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握緊拳頭，才沒上去扇他。

 

「爸，我媽知道宋姨的事了。」

 

他正滔滔不絕的嘴，瞬間熄了火，眼睛慌亂地看向臥室。

 

然後低聲：「她怎麼知道的？」

 

我端出一副S豬不怕開水燙的勁：「知道就知道吧，我早就受夠她了，她剛不是說要離婚，正好，我也很喜歡宋姨。」

 

我撺掇他：「爸，你趕快離婚，什麼家產房子，咱都別要了，省得那個母老虎用這個當借口再纏著你不放，她沒工作沒臉面，想鬧就鬧。你可不一樣，到時候萬一鬧大，既影響你工作，也妨礙你和宋姨在一起。」

 

我爸第一次覺得我這個女兒還有點用。

 

但他舍不得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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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錢都是我掙的，房子和車是我買的，憑什麼都給她，就算離婚也是平分財產。」

 

我冷冷掃他一眼，拿出手機：「爸，我媽好像關注你很久了，她有照片。」

 

我把自己拍的床照拿出來。

 

「她剛才發給我的，讓我跟你談，除了家裡現有的財產，你還得再給她兩百萬，否則她就拿這個上你單位吵鬧，再去法院起訴。」

 

我爸的手都在抖：「她怎麼會有這個？這個心機毒婦、賤人，她竟然敢算計我。」

 

罵是吧，很好，我讓你痛得更狠一點。

 

「爸，忘了跟你說，我媽已經把這些照片給她一個朋友，說你要是不答應她的條件，或者為難她，她就把照片寄回爺奶的村，也給我們學校寄一份，你單位就放大了張貼在門口，而且她不知道從哪兒認識了很多網絡播主，還打算把這事公布出去。」

 

我爸已經「帕金森了」，氣得嘴唇發紫，話也說不出來。

 

我趕緊給他順氣：「爸，這事兒咱們還是盡快處理吧，我媽現在在氣頭上，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萬一她真的……」

 

「你放心，隻要你答應她的條件，那些照片我保準給你一張不少地要回來消毀，不能讓她再來第二次。」

 

我爸S勁抓住我胳膊：「煊煊，多虧有你。」

 

6

 

在我的安排下，爸媽火速離婚。

 

我爸帶我淨身出戶，還到處籌錢給我媽兩百萬。

 

我則把拍的照片復制一份，給我爸交作業。

 

當他看到那些高清火辣的照片，再次差點背過氣去。

 

「這個賤人，肯定早就知道了，她竟然忍到現在？貪財拜金狠毒的賤婦，我應該早點看清她的，我就應該一開始就讓她滾。」

 

我一張張燒著那些照片，眼裡是熊熊火苗，心口卻冷到結冰。

 

我媽嫁我爸近二十年，所有的精力全花在他身上。

 

我爸一年四季有新衣，且質地良好，與他身份搭配。

 

我爸挑食，胃又不好，我媽就看書看視頻學廚藝，我們家一周的菜，都不帶重復的，且每頓都是我爸和我愛吃的。

 

我爸喜歡喝點小酒，我媽怕白的傷胃，花大價錢託人去國外給他買好的紅酒。

 

家裡的錢，幾乎全用在我爸和我身上。

 

而她自己，到現在還穿著十幾年前的舊衣，平時去剪個頭發都怕浪費，總是找鄰居阿姨隨便剪剪就好。

 

飯桌上更是每次都吃我和我爸的剩菜。

 

她總說：「你倆挑食，我又不挑，剩這麼多扔了多可惜。」

 

然而到頭來，她卻得了一個「貪財拜金心機」的名聲。

 

真是可笑。

 

懶得再看我爸的嘴臉。

 

我把他送到宋妍家門口：「爸，我們暫時住到宋姨家吧，反正你們兩個也要結婚，再出去租房子，太浪費了。」

 

他還沒從我媽的氣憤裡回過神，「那個賤婦，就該讓她滾，我為什麼要把房子給她？」

 

「因為她有你的出軌證據。」

 

我爸罵罵咧咧。

 

從小區離開，我回了自己家。

 

我媽正在打掃衛生。

 

我爸的東西早就被她扔出去，現在就是收拾邊邊角角，一點痕跡都不留。

 

但我的她沒動，還特意把窗口打開，通風曬太陽。

 

看到我回，她關上房門，冷聲問：「還回來幹啥，不是跟你爸住酒店，去那個女人家裡了嗎？」

 

我給自己倒杯水，坐到沙發裡。

 

先享受了一下這個家沒我爸的清淨。

 

然後才問她：「媽，你拿那麼多錢準備做什麼？」

 

她鼻子裡哼了一聲：「你不會是來做說客，讓我把錢還給他吧？」

 

「我告訴你，錢我一分也不會給他，但你上學的費用我來出，一直到你大學畢業，參加工作。」

 

「為什麼？你不恨我嗎？」

 

我媽又哼一聲：「你還是個小孩兒，思想不成熟應該的，我不會跟你計較，但你讀了那麼多書，還分不清是非，我也很心寒，所以以後我隻供你上學，別的就不管了。」

 

她的聲音突然嚴厲：「但是季佳煊，你也別想著沒人管了你就放開了瘋，學習是大事，你考不上大學說到天轉，前途也好不到哪兒去。還有，別跟你爸學，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亂混，女孩子不自愛就毀了，尤其現在外面還流行這病那病，一旦染上，S都S得很惡心，你那麼愛幹淨，肯定不願意髒不拉嘰地S掉吧。」

 

我心口像被突然灌下碗熱湯，燻得喉嚨發堵，眼眶發熱，要努力撐大鼻翼，抬頭看天，眼淚才沒掉下來。

 

將一杯水喝完，我起身：「我知道了媽，給你報了個旅遊團，你出去玩幾天，淨淨心，順便想想接下來做什麼，到時候我能幫的都會幫你。」

 

「用不著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吧……還有，你訂什麼旅遊團，淨浪費錢。」

 

「已經訂了，你不去人家也不退錢，你自己看著辦。」

 

7

 

送我媽登上去旅行的飛機，我回了宋妍家。

 

她正皺著眉跟我爸掰扯：「老季，離婚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你還把房子和存款都給前妻，你對她感情這麼深，為什麼要離婚？」

 

她前段時間帶兒子回老家辦事，回來我爸已經登堂入室。

 

我爸紅著臉，兩手拉著她的手，一副青澀小男生模樣：

 

「妍妍，我這不是想跟你在一起嗎？咱倆都錯過了二十多年，再不快點這一輩子都過去了。」

 

宋妍沒有半分開心：「離就算了，你怎麼把房子也給她？老季，你可是帶著女兒離婚的，養孩子不要錢的嗎？」

 

「我會想辦法的，妍妍你從老家剛回來，我也剛離婚，我們出去吃頓飯慶祝一下吧。」

 

宋妍不想去，但她又不想現在跟我爸鬧掰，板著臉回屋換衣服。

 

到臥室看到我爸的行李堆得到處都是，又是一陣牢騷。

 

她兒子宋宏煜，之前就不冷不熱，每次都是宋妍強行拉著他跟我們演相親相愛一家人。

 

現在看到這種情況，直接回屋關上了門。

 

我與我爸對視一眼，看到他一臉茫然。

 

趕緊過去安慰他：「沒事，宋姨可能覺得太突然，不過她那麼喜歡爸，一定會開開心心接受你的。」

 

出去吃飯時，我故意要了很多菜，都是我爸平時愛吃的。

 

但宋妍明顯不開心：「你現在身無分文，怎麼還這麼奢侈，我們就三個人，吃得了這麼多嗎？」

 

我爸也不開心了：「我隻是離個婚，還有工作，有收入。我是個男人，連吃個飯都不行嗎？」

 

我也趕緊說：「宋姨，我爸平時在家也要好幾個菜的，他已經習慣了呢，這些都是我爸平時愛吃的，你以後做飯的時候可以多做。」

 

宋妍差點沒把筷子摔了：「我要上班，怎麼可能做飯？」

 

我爸這會兒明顯心累：「沒事，我到時候在單位吃。」

 

我趕緊拍拍他的背，表示我的關心，以及他受苦了。

 

8

 

宋妍家是三室一廳。

 

我們沒來時，她與宋宏煜一人一間臥室，另一間是書房。

 

現在多了兩個人，不說住的地方，光是衣服鞋子，還有我爸平時看的書就七八個紙箱。

 

實在沒地方放，隻能暫時扔在陽臺上。

 

我爸不樂意，想塞到他和宋妍的臥室裡。

 

但宋妍表示，家裡地方實在太小，如果我爸有意見，可以出去租房子住。

 

我爸：「我離婚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如果出去租房，那和之前還有什麼區別？」

 

宋妍：「你本來就不該衝動離婚。」

 

我爸：「我現在已經離了，你是要趕我走嗎？」

 

我爸在我媽面前橫習慣了，在單位又是個不大不小的領導，所以說話從來都帶著硬度。

 

但宋妍顯然不會慣著他：「距離才能產生美，我們現在住在一起，還有什麼美感。」

 

「我看你就是賊心不S，習慣給人當三。」

 

「……」

 

我的眼瞬間睜大，這是什麼瓜？

 

難道宋妍不隻給我爸當三，還給別人當過？

 

從圖書館和小區鄰居那裡，沒打聽到宋妍太多消息，但顯然，她身上的故事很多。

 

我敲開了宋宏煜的門。

 

「哥哥。」

 

宋宏煜在看到我的那刻，喉結突然滑動一下。

 

他匆忙垂下頭，掩飾似的拿了桌上的書，胡亂翻著。

 

「什麼事？」聲音沉啞。

 

我慢吞吞走過去，站在離他一米遠的距離，兩手拽著自己的衣角，膽怯又羞澀：「我想問下你，宋姨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宋宏煜的眉頭皺起，並未回話。

 

我憋紅眼睛，低聲說：「我爸媽離婚了，如果宋姨也不喜歡我，我就無家可歸了。」

 

宋宏煜起身往外走。

 

他沒看我爸，隻走到他媽跟前：「別吵了。」

 

宋妍氣到臉色發白，卻並未對自己兒子發火，隻是意味不明地瞟了眼跟在他身後的我。

 

最終，我們在宋家住了下來。

 

我爸的寶貝衣服和書籍，隻能堆陽臺，隻不過宋妍去買了兩個櫃子，分放在陽臺兩側，又放了桌椅，收拾得整潔了一些。

 

我住進了他們家的書房。

 

這書房以前是宋宏煜寫作業看書的地方。

 

現在被我佔用，他隻能在自己房間裡學習。

 

夜深時，我關掉燈，光腳在書房地板上漫步，腦子裡全是對付我爸和宋妍的思維圖。

 

突然，外面傳來開門聲。

 

接著是輕悄的腳步聲，似乎是從宋妍的房間往宋宏煜的房間來的。

 

書房在宋宏煜房間隔壁，我耳朵貼緊牆，能隱約聽到他們說的話。

 

「小煜，你不會是喜歡那丫頭吧？」

 

「沒有。」

 

「你不用騙媽媽，你是我兒子，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她冷沉著聲音：「我告訴你，你可以喜歡任何人，但絕不能是她。」

 

「為什麼？」

 

「就是不能，沒有為什麼。」

 

「媽，你都能喜歡那個渣男，我為什麼不能喜歡她？」

 

宋妍氣到聲音都尖了：「我們不一樣，那個丫頭……一看就是心眼多的，你跟她相處，會被她騙S。」

 

宋宏煜笑了：「媽，你怎麼知道我的心眼就不多？我也不是真的喜歡她，就是想跟她玩玩，畢竟近水樓臺嘛。」

 

「可你現在是高二，再有一年就要考大學了。」

 

「放心吧媽，我不會耽誤學習，倒是她，要擔心這學還能不能上成，女生全是戀愛腦，一沾到愛情就自毀前程。」

 

9

 

基因果然是強大的東西。

 

瞅瞅這對母子，一個破壞我家，一個想毀了我。

 

真好，我也是這麼想的。

 

原本還以為宋宏煜無辜，想把他撇出去。

 

現在看來，他偶爾在我面前表現的正直，可能都是演的。

 

這就好辦，不用區別對待，平等創飛所有人。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我就去洗手間佔位。

 

宋家隻有一個洗手間，兩人用偶爾還會擁擠，現在四個人，當然要爭。

 

看著時鍾走到八點，宋妍在外面已經氣極敗壞，我爸也惱了，大聲喊我的名字，讓我出來。

 

我捂著肚子從廁所出來，躬腰一頭扎到沙發上：「爸，我肚子疼。」

 

可誰也顧不上我，我爸和宋妍一同往洗手間衝。

 

他們都要上班都趕時間。

 

而且我爸的理由還很多：「你就一個圖書館管理員，有什麼要緊，我們單位早上可是要領導開會的。」

 

宋妍氣到摔牙刷：「季書傑，這是我家。」

 

「你吼什麼，不是你說讓我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