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儲君之事從一年前就開始說了，尚是太子之時未有子嗣，可以理解，畢竟那個時候還未過弱冠之年。但是如今登基已然過了十年時間，孩子的影子都沒見著，迷信一點的，都在說是不是楚氏受到了什麼天罰。

　　可並沒有，皇帝的兄弟——端王，他膝下便有五子三女。端王是跟皇帝同父異母的兄弟，如今在自己的封地生活著，輕易不會進京。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對儲君之事更加的在意。

　　“皇上，臣等誓死追隨楚氏皇朝，可……一日不立儲君，國之根本也將被動搖。所以，臣等隻能冒死進諫，還請皇上從宗族取一幼子，立為儲君。這樣一來，楚氏也算後繼有人！”

　　秦閣老的話說出口之後，一眾大臣也紛紛附和。不過大多數都是文官在說，武將對這事情並不怎麼在意，但是為了隨大流，就跟著說了幾聲。

　　看著這些人一個個的來對付自己，楚瑾氣得腦殼疼，想說自己已經有了孩子，但是又咽了下去。無論如何，他再也不會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了。

　　“此事朕自有定奪，最多三月之後，朕便會昭告天下！”他冷著臉，仔細打量著底下朝臣的臉色，這群老狐狸倒是藏的夠深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既然皇上心有成算，那微臣也不好再說什麼。隻盼望三個月之後，皇上能給諸位一個滿意的答復。”秦閣老是資歷最老的一位大臣，曾經輔佐過先帝，也解決過很多麻煩，所以說起話來也沒有那麼客氣。

　　楚瑾都快氣笑了，他這個皇帝還得當的讓他們滿意了？開什麼玩笑？這皇帝當的這麼窩囊的？

　　也不是不知道有些臣子心裡在計劃著什麼，但也沒辦法，誰讓他沒有兒子呢。現在好了，知畫的出現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就等著三個月後一雪前恥了！

　　“好了，沒什麼事就退朝吧。”

　　明福看了看大家，沒有人說話之後，這才上前喊道：“退朝！”

　　楚瑾拂袖離去，頓時，龍椅空了下來。

　　底下的大臣看著那急匆匆的身影，嘆息著搖了搖頭。一邊往外走，一邊跟身旁人嘀咕著。

　　“先帝在世時，登基第三年，各宮有孕妃子加起來有七八個。雖說生下來的也沒幾個，但好歹是懷上了。當今聖上登基十年，卻無喜事傳出，你說這事……唉！”

　　“太醫說了，皇上的身體是沒有大礙的，隻是……我反而有點相信了那個老道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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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話？”

　　“楚氏一族罪孽深重，怕是都報復在了皇上身上，這才造成如今的情況。”

　　幾個偷聽的大臣瞪大了眼睛，慌張的向四周看了看，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這裡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別說了別說了，你們這是怕命不夠短是吧？趕緊回去吧，站這麼久我都累了。”

　　“走走走。”

　　下了朝的楚瑾沒回自己的養心殿，而是往鳳梧宮跑去了。

　　他先是去找了皇後，但是得到了皇後還在休息的消息。

　　“朕記得，她往常這個時候已經起了吧？怎麼此時還在歇著？莫不是身子有什麼不舒服的？”

　　採荷恭敬的回答：“娘娘隻是夜間沒怎麼休息好罷了，娘娘吩咐過了，若是皇上前來看望知畫小主的話，可以不用來見她。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一個人了。”

　　若是仔細看去，可以看到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但似乎保持這張平靜的臉很久了，所以很多表情都做不出來了。

　　楚瑾望著皇後的寢宮，深深的嘆了口氣，“她這是還在怨朕呢。”

　　“回皇上，並不是的，娘娘說過了，此時當以知畫小主為主。”

　　“朕明白了。”他點點頭，轉身去了偏殿。

　　明福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後跟著一起走了。

　　採荷等皇上走後，這才進去回復。

　　“娘娘，皇上已經走了。”

　　“嗯。”

　　坐在貴妃榻上整理宮中事務的皇後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似乎對於皇上的到來，並沒有多大的波瀾。

　　採荷有些不解，“娘娘，奴婢以為您與皇上已經和好，此時正是你復寵之時，為何要將皇上拒之門外呢？”

　　換做其他女人，哪裡容得下丈夫去見別的女子？

　　皇後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但也開口解釋道：“本宮早已過了需要爭寵的年紀了，更何況，沒有皇上的寵愛，本宮依然是皇後。”

　　嫁給太子的時候，本來就是衝著皇後的位置來的。隻是年少無知，被這人騙了心，所以年輕時才會心痛不已。

　　可如今皇後位置到手，她也對這個男人沒有了別的期望，又為什麼要做那些多餘的事情？這並不能讓她的孩子活過來。

　　採荷還是有些擔憂，“娘娘就不怕那知畫，得了勢之後就翻臉不認人？”

　　正如當年，皇上的表妹進府，因為有這層關系在，又加上皇上對她寵愛有加，便對當時還是太子妃的皇後囂張至極。但後來發生小產的真相被暴露之後，她才被迫消停下來。

　　皇後的動作很明顯頓了一下，隨後又執起了毛筆，“那便怪本宮自己識人不清了，但本宮是不可能輸的。”從古至今，去母留子的事情還少嗎？

　　她是皇後，六宮之主，執掌著鳳印，管理著大權。屆時孩子一出生，她隻留下孩子不行嗎？

　　知畫但凡腦子沒有問題，就不會選擇跟皇後作對。很明顯，她是有腦子的，從一開始就選擇了投誠。

　　想到這件事情，皇後輕笑了一聲，或許她將來能夠看著孩子平安降生。至於難產，她不想再看到這種事情發生了。

　　楚瑾來的時候，知畫正在穿好了衣服打算去找皇後用早膳，最近這段時間她們基本上都是待在一起的，再攻略攻略說不定就可以情同姐妹了。

　　但是還沒踏出宮門半步，就看到明黃色的人影走了過來。

　　“參見皇上！”

第32章 十年無子帝王(32)

“免了，你已經是雙身子了，這種虛禮就不必了。”楚瑾快步上前，兩人攙扶起身。看著對方瘦弱的身材，忍不住嘀咕了幾句。

　　“太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用膳？嗯？你早上就吃這些？”

　　桌上擺放著清粥小菜，看起來就沒有什麼食欲的樣子。

　　知畫看著桌上的這些早餐，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清淡的。包子饅頭，油條豆漿，這不是很豐富的早餐嗎？

　　“御膳房那邊怠慢你了？”見她不說話，楚瑾的臉上都不太好看了，語氣聽起來有些生氣，“御膳房的那些人幹什麼吃的？朕……”

　　“沒沒沒，沒有，不是的。”知畫怕他說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話，趕忙拉住他的手，將注意力拉了過來。“這是鳳梧宮的小廚房給我做的，早上起來沒有什麼胃口，這些就剛剛好了，並沒有什麼人怠慢我。”

　　雖然看著種類不多，但是份量也挺多的，她一個人可吃不完，還想著待會讓幾個伺候她的宮女一起吃呢。沒想到皇帝過來了，她倒是不意外。

　　就是不太清楚皇後那邊什麼情況，這樣子，真的沒問題嗎？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問道：“皇上，皇後起了嗎？要不一起去主殿吧？”

　　有了孩子之後，她就不怎麼在意孩子他爸了。況且這是在人家的宮殿，怎麼著也不能忽視了主人吧？

　　“不用去了，朕剛剛才從主殿過來，皇後應當是不想見朕的。你也不用擔心這些，你隻需要安心的把朕的孩子生下來就行了，其他的一切，朕來安排。”

　　楚瑾拉著她軟嫩的小手走到餐桌旁坐下，宮人識趣的將御膳房剛做好的早膳放了上去。這麼一對比的話，確實是有些寒碜了些。

　　但小廚房做的飯更有煙火氣息，沒有那麼多花裡胡哨的裝扮，看起來更溫馨一些。

　　“來，試試這個。”他將其中一碗滑嫩的蛋羹端了過來，這蛋羹表面上還刻著圖案，澆了一點香油上去，味道更香了。

　　知畫接過，拿起勺子想要舀一點，結果一股蛋腥味撲鼻而來，胃部一陣翻騰。為了不在殿前失儀，她趕緊放下了勺子，下了桌趕緊找個地方吐。

　　“怎麼了這是？”楚瑾整個人愣住了，這蛋聞著也不惡心啊？沒臭也沒壞啊，怎麼這麼大的反應？

　　難不成蛋有問題，隻是他沒聞出來？

　　“今日這早膳誰做的？”他沉著臉，打算把事情問清楚。

　　“皇上，奴才瞧著，知畫小主這是害喜吧？”明福是個貼心的大總管，為了不讓剛上任父親這個角色的皇帝太尷尬，於是就問了一些孕婦的注意事項。

　　這畢竟是皇上登基以來第一個孩子，他作為貼心的大總管，怎麼著也不能讓皇帝一個人憂心。

　　“奴才問過那些產婆了，女子有孕之後，會有一陣子產生食不下咽的情況，隻要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感覺挽救了御膳房廚子的一條小命，他可真是個好總管。

　　聞言，楚瑾懸著的心可算是放松下來，“吃不下東西，那身子骨怎麼能養好？她身子這般瘦弱，這樣子不得把身子給弄垮？”

　　他還是有點良心的，至少沒說這樣對孩子不好的話。

　　懷孕的女子，並不是以孩子為主，要以女子為主。母體安全了，才能保證孩子的安全，所以有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放錯了位置。

　　知畫幹嘔了好久，沒有吐出點什麼，隻是漱了漱口，感覺好多了之後才回到位置上。

　　那碗蛋羹已經被撤下去了，桌上那些味道比較重的，也全都撤了下去。

　　“怪不得早上吃這麼清淡，原來是這樣。”還沒等她開口，楚瑾就先說話了，“朕說過了，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直接提。如果有什麼想吃的，直接跟明福說，讓明福給你弄過來。”

　　現在用小廚房可能是怕御膳房那邊出什麼意外，所以他也懶得說御膳房那邊了，還不如說自己人，這樣更安心一些。

　　明福也上前一步，說道：“小主有事吩咐便是，隻要是小主的事，奴才都有空。”

　　聽著多好笑，前陣子還自稱咱家呢，如今就成奴才了。這都是命啊！

　　“多謝皇上，我知道了。”知畫垂下眼簾，看起來似乎是有些低落。

　　這表情果然是引起了楚瑾的注意，“怎麼了？是有誰委屈了你？”

　　“沒，不是的。”她慌亂的搖了搖頭，眼睛裡卻蓄著淚珠，泫然欲泣的表情，再加上這絕色的容顏，讓人看著忍不住心疼。

　　“有事說便是了，朕在這裡，朕給你做主！”他伸手，輕柔的擦拭著她眼角的淚珠，看起來很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