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系統啊。

怎麼會做人類的夢？

但比起這些。

我更好奇的是。

這個人類最終到底有沒有籤訂契約呢？

我邊回想邊進數據大廳清理數據，順便問問同事關於夢的事情。

剛進去，就碰到了 006。

他是隻橘貓，很能吃的那種。

化成人形後多吃的那些肉卻變成了八塊腹肌。

我自然地走過去摸了一把：「手感還行。」

006 一臉被輕薄的羞澀模樣：「你親我一口，我再讓你摸兩下。」

我：「滾。」

006 嘴一撇：「真是無情的 001。」

我手速飛快地清理數據，一邊回他：「月底了，怎麼不問我借錢吃飯了？」

006 得意地挑挑眉：「我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窮小子了。」

「嗯，你是今年的窮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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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淨說這些讓人去死的話。」

他白了我一眼，忽地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湊在我耳邊悄悄道：「你知道最近攻略系統動蕩的事情嗎？」

「什麼事？」

我隱隱覺得這件事可能和我這個怪異的夢有關。

006 小聲道：「我昨天聽一個前輩說，十年前我們系統是有七情六欲的，和人類一樣。」

「直到有一個大佬系統 000 為了一個人類女孩，想要和主神解約，重新變成人類，但是主神不同意，甚至還刪除了這個大佬的記憶數據。」

「大佬的朋友很不滿，組織了罷工行動討伐主神。」

「主神一怒之下刪除了所有系統的感情數據，讓大家變成了隻知道工作的無情機器。」

「但那個大佬不知道為什麼重新恢復了記憶，偷偷去了人類世界找那個女孩，還秘密謀劃和主神對抗。」

「後來被主神發現了，大佬數據被摧毀，散落在整個世界。」

006 講到這裡，又環顧了一圈，壓低聲音：

「最近攻略系統動蕩就是因為這個，因為有人發現大佬系統的蹤跡又出現了，似乎已經變成了人類，在人類世界生活。」

5

因為做夢沒睡好，腦子裡還強行裝了一個驚天大八卦，一天整我都精神恍惚。

然而那個宿主沈淵卻一改昨夜的頹態，生龍活虎。

拉著我要去做任務。

「今天的任務是英雄救美，很簡單的。」

我伸了伸懶腰，甩了甩蓬松的尾巴：「女主夏栀在酒吧兼職服務員，被壞蛋調戲，你出手救她就好啦。」

「對了，今天一定要把女主好感度提升到 50%！」

我翻了翻數據屏幕：「後面的劇情不多了，加油！」

忽然。

身後傳來一聲狗叫。

還沒反應過來，一隻巨大的金毛撲了上來。

厚重的爪子按住我的肚子就開始舔。

一邊舔一邊高興地哈氣。

這時候我腦海中隻有兩個字——「滂臭」。

像是我爺十幾天沒洗的襪子。

他喵的這狗口水過期了吧！

「死舔狗，滾啊！」

我嗷嗚一口咬上去。

趁他吃痛，我從他腳下蹿出去，邊逃跑邊回頭知會沈淵：「你先走劇情，我先躲躲這個死狗！」

好不容易東鑽西跑，躲掉了大狗。

我松了口氣，帥氣地翻過牆頭。

還沒擺個 pose。

面前的小黑屋裡閃爍著無數雙綠瑩瑩的眼睛。

我咽了一口水，抬頭，看到門上的牌子——「流浪狗救助中心」。

二十分鍾後。

我一身狗毛地從後門鑽進酒吧。

然而卻沒有搜索到沈淵的身影。

於是我調動了實時影像。

看到畫面裡的沈淵，正和出租車司機互訴衷腸，抱頭痛哭。

沈淵：「嗚嗚嗚，我真的很愛她！」

司機：「嗚嗚嗚，我也愛她，但我配不上她！我沒用！年輕人，我告訴你，你就記住，你別管記住什麼，你就記住！」

我：「……」

算了。

還是靠自己吧。

女主此時已經被叫進了包廂，處境危險。

一個光頭大哥摟著她的腰把她往懷裡帶。

夏栀寧死不從，一邊推拒一邊喊救命。

我立馬化成人形，隨手從喝醉的人身上扒了件衣服褲子再塞了二百塊錢。

然後帥氣地推門走進包廂，大喊一聲：「手下留人！」

一時間，包廂裡的所有人停下動作看著我。

眼神十分怪異。

嗯？

有什麼問題嗎？

我低頭一看。

發現原來自己穿的是件黃色的外賣馬甲。

「哈哈！」

我幹笑兩聲：「打擾了，尾號 3876 的顧客在哪兒？」

一邊悄悄衝女主使了個眼色。

女主立即反應過來：「我是！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面不改色，「您的餐剛剛在路上不小心撒了，想和您商量一下賠償的事情。」

「好的，我們出去說。」

那幾個混蛋才勉強放過夏栀。

夏栀出來後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謝謝你！」

「沒事，你快去工作吧，以後這種包廂最好和男同事一起進。」

揮手送別夏栀，我松了口氣。

剛要轉身。

右邊的走廊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江沐！」

還沒反應過來，隨著被帶起的一陣風，我被人抱在了懷裡。

6

被人類擁抱好奇怪。

此刻我腦海裡隻有這一個想法。

他的身體是那麼溫暖。

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似乎很激動。

像是——失而復得。

我眨了眨眼睛。

總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但怎麼也想不起來。

但眼下我最該擔心的就是。

我的本體被沈淵看到了。

但似乎他不知道我是系統，還認錯了人。

沒事沒事，還有得救。

我安慰自己。

然後伸手拍拍沈淵的後背：「哈哈，沈……啊不是，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然而當我開口後，他卻越抱越緊，似乎想要把我嵌進他的身體裡。

我隻能掙扎著推他：「你幹什麼？！我不認識你，放開我！」

沈淵卻不松手：「江沐，我好想你，江沐……」

我一把薅住他頭發往後拽：「你想江沐想瘋了吧？你看清楚點！」

男人被迫仰頭，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江沐，你就是江沐……」

下一秒。

我的身體一輕。

沈淵把我攔腰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把我放下來！」

沈淵帶著我進了一個沒人的包廂，門一關，他把我放在了沙發上，重新緊緊抱上來：「江沐，你怎麼不認識我呢？是我啊，沈淵。」

我小小的貓腦簡直要混亂了。

高速運轉中。

我認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似乎。

好像。

也許。

我變成人形的本體。

是沈淵的前女友，江沐。

可是。

為什麼呢？

自我有記憶起，我就是系統啊！

在綁定沈淵之前，我從來沒見過沈淵，更別說和他談過啊！

正在胡思亂想中。

我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被沈淵找領帶綁了起來。

他邊綁邊喃喃自語：「終於，抓到你了！」

「我要把你鎖起來，讓你永遠也不能離開！」

我：「……」

造孽啊。

不過。

我的本體已經被沈淵發現了，再隱藏也沒什麼意義。

我想起主神的命令：「不要讓沈淵看到我變成人形的樣子。」

原來。

是因為我的本體是他的前女友江沐。

所以。

主神到底為什麼要隱藏這些呢？

難道我做系統之前其實是人類？

愣神間。

眼前一片恍惚。

再睜眼時。

我已經回到了貓的形態。

化形能量耗盡了。

沈淵怔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我。

手裡還牽著領帶的另一頭。

我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哈哈。

又掉了一個馬甲。

「那個，其實我可以解釋……」

話音未落。

我被他一把撈起抱進了懷裡：「系統，原來你就是我的江沐啊！」

7

受不了了。

從那天之後。

我的腳就沒沾過地。

因為一直被沈淵抱在懷裡。

不僅如此。

他跟個變態一樣埋在我肚子裡吸吸吸。

逮著我的小腳親親親。

「哇，寶寶的小腳丫是黑色的诶，好特別！」

我：「……其實我剛上過廁所。」

「哇，寶寶會用貓砂啊，好聰明！」

我：「……滾啊！」

沈淵扭捏地看看我：「那可以再變一次人形嗎？我想抱抱你！」

我嚴詞拒絕了。

誰知道我變成人形後他還會做出什麼更變態的事情。

半夜主神召喚，我費勁扒拉地從沈淵懷裡鑽出來。

「主神。」

我化成人形跪在地上，頭埋得很低。

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從暗處裡緩步走出來。

腳步聲沉悶卻扣人心弦。

「001。」

他垂眸看著我，嗓音低沉危險。

目光猶如實質般砸在我身上，仿佛一切在他眼前都是透明的。

「你的本體讓他發現了？」

後背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我知道瞞不過他，隻能點頭：「是我的失誤。」

男人沒有說話。

一步一步走近，俯下身，掐住我的下巴，強制地讓我抬起頭：「你是我親手任命的第一個系統，但你讓我失望了。」

我閉了閉眼睛，知道逃不掉：「請主神責罰。」

「嘖！」

男人不滿地蹙眉。

掐住我下巴的那隻手改為輕輕摩挲。

被觸碰到的皮膚泛起一陣痒意。

「我怎麼舍得呢？」

「要不要，拿別的換？」

溫熱的指腹逐漸下滑。

一股奇異的感覺從心底蔓延上來。

我偏頭躲開，更深地埋下頭：「請主神責罰。」

「哈……」

他笑了笑，冷哼一聲：「冥頑不靈！」

8

變回貓的形態後。

我一瘸一拐地重新鑽回沈淵的被窩。

真暖和啊。

我往他懷裡縮了縮。

剛要閉上眼睛，一隻粗粝的手揪著我的脖頸把我提起來：「去哪裡了？」

我心一驚，面不改色撒謊：「上廁所了，怎麼，這個也要管？」

聞言，他的眸色變得晦暗不明：「上廁所上出一身傷？」

說罷目光在我身上掃了兩下。

人形受的傷，變成貓的形態後是不會消失的。

所以那些鞭痕和電擊留下的痕跡遍布全身。

原本漂亮的黑白花紋此刻變得又髒又亂。

尤其是我引以為傲的大尾巴。

因為電流禿得不成樣子。

沈淵見我不說話，將我放下來：「商城積分兌換，藥膏。」

我忙推拒：「不用，我是系統，這些傷過兩天就會自己痊愈，你任務還沒做多少，積分還是存著吧。」

沈淵沒動。

漆黑的眸子盯著我：「我沒在和你商量。」

心裡瞬間湧起奇異的感覺。

我顫了顫睫毛：「兌換成功。」

藥膏憑空出現，落在他的手裡。

他利落地擰開蓋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化成人形吧，貓形態不好塗藥。」

我拒絕：「怎麼還得寸進尺了呢？」

但沈淵仍然是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舉著藥膏在黑暗裡和我對峙。

我首先敗下陣來，無奈地化形：「好吧好吧，你把眼睛閉上。」

畢竟化形後是不穿衣服的。

雖然我是系統，沒有感情，但也知道禮義廉恥。

誰知沈淵面不改色：「不用，我們之前早就互相看過了，你身上每一個地方我都很熟悉，比如你的後腰有一顆紅痣，我吻過很多次……」

我聽得臉轟地發熱，捂住他的嘴：「行了，別說了。」

然後鑽進被子裡。

一秒後。

我頂著毯子重新鑽出來，眨著眼睛看沈淵：「其實我也可以自己塗……」

話音未落。

我就被人連毯子一起抱在懷裡。

身體的溫度隔著薄薄的布料蔓延過來，逐漸席卷全身。

沈淵把腦袋埋在我的脖頸裡，蹭了蹭：「好久不見，江沐！」

我的心顫了一下。

對於情感完全空白的大腦讓我有些手足無措，隻能任由他抱著。

知道得不到我的任何回應，沈淵也不失望，起身給我抹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