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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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和我媽一個視頻電話把大姨的人生大事就給定下來了。

然後我倆兵分兩路，分別出動。我媽負責給大姨做心理建設，說服她邁向新生活。我拿著大姨的資料找了家婚介公司，先通過資料海選了一批老頭兒。

等我媽把大姨的工作做通，我立馬拉著大姨買衣服、做頭發、做美容……這一套下來，大姨從面相上看少說年輕十歲。

「大姨你相信我，相親我比你有經驗。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不管是十八的還是八十的，都喜歡漂亮的。就您現在這一身造型，在那高級餐廳裡一坐，妥妥一京城貴婦。跟您相親的老頭兒祖上要不是個王爺公主的，他都抬不起頭……」

「這孩子又瞎說。你給我穿得這花枝招展的，這哪像是來找老伴兒的啊！」

果然第一位男嘉賓就給整誤會了，進餐廳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相親對象，又走出去打電話了。

直到看到我大姨和他招手，這才敢確定，這位端坐著的摩登大媽就是他的相親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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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於對大姨的保護，以及個人的一點點好奇心，就假模假式地點了一杯咖啡在大姨旁邊的桌上偷聽。

這老頭兒看著還挺精神，見到大姨一臉止不住的笑意，不用問也知道十分滿意。

兩人互相問候，又簡單了解了一下各自情況，緊接著老頭兒忽然問了大姨一句：

「53 了，你還能生育嗎？」

這一問，不僅把大姨問蒙了，我也聽傻了。

這老頭兒 62 了都，還想著老來得子呢？這是看上我大姨優秀的基因，想傳承下去啊！

我大姨臉通紅，怯生生地說道：

「生不了了。」

老頭兒瞅著大姨若有所思地說道：

「生不了挺好的……」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怎麼還挺好的，這到底是想不想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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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伸著脖子等聽後續的時候，老頭兒補充了下半句。

「這樣夫妻生活，就不用做安全措施了。」

我心裡一萬匹草泥馬奔馳而過，這是遇上老色痞了啊！剛見面就聊上夫妻生活了！

真是英雄不問出處，流氓不看歲數。相親第一面就面上個心術不正的。

大姨也是被他這句話嚇著了，低著頭也不敢吱聲。

這讓老色痞更有興致了，一邊說話還一邊動起了手。

「我對你挺滿意的。打扮得真漂亮，身材也好，該有的都有……」

不但出言調戲，還直接攥住了大姨的手。

我可真心忍不了，三十五塊的咖啡一口沒喝全澆老登腦袋上了。

「你個老閉燈，跟這兒耍流氓，信不信我把你老鳥窩點了……」

不得不說，在罵街這個賽道上我還是多少遺傳了我媽一些優秀的基因，撒起潑來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老家伙也是見過世面的，見我如此的悍將竟不怯戰，還站起身指著我回擊。

「你特麼是誰啊？瘋了吧你！家裡大人怎麼教你的……」

這種量級的反擊對我毫無S傷力，反而激起了我強大的戰鬥欲望。

「你家裡大人還在世嗎？知道你這流氓德行在地下能睡踏實了嗎？眼瞅著就要去見祖宗的年紀了，尊重婦女都沒學會……」

我的叫嚷聲引來不少人的圍觀，大家都在好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紛紛向這裡投來渴求的目光。

老東西還是個在乎臉面的人，見這麼多人投來猜疑的目光，開始當著大伙的面解釋。

「我在這裡端端正正地坐著喝東西，這個小姑娘她坐那裡的。她忽然就將咖啡倒在我的身上……」

他還想博取圍觀者的同情，真是可笑，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段位，還想跟我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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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拉下自己的袖子，露出大半個肩膀。然後轉身對著圍觀者說道：

「這老東西耍流氓，要非禮我。」

老一輩人都愛惜面子，這事大姨不敢當眾講出來。但我們這一代人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面對不公就沒有撕不下來的臉皮。

經我這麼一解釋，簡單明了，真相大白。

在場的男男女女同時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一些難聽的話也此起彼伏。

「為老不尊。」

「臭不要臉。」

「老不正經。」

老色痞不S心，還試圖解釋呢。

「她胡說的。我沒有非禮她。這裡有監控，我們可以查監控看的……」

誰又願意為了他的清白陪他查監控呢，此時的所有解釋都是狡辯。

這時一位光頭大哥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肌肉特別大，肱二頭肌都能做盤牛腱子肉。

他胳膊都不用伸，就靠胸大肌都把老頭兒逼著往後退了。

「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光頭大哥說話也簡潔明了，和他沒有半句廢話。

小老頭兒不知好歹還在負隅頑抗。

「為什麼？憑什麼？我是在這裡正常消費的……」

「這裡不歡迎你這種垃圾。現在就出去，別逼我報警。」

老色痞沒辦法，扭頭出去之前還指著我惡狠狠地說：

「你有種，咱們走著瞧。」

趕走老色痞，光頭大哥還送了我一杯咖啡，問我到底是怎麼了。

大哥這麼仗義我也不好意思騙他，就一五一十跟他講了，陪著大姨來相親，結果遇到個老色痞。?

大姨一臉羞臊地說：

「就不該聽你和你媽的，這麼大歲數了還相什麼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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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戰不利直接影響了我軍士氣，大姨當時就打起了退堂鼓。

我趕緊勸大姨，我說人口基數大了遇到一兩個人渣很正常，不能因噎廢食啊。

光頭大哥也替我勸大姨。

「您這歲數不大，相親談戀愛都再正常不過了。我爸也單著好幾年了，成天不是自駕就是釣魚，跟個沒人管的野孩子似的。我是特別支持他再找一個收收心，老頭兒自己不樂意，不想被約束。要不然我高低把我們家老頭兒拎過來，和您相一個……」

我們倆好說歹說，大姨才答應繼續見這第二個。

在等第二位男嘉賓的時候，我也沒闲著給婚介公司打了個電話，把他們臭罵了一頓。

太負責任了，什麼爛菜葉子都往筐裡撿。

等我罵完婚介回來的時候，大姨已經和第二個聊上了。

這個老頭兒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是個大學裡退休的圖書管理員。整體感覺還不錯，可最後因為嫌棄大姨文化低，沒能牽手成功。

再次失利，對大姨打擊很大，從她眼神裡我都能看到落寞。

「大姨沒關系的。別放在心上，這次第二個，咱再看看……」

緊接著又看了第三個，第一眼我就覺得不行，老頭兒牙都沒剩幾個了。

這半天下來一無所獲，我還是對老年相親市場知之甚少，過分樂觀了。

就在我倆意興闌珊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光頭大哥又出現了，還送了糕點。

「二位受累再等一會兒。我剛才偷拍了一張咱大姨的照片給我家老頭兒發過去了，他說他馬上就過來。大姨您受累加會兒班，瞧上瞧不上的您給老頭一次機會，看一眼。緣分這事它不好說，萬一就合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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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大哥如此禮貌，我們也不好拒絕，隻能臨時給他家老頭兒加了一場。

老頭兒進來的時候，我是被驚豔了一下的。

這捯饬得也太精神了，還穿著正裝，頭發有點花白吧，但梳得板正一點也不禿頂。

落座一介紹才知道，光頭大哥的父親板正大叔 49 歲還不到 50，年輕時候就離異獨自帶娃。

再一打聽，光頭大哥今年 28，比我還小一歲呢。

這爺兒倆真是，兒子長得比老子都著急，沒大沒小的。

大姨和大叔聊得也挺好，詳細一聊兩人還是老鄉，老家離得不遠，說不定年輕的時候還真的有過一面之緣。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大姨最後還真就和我板正大叔好上了。

板正大叔年輕的時候給領導開車，耳濡目染地了解了不少政府的政策，就瞧上了房地產這條賽道。辭了工作回鄉拉起隊伍就搞起了裝修，有了一家自己的裝修公司，現在也是全權由光頭大兄弟管理，自己平時就是自駕出去玩一圈，要不就釣釣魚養養花。過的都是我們年輕人羨慕的生活。

大叔本來是不打算再找老伴了，這也是被兒子硬勸來相親的。可緣分這東西就是如此玄妙，這一下子就瞧上大姨了。

我把這個喜訊報告給我媽的時候，我媽老高興了，比我找著對象還樂呵呢。

可惜這大喜事一旦讓我表哥家知道了，就總得有麻煩。

大姨要結婚這是好事，也沒道理要瞞著兒子。所以大姨就給表哥打了個電話，說道說道這事。

就說我大姨孤苦了大半輩子，如今正好就遇見個可心的人，想著老了老了來這麼一把夕陽紅，是個有良心的兒女都不能說不同意吧！

我表哥表嫂也沒說不同意，但他們的意見比不同意還讓人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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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表嫂兩口子說老兩口想結婚沒問題，但咱女方嫁過去，男方要出彩禮 30 萬，這是規矩。

這 30 萬如果說是為了給大姨一個保障，我也算你為你媽著想了。可這 30 萬明確要打到我表哥的賬戶上，這叫什麼事？

舊社會聽說過賣兒賣女的，這都新社會了還有賣媽的啊！

他這個要求不但讓大姨很難堪，讓板正大叔很難做，還讓我光頭大兄弟很憤怒。

大姨的生活眼瞅著見著亮光了，沒想到這親兒子生生就要給她毀了。

那幾天大姨是天天抹眼淚，板正大叔見不得大姨難過，表示 30 萬可以給，可光頭大兄弟心裡不得勁。

「這還沒結婚張口就要 30 萬，以後結了婚不得有事沒事敲打敲打你們老兩口啊！大姨不是我說你，這孩子就是讓你慣壞了，不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