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評論區大部分都是祝福。

有人問：【那林晚怎麼辦？】

 

傅雲洲理所當然地答：【我愛晚晚，但她已經走了四年了，我也該往前走了，相信她在天有靈，也會祝福我。】

 

不，她不會。

 

她隻會詛咒他。

 

我在宋嘉這裡待了三天，傅雲洲找上門了。

 

「晚晚，跟我回家。」

 

我看著這個林晚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心情很平靜。

 

「我說了，我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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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鬧什麼？你以為你真的是林晚嗎？你不過是一個替代品，認請你的身份，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耍小性子？」

 

真可笑。

 

當初我誕生時睜開眼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是林晚。」

 

他瘋了一樣糾正我，一遍遍說，「你是，你是我的晚晚。」

 

「我的晚晚終於回到我身邊了。」

 

現在，又是他糾正我，我不是林晚。

 

我不想跟他爭論，隻是好聲好氣跟他商量。

 

「我知道你想要把我處理掉，可以再給我兩個月時間嗎？」

 

林晚有個未了的人生清單，我想替她完成。

 

我以為自己陪了他四年，他會看在這點情份上答應我這小小的要求。

 

但傅雲洲黑著臉，很生氣。

 

「我都說了，那天隻是開玩笑，你一定要捉著不放嗎？」

 

「還真是跟她的性子一模一樣，得理不饒人。」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她這個脾氣，當初應該讓人把你的性格改一改的。」

 

「完全復制下來，還是這樣不討喜。」

 

心髒真痛。

 

林晚在我的心裡哭。

 

好在上一次充能時補充的人工淚液已經在這幾天流光了。

 

我眨眨眼，笑著問他，「我得理，憑什麼還要我饒人？」

 

傅雲洲喜歡掌控一切，我的不受控讓他憤怒。

 

他陰沉著臉拿出控制器。

 

「憑你連人都算不上。」

 

「憑我是你的主人，你隻需要服從。」

 

失去意識前，他向我走來。

 

「晚晚，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我。」

 

7

 

我被困在一棟別墅裡。

 

傅雲洲把我留在那個家的所有東西都搬到了這裡，包括充能艙。

 

別墅大門和四周圍牆都安裝了特殊的感應器，隻要我越界，就會自動觸發懲罰。

 

先是電擊，再是停機。

 

我試了幾次，傅雲洲不厭其煩，每次都親自趕來把我回收進別墅。

 

我不想見到他，終於消停了。

 

別墅裡所有通訊工具都被收走了，沒辦法聯系外界。

 

宋嘉請完假回家發現我不見了肯定很擔心吧。

 

期間葉兮瑜來過一次，她是個明豔的大美人，還是和傅雲洲青梅竹馬，門當戶對的千金大小姐。

 

小時候兩家父母還開玩笑許過娃娃親。

 

所以她恨林晚，恨林晚的出現搶走了傅雲洲。

 

更恨我，一個仿生人就讓傅雲洲拋棄了她。

 

她拿著傅雲洲給她的控制器，像在操控好玩的玩具，欣賞我被電得趴在地上的醜態。

 

她用腳尖抬起我的下巴，眼裡是扭曲的狠毒。

 

「林晚啊林晚，為什麼你總是要跟我搶呢？」

 

「人都S了還陰魂不散，你到底哪裡好了？不管是樣貌還是家世都比不過我，你憑什麼跟我爭？」

 

「我跟雲洲認識了二十幾年，我比你更了解他。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不過是圖新鮮而已。」

 

我不說話，也不反駁，隻平靜地看著她。

 

沒看到她想要的反應，她冷笑地踹了我一腳。

 

「呵，別以為頂著這張臉就能抓住雲洲的心。你知道嗎，林晚還沒S，他就上了我的床。」

 

她向我炫耀，沾沾自喜。

 

「你知道他是怎麼形容林晚的嗎？古板無趣，一點魅力都沒有。」

 

「你看，連正主都敗在我手上，你一個替代品，算什麼東西？」

 

我笑了笑，「你真可憐。」

 

費盡心機就為了搶一個爛人的心。

 

自以為放了一個大招，而我卻無動於衷。

 

「你為什麼這麼冷靜？你就一點不驚訝不好奇？」

 

葉兮瑜沉默地看了我幾秒，突然放聲大笑。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真好，真好，虧我還怕她不知道，特意去她墳前告訴她呢。」

 

之後她折磨了我整整一天才離開。

 

我拖著幾乎耗盡能量的身體爬回充能艙。

 

我還有約定沒完成，暫時不能S。

 

8

 

終於，到了訂婚日前夜。

 

臥室窗戶被石頭砸響，宋嘉找到我了。

 

因為安裝了特殊感應器，別墅裡的信號會被嚴重幹擾，所以不存在攝像頭。

 

傅雲洲太依賴我身上的腕表了。

 

那才是真正困住我的牢籠。

 

我讓宋嘉給我找幾樣工具扔進別墅。

 

一個小時後，她哭著把東西扔進來。

 

我將泛著寒光的工具一一拿出來，輕聲跟自己說。

 

「林晚，別怕，別怕，不疼的。」

 

兩個小時後，午夜十二點，我抱著斷臂從牆裡翻出來。

 

我終於自由了。

 

9

 

腕帶失去監控主體的聯系，會立馬通知傅雲洲。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宋嘉一踩油門將那棟在夜色裡張牙舞爪的別墅甩在身後，安慰我。

 

「別怕，我找了外援，他會負責幫忙拖住傅雲洲一段時間，夠我們跑的。」

 

第二天天亮，我們已經在幾百公裡外。

 

我簡單處理了一下殘臂，讓它不那麼嚇人。

 

但軀體受損，我的能量消耗得很快。

 

本來可以支撐三個月，但現在，可能隻剩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

 

當年林晚患病後是不打算治療的，她更想在最後的時間去旅行，完成她的人生清單。

 

但傅雲洲把她困在醫院，用上各種手段想要延長她的生命，卻隻給她帶來痛苦。

 

生命如掌心流沙，越想握住，流逝得越快。

 

最後那幾天，林晚已經憔悴得不成人樣。

 

傅雲洲抱住她瘦得隻剩一把骨頭的身體，泣不成聲，不斷懺悔。

 

「對不起，對不起，晚晚，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林晚已經說不出話來，但我知道，她想說：「道歉沒用，傅雲洲，我不會原諒你。」

 

確定傅雲洲一時找不到我們的蹤跡，宋嘉驅車往西南的方向走。

 

我們去了雲南，爬了玉龍雪山，接著往北去了西藏，在那裡跟宋嘉的外援會合。

 

看到楚牧青那一刻我其實不太驚訝。

 

他也是當初不贊成仿生林晚的人之一。

 

還為此跟傅雲洲打了一架。

 

他這次為了拖住傅雲洲，以身犯險，損失了一輛邁巴赫。

 

據說那天晚上傅雲洲趕到別墅發現我留下的左手，差點把房子給拆了。

 

他和葉兮瑜的訂婚儀式也取消了。

 

現在發了瘋一樣到處找我。

 

楚牧青準備加入我們的旅程。

 

我很直白的告訴他，「我不是林晚，林晚早就已經S了。你明白嗎？」

 

他對林晚的感情我很清楚，但我不可能給他回應。

 

楚牧青溫柔地看著我，「我明白。」

 

「她是不可替代的，我隻是做我想做的，該做的。」

 

「如果她還在的話，一定也見不得你受傷。」

 

「因為，她就是那樣溫柔的人啊。」

 

我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睛。

 

林晚在難過。

 

而我什麼也做不了。

 

10

 

我們是在老君山上被傅雲洲追上的。

 

他猜到了我們會來這裡。

 

林晚大三的那個暑假跟傅雲洲鬧過一次分手。

 

因為她在傅雲洲的手機上發現了葉兮瑜發給他的曖昧信息，各種露骨大膽的自拍照。

 

被家裡人寵著長大的大小姐，想要的就會去搶。

 

她看不起林晚，林晚也討厭她的任性刁蠻，三觀不正，把插足美化成追求真愛。

 

但傅葉兩家是世交，傅雲洲沒辦法跟她切斷聯系。

 

積壓的情緒爆發，林晚提了分手。

 

本來是兩個人的情侶旅行，她獨自一人出發。

 

老君山上，第一縷陽光灑向她的時候，傅雲洲突然出現在她身邊。

 

他拉黑了葉兮瑜的所有聯系方式。

 

他立誓保證以後不會再單獨見她。

 

林晚心軟原諒了他。

 

兩人在山上掛上了同心鎖。

 

這次，我是特意來剪斷這把鎖的。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太不吉利了。

 

隻希望保佑林晚下輩子不要再碰上他。

 

隻是沒想到，剛剪斷，傅雲洲就出現了。

 

「你在做什麼？！」

 

他衝過來推開我，撿起掉在地上的鎖，雙眼發紅。

 

楚牧青扶住差點要摔倒的我，宋嘉擋在我身前，警惕地盯著傅雲洲。

 

他撿起同心鎖，在看到楚牧青的那一刻怒意達到頂點。

 

「好，好得很，原來你們是串通好的！」

 

「難怪，原來是找到了下家，所以才迫不及待想逃離我身邊。」

 

「你們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宋嘉瞪著他吼道：「傅雲洲，嘴巴放幹淨點，別亂噴糞！」

 

「我哪裡說得不對嗎？」傅雲洲譏諷地勾起嘴角。

 

「楚牧青，你還真是個偽君子，當初裝模作樣說要尊重林晚，現在我把人搞出來了，你又來搶，不覺得虛偽嗎？」

 

「她不是林晚，也不屬於任何人，我沒有搶，隻是尊重她的意願，把她救出來而已。」

 

「哈，說得真好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林晚的那點心思。」

 

傅雲洲對楚牧青說的話，眼睛卻看著我。

 

「大家相識一場，如果你早說看上這玩意兒了，我也不是不能把她送你玩玩。」

 

「人渣！」

 

楚牧青跟傅雲洲打起來了。

 

山頂上的遊客四散而逃。

 

「夠了！」我大喊一聲。

 

趁著兩人停頓的一瞬間，我衝過去，用僅剩的右手甩了傅雲洲一巴掌。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齷齪嗎？林晚暈倒住院那天發生了什麼，需要我幫你回憶嗎？」

 

11

 

林晚她是什麼時候發現傅雲洲出軌的呢？

 

我搜索大腦裡的記憶。

 

那一天的記憶太痛苦了，被藏在資料庫最深處。

 

那是一個大晴天，導師臨時有事，林晚有一個下午的空闲時間。

 

她打車去了她和傅雲洲剛裝修好的婚房。

 

奶奶走後，她就沒有了家。

 

她無比渴望和傅雲洲組建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小家，婚房裡的點點滴滴都耗費了她無數心血。

 

她喜歡獨自一人坐在婚房的落地窗前看日落。

 

而那天，剛到門口，她就察覺到了不對，門口的地墊被踢亂了。

 

她第一反應是有賊，因為傅雲洲一個小時前還告訴她，今天公司很忙，晚上不能陪她吃飯。

 

她拿起手機準備報警，裡面卻傳來動靜，怕跟小偷撞上，她躲在消防通道門後。

 

然後，她看見傅雲洲一臉餍足地摟著葉兮瑜從婚房裡出來。

 

他細心整理好門口的地墊。

 

葉兮瑜嬌笑著問他：「怎麼樣，在婚房裡偷情是不是特別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