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這琥珀情急之下，居然大喊自己懷孕了。

 

天家血脈可是大事，S手們都不敢再輕舉妄動，她就這樣躲過一劫。

 

而這件事後不過兩天，一輛轎輦便趁夜停在了她門前。

 

兩個老嬤嬤連拖帶拽，硬是將琥珀塞了進去。

 

17

 

彩芸就在我身邊，聽完這件事情，難以置信道：“這小賤人真真有孕了？”

 

我抿了口茶，靜靜沉思。

 

周弘晏當時羞憤欲絕，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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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他的性格，怕是沒臉告訴任何人，自然也就沒人給琥珀送避子湯。

 

她情急之下用這個借口脫險，也算是腦子活絡。

 

隻是，是否真的有孕，還需宮裡的太醫驗了才知。

 

我正思考著，彩芸忽然猛拍了一下腦袋。

 

“哦對，小姐，還有一件事！我們的S士現在可沒法看著琥珀了，若是她進宮後，把那些機密都告訴了大周的皇帝皇後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輕聲寬慰。

 

琥珀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些有用的東西上面。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真跟周弘晏說了，後者信不信還是一回事。

 

就算他信了，沒個一年半載，也絕對造不出那些器具。

 

何況我和他馬上就要大婚了。

 

“可太子就不覺得奇怪嗎，發生了這樣的醜事，小姐你卻還要如期嫁給他？”

 

“他不會覺得奇怪的。”我放下茶盞，神色淡淡。

 

因為，周弘晏一直覺得我也很愛他。

 

彩芸不明所以，但見我篤定，也逐漸放心下來，甚至興衝衝地跟我幻想，琥珀進了宮會是怎樣一個S法。

 

18

 

隻不過，她的幻想很快便落空了。

 

因為琥珀並沒有S。

 

不但沒S，她還穿金戴金，花枝招展地重新出現在相府門口，手裡還拿著皇帝給的金腰牌。

 

一路無人敢攔，她就這樣得意洋洋地來到我的小院跟前。

 

“霍如清，驚不驚喜？我又回來了。”

 

彩芸見她扶著肚子，瞠目結舌道：“你不會真有了吧？”

 

琥珀白她一眼：“區區賤婢，主子說話的時候，有你吱聲的份嗎？”

 

“你算什麼主子！”彩芸氣得臉通紅。

 

琥珀卻“哼”了一身，扶著鬢邊的珠釵，下巴都快揚到天上去。

 

這副得寵後的驕縱得意地樣子，跟豪門深閨裡待久的女子沒任何區別。

 

她頗為得意地告訴我，周弘晏答應娶她當側妃了，還跟我同一天過門。

 

“我本來是一萬個拒絕的，畢竟像我這種身份，肯定是要跟男主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但皇後那老不S的隻答應讓我做側妃，我也隻能暫時委屈一下。

 

“不過霍如清，我可醜話說在前頭，這個王妃——我以後肯定是要當的，你若識相就別跟我爭，我看了十幾部宮鬥劇，你是絕對鬥不過我的。”

 

她坐在我的梨花藤椅上，自顧自說了半天未來的規劃。

 

炫耀完了，又高調地穿過大半個相府，上了門口滿是金鑲玉的轎輦。

 

等看不見她的影子後，彩芸立馬問我：“太子怎麼可能答應娶她，他不是對小姐你最S心塌地了嗎！”

 

我嗅著院子裡的桂花，心底毫無波瀾。

 

帝王家的感情，總是摻雜了許多東西。

 

我早就知道周弘晏不可能為我忤逆帝後的決定。

 

因為，他雖愛我，但更愛權利。

 

不過我並不失望，因為，我也是。

 

19

 

婚期將近，相府處處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

 

而我也早已安排好所有事情，隻等一陣東風。

 

廿二那日，在嘈雜的鼓吹聲裡，我踏出了小院。

 

周弘晏親自接到門前，他似乎有些不敢拉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問我：“清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心裡裝著大事，不想費神應和他，他卻急了，一遍遍地跟我解釋：“那真的是一場意外，是那個賤人算計了我。”

 

我煩不勝煩，輕輕“嗯”了一聲。

 

周弘晏手指發顫：“你連一個字都不肯多說，一定是怨極了我……”

 

時間點滴流逝，他竟在我面前喪氣沉默了下去。

 

我擔心誤了時辰，趕緊寬慰他：“殿下，我這些日子已經想明白了，千錯萬錯都是琥珀的錯，我不該怨你的。”

 

“此話當真？”周弘晏欣喜道。

 

我點點頭。

 

得了我的準話，他終於敢完全牽住我的手，歡欣鼓舞地將我帶了出去。

 

20

 

由於蓋個密不透風的大紅蓋頭，我隻能看見腳底的一小塊地方。

 

起初隻有周弘晏的鞋履，然而不知何時起，不遠處忽然多出一雙金絲繡鞋。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我，接下來，但凡我們擦肩的時刻，她總是千方百計地給我使絆子。

 

我不想理會，隻是琥珀實在太不懂收斂了。

 

輪到給我敬茶時，她居然趁著湊近，壓低聲音對我道：“霍如清，喝吧，喝不S你，你也就今天能得意了。”

 

我不動聲色地抿了口茶水，她又道：“我可是一次就中了，再看看你，天天病恹恹地垮著個批臉，一看就不孕不育，你以後拿什麼跟我爭寵啊？”

 

我繼續不動聲色，將茶盞還給她，抬聲道：“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

 

所有流程鬥結束後，我和琥珀分別被送進了不同的房間。

 

我坐在床沿，聽著外面驟然炸響的煙花。

 

因為等了太久，真到風起雲湧的這一刻，我的心裡反倒像幽井一樣平靜。

 

我丟下蓋頭，走過去將房門鎖了個結實。

 

外面起初還是煙花和笑鬧聲，可很快，就變成了驚恐的求救聲與嘈雜的刀劍聲……

 

我坐在桌邊，慢慢摘掉頭頂沉重的金冠和步搖，再除去繁瑣的珠釵與額飾。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急急的敲門聲。

 

“清兒，清兒，你在裡面嗎？快點出來，出大事了！”

 

周弘晏越敲越急，可我隻是慢條斯理地摘著身上的首飾，一聲不吭地脫著礙事的長袍。

 

終於，“砰”的一聲響，我聽見了男人的悶哼，緊接著是重物砸地，又被拖拽著離開的聲音……

 

周弘晏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我早就預想過他會來找我，所以特地便安排了人在此處設下埋伏。

 

隻要他出現，就一定會被擒住。

 

大夢一場，我們都該醒來了。

 

21

 

這場仗打得實在漂亮。

 

我在小冊子裡記錄的東西幾乎全都派上了用場，毫無準備的大周被打得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一夜之間，我的舊部成功佔領都城，恭敬地將我迎上金殿。

 

而周弘晏和周帝周後，還有琥珀則被五花大綁地押了上來。

 

琥珀差點S在流箭下，此刻蓬頭垢面，再也沒了跟我叫囂的膽量，隻是癱軟在地上，不停地哆嗦。

 

周弘晏眼睛通紅，SS盯著我，近乎咬牙切齒。

 

“你到底是誰？”

 

“我是大殷唯一的公主，你說我是誰？”

 

周弘晏面色一變，旁邊的周帝周後也抖如篩糠。

 

我想那一瞬間，他們一定想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晚上。

 

周帝周後也是這樣端坐高臺，讓人將我的父皇母後還有幾個哥哥全都五花大綁。

 

那些士兵用腳踩著我至親至愛人的臉，又在周帝的授意下，當眾將母後拉出去侮辱。

 

母後受不了這種折磨，撞S在了一個士兵的劍上。

 

父皇欲與他們拼命，卻被周帝一劍捅了個對穿。

 

他還將小小年紀的周弘晏拉了上來，遞給他一把劍，讓他S光我所有兄長。

 

周弘晏有所猶豫，周帝卻用激將法刺他：“你不會怕了吧？我一代梟雄，怎會有你這樣孬種的兒子？”

 

周弘晏受了辱，咬牙提起了長劍。

 

我永遠忘不掉幾個兄長S不瞑目的樣子。

 

更忘不了周帝笑呵呵地誇贊周弘晏有魄力，要跟他來場父子比試時的醜惡嘴臉。

 

那時，我的親人們被遠遠懸在高處，他們二人卻一人一把箭弩，比賽誰能更準地將箭射進他們的頭骨……

 

救我命的老嬤嬤曾告訴我，我最好的選擇就是隱姓埋名，能躲多遠躲多遠。

 

可我怎麼甘心？我早就被困S在那個血流成河的夜晚了。

 

22

 

周帝周後自知無力回天，害怕跟我父皇母後一樣，遭受非人的折磨，居然對視一眼，一起拼S撞向了邊上的柱子。

 

幸好我早有準備。

 

S士從天而降，輕而易舉地截住了他們。

 

我揮揮手，讓人將他們投進天牢，我要慢慢折磨他們。

 

至於周弘晏，我讓人先將他軟禁了起來。

 

聽聞北蠻有個女尊國，最是垂涎中原細皮嫩肉的男人。

 

從前我父皇在位時，她們便吵吵嚷嚷著要和親。

 

不如，就讓周弘晏嫁過去吧。

 

殿上的人一一被拉走，很快隻剩下琥珀一人。

 

她面如S灰，嘴裡不停地嘀嘀咕咕。

 

我從位置上站起來，慢慢走近她，可她卻怕得厲害。

 

最後，居然在我快要走到她面前時，破罐子破摔地大吼出聲：“系統，快出來，快帶我回去啊！”

 

大殿靜默片刻，她哆嗦得更加厲害。

 

“系統，你去哪兒了系統？快出來，救救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

 

隻有我知道琥珀在喊些什麼……

 

那個讓她出現在這裡的系統，似乎不見了。

 

23

 

後來，我登基稱帝，仍改了國號為殷。

 

起初總有大臣不忿，覺得皇帝怎能是個女人。

 

但很快，便被我用雷霆手段震懾下去。

 

民間當然也少不了微言。

 

隻是不久，隨著我頒布了一系列律令，減免稅收，大赦天下，還將冊子裡某些東西批量生產，減輕他們的勞動力後，那些聲音便也很快煙消雲散。

 

周帝周後早在天牢裡沒了人形。

 

周弘晏也沉默不語，人越發消瘦下去。

 

可沒了皮相，等他去到北蠻，隻會被折磨得更慘。

 

至於琥珀，她的神志似乎不太清楚了。

 

我也曾嘗試過從她嘴裡撬出更多東西，但她總是前言不搭後語，還會動不動放聲尖叫，讓系統帶她走。

 

幾次後，我也漸漸放棄了她。

 

但說實話，我並不擔心小冊子從此就要塵封了。

 

畢竟時間還長，總會有下一個外來者出現的。

 

（正文完）

 

番外

 

某天晚上，我正在批著奏折，腦海裡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聲音。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隻知道這絕不是人聲。

 

那道聲線自稱系統，問我要不要成為它的宿主。

 

我挑了挑眉：“你就是指使琥珀來到這裡的東西？”

 

“是的。”它回答。

 

“那你為何又拋棄了她？”

 

系統解釋說，這是琥珀自己的選擇。

 

它還說自己早就猜到琥珀完成不了最後一個任務。

 

“她一直以為最後一個任務裡，要拯救的戀愛腦是你，其實不對，她該拯救的是她自己。”

 

所以從她決定留在這個世界開始，最後一個任務就已經失敗了。

 

琥珀以為自己放棄了巨額獎金，選擇了這個能給她更多財富和權利，還有一個完美愛人的世界。

 

但她不知道，她早就沒機會得到那些獎金，還有回去的機會了。

 

我輕呵一生：“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從來不提醒她？”

 

“我當然不會提醒她，否則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獎勵了？”

 

不知為何，從這平淡無波的奇怪聲音裡，我居然聽出了一絲洋洋自得。

 

這讓我無比反感。

 

可系統絲毫沒察覺出來，仍舊锲而不舍地追問我，要不要成為它的宿主。

 

“我可以給你提供很多東西，比如讓你成為統一八方的君主，而你隻需要付出一點點代價……”

 

不等它說完，我便直接打斷：“我拒絕，我最後跟你說一遍，你找錯人了，請你立刻從我身體裡離開，再也不要回來。”

 

系統悻悻地閉上嘴。

 

可最後一刻，它仍不S心地勸我：“我真的可以給你很多東西。”

 

但那又如何，我根本不需要。

 

我想要的任何東西都可以靠自己爭取。

 

我的命運，隻能掌握在自己手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