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皺眉：「早上這麼涼，穿得這麼少就下樓，鞋子也不穿好。」

我還迷糊，隻靠在他胸前嘟囔：「好啰唆。」

胸前傳來震蕩，樓爵被我氣笑了。

等我面對一桌子五花八門的早飯時，樓爵坐在我對面，目光如炬地盯著我：「多吃幾口，還有牛奶，喝光。」

我摸了摸撐飽的肚子：「吃不下了，好撐～」

樓爵危險地低頭「嗯？」了一聲。

我隻好又慫慫地端起牛奶，慢吞吞地喝。

樓爵這才滿意。

吃完飯，暖陽正好，樓爵抱著我在搖椅上曬太陽。

別墅外面種滿了我喜歡的海棠，風一吹，有海棠花香氣。

陽光下樓爵的眉眼溫柔得不像話，眉梢眼角都是滿足。

我笑著吻了吻樓爵的側臉，卻被人捉住深深地吻了下來。

溫柔的纏綿，我感受到心髒正在健康有力地跳動。

真好，驕陽熱烈，海棠花纏綿，重逢一世，我們又一次緊緊擁抱。

番外：樓爵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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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樓氏見到何皎皎的時候，樓爵就認出了她。

她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半裙，頭發微卷，垂落的幾縷碎發，勾勒著她漂亮的下颌線。

比以前成熟了許多，唯獨望過來的眼神，如小鹿般驚慌，和以前一模一樣。

樓爵沒有忍住，暗箱操作讓她成了自己的秘書。

每天都擱在眼皮子底下護著。

直到某天應酬，小姑娘錯將果酒當成飲料。

等他發現時，已經喝醉了。

他將人帶進車裡，準備送回家。

寬大的轎車內，小姑娘柔軟的長發散開，歪著腦袋靠在背枕上，白皙的皮膚蒸騰著紅暈，眼瞳似含著一汪水，正可憐巴巴地叫他：「樓總，我難受。」

樓爵心口一窒，不受控地用指尖撫上她飽滿的唇，又極力壓制自己。

怕她冷，車內空調溫度很高，昂貴的燻香氣味不及她身上香氣的十分之一。

樓爵覺得自己好像也醉了。

不然怎麼會感覺她迷蒙地靠近自己脖頸，然後小貓似的舔了一下，又媚眼無辜地回望著他。

樓爵所有的自制力在一瞬間轟然倒塌。

他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假裝沒有看到她眼底的一絲清明，也假裝沒有感受到她身體在輕輕顫抖。

2

和何皎皎在一起的三個月，樓爵就求了婚。

婚戒是他親手設計的，飛去英國買下了天價粉鑽，又花費了三個月親手制作完成。

也就是說，從重逢的第一天，樓爵就在為娶到她而做準備。

樓爵看著何皎皎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抿著唇輕笑。

竭力裝作開心的樣子，眼神卻泄出一點慌亂。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抱了抱他的小姑娘：「不要害怕，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婚禮隆重而盛大，全城皆知。

婚禮當晚，樓爵假裝醉酒，一眾賓客才放過他。

他不放心他的新娘一個人等他。

而等他上了別墅二樓。

才看見書房開著燈，她的新娘頭上的裝飾還未卸掉。

卻正在一頁一頁翻開他的機密文件，拍照，發送。

又拿出 U 盤，將他電腦的重要數據拷貝了下來。

而電腦的密碼，是她前幾天撒嬌讓改成了自己生日。

心髒傳來一陣抽痛，而樓爵隻是麻木地將自己隱在黑暗中。

害怕她看到自己。

她還穿著很高的高跟鞋，如果嚇到了崴了腳就不好了。

3

樓爵生來就眾星捧月，一切唾手可得。

卻唯獨無人傾注於他情感。

父親易怒專制，前 17 年他桀骜不服管教，每天都在與父親作對。

直到母親抑鬱而終。

樓爵突然就茫然無措，平靜了下來。

他迅速成長，幹好每一件事。

繼承公司，發展壯大，像一個機器人。

內心卻空茫茫的，直到又一次看到何皎皎。

她小心翼翼，卻又明亮溫暖。

她剛轉學到三中的時候，膽小得像隻兔子，卻敢一個人將在後巷打架受傷的他一步一步拖到醫院。

後來樓爵知道了她被沈佳雪欺負，他每次都背地裡幫她，然後再看著她將功勞記在顧念頭上。

隻因為顧念比他學習好，比他更像好人。

也因為……她……喜歡顧念。

樓爵也不甚在意，隻是每次都默默地在角落看她哭著奔進顧念懷裡，然後抽光一大支煙，走人。

4

所以跟何皎皎在一起，是樓爵想都沒想的一樁美事。

而當禮物砸到他腦袋上的時候，他隻有狂喜，根本不去想那個甜美的蝴蝶結拆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祁衍提醒他：「我看見何皎皎和顧家那個私生子走得很近，顧氏最近提前得知了你們很多項目資料，有點不對勁……」

祁衍的那句「你注意一點何皎皎，她接近你……」被他打斷。

他說：「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不管她接近我是什麼目的，我都願意……

「她如果想要我的錢，我可以一直賺錢，她就可以一直待在我身邊了……」

祁衍恨鐵不成鋼，罵他：「你遲早有一天死她手裡。」

沒想到一語成谶。

樓氏破產那天，樓爵坐在輪椅上。

看著對面何皎皎蒼白的臉。

她哭得不成樣子。

哆哆嗦嗦地摸他的腿，聲音顫抖：「腿怎麼回事？」

本來想要質問她的所有話都問不出口，絕望到盡頭，隻餘平靜。

樓爵輕描淡寫地說被追債的時候摔斷了。

其實不是，是顧念拿著那枚求婚戒指挑釁他，說何皎皎讓他來退給自己，樓爵發了瘋，在十幾個保鏢手底下搶下了戒指，才會變成這樣。

隻可惜，他攤開手，粉鑽掉落，光彩不再，終究都是他強求得太多了。

5

樓爵沒想到，自己死後還一直能看到何皎皎。

他看著何皎皎質問顧念，然後發現了真相。

看著自己的暗戀日記被公開了出來。

看著何皎皎一字一字地看完。

看著她如同槁木般哭幹了淚水。

看著她一遍遍呢喃著「對不起」。

然後拼命地用刀劃自己的手腕。

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血痕。

看著她的衣衫浸血，雙眼絕望。

樓爵心疼地想捂著她的傷口，卻發現自己一碰到她就消散開來。

明知她聽不到，他依舊溫柔地安慰她：「我不生皎皎的氣了，不是皎皎的錯, 皎皎也是被騙了，如果……如果真有下輩子的話, 皎皎好好補償我吧……」

他這句話被疾馳的汽車，衝碎了最後一聲尾音, 他和何皎皎一起消失了。

6

像是睡了很久很久，樓爵的記憶停留在破產那天。

可是等他再睜眼, 他卻被一個小小的身影撲了滿懷。

是鮮活的何皎皎，正在他懷裡溫熱地顫抖。

本能讓他緊緊護住懷裡的人。

直到所有人都遠離，何皎皎從他的懷裡探出一個頭。

這是 18 歲的何皎皎。

眉眼鮮活, 烏瞳靈動澄澈，眼睫還掛著淚珠，要掉不掉。

樓爵幾乎是在瞬間就原諒了一切過往。

隻要看著她，隻要能看著她。

他的心就充滿了無法控制的洶湧愛意。

隻要她存在於那裡, 他就愛她。

更何況, 他眼睜睜看著女孩漂亮的臉越湊越近。

雲朵般綿軟香甜的吻落在他的唇瓣。

樓爵怔在原地。

倏而也像 18 歲的毛頭小子般，爆紅了一張臉。

7

重來一世, 樓爵發現何皎皎和他刻意保持著距離。

又和顧念走得很近。

樓爵心緒煩躁。

所以當沈佳雪告訴他後巷有人開何皎皎黃腔, 還要放學後騷擾何皎皎的時候。

樓爵一點都沒有忍, 和那些混混打在一起。

何皎皎替他擋了一刀。

她落在自己懷裡的時候, 樓爵看著滿手的鮮血呼吸都要停滯了。

原來，何皎皎和他一樣, 也回來了。

8

何皎皎睡了幾天, 樓爵就不眠不休地守了幾天。

誰知道她一有精神以後, 居然想要逃跑。

樓爵心裡一陣劇痛，像被千百枚鋼針刺穿, 竟然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他狠狠地咬在她的唇, 恨不得讓她和自己一樣痛，讓她也感受一下錐心的滋味。

她竟然當著自己的面跟著顧念走了。

樓爵眼神晦澀, 覺得自己又和上輩子一樣蠢。

9

樓爵簡直想抽死自己。

很大很安心，讓我渾身劇烈的顫抖好了很多。

「在「」卻還是在聽說何家認回她以後, 去參加了宴會。

他看見她在哭。

顧念對她不好嗎？

何家人是不是欺負她了？

她回頭望見他，像是驚慌失措的小鹿, 樓爵不敢再追了。

他悶在樓底下喝酒, 想著如果等她心情好了，說不定還有機會再看她一眼。

誰知，卻看到她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樓爵發著抖，將何皎皎抱起，周圍人群慌亂, 他耳朵傳來尖銳的耳鳴聲。

巨大的惶恐，像潮水一樣吞噬著他。

他不斷地祈禱，希望他的女孩沒事。

直到看到何皎皎醒來的那一刻。

樓爵內心瀕臨發瘋的感覺才脫離體內, 他壓制住所有的情緒, 躬身將人抱進懷裡, 聲音喑啞地安慰她。

他的女孩一直活在自責中，她苛刻地對待自己, 她不敢靠近他, 她覺得自己永遠隻會帶來傷害。

他聽見自己喑啞的聲音說：「你贖罪的唯一方式，就是待在我身邊，好好愛我。」

10

「愛意生生不息，我自願與你糾纏, 將靈魂也貢獻給你，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離。」

在樓爵和何皎皎第二次盛大的婚禮上，樓爵如是說。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