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糾錯命運
- 3900字
- 2025-06-03 16:03:00
我媽相信,抓周能決定小孩的一生。
我哥抓的是個算盤,我媽非常滿意。
逢人便誇我哥哥將來有出息,將來肯定是個大商人,能掙錢給她花。
最後我哥鋃鐺入獄,妻離子散,討債者每天追著我媽要錢。
我雙胞胎姐姐,抓的是隻球。
我媽不顧姐姐的反抗,把她送進了體校,相信她能為自家捧回奧運獎杯,光宗耀祖。
結果我姐在訓練場上脊椎斷裂,全身癱瘓,被渣男當做賺錢的工具一輩子活在床上,連自S都沒有辦法。
而這次,我爬到遠處狗碗裡,從狗嘴裡搶了半個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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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孩抓周,抓到什麼長大就會幹什麼——這是我媽的人生信條。
上一世,我抓的是支筆。
我媽相信,我不是個學者就是個作家。
但我從小不愛學習,更不愛看書。
我喜歡吃,夢想是開一家甜品店。
但我媽怎麼可能會放過我。
「你將來可是要成為大學者的,你可一定要好好學習,給你媽長臉。」
從小我就被我媽逼著學,隻要成績稍有滑落,等待我的就是無盡的打罵。
不寫完作業連晚飯都沒得吃。
但我真的不是讀書的料。
小學逼一逼,成績尚可拯救。
到了初中,成績一落千丈。
中考成績不理想,我說我想去學廚師。
我媽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我可是把你當教授培養的,你去學廚師,你對得起我嗎?」
可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想當教授。
上一世,我雙胞胎姐姐抓的是個球。
我媽相信我姐姐在體育上一定有著過人的天賦。
姐姐試了一節體操後,被教練誇了一句有天賦。
就因為一句誇獎,我媽瘋了,她堅信我姐就是未來的體操冠軍。
我媽不顧姐姐的反抗,把她送進了體校。
姐姐每周從體校回來都嗷嗷大哭。
體校的生活很苦,她對練體育也沒有興趣。
她喜歡看書,喜歡畫畫,喜歡寫詩。
小學老師極力勸阻我媽把姐姐送去體校。
「茗茗成績很好,你把她送去體校,耽誤她一輩子。」
但我媽一心想讓她捧個奧運獎杯回來,光宗耀祖,根本不顧別人的勸說。
我哥抓的是個算盤。
我媽指望著我哥能成為一個有錢的生意人。
我哥高考後,他想學計算機,我媽硬逼著我哥報了財經系。
最後我哥成了會計。
替人頂鍋,進去踩了五年縫纫機。
我被我媽送去了私立高中,花了好多錢一無所成,最後還是去了個專科。
畢業出來後,找不到工作回家啃老。
我媽說,當不了學者也行。
你現在就開始寫作,說不定將來是個作家。
我胸無點墨,我能寫什麼?
實在不知道寫什麼,我開始寫黃文。
別說,看的人還挺多。
最後因為影響力太大,我被人舉報,進去跟我哥一起踩縫纫機了。
我姐姐十七歲想退役。
她這幾年,沒比出過什麼好成績,小小年紀一身傷病。
由於沒什麼其他技能,她隻能繼續在隊裡領著微薄的工資度日。
後來她交男朋友,是個踢足球的。
姐姐從小就在體校長大,養成了單純的個性,不知道怎麼判斷異性。
最後她在訓練場上從雙槓上摔下,脊椎斷裂,全身癱瘓。
而她那渣男男友卻發現了商機,帶著連話都說不清、隻能活在輪椅上的姐姐上遍各大情感節目,賺得盆滿缽滿,背地裡養著小三和私生子逍遙度日。
而我姐癱在床上連自S都做不到。
我們本該都有美好的人生。
因為我們一歲那年的一次抓周,全都錯位了。
從監獄出來後,我出了車禍。
我靈魂飄在空中,我聽見我媽說:「茜茜沒當成教授,太讓我失望了。」
「S就S了吧,一事無成,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說著說著她就哭了。
「為什麼我那麼努力培養孩子,孩子們卻沒有一個成才?我老了能指望誰啊?」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迷信什麼抓周了。
靈魂飄著飄著,我回到了一歲時抓周那天。
2
七大姑八大姨都聚在我家裡,她們正見證著姐姐的抓周。
我看著她正爬向球的方向。
我大喊著:「不行!不能抓這個!」
可等我喊出來,才發現自己隻發出了「咿咿呀呀」的聲音。
我還不會說話,可我姐姐好像聽懂了。
她放緩了爬過去的動作。
我繼續喊著:「抓第三個,筆,筆!」
她聽懂了!
她向筆的方向爬了過去。
我被媽媽抱在懷裡,她疑惑地看著我:「茗茗抓周,你怎麼這麼激動?」
看著我姐姐順利拿到了筆,我簡直要熱淚盈眶。
我心裡想著,姐姐,你這輩子,終於不用再練體操了。
我媽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悅:「太好了,我們家終於要出個大學者了,媽媽一定要把你培養成大教授。」
我姑姨也在旁邊附和著:「以後光耀門楣的任務就落在我們茗茗身上了。」
我三叔道:「茗茗她哥兩年前抓的可是算盤,以後咱們家有商人,有學者,真了不起啊,就看我們茜茜抓什麼了。」
輪到我了。
在所有人熱切的目光中,我媽把我放了下來。
剛落到地上,我就使出渾身的力氣猛勁爬。
我聽到我身後的人都在說:
「茜茜,去抓尺子,長大當法官。」
「抓葫蘆,能當醫生。」
「還是抓印章好,將來做大官。」
他們放的那一堆東西,每一個我都不感興趣。
我瞥了一眼,徑直向前爬去。
我不想成為他們希望我成為的樣子。
如果這世界上所有人都去考公考編,所有人都去當警察做醫生。
那誰來開旋轉木馬,誰來做好吃的甜點,誰來炸又香又脆的大雞腿,誰來打大甜筒呢?
別人能考上清華,我能烤出又香又甜的紅薯,這難道不是一種成功?
我爬過那排道具,目標明確地奔向狗狗的方向。
我家狗正啃著又香又大的白面饅頭。
狗狗把饅頭叼在嘴裡,我一口咬住饅頭的另一端。
我輕拍了狗嘴一下,狗嘴一松,饅頭就到了我手裡。
我從狗嘴裡搶了半個饅頭後,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我身後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抓的是……饅頭啊?」
「饅頭好……將來……」
二姑父憋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還是我大姨反應快:「將來吃喝不愁。」
「是是是,吃喝不愁,」我二姑夫也應聲道。
「我家茜茜將來一定是個出色的……吃貨。」
我媽尷尬地搓了下衣服,她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有種說不出的厭惡和嫌棄。
但我並不在意,這輩子,我終於能不活在別人的期望裡,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3
從這天起,我就淪為了家族的笑柄,所有人都等著我長大看我笑話。
「你聽說了嗎,就那孩子小時候抓周,啥東西都不抓,去和狗搶東西吃。」
「抓周抓了個大饅頭,也不知道這孩子將來能幹點啥,還是從狗嘴裡搶的,長大別是個要飯的。」
年節聚會,親戚們又在七嘴八舌地議論我。
「叔叔嬸嬸,你們在說什麼呢,是在議論我嗎?
「你們大點聲說,我也想聽。」
我手裡端著碗飯,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們。
親戚們看著我清澈愚蠢的樣子,擺了擺手,離開了座位。
這就是我在我們家的人設,沒有腦袋隻會吃的傻子。
聚會上,我媽誇耀著我哥和我姐的學習成績。
「我們家於凱和於茗茗,回回都是年級前五,將來考個清華北大,能掙大錢,以後能給我買大房子。」
周圍親戚跟著附和。
「了不起啊。」
「真是好福氣。」
有親戚打岔道:「茜茜呢,你們家茜茜怎麼樣。」
一聽見我的名字,我媽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她小聲罵道:「提她幹嗎,就是個沒出息的賠錢貨,大過節的,晦氣。」
我專心扒拉著手裡的飯,我媽這話我已經聽過無數次了,但我現在還在讀初中,沒有獨立能力。
二姑家小孩挑釁著道:「於茜茜,你除了吃,到底還會幹什麼啊?」
我放下手裡的飯,面帶微笑著抬頭:「我還會吵架、罵人、打架、把小孩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你想不想試試。」
我媽一巴掌打過來:「大過節的嘴這麼欠,你這樣以後怎麼嫁到好人家,彩禮錢都賺不回來,養你有什麼用。」
我冷笑道:「像你一樣一個星期換一個男人嗎?那掙錢確實快。」
4
我爸去世得早,我媽一拖三,上一世,我一直心疼我媽的不容易。
直到慘S後,我發現,我媽不過把我們三個孩子都當成她利用的工具。
重生一世,我的目標很明確了,我不想活在她的壓迫下,我要活出自己。
我想當一個西點廚師,給別人烤好香好香的面包。
我一個月省吃儉用,去二手市場淘了一個沒人要的烤箱。
「今天的蝴蝶酥味道怎麼樣?」我期待著看著等待著我姐姐的品鑑。
我姐姐勉為其難地嘗了一口道:「有點糊了。」
她又嚼了兩下,雙眼帶淚,生無可戀地說:「好鹹啊,你鹽放多了。」
我媽走過來罵道:「整天搞這些沒用的,家裡被你弄得烏煙瘴氣。」
「就不能跟你姐姐學學,把心思用在學習上?」
我懶散地靠在沙發上:「學姐姐有什麼好,考試考不好就要挨打挨罵。」
「我抓的是饅頭,以後就是個吃貨,這話不是你說的嗎?
「我可是在向您說的方向努力。」
我重生一世,就算前世成績一般,應付九年義務教育也沒什麼難度。
隻是,我不想再成為她掙面子的工具。
我扔了一塊蝴蝶酥給了我家狗子,我家狗聞了聞,沒吃。
我把剩下的蝴蝶酥裝盒,帶去了學校。
「來,嘗嘗吧。」
我把蝴蝶酥遞給了我同桌沈遊。
他雙手顫抖著接過蝴蝶酥。
「茜茜,如果我做錯什麼了,你可以懲罰我,但不要再用這種方式折磨我了。」
我吸了口氣道:「我是讓你嘗,看看有什麼可以改進的?」
沈遊視S如歸地看著我:「如果我試毒犧牲了,記得把我埋葬在學校後山。」
我堅定地點點頭。
他悲壯地把一大塊蝴蝶酥塞到嘴裡。
「怎麼樣?」我問道。
他眼神遊離地道:「茜茜,我覺得你的人生可能需要換一個理想。」
「你不應該去學廚師,應該去學化學,就制煉毒藥那種。」
我買了烤箱後,經常把烤出的東西帶到學校,投喂同學。
投喂次數多了之後,就沒人想吃我做的東西了,唯一跑不掉的,就是沈遊。
「吃什麼呢?學校不允許帶吃的來,不知道嗎?」
我一回頭對上了我們班主任嚴肅的臉,她踩著細高跟正向我的方向走來。
糟糕,被抓包了。
我尷尬地收起了蝴蝶酥。
班主任走到我身邊道:「學習不積極,吃飯挺積極啊。」
「咱們班規怎麼說的,在學校吃東西的,不管吃什麼,把這東西買五十份,拿給全班同學吃。」
「於茜茜,你明天帶五十份來,一人一份。」
班主任話一說完,全班臉色驟然一變,但也沒人敢吱聲。
我笑了,還有這種好事?
晚上回去,我把蝴蝶酥的配方改良了一下,第二天拿了五十份到班級。
我當著班主任的面,分給全班同學。
班主任嚴肅道:「這是於茜茜買的,以後不許在班上吃東西。」
大家紛紛拆開盒子,嘗了幾口。
「於茜茜,你是想毒S我們嗎?」
「這是蝴蝶酥嗎?這是生化武器!」
「這蝴蝶酥是掉茅坑裡了嗎?怎麼一股味?」
看大家反應不對,班主任也嘗了一口。
她面色一沉,擰著眉毛吼道:「於茜茜,你故意的是吧,出去站著去。」
我嘆了口氣,雙手插兜,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我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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