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懂事地把媽媽推到餐桌前：

「媽，別氣了。您不是一直想讓我進公司嗎？我明天開始跟學校請假。」

 

「真的？」

 

「醫生說媽媽心情好，病才容易好得快，想必爸爸也會同意的。」

 

爸爸氣得手都在抖，但面上不顯：

 

「老婆，咱女兒在學校不是睡覺，就是翻牆逃課，去公司肯定是為了逃避寫作業。

 

「慣子如S子，不能慣著她。」

 

媽媽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將餐桌的盤子掃到地上：

 

「誇囡囡乖的是你，罵她一無是處的也是你，哪句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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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嚇得筷子都掉了。

 

老媽威武，一錘定音：

 

「囡囡不認識公司的人，你讓老林帶她從旁聽會議開始，再去財務部學習報表。

 

媽媽的話沒說完，爸爸一臉著急地打斷她：

 

「蘇越才十八歲，哪看得懂？」

 

「閉嘴，我決定的事，不需要你多說。」

 

爸爸一臉陰沉。

 

我知道他為何強烈阻止。

 

公司員工早被換血，怕被我發現端倪。

 

我問媽媽，會不會打草驚蛇。

 

她說：

 

「囡囡，公司現在過半是你爸的人，不強勢些，你連公司的門都進不去，別提財務室。

 

「別怕，我給你找了個好幫手，到時就知道了。」

 

10

 

爸爸極少讓我回偏遠老家，說我金尊玉貴長大，肯定適應不了。

 

這次為了調查私生子，我把老蘇家的祖宗十八代翻了個遍。

 

將七大姑八大姨對號入座。

 

翌日，我去了公司。

 

慶幸自己多做了功課。

 

從前臺到副總，全是爸爸的親戚。

 

要是公司允許養狗，他鐵定把村裡的大黃一起弄過來。

 

吃絕戶的男人太可怕！

 

我坐在會議室，聽爸爸給手下的人畫大餅，忍不住冷笑。

 

為了掏空媽媽公司，他早已轉移財產。

 

烏合之眾嘴上附和，開會弄得像趕集。

 

見我百無聊賴地畫起漫畫，爸爸嘴角彎了彎。

 

在他看來，我被捧成了不學無術的女兒，來公司是為了逃課。

 

「爸，我想四處轉轉。」

 

「去吧！」

 

財務室門口，我碰見一個身高腿長的男生。

 

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擋住了我眼前的光。

 

好帥。

 

但，有點眼熟。

 

「錦文哥哥？」

 

「嗯。」

 

他是林叔兒子，聰明勤奮，過目不忘。

 

媽媽總愛把我帶到公司跟他玩。

 

我活潑好動，喜歡惡作劇，把墨水弄到他的作業本。

 

他也不惱，特別喜歡揉我肉嘟嘟的臉。

 

後來，我常跟曾旭在一起。

 

小孤兒剛到我家，帶著清冷的倨傲，要本大小姐哄。

 

林錦文很不喜歡他。

 

當著我的面說曾旭心機很深，提醒我小心。

 

年少的我常被媽媽拿來比較，說錦文哥哥怎麼好，心裡本就不服。

 

那樣說我的新朋友，難免讓人憤怒，生氣地說跟他絕交。

 

「蘇越，以後別被人騙得骨頭渣都不剩。」

 

林錦文的話，勿謂言之不預。

 

11

 

進了財務總監辦公室，我被告知總監出差。

 

爸爸的意圖很明顯：不想讓我知道公司的運營狀況。

 

我借口打遊戲開啟電腦。

 

爸爸腦瓜子的汗能下雨：

 

「囡囡，財務重地，闲人免進。」

 

「爸，這是媽媽請的家教。略懂一點財務報表，可以教我。」

 

爸爸看著面孔生疏的林錦文，打量著他年紀不大，唯恐我告狀，隻好提醒：

 

「辦公室留給你玩，其他東西別亂動。」

 

「知道了，啰唆。」

 

爸爸敢讓我進公司，肯定是把重要資料刪除了。

 

他不知道的是，林錦文不但財務學得好，在電腦方面更是堪稱天才。

 

順著蛛絲馬跡找線索，不要太容易。

 

看著眼前鼻梁陡峻，面龐英俊，幹活認真的男生。

 

前世怎麼把這麼好的哥哥氣出國呢？

 

媽媽去世時，是他和林叔幫忙處理的。

 

我在心中懊悔。

 

人總要經歷過一些事，才明白自己失去什麼。

 

12

 

回到學校是三天後。

 

見我出現，曾旭眼裡閃過一抹放松和欣喜。

 

他跟蘇耀祖之間有協定。

 

隻要利用我搞垮公司，就能抱得美人歸。

 

「越越，你好幾天沒來學校，是身體不舒服嗎？」

 

「關你屁事！」

 

葛菲菲在一旁哈哈大笑：

 

「曾旭，你好喜歡用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哦！

 

「本大小姐的屎沒吃夠，就去跪舔前主人。」

 

好粗俗，他好喜歡。

 

曾旭臉上微微泛紅，沒有辯解半句。

 

隻是下意識地朝我看。

 

似乎仍在期待，等我氣消，會出面跟葛菲菲對峙。

 

可我不是從前的我。

 

在葛菲菲一腳踹向曾旭的膝蓋窩，逼他下跪時，眼神往旁邊看去。

 

故意忽略掉他示弱的求助目光。

 

「哈哈！還想當蘇越的走狗，人家要當公司小老板了，才不理你。」

 

曾旭面色慘白。

 

饒是想破腦袋，都沒料到我會去公司。

 

「越越，你不是還在上學嗎？為什麼去上班？」

 

「笑話！堂堂大小姐繼承家業，需要向你匯報？」

 

他渾身抖了抖。

 

要是被蘇耀祖知曉，事情不知會鬧到什麼程度。

 

我很滿意。

 

但蔣芸不樂意了：

 

「蘇越，葛菲菲，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嗎？

 

「你們的財富不是自己賺的，有什麼好炫耀？

 

「曾旭才是那個憑借實力，站到最高舞臺的人，等著瞧！」

 

葛菲菲嫌她聒噪，一個耳光甩過去。

 

蔣芸眼鏡被打飛，砸在地上碎了。

 

「本小姐怎麼發家，跟你無關，多管闲事就跟著一起跪。」

 

蔣芸一臉倔強爬到曾旭身邊，做出保護他的樣子。

 

好一個修羅場。

 

曾旭沒去看安撫他的蔣芸，目光SS落在我身上。

 

他知道，學委家境平平，根本不可能成為強大的保護傘。

 

說不定因她多管闲事，害他被葛菲菲誤會。

 

「越越，你不管我了嗎？」

 

「怎麼？我家出錢給你讀書，還得替你擦屁股？

 

「醒醒吧！對我們這種人來說，你沒什麼特別的。

 

「資助曾旭還是李旭，是無聊時的消遣。

 

「狗狗不聽話，換一隻就是。」

 

曾旭一向把被人資助的事，瞞得SS的。

 

如今被當眾揭穿，自尊心難免受創。

 

他眼底泛紅，掌心攥得很緊。

 

但曾旭知道不是跟我翻臉的時候，咬著嘴唇，忍了又忍。

 

葛菲菲笑到岔氣：

 

「曾旭，難怪你對蘇越這麼忠心，替她拿包，幫她記筆記。

 

「汪幾聲聽聽，以後我家狗糧，管夠。」

 

13

 

我懶得看兩女搶一男的把戲。

 

認真聽課。

 

曾旭的目光，時不時瞟向這邊。

 

放學時，他打著去別墅看望媽媽的旗號，想上我家的邁巴赫。

 

林錦文攔住：

 

「夫人身體不適，對狗毛嚴重過敏。」

 

諷刺意味滿滿。

 

曾旭委屈地看向我：

 

「越越，你是為了他，才跟我疏遠嗎？

 

「你是不是忘了，林管事的兒子差點害我淹S。」

 

不提這岔，我還沒這麼氣。

 

那時，我剛上初中。

 

媽媽為我開生日派對，林錦文和曾旭來了。

 

兩個男生在泳池邊緣爭論。

 

曾旭掉進水裡。

 

他不會遊泳，險些被嗆S，得了肺炎住院一個月。

 

恢復後指證，是林錦文妒忌他在我身邊，故意把他推下水。

 

男生茶到這種程度，可謂登峰造極。

 

可惜，當時現場沒有監控。

 

我也沒想到，有人敢拿生命陷害別人。

 

就此跟錦文哥哥疏遠。

 

舊事重提，我一個耳光狠狠打在曾旭臉上：

 

「放屁！我回孤兒院查過，當年你和父母在海邊玩耍，他們溺水而S。

 

「進孤兒院後，你求同伴教會遊泳。」

 

「不是這樣的，越越。我學了，但根本克服不了下水的恐懼，你要相信我。」

 

謊言拆穿，還能迅速找到借口。

 

不愧是當影帝的料子。

 

蔣芸跑了過來：

 

「阿旭，別跟她扯皮！你成功晉級校園歌手初賽。聽說有劇組來選群演，說不定對你有幫助。」

 

對上她挑釁的目光，我更加肯定，重生的不止我一個。

 

蔣芸自知靠家境幫不了曾旭，便想替他早日規劃成名之路。

 

想得美。

 

有我在，曾旭永遠不可能再有出頭之日。

 

14

 

校園歌手決賽那天。

 

臺下熱鬧非凡。

 

等到曾旭上臺，蔣芸通過幫同學講題，換來了替他搖旗吶喊的機會。

 

「曾旭！」

 

「加油！」

 

「你是最棒的！」

 

舞臺上的少年，穿上衣櫥裡最貴的禮服。

 

那是蔣芸節衣縮食，替他租來的。

 

看起來人模狗樣。

 

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屬於舞臺。

 

曾旭褪去被葛菲菲欺負時的無助，帶著學霸的冷清，在舞臺從容獻唱。

 

他拿到了第一名。

 

蔣芸四處張望，想看劇組的人在不在。

 

恨不得把曾旭塞到他們面前。

 

但，沒機會了。

 

我成立了一家演藝公司，以投資名義讓林錦文請導演吃飯，給對方推薦了前世憑借這部劇一炮而紅的新人演員。

 

15

 

月色朦朧。

 

曾旭跟蔣芸並肩走在校園落英繽紛的小路。

 

氛圍好極了。

 

假如，沒有葛菲菲橫插一腳的話。

 

她被小跟班簇擁著，輕輕抿了口奶茶。

 

「小忠犬，拿了獎牌，是不是該孝敬主人？」

 

曾旭腳步頓了頓，下意識想把象徵榮譽的獎杯送過去。

 

「不可以！」

 

蔣芸大聲阻止：

 

「這是你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譽，也是拿去試鏡的敲門磚，怎麼能給別人？」

 

「做夢呢？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大明星也想隨便當？」

 

葛菲菲諷刺的意味拉滿。

 

小跟班們跟著大聲嘲笑：

 

「狗屎吃多了，什麼夢都敢做。」

 

「欺人太甚！」

 

蔣芸想衝上前，但被人制止。

 

隻能眼睜睜看著葛菲菲讓人把曾旭放倒在地，用腳碾壓上他的頭顱。

 

「曾旭，反抗啊！」

 

但他不為所動。

 

葛菲菲很滿意：

 

「給本小姐嗑一百個頭，把獎杯砸爛。」

 

她要的，是絕對的服從感。

 

曾旭乖乖照做。

 

頭嗑青了。

 

新鮮熱乎的玻璃獎杯碎了一地。

 

一旁的蔣芸不能理解，但大為震撼。

 

「你是瘋了嗎？為什麼啥都聽葛菲菲的？

 

「她家以後要破產的，你沒必要卑躬屈膝。」

 

蔣芸越說越委屈。

 

替曾旭感到不平。

 

滴落在地上的眼淚越來越多。

 

我在暗處觀賞著。

 

從前，我不懂得「牛不喝水按不了牛頭低」的道理。

 

不停地為曾旭打抱不平。

 

替他出頭，替他驅趕霸凌女，得到的是他一輩子的憎恨。

 

上輩子，那些無情的話言猶在耳。

 

「蘇越，要不是你，菲菲早就看出我的心思。

 

「你以為資助了我，就能一輩子操控我的命運？」

 

白眼狼是喂不熟的。

 

形勢一旦逆轉，還有可能反咬一口。

 

16

 

再一次，當蔣芸拿著數學習題找曾旭時，得到的是堅定的拒絕。

 

「蔣芸，你的成績不如我。天天幫我留意演藝圈的面試，是想把我的排名拉下來嗎？」

 

「阿旭，我隻是覺得你很有才華，早點走上正確的道路更好。」

 

「我的事，不勞你操心。以後別找我，我不想被人誤會。」

 

曾旭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蔣芸失魂落魄，卻不忘冷冷地看我一眼：

 

「你忘不了蘇越？知不知道她的結局很慘，你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愛情使人降智。

 

作為重生者，蔣芸竟沒意識到我跟上一世全然不同，還妄圖替代我，救贖曾旭。

 

完全不為自己的前途想想。

 

好蠢。

 

17

 

在蔣芸努力說服曾旭參加試鏡時，我利用前世記憶，把未來會大紅大紫的新人籤到名下公司。

 

見我動用了大筆資金，爸爸打了九十九個電話來質問：

 

「蘇越，為什麼轉走那麼多錢？」

 

「爸，我看上一個小明星，想捧紅他。」

 

「胡鬧！快把錢拿回來，不然我馬上送你出國。」

 

「不，這事媽媽同意了的，她的錢，她說了算。」

 

為了迷惑爸爸，我將暫時紅不起來的明星海報，貼滿整個房間。

 

他怒氣衝衝跑去告狀：

 

「老婆，蘇越太不像話了。幾千萬說投就投，把錢當紙片嗎？」

 

媽媽喝著燕窩，面色蒼白地說：

 

「這幾年，你投資了四五個過億項目，回來都說打了水漂。

 

「女兒難得對經商感興趣，拿點小錢練手有什麼問題？」

 

爸爸無言以對，隻好換上諂媚的嘴臉：

 

「老婆，你知道我一向不太會做生意。但我保證下次一定賺回來，你好好養身體。」

 

見媽媽把一盞燕窩喝完，他松了口氣離開。

 

我貼在她耳邊，輕聲道：

 

「媽媽，要不要舉報爸爸下毒？」

 

「你爸找來的東西很罕見，拿去檢測，暫時沒弄清楚是什麼。」

 

「我們的證據不夠釘S對方，再等等，務必一擊即中。」

 

18

 

我出現在學校的時間越來越少。

 

忙著總結前世的造星計劃，努力跟演藝圈的大佬們聯絡，挑選有質量和內涵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