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媽不愧是我媽。

 

一個響亮的巴掌就讓她閉了嘴。

 

蕭嫣然回過神來，剛想張嘴。

 

我媽又不帶喘氣地連扇兩個。

 

王媽正從茶室出來送咖啡，看見這陣仗，剛冒出的頭趕緊縮了回去。

 

我媽繼續輸出：「上梁不正下梁歪？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溪溪，給我扇她！」

 

我想此時不扇更待何時，撸起袖子正要幹她。卻看見我爸狗狗祟祟躲在門口不敢進來。

 

我爸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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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女兒同事談了個小戀愛。

 

他的白月光前妻突然S回豪宅。

 

前妻打了他新女友三個大嘴巴子。

 

並教唆他的寶貝女兒加入暴力行列。

 

這不怪他躲起來，現在他啥也不知道。以他的視角看就是白月光前妻莫名其妙發脾氣了，上次這種情況他的帥臉被抓了好幾道印子，所以他好怕怕。

 

此時我媽媽也看到了躲著的老頭子，大眼睛朝他一瞪。

 

他深吸一口氣，乖乖地進了屋。

 

蕭嫣然一看他來了，馬上撲到他懷裡哭了起來。

 

她捂著通紅的臉：「澤清！你管管啊，她們倆打我！」

 

老頭子神色怪異。

 

他雖然覺得女朋友受委屈了，但他可不敢在我媽狂暴模式下秀恩愛。

 

眼見我媽臉色越來越差，他一個神奇的走位，不知不覺和蕭嫣然拉開了距離，哀怨地看了眼我媽。

 

8

 

等我們再回地下室談合同的時候，我媽媽老鷹護崽一樣跟了過來。

 

我媽媽的氣壓太低了，我爹不發話，他們也不敢問這是誰。

 

蕭嫣然見我爸臉色陰沉，可能以為我爸隻是不願在外人面前訓斥下人，等人散了還是要教訓的，她也就沒再提。

 

老頭子本想和蕭嫣然體面走個場面的，畢竟長青的老板在，也不能太敷衍了事。

 

但蕭嫣然一說話，我媽就嘖，我就狗仗人勢跟著嘖。

 

最後老頭子三分鍾草草了事，狠了狠心對小女友說了重話。說這項目選得太差了，真不行，還是 Cara 那個項目眼光好，就決定籤她那個了。

 

聽完這句，我媽滿意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一個優雅轉身上了樓。

 

我沒走，我想留下來聽蕭嫣然的同伙無聲捧哏。

 

果然，空氣寂靜得能聽到針掉在地上。

 

我爹第一個緩過來，為了安慰沒籤單的小女友，他提出請大家吃大餐。

 

我媽一向不愛這種場合，老頭子篤定我媽不會跟去。

 

我火速掏出手機，向媽媽報告了聚餐地址。

 

9

 

我要看修羅場。

 

本來我計劃下班後就添油加醋和老頭子哭訴蕭嫣然欺負他心肝寶貝。但是現在我媽媽來了，那本來的計劃，要升升級了。

 

老頭子經過商場順便給蕭嫣然買了個包作為補償，蕭嫣然樂得合不攏嘴。

 

我喜歡的牌子這裡沒有，老頭子就沒給我買。

 

他一直給我偷偷發短信。

 

「發生什麼了，你媽媽怎麼又S瘋了，我的臉已經開始幻痛了。」

 

我：「你問你女朋友去。」

 

老頭子：「問了，她說你媽和你突然打她，就是單純嫉妒她。怎麼？你媽對我回心轉意啦？」

 

我：「哦哦，我奶奶要到了，你多點幾個本地菜。」

 

老頭子：「？？？她不是在旅遊？你叫來的？！！」

 

我沒回，我奶奶不僅要到了，我媽還要到了。

 

想不到吧！

 

現在我爹騎虎難下，臨時取消聚餐，人都已經坐齊了，不取消吧，我奶奶已經出機場了。

 

他咳了咳：「那個，我母親剛從國外回來，飛機餐不合胃口，我就叫了她來一起吃，大家不介意吧？」

 

大家一聽任氏集團背後真正的大佬要來，就沒有不樂意的。

 

而蕭嫣然有了包包在手，一掃陰霾，更是高興：「哎呀，母親要來了，上次見母親她還說喜歡我這張臉呢！我太愛和母親待一塊兒聊天了。」

 

老頭子聽著這聲母親莫名有些怪異，平時蕭嫣然私下叫著他聽著順耳，現在大庭廣眾叫出來，聽著倒有些像逼宮。

 

菜齊了，我們一行人沒有動筷，直到老太太推門而入。

 

老太太一身摩登裝扮，戴著豹紋墨鏡，盤著復古發型，身上的皮草在深秋穿有些子厚了。

 

老太太身後跟著幾個保鏢和生活助理，冷臉環顧一周，看到我這兒時，才笑了一下。

 

好巧不巧，蕭嫣然又和我坐在一起。

 

蕭嫣然以為我奶奶是對她笑的，忙起身笑意盈盈：「哎呀，老太太來啦！正好正好，主位早給您留著啦~」

 

在我奶奶面前她斷斷是不敢叫母親的，她沒這個膽兒。

 

我奶奶沒摘墨鏡，冷冷看了她一眼，徑直掠過她，端坐到主位。

 

蕭嫣然連忙給我奶奶倒酒。

 

我奶奶一把遮住杯口：「一會兒有正事要做。」

 

她繼續拍馬屁：「那您喝什麼？我這給您倒上~~」

 

老太太一個眼神都不給她，沒理她。

 

蕭嫣然悻悻放下紅酒瓶，乖巧地坐了回去。

 

我見縫插針給我奶奶倒了杯白開水，一會兒開團可要潤潤嗓子。

 

我奶奶看著我的綠頭發還有些來氣：「這個綠頭發……每次看都很醜……」

 

蕭嫣然正鬱悶呢，聽到這兒差點笑出聲來。

 

「老太太！她是佣人的孩子，自然是底層階級的審美！您可別氣著了，啊~我給您順順胸口~~」

 

突然，門開了。

 

來人正是我那金剛一般慈愛的媽媽。

 

我媽上來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給了蕭嫣然十幾個連環耳光。

 

10

 

所有人包括一旁侍菜的服務員，都見證了這個名場面。

 

我媽打完蕭嫣然，自然地坐到我奶奶旁邊，看向服務員面帶微笑地說：「倒酒。」

 

我奶奶在墨鏡下露出肯定的眼神。

 

蕭嫣然捂著腫脹的臉，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澤清！你管管你家佣人啊！這也太過分了！當你面打你未來女主人啊！」

 

我爹還不清楚狀況，小心翼翼勸解到：「那個……吳茜啊，有話好好說，這裡都是嫣然公司的人，你打了她她以後怎麼做人啊……」

 

蕭嫣然見有人撐腰，更大聲了。

 

她半跪著伏到老太太膝上：「老太太！您說喜歡我這張臉的！現在您喜歡的臉蛋兒，可被你家佣人打花了！嗚嗚嗚……」

 

我奶奶一臉嫌棄，對保鏢揮了揮手：「抬走。」

 

蕭嫣然一臉得意, 也顧不上哭了，等著我媽被架走。

 

她正看好戲呢, 卻不想被兩個保鏢拖著, 雙腳離地抬離了我奶奶身邊。

 

她一臉驚詫，愣在原地都忘記了哭。

 

我奶奶和我媽同步用湿巾擦了擦手。

 

我媽媽剜了眼我爸, 轉頭和奶奶如訴如泣：「老太太！要不是溪溪剛才電話告訴我，我都不知道我家囡囡在公司過的什麼苦日子！

 

「這個女人！慫恿全公司孤立她啊！給囡囡造黃謠啊！我們溪溪是多愛交朋友、多潔身自好的一個人, 這幾個月她是怎麼熬的哦！

 

「我們溪溪每天為了賺那點子錢, 熬夜寫方案，頭發都掉了好幾根吶！然後這個女人！伙同她的禿叔叔, 就把我們溪溪談的客戶都搶走了诶！

 

「我們溪溪多單純啊！您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哪兒知道這些腌臜手段！她被搶了幾個月的客戶，今天開大會才知道啊！哎喲，我真的是心疼啊！」

 

蕭嫣然嘴唇發白, 眼神慌亂。

 

我爹臉色一黑。

 

蕭嫣然一個箭步鑽到我爹懷裡：「我沒幹過這事兒啊！是這個佣人和她女兒聯手汙蔑我！澤清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爹一把推開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蕭嫣然絕望地怔在原地, 忽然怒氣衝衝地指著我：「我沒有做過的事你為什麼汙蔑我！

 

「你好狠的心啊！你把澤清當偶像，得知我和他戀愛後你就嫉妒我，所以才編出這樣的謊言來，對不對……

 

「老太太！澤清！請你們相信我，這一定是 Cara 在說謊……」

 

蕭嫣然放聲大哭。

 

「對了, 對了！老太太！剛才我在宅子裡, 這個佣人說要和澤清敘舊呢！她一定是存了勾引澤清的心思！所以才教唆她女兒說謊的！」

 

老太太：「這是我前兒媳。」

 

蕭嫣然呆若木雞。

 

她指了指我媽, 又看了看我爸，又指著我, 望向我爸。

 

我爹：「這是我女兒。」

 

我：「哦，忘記告訴你了，我中文名叫任茜溪。」

 

蕭嫣然一時間無法接受，癱在地上雙眼睜得老大, 老太太示意保鏢把她扔了出去。

 

11

 

等我們吃完飯，蕭嫣然還在門口癱著呢。

 

我爸把新買的包也扔了出去, 說是當分手費了。

 

我奶奶對她一通威脅要是她敢鬧影響集團形象, 她不介意用更狠的手段。

 

這次事件過後，我奶奶也向大眾公布了我，媒體問她原因, 她說總有有不長眼的對她寶貝孫女職場霸凌。

 

我一回公司，同事都來和我道歉。

 

「對不起啊，我以為蕭嫣然說的是真的, 以為你精神有問題。」

 

「我不知道任總裁是你爸爸, 以前信了你和你爸的黃謠。蕭嫣然這人太惡毒了！」

 

「老板說對職場霸凌絕不姑息呢！」

 

蕭嫣然和她領導叔叔被開除了，理由是職場霸凌新同事。

 

後來因為我奶奶在媒體的發話，有心人查到了這件事, 曝光出來。蕭嫣然和她叔叔在這個行業沒有一個公司敢僱佣他們。

 

我叫任茜溪，英文名 Cara，幾個月剛前入職這家投資公司。

 

「（人」老板再三挽留我，但我還是走了。

 

這些人, 牆頭草, 風一吹就倒。

 

就算我當時說我是任澤清女兒, 誰又會信呢？

 

還是得等我奶奶同意公開我的照片，才能讓他們相信。

 

不過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他們隻是群見風使舵的人罷了。

 

見的權勢風, 使的彎腰舵。

 

人生處處是戰場，不是因為要打仗，而是因為有人要爭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