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被認回豪門後，假千金跳了海。

 

家人認定是我逼S了她。

 

媽媽哭得S去活來。

 

爸爸扇了我十個耳光。

 

哥哥將我從三樓踹下去摔S。

 

再睜眼，我重生到剛被接回這天。

 

給我的房間，被假千金的寵物狗弄得一片狼藉。

 

假千金哭得梨花帶淚：「對不起，姐姐，你住我的房間吧，我去住雜物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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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一臉心疼地抱緊她：「你睡眠不好，換房間失眠了怎麼辦？」

 

這一世，我沒選房間。

 

我選了一個人。

 

1

 

和上一世一樣，給我準備的房間裡，床單、被子、枕頭都被撕得稀碎。

 

床上、地板上到處是狗屎、狗尿。

 

空氣裡一股難聞的臊臭味。

 

假千金周雅靈一邊哭，一邊拍打著汪汪直叫的二哈：「看看你幹的好事！你怎麼能把姐姐的房間破壞成這樣？你太壞了嗚嗚……」

 

她抬起淚眼看向我：「對不起姐姐，你先住我的房間吧，我搬去雜物間住好了……」

 

別墅有兩間客房，一間給了我，現在一片狼藉。

 

而另一間，因為遠在郊區的爺爺來了，要給爺爺住。

 

周雅靈說著，就要收拾行李去雜物間。

 

剛剛看到我房間慘狀的媽媽，原本也有些埋怨周雅靈和二哈。

 

但這會兒周雅靈一哭，媽媽心疼了，她抱住周雅靈：「這又不是你的錯，靈靈你睡眠不好，換房間失眠了怎麼辦？這樣吧，你們姐妹倆今晚就一起擠擠，明天佣人就會把房間收拾出來了。」

 

但旁邊一直悶不吭聲的爺爺，突然沒好氣地出聲：「連隻狗都管不住，我看你們就是存心的！要沒心讓這丫頭回來，還接她做什麼？」

 

媽媽皺眉：「爸，不是這樣的。」

 

爺爺嗓門更大：「不是這樣是怎樣？一屋子的人，就看不住一隻狗？！」

 

周雅靈哭得更大聲了。

 

媽媽有些生氣了：「爸，您能不能別添亂了？」

 

但爺爺卻不依不饒：「讓兩個毫不相幹的人一起擠？這就是你的安排？你要連個住處都搞不定，我現在就走，你讓笑笑丫頭也去我那裡住得了！」

 

媽媽：「您那住的也叫房子嗎？還讓她一起去住！」

 

爺爺臉紅脖子粗地懟她：「你們住的這別墅都是老子的！老子為什麼現在住破房子，還不是兒子兒媳婦白眼狼，一個比一個混賬，诓著老子提前把公司股份全給了你們，結果一個兩個的翻臉不認人了——」

 

媽媽心虛得惱羞成怒了，她怒吼著截斷了爺爺的控訴：「行啊，你自己問周笑笑好了！看她是願意跟你去住那破平房，還是願意跟我們住大別墅！」

 

上一世，剛從孤兒院被接回來的我，被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

 

孤兒太久的我，內心裡渴望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我也想像別的孩子那樣，被爸爸媽媽還有哥哥愛著。

 

於是，媽媽這樣大吼問我時，我說願意住在家裡。

 

然後，我和周雅靈一起住在她的房間。

 

可同住的第二天，周雅靈就發起高燒。

 

家人都心疼壞了，問她是不是凍著了。

 

周雅靈紅著眼睛，似是而非地回答：「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就是早上醒過來時，身上沒有被子了……」

 

爸爸和媽媽馬上讓我滾出周雅靈的房間。

 

而哥哥扇了我一個耳光，他咬牙切齒道：「再讓我發現你整靈靈，我弄S你！」

 

這是我回到家的第一次挨打。

 

他們都覺得是我故意抽走周雅靈的被子，讓她凍發燒的。

 

我解釋說我沒有，但沒人在意，更沒人聽。

 

所以這一世，我對媽媽回答道：「我去爺爺那裡住。」

 

在我上一世的記憶裡，爺爺脾氣暴躁，經常和爸媽大吵。

 

在我看來，他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但如今，孤兒院不會再收留我，還在上高中的我，得有個去處。

 

媽媽愣住了。

 

好一會兒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說：「笑笑，靈靈妹妹真不是故意的，這狗確實是不聽話……」

 

她以為所有人都會選擇漂亮的大別墅。

 

所以，她認定我是在賭氣。

 

我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

 

她自己尷尬地停頓住，而後，她輕挑眉：「也行，你想去爺爺那就去吧，他一個人住，你正好幫爸爸媽媽去陪陪爺爺。」

 

我聽出來，她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

 

原來，她也並不想我回來啊。

 

可惜，上一世的我，卻沒看懂。

 

那時的我都不知道，其實是孤兒院得知我生父母的消息後，通知了爸媽，他們不得已，才把我接回家……

 

爺爺也有些被我的選擇意外到了。

 

但他沒管我是什麼用意，很爽快地拉起我就走。

 

媽媽假惺惺地對我解釋：「你爸爸和哥哥今天工作太忙了，等他們有空了，再一起給你辦個歡迎派對。」

 

上一世，我信了，一直滿心期盼著。

 

然而，直到我S，也沒有等到這場派對。

 

這一世，我隻淡淡地敷衍：「哦，再說吧。」

 

媽媽的表情再次尷尬。

 

臨走，周雅靈對我揚起得意的笑臉。

 

她應該是覺得她贏了吧。

 

但事實是，這一世，我不再奢望家人的愛，也不再屑於和她爭。

 

2

 

爺爺開著一輛老舊車，住在郊區的一座舊平房裡。

 

他要去做飯。

 

冰箱裡什麼都沒有。

 

他放棄了做飯，要帶我去餐廳吃。

 

我看到冰箱裡有面條，提議下點面吃就行。

 

爺爺眼一瞪：「我又不是請不起你！」

 

然後，他又開始了他祥林嫂似的嘮叨：「所以說養兒子有什麼用，就是一白眼狼，你手頭應有盡有的時候，兒子兒媳就跟狗似的天天來黏著，趕都趕不走，現在他們把我的資產全诓去了，就嫌老頭子煩了……」

 

這些嘮叨，上輩子隻要見到他，我就會聽一次，都聽習慣了。

 

不過，老爺子嘮叨的，也確實是事實。

 

我親生父母現如今的公司，還有別墅，原先是爺爺和奶奶一起打拼賺出來的。

 

強勢的奶奶因病過世後，我的親生父母就天天跑到我爺爺面前大獻殷勤。

 

把老爺子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最終除了每個月的退休金以外，其他一個子兒都沒留，所有資產都轉到了兒子兒媳名下。

 

沒多久，老爺子就開始被我爸媽各種明嫌暗棄。

 

他受不了，和爸媽各種鬧。

 

然後，我爸正好借題發揮，一怒之下把老爺子轟出了門，把別墅大門的密碼都換了。

 

老爺子也是個硬脾氣，就到郊區買了這棟廉價的舊平房，獨自過活。

 

但老爺子到底放不下親情，一次次放下臉面，主動去看望他們，卻一次次被他們氣得最終以吵架收場。

 

上一世，我就看出，爸爸媽媽哥哥還有周雅靈，都已把爺爺當外人。

 

一個外人，他們是不會歡迎的。

 

隻是那時的我還心存幻想，都沒發現，其實我和爺爺一樣，同樣是擠不進那個家裡的外人。

 

所幸，老天給了我重來的機會。

 

這一世，擠不進的家，那就不是我的家，我不會再硬擠。

 

3

 

爺爺是吃過好東西的。

 

他帶我去的是一家很有名的私房魚館。

 

以全魚宴名動全城。

 

可我們來晚了，店裡沒魚了。

 

然後，我倆看到了我們的家人們。

 

一家四口，氣氛融洽地在吃著全魚宴。

 

席間不僅有媽媽和周雅靈。

 

還有先前說「工作忙」連見我一面都沒時間的爸爸和哥哥。

 

因為心已冷，因此，就算看到這樣的畫面，我也無動於衷。

 

但爺爺眼紅了。

 

他氣衝衝地大步過去就要掀桌子。

 

但桌子是大理石的，很重，他沒能掀動。

 

爸爸站起來，拉開爺爺：「我們也不是故意的，先前真的在忙，得空後本來也是要帶笑笑和爸你一起來的，你們不是走了嗎？」

 

媽媽有些委屈地附和道：「笑笑她不肯認我們，連住都不肯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哥哥周修平沒說話，隻是盯著我的眼神，利得像刀。

 

為了平息爺爺的怒火，媽媽過來拉我的手：「笑笑，你既然來了就一起吃點。」

 

然而，桌上已經吃得隻剩下殘羹冷炙。

 

我淡漠地抽出我的手：「不用了，我不愛吃魚。」

 

氣氛再次陷入尷尬。

 

爸爸走過來，亡羊補牢似的說：「不喜歡吃魚，那就不吃了，笑笑，我給你弄了伊恩學院的錄取書，很有名的貴族學校，我費了不少力氣才弄到的，你這幾天好好提升提升自己，以後和靈靈在同一所學校，多注意點形象舉止，別丟我們周家的臉。」

 

他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給我的口吻。

 

他以為我會高興激動，會滿心感激他。

 

上一世，我確實還挺高興的。

 

因為這所學校很有名，不是富貴子弟，或是尖子生，不可能進得去。

 

於是，我去了。

 

可我發現，裡面幾乎全是惡魔。

 

除了那幾個學校出高價邀請來的尖子生，被老師們護著，從不問世事外。

 

其他的學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欺負每個能隨意欺壓的對象。

 

而我，因為周雅靈的宣傳，全校都知道我曾經是個無依無靠、窮苦長大的孤兒。

 

他們拿我的一切取樂。

 

我土氣的言行舉止，我蹩腳的英語口語，我跟不上潮流的衣服發型等，全是他們的笑資。

 

而周雅靈還偷拍我的保守型內衣發到論壇上，讓全校的人看笑話。

 

有惡劣者，把我強摁在地，故意扯我的衣服，給大家看我的內衣……

 

天天面對這些，我沒辦法學習。

 

得知周雅靈是一切的幕後黑手後，我扇了她一個耳光。

 

她哭紅了眼跑回家告狀。

 

看著她白嫩臉頰上的巴掌印，家人們全都心疼瘋了。

 

根本不由我解釋。

 

媽媽就用最毒的字眼罵我：「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狠毒的小畜生？早知道就不該把你這個害人的垃圾接回來！」

 

而爸爸和哥哥都打了我。

 

他們一個扇我耳光。

 

一個踹了我好幾腳。

 

這也是我回家的第二次挨打。

 

「不會吧，就因為能進伊恩，就高興傻了？真丟臉。」哥哥帶著嘲諷的嗤笑，把我從痛苦的回憶裡抽離。

 

我沒有看他，而是對爸爸說：「不用了，我去一中。」

 

爸爸和哥哥都微愣。

 

媽媽也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爸爸以為我是沒見過世面，他皺眉道：「孤兒院長大的眼光就是短淺，周笑笑，我告訴你，伊恩可是——」

 

我打斷了他：「我就去一中！」

 

一中是公立學校，完全憑實力說話，教學質量比伊恩更強。

 

好在我從小的願望，就是靠學習改變人生，所以成績一直都不錯。

 

隻是上一世，我被奢望的親情硬控，後來不僅沒能改變人生，還因此被逼進了絕路。

 

這一世，我不會再犯蠢，我要將「靠學習改變命運」的信念貫徹到底。

 

所幸，憑我的分數，能進一中。

 

爸爸媽媽和哥哥都看向我，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氣氛安靜下來。

 

發現家人居然都在關注我了，周雅靈哭起來：「姐姐是討厭我嗎？不想看到我，才不想一起吃飯，不想在家裡一起住，也不要跟我去同一所學校嗎？那我搬出去好了，我搬走後，爺爺和笑笑就到家裡來住吧……」

 

她一哭，爸爸、媽媽和哥哥顧不上我的拒絕，一個一個地全都去安慰她。

 

我拉起爺爺離開餐廳。

 

爺爺也沒再像以前一樣，不甘心地繼續和爸媽大鬧，他任由我挽著手臂，沉默地和我一起離開。

 

4

 

回爺爺家，我煮了面條，還各臥了一顆雞蛋。

 

爺爺和我一人一碗，都吃了個精光。

 

吃完爺爺就進他的房間去了。

 

我也進另外一間房裡去學習。

 

一直學到深夜。

 

我去廚房喝水。

 

然後，我發現，爺爺的房間也亮著燈。

 

木板門邊上有條縫，我看到爺爺坐在電腦桌邊，在電腦上忙著。

 

我倒了杯溫開水，給他送進去。

 

我以為他在玩遊戲。

 

然後，我發現，爺爺在熟稔地寫著項目書。

 

我把溫開水遞給他：「爺爺，您年紀大了，少熬夜，早點睡。」

 

爺爺瞪我一眼，不服氣地哼：「七十歲正是闖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