃了點苦頭,收斂了幾分,但如今他爹重掌二十萬大軍,便覺得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氣勢反倒更甚從前了。
「嗐,如燕姐姐謙虛了,您的尊貴哪是旁人能夠相比的呢?」
「更何況安寧公主如此識大體,現在又最是依仗威遠將軍的時候,她肯定不會和姐姐計較的。」
「安寧公主,您說是吧?」
貴女不懷好意的視線望來,嘴上掛著一抹譏笑。
我皺著眉,用力揮動了兩下扇子,嫌棄道:「哪裡來的烏鴉,上輩子估計是個啞巴吧,一直嘎嘎嘎的,當真聒噪得很。」
貴女吃癟,怒道:「公主說話怎可如此粗俗?」
我冷笑:「本宮不僅言語粗俗,行為更甚。來人啊,清場,闲雜人等都給本宮丟出去!」
禁衛軍動作迅捷,立刻將人架起來拖了出去。
貴女不停地向許如燕呼救,她的後槽牙都咬碎了卻也不得不咽下去。
許是為了找回場子,她氣衝衝地要和我去後花園比試射箭。
「公主,當心臺階。」
我想得失神,幸而阿丹穩穩扶住了我的胳膊。
許如燕已經拉弓,瞄準靶心。
忽然,調轉方向,將箭尖瞄準我的眉心,冷斥道:「怎麼,還不動手嗎!」
我一驚,暗叫不妙。
根本來不及呼救,就見阿丹毫不猶豫抬手劈向我的脖頸。
「抱歉了,公主。」
我瞳孔一震,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時,四肢被縛,關在柴房。
許如燕就端坐一側,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沒想到吧,方才宴席上本小姐故意裝出一副跋扈的樣子,就是為了讓你覺得我還和從前一樣囂張無腦,讓你放松警惕。如此一來,你的貼身婢女阿丹才有足夠的把握下手啊。」
我稍稍動了一下胳膊,便覺渾身都疼。
到底還是輕敵了,千防萬防,沒想到我的心腹婢女竟都是許威遠的人。
「哼,想把我留在京城威脅我爹?笑話!有了你為人質,寧修那小子還敢動我嗎!屆時我爹率兵攻入京城,你們姐弟倆一個都逃不過!都會淪為趴在地上,朝我搖尾乞憐的一條走狗而已!」
她抬腳,狠狠碾過我的手指。
「要不是留著你這賤人的命還有用,我早就把你大卸八塊丟出去喂狗了!」
我被關在柴房三天三夜,每天隻有一碗餿飯送來。
再這樣下去,我定會被磋磨得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不能再等了。
這裡是遠離京城的一處別苑,白天來了一撥人,空蕩的馬厩裡多了幾匹馬。要是我猜的不錯,定是從京城趕來傳遞消息的。
我在夜裡分辨不清方向,但老馬識途,定能助我回到京城。
每到子時,看守會輪崗,捆住我的麻繩也終於被簪子磨破。
看守都以為我是養尊處優的公主,發現我不見後的第一反應也是我根本走不遠,一定就藏在某處角落。
等他們發現馬厩的馬少了一匹後,才恍然我是駕馬逃走。
可那時,早已錯過最佳抓捕時機。我已到城門口,守城將領皆是我的親信。
至此,他們已再無辦法。
15
我滿身狼狽,直接駕馬至沈府。
一腳踹開沈懷序的房門。
「許家有謀逆之心,我滿身傷痕皆是證據,還請沈大人為我做個見證。」
他錯愕於我的大膽行徑,但很快反應過來,思忖道:「如今朝堂文武制衡,於我最為有利。一旦我助公主謀得大事,誰知日後會不會被卸磨S驢呢?」
我坐到沈懷序對面,笑了。
「沈大人的推拿之術確有奇效,不過一個晚上,本宮的腿竟都不軟了呢,還未好好謝過大人,真是失禮。」
我突然話音一轉,「不過——」
沈懷序幾乎要將杯盞捏碎,啞了嗓子,「不過什麼?」
「不過這本就是大人的責任,也就無需言謝了。沈大人說,是不是啊?」
「你——」
他霍然起身,咬緊了後槽牙。
我繼續圍著他:「自詡清流的首輔大人,竟曾褻瀆公主,也不知天下人知道了會不會……」
「夠了!」
沈懷序別過頭,從脖頸紅到了耳尖。
「我答應你就是。」
我踏出房門不久,他的心腹小廝便追了上來。
「公主,其實我們家大人傾慕公主已久,要是換作旁人敢將他綁上床,他將其挫骨揚灰都不為過。可因為那人是您,他不僅不生氣,反倒覺得那晚他不夠溫柔體貼,日夜憂心起您的身子。什麼遊醫的推拿之術也全是無稽之談,都是他為了公主臨時去學的,反反復復在奴才身上練習,差點把奴才的骨頭都按折了呢。」
「方才公主何必那麼麻煩,要是在大人面前以情動人,我家大人恨不得將命都給您呢。」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從古至今隻有利益的捆綁才是最牢靠的,若是隻靠他人對我的那不知幾分真假的情誼,我未免也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看得太輕賤了些。
16
不出三個月,許威遠已率領叛軍兵臨城下,直搗皇城。
許威遠叫囂:「皇城已被包圍,寧修豎子交出皇位,我還能留你一個全屍,哈哈哈!」
但我們早有部署,許威遠攻城十天都毫無進展。
直到許威遠收到了許如燕的密信,稱西城門的將領已被她收買,今晚子時可帶兵潛入。
城門確實開了,可迎接他的隻有一柄柄茹毛飲血的兵刃。
許威遠很快察覺不對,飛身上馬直往城門口衝去。
可他身後左護法的位置,突然橫亙出一柄長槍,狠狠掃過馬腿,許威遠跌落下馬。
下一秒,城門關閉。
至此,瓮中捉鱉的鱉就位了。
我出現在城牆上時,許威遠瞳孔一震。
「你怎麼會出現在此處?你不是被燕兒拿下作為人質——」
他終於反應過來,目眦欲裂:「你們把我的燕兒怎麼了!」
我洋洋灑灑丟下一疊信箴。
「看來我模仿許燕如的字跡相似得很,一連三月和將軍密信往來都沒被識破。將軍以為有我的貼身婢女裡應外合就萬無一失了嗎,既太高看自己女兒的頭腦,也太小看我一個女子之身的能量了。」
我搭弓拉箭,居高臨下睥睨他。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身為臣子,見到本宮,豈敢不跪!」
一箭射出,正正從許威遠的左膝貫穿而出。
「哎呀,射偏了呢。」
第二箭瞄準的是他的右膝,然後是小腿、腳踝……
直到轟然一聲巨響,稱霸朝堂數十載,從未行過跪拜禮儀的威遠將軍,雙膝一軟,朝我的方向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我終於笑了。
「將軍為官多年,總算有一個當臣子的樣子了。本宮甚慰。」
「但本宮憐將軍年事已高,不忍其骨肉分離,這,就送你們下去團聚吧。」
最後一箭,從許威遠心口貫穿。
許威遠張嘴,嘔出一口血來。
再也支撐不住年邁的身子,轟然倒地。
至此,屬於他的時代,終於落幕。
17
我乏了。
躺在軟榻上小憩。
一睜眼,便見三個美男子皆幽怨地瞪著我。
寧修:「阿姐的寢宮豈容他人擅闖?」
沈懷序:「不容闖也闖過多次了!」
寧修:「?」
我頭疼。
「一個一個來,你們倆都先出去。」
留下的那人一身染血甲胄,眉眼凌厲,看向我時目光卻灼灼熱烈。
此人就是書中的反派陸宴,也是方才襲擊許威遠的左護法。
按照正常發展,陸宴會參加科舉,名次卻被世家子弟頂替,之後再經歷種種慘無人道的折磨,最終黑化投軍,不出一年便成了戰功赫赫的大將軍。
所以我省去了中間步驟,直接把他送去軍營。
我看他的眼神格外慈祥。
「此次你立了大功,說吧,想要什麼獎賞。」
他慌了,連連擺手。
「不是的,我等在此處不是為了封賞!」
我走上前,他卻步步退後。
「我身上髒汙不堪,恐汙了公主的眼……」
「那為何不換身衣服再來見我?」
他垂著腦袋,飛快偷看了我一眼,「那兩個家伙等在公主房前,怎麼轟都不肯走,我、我怕換了衣服就被他們搶了先……」
我一怔。
慈祥的眼神頓時收斂下來。
想了想,很快切換成了女子對男子欣賞的目光。
「你沒有定親,我也沒有定親,你是男子,我剛好是女子,這簡直是天作之合啊,阿宴覺得了?」
陸宴露出羞赧的笑容,「公主的心意便是我的心意。」
終於滿意地離開了。
為了大夏的安穩,納一個美男子算什麼?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18
晚上,我房間的燭火滅了幾盞又幾盞。
一回首,寧修已然出現在門前,侍從奴僕皆已屏退。
他笑了, 步步逼近。
「有一個秘密壓在我心頭多年,壓得我夜不能寐、寢食難安, 今天終於能夠得見天日了。」
「其實我和阿姐並非血親, 當年母妃有孕卻誕下S胎, 我是她從宮外抱回來的男嬰。自從知道此事後, 我沒有一刻是不想念阿姐,不想將阿姐據為己有的!」
「怎麼辦呢,事關皇室血統,如此隱秘之事這世上絕不允許第二個人知曉內情。」
「阿姐, 成為我的女人, 或者S。」
「你知道該怎麼選的。」
我越聽越覺得好笑,便也真的笑出聲來,笑得肚子都痛了。
伸手拍了拍他的臉。
「我的好弟弟啊, 你怎會如此天真呢。難道以為我大費周章, 圖謀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嗎?」
寧修臉色大變。
「什麼意思?」
我笑了,步步逼近:「有沒有可能,我所做的一切, 都隻是為了我自己——能夠坐上皇位?」
我摔杯為號, 影衛立刻將我的府邸包圍, 之前被寧修遣散的僕從也都一一現身。
權勢這麼好的東西,當然還是要捏在自己手裡才好啊。
「若沒有我的默許, 你以為你能混進公主府?」
寧修瞳孔震顫, 跌坐在地, 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
很快,我又將那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傻弟弟, 成為我的面首之一, 或者S, 你知道該怎麼選的。」
他看著我,倏忽笑出了聲。
跪行而來, 虔誠地吻上我的手背。
「做阿姐的裙下之臣, 我甘之如飴。」
19
沈懷序很生氣。
來公主府大吵大鬧。
「公主竟要收面首, 一次還要收兩個?」
他痛心疾首, 好像我是什麼始亂終棄的薄情女。
「把你……當第三個?」
他捂住胸口, 氣得又要昏過去。
我無奈扶額:「沈大人當有容人之量, 畢竟,一國之主有個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
他一怔,很快反應過來。
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寬慰:「不過以沈大人的才智拘在後宮實在浪費, 這大夏未來的太平盛世,還仰仗大人來輔佐。」
他這下像是真的被氣著了, 胸口劇烈起伏。
「旁人都可以,唯獨我不行?」
這……
我皺著眉,一臉不贊同:「不許妄自菲薄,你行不行我還不知道嗎?」
沈懷序:?
納一個不虧, 納兩個穩賺不賠, 納三個那就是大賺特賺啊。
一月後,我登基了。
成為了大夏開國以來唯一的女帝。
第一件事便是廣招面首。
雖然我自小缺愛,但現在多的是人前僕後繼, 巴巴上趕著想要來愛我。
此後,我會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人,也會是天底下最不缺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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