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可能！網上都這麼說！

「你這個隻想掙黑心錢的醫生，別妄想在我們這裡賺到一分錢！」

不顧醫院阻撓，孫家寶父母強行給他辦了出院。

他們把孫家寶帶到社區醫院，隻讓醫生給孫家寶做最簡單的消炎處理。

一連輸液幾天，孫家寶還是沒醒，甚至開始發燒。

在社區醫生的勸解下，兩人不得不重新把孫家寶送到了大醫院。

醫院要給孫家寶做清創手術，讓他們去繳費。

兩個人求爺爺告奶奶，借了一圈，好不容易把錢湊齊，做了手術，孫家寶依舊沒醒。

兩人每天都要問醫生幾十遍，孫家寶什麼時候能醒。

可是，孫家寶做手術的時間太晚了，醫生也說不準孫家寶什麼時候能醒來。

兩人再次搬出上次的說辭，嗓門扯得震天響。

「你們就是想拖著，讓我們多交錢！

「你們的心都是黑的嗎？為了要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剛開始，主治醫生還很耐心地給兩人科普。

腦部遭受重擊後展現出超常才能的情況，被稱作學者症候群，但這種概率隻有億萬分之一，且不可重復。

孫家父母根本不相信，每每對主治醫生破口大罵，簡直是病區裡最令人討厭的家屬。

Advertisement

我正愁自己沒有戲份時，再次接到了孫媽媽的電話。

「我問過醫生了，重擊左腦並不能變成天才。

「你明知這種情況，卻不提醒我們。我要去告你！」

我做出害怕的樣子，「我不知道你們要打學生的頭啊，你們憑什麼把責任推到我頭上？你想怎麼樣？」

「給我五十萬，不，給我一百萬，給我一百萬我就放過你！」

「可我沒有一百萬啊。」

我的柔弱成功讓孫媽媽發狂，她吼了起來：「跟我有什麼關系？沒有錢你就去借！就去賣房！如果明天我見不到錢，我就把你害我們寶寶變成這個樣子的事，發到網上去！

「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我苦苦哀求。

孫媽媽直接掛了電話。

我悠悠然靠在沙發上吃起了葡萄，重來一次，可不能這樣就算了。

所有傷害過我，和我家人的人，都應該付出代價！

13

我受驚過度，律師大 V 直播時，我連麥咨詢了一下這件事該怎麼辦。

我在律師的勸告下，報了警。

將與孫家人所有的聊天記錄、通話錄音全部提供給了警方。

事情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當天晚上，孫家就被罵上熱搜。

如此之高的熱度，讓警方想慢點辦事都不行。

在醫院裡就把孫家寶的父母給抓了。

勒索未遂。

兩人堅決不承認這是他們做的事，他們對警察大吼大叫。

「你們這些幫兇！休想給我扣上任何罪名！

「宋嵐把我兒子害成這樣，必須付出代價！」

警察再三陳述事實，讓他們配合工作。

孫家寶父親卻直接上手推搡起出警的同志來。

三次警告不聽，孫家寶父親被當場拿下。

兩名女警也將孫家寶媽媽按倒，銬上了手銬。

他們這才想起哀嚎，急急忙忙將孫家寶爺爺奶奶的聯系方式留給醫院。

距離高考隻剩三周，學校怕我受到影響，派了心理老師為我輔導。

我謝了他們的好意，沒有接受。

親眼看著丈夫、女兒被活活燒死的我，早就不正常了，唯有復仇，讓我清醒。

孫媽媽獨自扛下了所有。

證據確鑿，很快被提交法院起訴。

孫爸爸被釋放後，孫爺爺孫奶奶也撐不住了。

兩人無法接受孫家寶變成這個樣子，相繼大病一場，但沒錢看病，隻能隨便吃點藥扛著。

孫家寶也出院了。

他們實在沒有錢，再維持孫家寶醫院的費用。

孫爺爺和孫奶奶與孫家父母不愧是一家人。

他們也堅決認為這件事都是我的錯！

每天一睜眼就跑到我家門口去狠錘猛踢，讓我賠錢。

不過，因為我們一家已經搬離，最終受害的是樓裡的其他鄰居。

有人忍不住幫我說話，門前第二天就被扔滿了死老鼠、死狗。

孫爺爺孫奶奶還不解氣，直接跑到別人門口去燒紙。

有時候還會在別人門口倒垃圾和泔水。

有人忍不了，報警。

警察卻隻能教育，孫爺爺孫奶奶年紀太大，不能拘留。

找物業，物業卻隻是和稀泥。

我注冊了個小號，在業主群裡咨詢，「鄰居們，有沒有好的正骨大夫推薦啊？

「小孩玩水晶泥掉在地上了，沒看見，踩上去滑了一跤，疼死了。」

立刻有人給我推薦正骨大夫，我自然是笑納了。

第三天，孫爸爸在業主群激情開麥，瘋狂艾特我。

「你故意的吧！你昨天摔了，今天我爸我媽就摔了！

「是不是你給他們出的主意！」

我被「嚇死」了，小心翼翼回復：「鄰居，我就是想請大家推薦一下大夫。你的心怎麼這麼重呢？」

憋屈多時的鄰居們立刻打蛇隨棍上。

「某些人自我感覺不要太好！」

「以為別人和你們一樣？」

「有證據就報警。」

孫爸爸還真報了，但查出來掉了好大一塊水晶泥的人竟然是樓上的六歲小孩。

小孩也很委屈，「我幫媽媽扔垃圾，我不知道它會漏出來啊。」

小孩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他隻是個孩子罷了。

孫爸爸不甘心，繼續報警。

警察隻好告訴他，「小孩沒到法定年齡，不能拘留。再說了，他又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大度點嗎？」

還想憑這件事發家致富的孫爸爸：「……」

孫爸爸認定了這件事和我有關，想到學校找我麻煩，但經過這幾次的事情，學校領導對他們一家煩不勝煩，讓保安將他趕了出去。

14

孫家寶醒了。

在距離高考還有一周半的時候。

醫生都大呼奇跡。

孫爸爸迫不及待將他送進了學校。

但第一節課就引起了學生恐慌，下課後，孫家寶進了女生衛生間。

女孩子們驚叫著，紛紛逃出衛生間。

作為班主任，我不得不找孫家寶談話。

孫家寶卻理直氣壯。

他挺了挺胸膛，「女生不上女廁所，難道上男廁所啊？」

我差點被他的話閃了腰，盯著他頭上不知哪裡來的粉色小卡子看了半晌，急忙叫來心理老師。

「這是性別認知障礙，目前為止，原因未能完全確定。但重擊頭部，是可能導致性別認知障礙的。」

心理老師搖了搖頭，「這種情況，一時更改不過來。」

孫家一向以孫家寶是個兒子而沾沾自喜，不知他如假包換的兒子自己認為自己是女孩後，會是什麼表情。

「這種情況怎麼辦？」

「心理和藥物治療，藥物治療就是服一些激素類藥物。」

我再次將情況上報，同時通知孫爸爸。

「我兒子涅槃已經成功了！你如果識相，就對他好點！等他考了省狀元、全國狀元，你還能跟著沾沾光！

「否則，等媒體採訪我的時候，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孫爸爸直接掛了電話。

前段的熱搜把他們扒了出來。

孫媽媽直接被辭退。

孫爸爸沒有，但他成了公司的一條狗，所有人都盡情使喚他。

被生活所累的孫爸爸，不得不彎下腰，堅持工作。

在他的心裡，隻要堅持到高考，孫家寶就可以一鳴驚人，他們就能雞犬升天。

我發過去的短信直接被孫爸爸無視了。

學校領導想和孫爸爸談，被他打罵一通。

「你兒子才想當女人！

「我兒子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生不出兒子的慫貨，自己生不出兒子，還讓我兒子變女人，你是什麼居心？」

15

孫家寶並不認同這一點。

他搔首弄姿，搶女生的頭繩、卡子。

有一次還闖入女生宿舍，搶了別人一條校服裙和絲襪，自己穿上了。

家長們聽說之後嚴重抗議, 學校想讓孫家寶居家學習，孫爸爸立刻提出補償條件。

八十萬。

不得已, 學校給孫家寶安排了圖書館的空教室, 讓圖書管理員全天盯守。

不像孫爸爸對孫家寶寄予厚望, 孫家寶的時間都用來描眉畫目打扮自己。

圖書管理員提醒孫家寶學習，孫家寶說：

「老師, 你是對我有意思吧？不過不好意思, 我不搞同性戀哦。」

女管理員落荒而逃。

16

高考當天，孫爸爸帶著酸腰背疼的孫爺爺孫奶奶，全程陪考。

一家人高調接受採訪, 「考個狀元對我們寶寶來說就是手到擒來！他們啊, 都回家歇著去吧, 等也沒用！」

孫家寶不知是不是意識到, 高考是他最後的機會。

他是最後一個出考場的。

一結束就被拉去狂歡。

之後幾天，孫奶奶終於發現了孫家寶的不同。

孫家寶穿她的水桶裙，屁股恨不得扭到天上去。

她憂心忡忡地告訴孫爸爸, 一家人觀察了幾天，孫爸爸也覺得不對勁兒, 但他說：

「可能是寶寶喜歡，沒事, 他喜歡玩就玩吧。

「去了醫院他們就想方設法算計我們的錢，給寶寶買兩條裙子貴，還是去醫院貴，我能算不清嗎？」

他們就這麼決定了，並給孫家寶在地攤上挑了幾條裙子。

孫家寶十分喜歡, 又讓孫爸爸給買口紅和化妝品。

孫爸爸又買了套廉價化妝品。

孫家寶用毛巾和孫爸爸的領帶做成長發，穿著裙子和高跟鞋, 每天在小區裡招搖過市。

17

高考出分那天, 孫爸爸迫不及待查了。

但並沒有出現孫家寶因分數太高而被暫時屏蔽的情況。

赤裸裸的 66 分，躍入眼底。

孫爸爸當場崩潰。

他提起凳子，對孫家寶一頓暴打。

孫爺爺和孫奶奶舍不得孫子挨打，衝上來阻止。

孫爺爺被一下打中頭部，倒在地上不動了。

孫爸爸和孫奶奶手忙腳亂將孫爺爺抬下樓, 孫爺爺腦梗。

為了救孫爺爺，孫爸爸決定賣掉孫家寶從國外帶回來的東西。

孫家寶一百個不願意，與孫爸爸大打出手。

爭執間, 孫爸爸被孫家寶推倒, 一頭撞在茶幾上, 當場死亡。

孫家寶揣著自己的東西，奪路而逃。

他準備去泰國。

他要做變性手術。

還沒出省他就被人盯上了, 睡覺時, 身上的貴重物品不翼而飛。

又走了一段，他聽說緬甸可以賺大錢，準備先去緬甸賺一筆大錢，再去泰國。

終於趁著給我送外賣時，將我毒死。

「我終」後來的後來, 我再沒聽說過孫家寶的消息。

有人說他被賣進了電詐園區。

有人說他因業績不合格，被卸了零件。

可是，那與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升任了教學組長，我的工作更忙了。

女兒和丈夫依舊願意體諒我。

終於在我三十五歲這年, 我連續三年，帶出省狀元，被評為特級優秀教師。

我的人生剛剛開始書寫傳奇！